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 语

编剧：周红亚

序幕

字幕：1944年冬，上海。

寒风呼啸，路人艰难前行，不断有炸弹在上海非租界区爆炸，浓烟在城市上空蔓延。

1.学校 日

天上飘着小雪，“叮！”旧时的下课铃声响起。

小学生们从教室中鱼贯而出，他们穿着厚厚的冬衣，背着书包向学校大门跑去。

衣着简朴的数学教师林楚一收拾好自己的教学用具走出了教室，学校已经空无一人。

他穿过校园的时候，从教学楼上飘下了一张水彩画，上面画着青山绿水。

画飘到林楚一的脚下，林楚一被这张画吸引，捡了起来，认真端详，他抬头看看楼上，没有任何人寻找这张画的踪影，他觉得有些失望，于是把这张画放进了自己的教学包里。

2.上海租界 日

日本人正在盘查搜寻，人们排成长龙等待着被排查通行，林楚一提着一个生日蛋糕焦急地等待着被盘查。

终于轮到他时，他拿出自己的良民证，但日本人却不屑看一眼，只是拿出了一张照片对比了一下。

日本宪兵：“你叫林楚一？”

林楚一诚惶诚恐：“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日本宪兵：“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林楚一：“为什么呢？今天是我妻子的生日。”

日本宪兵：“我们队长有请。”

林楚一：“你们队长是谁？”

林楚一被日本人带上了汽车。

3.日本宪兵队审问室 夜

审问室内十分阴森，只有一盏台灯照着林楚一，林楚一把生日蛋糕放在桌子上，自己则面带不安地躲在黑暗中。

大门打开，身着日本军装的松田寿一从黑暗中走出来。林楚一不自然地看着他，灯光有些晃眼。松田寿一将一张纸和一支笔放在林楚一面前，林楚一低头看到那张纸上有一个公式。

松田寿一：“你好，林先生，我是日本宪兵队长松田寿一，你现在有半小时解开这个公式。”

林楚一不可思议地看着松田寿一。

林楚一：“我为什么要解开这个公式？”

松田寿一拍了拍手，墙上的帘子被拉开，林楚一的妻子李文莉被反绑着双手坐在凳子上，嘴被布条堵住，一个日本宪兵站在一边用枪对着李文莉的头。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林楚一。

林楚一一下站了起来：“你们要做什么？”

松田寿一：“就像我所说的，林先生，你只有半小时时间。”说完，离开了审讯室。

墙上的帘子也被拉上，审讯室瞬间安静下来。

林楚一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用颤抖的手拿起了笔，开始解纸上的公式，他的速度很快，看得出他是个中高手。

4.审讯室外 夜

松田寿一在门外踱步，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过去。

属下山井太郎看着松田寿一，有些不安：“松田大佐，他真的可以吗？”

松田寿一：“如果情报没错，他就应该可以。”

山井太郎：“如果他真的可以，我们就要想办法长期控制他。”

松田寿一：“控制他的办法太多，首先还是要确认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山井太郎：“如果他解不出来，我们该如何处置他？”

松田寿一：“以上海现在的形势，无故消失两个普通人，谁会在意？”

山井太郎：“大佐说是的。可离半小时还剩五分钟了……”

这时，从审讯室的门缝里传出了一张纸条，那上面给出了答案，答案是“29”。

松田寿一接过字条，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然后递给山井太郎：“行动。”

5.上海街道 夜

几辆汽车载着日本宪兵直奔一处门牌为“29”的地方而去，日本宪兵到达地方后破门而入。

不一会儿，传来几声枪响，一个人蒙着头被押进了宪兵队的汽车中。

6.林楚一住处楼下 夜

林楚一搀扶着李文莉回到楼下，李文利显然是惊魂未定，她的身体也很虚弱，眼泪汪汪地看着林楚一。

上台阶的时候，林楚一更加小心：“文莉，你慢些。”

李文莉吃力地爬上了有些阴暗的楼道。

7.林楚一家 夜

林楚一安顿李文莉躺下，又给她端来一碗中药，李文莉接过药艰难地喝下。

林楚一：“感觉好些了吗？”

李文莉：“好些了。楚一，你说今天日本人为什么抓我们？他们到底让你做了什么？”

林楚一：“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让我解了一个公式，否则他们就会对你下毒手。”

李文莉：“事情太蹊跷了！”

林楚一：“是啊，好端端地找到我头上来，但我隐约觉得这件事和李老师有关系。”

李文莉：“我父亲？”

林楚一：“对，那个公式很复杂，但李老师曾经给我讲过。”

李文莉：“怎么会？我父亲去世这么多年……”

林楚一：“所以，我也说不清楚，别想了，我们已经平安回来了，你快些休息吧，身子要紧。”

李文莉：“嗯，你也是。”

