走在革新道路上的越南——专访中国社科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潘金娥

□ 文/本刊记者 刘一颖

走在革新道路上的越南
——专访中国社科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潘金娥

□ 文/本刊记者 刘一颖

对于在北京大学本科学习越南语出身、到过越南河内综合大学做访问学者的越南问题专家潘金娥教授来说，一方面，她为越南美食、美景、美物等独特的气质所深深吸引，另一方面，她又长期投入到对越南更理性、深入的研究中。那么在这位学者眼里，越南是怎样的？近日，本刊记者就越南在越共十二大前后的变化等问题，对中国社科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国际共运部副主任、研究员潘金娥教授进行了独家专访。

把握时机 融入国际社会

亚太经合组织(APEC) 第25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于2017年11月10～11日在越南岘港召开。亚太经合组织是亚太地区层级最高、领域最广、最具影响力的经济合作机制。APEC系列会议已于2017年在越南陆续召开，这一系列会议受到了越南的高度重视。在APEC第25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召开前夕，越南国家主席陈大光强调，2017年APEC会议是越南对外核心工作之一，人民和企业应向国际推介一个革新、活跃、融入与发展的越南国家和友善好客的越南人形象。由此可以看出，越南在外交事务上十分活跃，并将举办APEC系列会议视作融入国际社会的一个重要机会。

潘金娥教授指出，越南的改革在不同发展阶段显示出不同倾向，其中，自1986年革新开放到2006年，主要是借鉴中国改革开放的经验；2006年开始，越南更加积极融入世界——2006年，越南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2007年越南主办APEC会议；2011年越共十一大后，越南外交战略更加自信，提出全方位、多样化的外交路线，并强调“主动、积极融入国际”。“这些意味着越南打破意识形态的束缚，更加主动、积极地接受西方的影响。”

TPP一夜失去了领头羊

“不止是外交政策，越南在各方面都更多地向美国等西方国家学习。尤其是把加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作为一个重要契机。”在潘金娥教授看来，由美国主导的TPP实际上是美国将本国的规则推到国际上，让参与国都按照美国的规则行事。潘金娥教授介绍，2012年，越南开始进行加入TPP的谈判，并按照TPP的条款不断地进行改革和调整。从越南投资计划部公布的《越南2020年面向2030年发展规划》可以看出，越南的发展规划基本上是按TPP的要求来制订的。

然而，接下来的国际形势让许多国家始料未及，特朗普在2017年美国总统大选中胜出，之后宣布美国退出TPP。潘金娥教授指出，TPP领头羊“退群”了，越南一时失去了方向，不得不重新思考接下来的路将何去何从。“越共十二大以后，越南政策做出了调整，目前还处于调整过程中。”

2017年10月12日，越南第十四届国会常务委员会第十五次会议在河内召开，会议预计越南2017年GDP增长6.7%。越南从2008年到现今，每年保持了6～7%的GDP增长。潘金娥教授指出，从数据上看，过去两年来国外对越南的投资不断增多，但是资金实际到位的比例较低。

潘金娥教授说道：“邻国老挝比越南落后，但过去十来年发展特别快，每年GDP保持8%左右的增长。老挝和柬埔寨的经济都是高速增长，因为它们和中国经济的密切度正在不断加强。”潘金娥教授认为，与中国日益紧密的合作是东盟后起之秀发展迅速的一大重要动力。她说，越南过去几年对华关系疑虑较多，这导致其失去了一些发展的好机会。她认为，加强与中国的合作是越南经济发展的务实选择。

越南政治的“四驾马车”

如果说首都河内是越南的心脏，那么巴亭广场可以说是河内的心脏。1945年9月2日，胡志明主席在此宣读越南《独立宣言》，宣布越南民主共和国（1976年改名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成立。在巴亭广场一侧，是威严的国会大厦。越南宪法规定国会是最高国家权力机关，是具有立宪和立法权力的唯一机构，每年越南国会代表都会在此参政议政。

潘金娥教授介绍，越南政治权力结构，既有别于西方体制，也不同于中国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形成了由越共总书记、政府总理、国会主席以及国家主席组成的“四驾马车”最高领导层。“‘四驾马车’一同往一个方向的话，会跑得很快，如果互相撕扯，哪里都去不了。‘四驾马车’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越南政治的民主，但由于缺乏领导核心，导致一些政策难以通过、贯彻落实。”

越南共产党第十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在2016年1月28日落下帷幕，新的领导班子亮相：阮富仲再次当选越共总书记，阮春福、阮氏金银和陈大光分别任政府总理、国会主席以及国家主席。阮富仲在十二大闭幕式上说，希望各界团结一致，克服困难，继续推动越南革新发展。

01 /中国社科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国际共运部副主任、研究员潘金娥教授

02 /越南河内巴亭广场一角

越共十二大成为越南发展转折点

越共十二大被看成是越南革新发展道路上的转折点，明确了越南未来5年乃至10年的发展方向，提出了经济社会发展的目标和任务。本届会议将越共十一大提出的“到2020年将越南基本建设成为现代化工业国”的目标进行了修正，改为“早日将越南基本建设成为现代工业国”；提出了越共6大核心任务，其中摆在前两位的是党建和反腐；外交方面要继续奉行独立、自主、多样化、多边化国际关系的对外路线，未来5～10年，在政治、国防、安全领域长期稳定地扩大越南与各伙伴的合作。

潘金娥教授指出，越共十二大后，越共总书记阮富仲多次强调党风整顿，并发布了相关文件。“越南各个方面都在进行调整，此前更倾向于按照TPP来改革国家，现在重新调回到越南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的轨道。”2017年5月，越南国家主席陈大光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并出席“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其间中越双方签署了5份合作文件，陈大光明确表示越南将积极参与“一带一路”，“一改以往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观望态度。”

越南共产党第十二届中央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于2017年10月11日闭幕，会议指出，2017年前9个月，越南经济保持良好增长势头，第三季度增长7.46%，前三季度经济平均增长6.41%。宏观经济保持稳定，通货膨胀得到抑制。但依然面临一些挑战，比如国有投资项目和国有企业经营亏损、资金流失等。越共总书记阮富仲强调，要大力改善营商投资环境。大力推进国企和国有事业单位重组、革新和提高其运营效率，将私营经济发展成为经济重要引擎。

潘金娥教授表示，越南革新30年来取得的成绩是显著的，但其中也经历了一些调整和曲折。从目前来看，越南还将继续按社会主义的轨道发展市场经济，然而未来的发展前景依然还有很多问题有待明确。潘金娥教授认为，发展中越友好关系是两国的共同利益，有利于越南的社会主义革新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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