林楚一：“对了！”

李文莉：“嗯？”

林楚一：“生日快乐！”

李文莉露出甜蜜的笑容：“谢谢你，楚一！”

林楚一在李文莉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关了灯，离开了李文莉的卧室。

8.学校 日

林楚一走在校园内，众人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有人在他背后窃窃私语。林楚一有些不自在，但不太明白人们为何会有这样的状态。

9.教师办公室 日

几个老师在窃窃私语，有男有女，只有女老师夏冰在一旁坐着，夏冰的办公桌上放满了颜料、画纸和笔，她是一名美术老师，她和旁边那些窃窃私语的老师明显不熟悉，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切。

女老师甲：“听说了吗？林楚一昨天被日本人带走了。”

女老师乙：“啊？他犯了什么事？”

男老师甲：“怎么会啊，我看林老师挺老实的啊。”

男老师乙：“不会吧，我刚刚还在校园里看到他了，他要是被日本人带走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来了。”

女老师甲：“千真万确，昨天我亲眼看见他上了日本人的车。”

女老师乙：“可是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女老师甲：“我看他八成是当了汉奸。”

男老师乙：“陈老师，话可不要乱说，汉奸这顶帽子可是有点大的啊。”

女老师甲：“那你怎么解释他这么快就被日本人放出来了？我隔壁楼的老刘被日本人带走两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男老师甲：“是啊，这事挺蹊跷的。”

这时，林楚一推门进来，众人赶紧散开，林楚一感觉到众人对自己的异常态度，默默地坐回了位子。

10.食堂 日

林楚一打了饭独自坐在角落里，没有人愿意坐在他身边。林楚一还是有些不自在，旁人的指指点点影响了他的注意力，手中的筷子一不小心掉在地上，筷子在地上滚了很远，所到之处人们避之不及。林楚一想去捡，但筷子很快滚出了他的可及范围内。

最后筷子滚到了一双漂亮的高跟鞋下，夏冰正是这高跟鞋的主人，她穿着裁剪得体带着暗花的旗袍蹲了下来。

林楚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夏冰已经端着饭来到了他的面前：“你的筷子。”把筷子递给林楚一。

林楚一接过筷子，动作有些慢，但还是用手中的手绢狠狠地擦了一下筷子。

夏冰已经坐在了林楚一的对面：“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林楚一：“当然可以，您是？”

夏冰：“我是刚来的美术老师，我叫夏冰。”

林楚一：“怪不得没有见过。你好，夏老师，我叫林楚一，我是数学老师。”

夏冰笑而不语。

这时，有人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林老师，有人找你！”

11.校门口 日

林楚一提着自己的饭盒来到门口。

一辆漂亮的小汽车停在学校门口，一个打扮漂亮的女人趾高气扬地走下了车，那女人浓妆淡抹，旗袍是用价格不菲的料子做的，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草，烫过的头发漂亮的盘在头上，红唇撩人，眼波流转。

林楚一立刻认出来人是自己的表妹陈梦兰。

陈梦兰：“表哥，好久不见！”

林楚一：“梦兰，你怎么找到我的？”

陈梦兰：“表哥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林楚一：“没有忘，但你的心思不应该在我身上。”

12.学校内 日

那几个老师站在校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观察着林楚一的举动。

男老师甲：“那个女的好面熟啊。”

男老师乙：“对，我也觉得面熟。”

女老师甲：“好看的女人你们都觉得面熟吧。”

女老师乙：“我也觉得很面熟，对了，她是去年上海的选美皇后陈梦兰。”

男老师甲：“对，我也想起来了。”

男老师乙：“看不出林老师竟然认识这样的人啊。”

女老师甲：“什么选美皇后，我看不过就是个交际花。”

夏冰站在他们后面依然一言不发。

13.四喜饭店 日

饭店装潢豪华，一看就是上海数一数二的高档场所。

包间内，点了满满一桌的菜却只有林楚一和陈梦兰相对而坐。

林楚一有些局促不安，陈梦兰冷冷地看着他。

林楚一：“这些年，你还好吗？”

陈梦兰：“我很好，昨天你去了日本宪兵队？”

林楚一有些错愕，但随即冷静下来：“是的。”

陈梦兰：“他们让你解了一道公式？”

林楚一有些无奈：“他们绑架了你嫂子。”

陈梦兰：“表哥，你可知道李老师还活着？”

林楚一错愕地看着陈梦兰。

林楚一：“什么？”

陈梦兰：“但是，他现在很危险。”

14.林楚一家 夜

李文莉躺在床上，林楚一小心翼翼地给她喂药。

林楚一：“感觉好些了吗？”

李文莉：“今天好多了。”

林楚一：“那就好，明天我再去拿点新药。”

李文莉：“不用了，现在的药已经很好了，我这病估计是好不了，你在我身上花费太多了。”

林楚一：“文莉，你我之间怎么能计较这些？”

李文莉：“楚一，有时候我多希望我早点落下这口气。”

林楚一：“我不许你这么说！”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

15.校园 日(回忆)

字幕：1937年。

少年时代的林楚一、李文莉和陈梦兰穿着校服走在校园内，三人手上都拿着书，有说有笑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三人走进了一间教室。

16.教室 日

中年的李老师在讲台上反复地讲解着数学题，林楚一饶有兴致听着他的讲解。

李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道极为复杂的数学题，问道：“这道题谁上来解一下？”

下面一阵骚动，同学们面露难色，一阵窃窃私语。

同学甲：“听说李老师就是用这道题难住了美国一个大教授。”

同学乙：“不可能吧，这么难的题，我们怎么可能解得出来？”

李老师：“我不要求你们把这道题解出来，我只需要你们给我一个解题的切入点即可。”

同学们依然面露难色，没有人主动上讲台。

李老师微笑地看着大家：“我知道你们需要时间思考，我给大家半小时的时间整理思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楚一忽然站了起来，胸有成竹的走上了讲台。

李老师面带惊喜：“林楚一同学已经找到了切入点，很好，请你把思路写在黑板上。”

林楚一走上台，默默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写了很多。

同学们面面相觑，因为林楚一写的不是切入点，他似乎把整道题都解出来了。

李老师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同时也向林楚一投去赞许的目光。

林楚一写完后放下粉笔，坐回了座位上，说：“老师，您看看我解的对不对。”

李老师仔细看过后，不停地点头：“林楚一同学的解题思路非常清晰，非常好，只是还不够仔细。”走上讲台改了林楚一的一个步骤。

林楚一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李老师：“虽然犯了这个小错误，不过，林楚一同学离正确答案之只差一步了，你还这么年轻，非常好，非常好。下课后，来我办公室，我把这道题的解题步骤一步一步讲解给你听。”

林楚一冲着李老师点点头。

17.教师办公室 日

李老师在办公室里整理教学用具，李文莉带着林楚一跑了进去。

李文莉：“爸爸！”

李老师：“哎，文莉，你怎么来了？”

李文莉：“林楚一有一道数学题不会解，我带他来问问你。”

李老师：“哦？拿来我看看。”

林楚一把题递给李老师，李老师看了看，仔细地给林楚一讲解起来。

这时，一名身着军装的男人带着陈梦兰走进了办公室，但林楚一三人因为全神贯注地解题，没有注意到陈梦兰走了进来。

穿军装的男人是陈梦兰的父亲陈石丘。

陈石丘安静地听完李老师的解题过程，等李老师抬起头来时，正好迎上陈石丘欣赏的目光。

李老师：“您是……”

陈石丘：“李老师，你好，我是陈梦兰的父亲，也是林楚一的舅舅。”

李老师：“哦，幸会！”

陈石丘：“刚才听李老师解题，对在下所做之事颇有触动，不知道今晚可否赏脸一聚？”(回忆完)

18.林楚一家 夜

林楚一坐在床边陷入沉思，手中的药已经凉了。

李文莉：“楚一……楚一？”

林楚一这才回过神来。

林楚一：“嗯？你叫我？”

李文莉：“不然呢？楚一，你有心事？”

林楚一：“没事，今天课有些多。”

李文莉：“楚一，你太辛苦了。”

林楚一：“我没事的，文莉，你还记得你父亲失踪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李文莉：“我父亲失踪那天？”陷入了回忆。

19.上海 日(回忆)

字幕：1937年。

上海陷入战火，四处都是震耳欲聋的轰炸声，民居被烧毁，街上一片狼藉。

李文莉背着书包在街上狂奔，不时躲避着拥挤不堪的人潮。人们拖家带口试图逃离这片战火之地，只有李文莉逆人潮而行。

20.弄堂 日

当李文莉终于冲破人潮一路跑回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家已经是一片火海。

李文莉不知所措地站在熊熊燃烧的家前：“爸爸！妈妈！”

然而四周空无一人。

此时传来脚步声，李文莉兴奋地回过头，却看到林楚一向她跑来，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此时炮弹的声音更加近了，林楚一拉着李文莉跑开了，李文莉一边跑一边流泪。(回忆完)

21.林楚一家 夜

李文莉躺在林楚一怀里，眼角挂着泪痕。

李文莉：“那日我去姑姑家，说好五点回家吃饭，谁知战祸来了，他们一定在家里等我……”已经是泣不成声。

林楚一不由抱紧了她。

(闪回)

四喜饭店包间。

陈梦兰：“表哥，昨天日本人可有说明为何让你解题？”

林楚一：“未曾说明，说明了我也没有选择，我必须救文莉。”

陈梦兰：“那题确实出自李老师之手，这些年他一直在军统做情报加密工作。”

林楚一：“那他为何不找文莉？”

陈梦兰：“这个只能他来回答你，昨天你解的题暴露了我们的地下交通站，我们的通讯员被捕，军统的上海地下网络彻底瘫痪，所有人都处于隐身状态。被捕的人叫黄德高，是李老师一手培养起来的，他如果叛变，李老师会十分危险。李老师昨天发出最后一封电波后就消失了，如今连我们都找不到他，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表哥，这信息只有你一人能看懂了。”将一张纸递给林楚一。

林楚一接过看了看，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李老师已经投敌了！”(闪回完)

22.日本巡逻车 夜

巡逻车在街上巡逻，巡逻车上安装着天线，监听人员在车内监听着，忽然耳机内传来密集的声音。

监听人员：“松田大佐，锁定了。”

松田寿一带着日本兵跳下了监听车。

23.上海弄堂 夜

松田寿一带着一队士兵背着枪整整齐齐地跑过，包围了一栋闪着灯光的小楼。

松田寿一脚踹开了这栋房子的大门，穿着蓝色长衫的李老师戴着眼镜站在屋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松田寿一，从容淡定。

24.林楚一家 晨

阳光照射进房间，李文莉醒过来，迎来林楚一温暖的笑容。

林楚一：“文莉，你醒了。今天天气好，我们出去走走。”

李文莉在梳妆台前装扮，林楚一在一旁为她拨弄着头发，李文莉不时有些咳嗽。

这时，松田寿一带着宪兵队破门而入。

林楚一脸色一变：“你们做什么？”

松田寿一：“林太太身体不好，我带来了大日本帝国最好的医生，为林太太诊治。”

林楚一：“我们不需要，请你们从我的家离开。”

松田寿一：“林先生，上次的试题我们还没有完成。”

25.医院 日

李文莉被人送进了病房，满脸的惊恐，很多医生围在她身边。

林楚一站在窗外，被松田寿一挟持着，敢怒不敢言。

林楚一：“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松田寿一：“林先生，有人想见你。”

26.日本情报机构审讯室 日

审讯室内，灯光昏暗，林楚一见到了李老师，两人相对而坐，良久无语。

27.日本情报机构 日

松田寿一和山井太郎站在单面玻璃墙外注视着房间内的一举一动。

山井太郎：“松田大佐，这个姓李的人靠得住吗？”

松田寿一举起手，示意山井太郎不要再说话：“人都是不可靠的，但是有弱点的人是可靠的。”

28.日本情报机构审讯室 日

林楚一看着李老师，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老师！”

李老师：“文莉怎么样了？”

林楚一：“文莉有病在身，被他们软禁在医院，不过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李老师无奈地点点头：“都怪我，连累了你们。”

林楚一：“老师，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您怎么音讯全无？”

李老师：“那一日其实我也回家晚了……”

29.李文莉家房前 夜(回忆)

字幕：1937年。

李老师跌跌撞撞地赶回家，却发现家里已是一片废墟，只有零星的小火还在燃烧，看到眼前的废墟，李老师情绪失控，扑向废墟，手不停地扒着：“阿美！文莉！”

但人力终究是有限的，周围也空无一人，虽然李老师用尽全力也无法将废墟全部清除。

不知过了多久，李老师精疲力尽的瘫坐在废墟边，绝望地看着夜空。

这时，一辆军车经过，开到李老师身边停了下来，陈石丘和他的警卫员从车上走下来。

陈石丘扶起李老师，将他送上了军车。

30.陈石丘府内 夜

府内装潢上乘，敞亮书房内装饰儒雅，满墙的书柜已经装满，陈石丘坐在自己的书桌旁边沏茶，李老师坐在他的对面。

陈石丘：“李老师，抱歉，多方打探还是没有文莉和嫂夫人的消息，如果你们约定了五点回家，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

李老师老泪纵横：“都怪我，回来晚了。”

陈石丘：“李老师，请节哀。国难当前，我上次提议请您去美国受训之事是否该重新考虑一下？”

李老师：“陈长官，您别说了，我去！”

此时，陈梦兰站在门外偷听两人的谈话。(回忆完)

31.日本情报机构审讯室 日

李老师：“我以为文莉不在了，我到美国受训三年，回来后一直在上海军统工作。你和文莉是何时结的婚？”

林楚一：“恰好就是在你从美国回来的那年。那天我救了文莉，我们一家带着文莉到乡下躲避战火，和表妹一家也失去了联系，前两年才回来。”

李老师：“怪不得连陈长官都找不到文莉的下落。文莉无事，也算是上苍垂怜。”

林楚一：“李老师，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老师：“文莉在他们手里，我只能配合他们的要求，你回去吧，多去看看文莉。”说完，站起来，但却有些摇晃。

林楚一赶紧扶住他：“老师，没事吧？”

李老师：“没事……”

这时，松田寿一闯了进来：“李老师，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交代给林先生。”

林楚一：“什么最重要的事情？”

松田寿一：“林先生，李老师即将成为我们的密码顾问，他还需要一个助手。”

林楚一看向李老师，李老师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32.日本宪兵队外 日

松田寿一送林楚一出来，身边围着宪兵，走到门口，松田寿一示意宪兵不要跟着，他和林楚一走到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松田寿一：“林先生，医院传来消息，您太太的病十分严重，不过庆幸的是我大日本帝国拥有最先进的医治技术，完全可以治愈您太太的病。”

林楚一不卑不亢：“那就让松田先生费心了。”

松田寿一：“那明日我就在此恭候林先生。”

33.校长办公室 日

林楚一坐在校长对面，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将一封辞呈放在校长面前。

校长面色阴沉地看着林楚一：“林老师，你真的想清楚了？”

林楚一：“是的，校长，今天的课也不能上了。”

校长看着辞呈沉吟良久，气氛有些尴尬。

林楚一：“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校长：“等等。林老师，有一个传闻，当然，只是一个传闻，大家都说你要去日本宪兵司令部高就，这是真的吗？”

林楚一：“是的，林某惭愧！”

校长明显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他还是强忍住了自己的情绪，站起来，走到林楚一身边，郑重其事地看着他：“林先生，这些年你在这里教书，我知道是屈才了，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有骨气的中国人，乱世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看向窗外，窗外有日本国旗在风中招展，“放眼望去，国破山河在，好自为之！”

林楚一没有解释，只是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然后颤抖着身子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34.教师办公室 日

林楚一在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旁边的老师依然在那里窃窃私语。

女老师甲：“我没说错吧，他就是要去当汉奸了。”

男老师乙：“平时还真是没看出来。”

林楚一的东西有点多，拿了装书的盒子就拿不了装教具的盒子，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夏冰再次伸出了援手。

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下，夏冰主动走过去抱起来林楚一装教具的盒子：“林老师，我送你吧。”

林楚一：“那怎么好意思。”

夏冰：“你也不想再回来了吧？”瞟了一眼那几个老师。

林楚一向她透去感激的目光，两人抱着盒子走出了办公室。

35.校园 日

校园洒满了阳光，不时传来朗朗读书声。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夏冰和林楚一并肩走在小道上，夏冰看到林楚一的盒子里有一张画着青山绿水的画，正是那日楼上飘下来的那张。

夏冰：“这张画怎么在你这里？”

林楚一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看手中的盒子才反应过来：“哦，那天我在教学楼下捡到的。这是你画的？”

夏冰：“那天随手画的，不小心被风吹下了楼。”

林楚一：“画得很好，我很喜欢，你要拿回去吗？”

夏冰：“哦，不用，送给你了。”

林楚一：“谢谢你，你不好奇我会去哪里工作吗？”

夏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林楚一有些感动地看着夏冰。

36.林楚一家外 日

夏冰和林楚一站在门口，看着上了新锁还没有完全修复的大门，林楚一有些尴尬。

夏冰：“原来你住在这里，我们离得很近。”将身子转到后面，用嘴一努，“我就住在你对面，二楼左起第三个窗户。”

林楚一：“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帮忙就是。”

夏冰微笑着点点头。

37.四喜饭店包间 夜

陈梦兰和林楚一相对而坐，桌子上只放着一壶热茶，陈梦兰正在斟茶。

林楚一：“你什么时候进的军统？”

陈梦兰：“你知道我父亲做什么的，我生来就是军统的人。”

林楚一：“你早就知道我和文莉在一起了，为什么一直瞒着李老师？”

陈梦兰：“我们并没有瞒着李老师。还记得我们是三年前才联系上的吗？那时候李老师已经是上海地下组织的一号人物，虽然知道文莉还活着的时候他很欣喜，但他的身份已经和往日不同，他暂时不和你们相认也是想保护你们，毕竟，我们随时都会有危险。”

林楚一：“现在我们不得已必须和日本人合作，出于你的立场，是不是应该除掉我？”

陈梦兰：“我们只是抵抗侵略者，不是杀人狂魔。表哥，其实这一切都是李老师自己安排好的。”

林楚一：“此话怎讲？”

陈梦兰：“因为有人叛变，供出了李老师的身份，日本人顺藤摸瓜查到了他和你们的关系，还拿到了你的照片，所以日本人才会对你进行如此精准的逮捕。”

林楚一：“怪不得。”

陈梦兰：“日本人就是为了逼出李老师，李老师为了救你们，故意暴露了自己。”

林楚一：“那这件事岂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陈梦兰：“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有自己的计划，但需要你的配合。”

林楚一：“怎么配合？据我所知，贵党的地下力量已经被破坏殆尽，但是文莉还在日本人手里，我不会拿她的生命冒险。”

陈梦兰：“我们的力量是被破坏了，但我们其他的力量支持。”

38.医院 夜

林楚一站在医院病房外看着奄奄一息的李文莉，说不出的心疼。这时，李文莉也醒了过来，转头看着林楚一。林楚一想进入病房，却被门口的日本宪兵拦住。

林楚一只好又在窗口站了会儿，李文莉示意他早些回家，林楚一轻轻点点头。

39.林楚一家 夜

卧室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林楚一把夏冰的那张画贴在了墙上，林楚一蜷缩在床的角落，用双手环抱着自己，双眼盯着那张画。

窗外，夏冰的窗户中闪烁着柔和又温暖的灯光。

40.夏冰家 夜

夏冰正带着耳机发报，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中年男人站在夏冰的身边，他叫王景生，是夏冰的上级和搭档。

王景生关切地看着夏冰：“党中央有什么指示？”

夏冰：“党中央认为我们可以配合军统的秘密行动，有一项重要情报需要截获，不惜一切代价。”

41.日本情报机构 日

李老师坐在松田寿一对面，依然穿着他的长衫，不卑不亢地看着松田寿一。

松田寿一：“李老师，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为大日本帝国效力，缔造大东亚共荣圈，是无上的荣耀。”

李老师：“我没有松田大佐那么宏大的理想，我只想让我的女儿平安无事，我已经失去过她一次，我不想失去她第二次。”

松田寿一：“您是一位伟大的父亲。”

李老师：“如果您有孩子，您也会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我还一个要求，我想见见文莉。”

松田寿一：“这个请求我可以答应。但是，见过令千金以后，就请您安心为大日本帝国工作。”

李老师：“只要文莉平安无事，那是自然。”

42.医院 日

李文莉在病床上半躺着，气色好了很多。林楚一端着一碗粥坐在李文莉病床前，一勺一勺地喂李文莉喝粥，林楚一十分细心，每一勺热气腾腾的粥都要吹凉了再让李文莉喝下。喝完粥林楚一把碗放在床头，有些不安地来回踱步。

林楚一：“文莉，你有没有想过李老师没有死？”

李文莉：“你说什么？”

林楚一：“我说，李老师若是没有去世你会怎么办？”

李文莉：“这好好的，你又胡说什么？要是爸爸还活着，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

林楚一：“或许他有自己的难处？”

李文莉：“楚一，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楚一：“没有，是我一时想多了。”不由自主地拽紧了自己的衣角。

李文莉：“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一说瞎话就拉衣角。”

林楚一不由松开了自己衣角，有些不好意思：“文莉，我跟你说实话，你不要太激动。李老师他，确实没有死。”

李文莉：“什么？”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李老师从外面走了进来，老泪纵横，松田寿一跟在后面。

李文莉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老师的身影，停滞了半刻，然后泪水奔涌而出：“爸爸！”

李老师：“文莉，爸爸来晚了！”

43.医院门口 夜

这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军车，插着日本军旗，一对全副武装的宪兵从医院整齐划一地走出来，围在军车周围，松田寿一、李老师和林楚一最后走出来。

松田寿一：“李老师，医生说了，令千金的病已经有所好转，幸亏用药及时，否则再拖上两个月，恐怕大日本帝国的神医也回天乏术。如此，你可安心为大日本帝国效劳了。”

李老师无奈地点点头，又对林楚一：“楚一，文莉的病你最清楚，你觉得她比之前如何？”

林楚一：“老师，文莉的病确实有所好转，那种药别的医院根本没有。”

李老师：“还叫老师？”

林楚一：“爸爸……”

李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松田寿一：“林老师，那明日我就在宪兵部恭候大驾了。至于李老师，我们已经在宪兵部内给您安排了舒适的住处，还劳驾您和我一起回去。”

李老师看了看林楚一，无奈地点点头，两人上了车，林楚一站在医院门口目送军车离开。

44.医院 夜

林楚一沮丧地回到病房，李文莉眼泪汪汪地看着林楚一，林楚一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李文莉：“我就知道日本人没有这么好心，无缘无故地医治我。”

林楚一：“我一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

李文莉：“都是我连累了你们。楚一，我知道你和父亲都是有骨气的人，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在日本人面前低头。”

林楚一：“文莉，你别这么想，你能好起来，我受点委屈算什么。”

李文莉：“这哪里是受点委屈？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就是奇耻大辱！”她情绪有些激动，不由地咳嗽起来。

林楚一赶紧搂着她：“别激动，文莉，不管怎么样，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李文莉：“你告诉我，日本人为什么会盯上爸爸？是不是因为你上次解开的那道题？爸爸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找我们？”

林楚一小心地看了看门外的士兵，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这件事都怪我。文莉，你别管了，李老师三年前才知道你的下落，那时他已经是军统上海站的密电专家了。你别怪他，他做的事太危险，他怕会连累我们，他也是有苦衷的。”

李文莉看着林楚一，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怎么会怪他。”

林楚一：“好了，你早些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在。”

李文莉点了点头，躺了下去。

45.林楚一楼下 夜

林楚一拖着疲惫的身躯走来，他看到夏冰在门口驻足。

夏冰穿着妃色的旗袍，曲线玲珑地来回踱步，楼前的地上有小孩玩了跳格子游戏留下的格子，夏冰正自己玩着，跳着跳着一转身，林楚一已经在她面前。

夏冰有些惊喜：“你回来了？”

林楚一：“你这是干什么？”

夏冰：“等你啊。”

林楚一：“等我？”

夏冰：“我今天画了幅画，我觉得你会喜欢，所以想送给你。”把背后的画拿出来，递给了林楚一。

林楚一有些一头雾水，他接过画看了看，画上是一座宁静的村庄：“谢谢，我很喜欢。”

夏冰听到林楚一的回答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回家慢慢欣赏吧，别忘了拿给李老师看。”

林楚一闻言，如电击一样愣在原地。

但夏冰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你不是说想跟我学画画吗？有时间就到我家里来找我，画具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身离开了。

林楚一怔怔地看着夏冰离开的背影，然后他注意到街角有一个黑影闪过，林楚一似有所悟，然后转身走进了楼道。

46.日本宪兵司令部门口 日

林楚一拎着公文包，像是去上课一样挺胸昂首地走到了宪兵司令部门口。

松田寿一身穿军装，手里拄着军刀在门口看着林楚一，他高傲地看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林老师，恭候多时了！”

林楚一一言不发地从松田寿一身边走过。

47.日本情报机关密室 日

室内挂满了世界各地的地图，桌面上堆满了文件，四个电报员坐在电报监听器前工作着，房间里充斥着电报的声音。

松田寿一带着林楚一和李老师巡视着这件秘密工作室，松田寿一很满意地看着满屋子的设备：“李老师，这些设备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监听设备，你可满意？”

李老师：“确实很不错，甚至比美军的设备好要更甚一筹。”

松田寿一走到黑板前，拉开了一张地图，后面显示出一张潜艇图：“这是美国最先进的潜艇‘雀鳝’级潜艇，排水量1475吨，艇长307英尺，艇员59人，武器配备了1门3英寸甲板炮，2挺50口径机枪，2挺30口径机枪，10具533毫米鱼雷发射管，最大航速水面20节，水下8节。如今它已经驶入中国境内，根据我们的情报，它的任务是运送一批从中国西南挖掘的矿石到美国本土，以完成一种秘密武器的研制。李老师，你的任务是，利用你对美国密码波段的了解，锁定这搜潜艇。”

李老师的额头渗出了汗水，但林楚一还是一头雾水。

松田寿一：“介于行动的重要性，我们对外宣称已经将李老师击毙，李老师从今天起不得踏出这里一步，直到摧毁这艘潜艇为止。至于林老师，你的工作由李老师指定，处于对林夫人的安全考虑，我相信你一定会保密。”

林楚一还是极度的紧张。

48.走廊 日

林楚一提着一篮药走过阴暗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一扇没有合上的大门。

49.李老师房间 日

林楚一拎着药走进。

李老师正愁眉不展地坐在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李老师有些咳嗽，听到有人来，有些紧张，抬头一看是林楚一，才放松一些，然后点燃了桌子上的一盏煤油灯：“来了！”

林楚一：“我见门没关，就没有敲门。”

李老师：“你我之间无所谓。”

林楚一：“我见您有些咳嗽，特意出去给您拿了些药。”

李老师：“好，还是你有心，放在桌上吧。”

林楚一：“爸爸，千万保重身体啊。”

李老师感动地看了林楚一一眼，点了点头。

林楚一：“爸爸，那艘潜艇……”

李老师故意大声咳嗽了两声，指了指桌子下面，林楚一顺着手势看过去，只见一个窃听器。

50.松田寿一办公室 日

山井太郎在监听着，松田寿一站在山井太郎身边，听着监听器里传来的声音。

李老师的声音：“那艘潜艇正好是我在美国学习的时候建造的，对密码的设置我也参与了一些。密码的事你不太懂，只能临时学点皮毛，不过我设置的密码结合了很多我对数学的钻研，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你一定很快就能看明白。一会儿，我给你写一个波段规律，你拿回去研究一下。”

林楚一的声音：“好的，爸爸。”

李老师的声音：“这段时间，文莉那边你多费心，别让她牵挂我。”

林楚一的声音：“您放心吧。”

山井太郎看了松田寿一一眼，松田寿一对两人的谈话很满意。

51.李老师房间 日

李老师一边把一张纸递给林楚一，一边在桌子上写着密码波段。

林楚一拿起那张纸，上面是李老师的字迹。

李老师画外音：“潜艇上运送的是一批铀矿石，那批矿石绝对不能落在日本人手里，美日都在研发一种叫‘原子弹’的武器，铀矿石是原材料。军统的力量已经瘫痪，外面有位画画的朋友会找你，接头暗号是‘你喜欢吴道子吗？’你说：‘抱歉，我不知道他是谁。’你注意配合我们的行动。楚一，你相信我，我一定会保证你和文莉的安全，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我们是中国人。”

林楚一看到这里已经热泪盈眶。

李老师将手里的纸换回去，然后悄无声息地将那张纸烧了。

52.宪兵司令部外 日

林楚一拎着公文包走出宪兵司令部，松田寿一站在门口等着他。

松田寿一：“林老师，本人对密码一向有所研究，很希望见识一下李老师刚才给你的那张波段规律图。”

林楚一面不改色地从公文包里拿出那张图，递给松田寿一。

松田寿一接过图，然后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后才还给林楚一：“希望以后有机会多和二位讨教。”

林楚一连眼都没有抬一下，离开了宪兵司令部。

53.夏冰家门外 夜

林楚一站在夏冰家门口，他犹豫了一会儿敲了敲门。夏冰打开门，门口透过一丝明亮的光，照亮了林楚一的脸，夏冰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林楚一：“夏老师，我来找你学画画。”

夏冰：“进来吧。”

54.夏冰家 夜

画室里，挂满了已经完成和一些尚未完成的画，林楚一欣赏着这些画的同时也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如何向夏冰开口。

夏冰打破了沉默：“你喜欢吴道子吗？”

林楚一有些激动地看着她：“抱歉，我不知道他是谁。”

夏冰：“你好，林同志，我代表上海中共地下组织欢迎您。”

林楚一一脸的诧异：“李老师不是军统的人吗？”

夏冰：“看来，你还没有完全了解李老师的身份。早在抗日战争爆发前，李老师就已经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的上级就是李老师的介绍人。”

林楚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夏冰：“军统在上海的势力已经完全瘫痪，针对李老师现在遇到的情况，我党会为此作出最大的牺牲，保护你和李文莉同志。”

55.夏冰家门外 夜

一个黑衣特务走了过来，看看大门，又朝楼上望了望，向一旁走去。

56.夏冰家 夜

夏冰：“刚才我告诉你的，你一定要记住了，这些都是一个特工可以救命的守则，虽然太仓促，不过总比不知道的好。”

林楚一：“我回去再消化一下。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包括李老师被捕？”

夏冰：“对，李老师的双重身份一直很隐蔽，如果不是军统的人把他的背景出卖，松田寿一不可能找到你们，李老师也是出于无奈，为了掌握主动权才刻意暴露自己。”

林楚一：“这太为难他了。”

夏冰：“李老师从事这一行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反倒比较担心你。”

林楚一：“我会见机行事的。”

夏冰：“楼下有人监视你，你知道吗？”

林楚一一脸紧张：“什么？”

夏冰：“你也别紧张，以后他们会对你进行长期的监视。”

林楚一：“那你岂不是暴露了？”

夏冰：“我敢让你来找我，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个你不用担心。好了，你在我这里耽搁的够久了，你把这幅画拿上。”将一副未完成的画作递给林楚一。

林楚一接过来，却还是有些不明白。

夏冰：“你别忘了你是来学画画的，一会儿离开的时候自然一点，以后每周一和周四都是我们的上课时间，别迟到。”

林楚一点点头。

57.夏冰家楼下 夜

黑衣特务在楼下抽着烟，看着林楚一抱着画板从夏冰家走出来，特务扔掉手上的烟，离开了。

58.松田寿一办公室 日

松田寿一坐在办公桌前，山井太郎一本正经地把手中的资料放到松田寿一手中，资料上有夏冰的名字。

松田寿一：“这就是林老师最近接触的女子？”

山井太郎：“对，他最近就只接触了这一个人，不过我们调查过这个女人的背景，他和林楚一是同事，其他方面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林老师似乎在跟她学画画。”

松田寿一：“恐怕学画画只是个幌子！”

山井太郎：“怎么，您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

松田寿一诡秘地笑笑：“林老师的妻子久病在床，林老师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你懂的……”

山井太郎马上会意：“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理解。”

松田寿一：“真是看不出，支那人真是太虚伪了。”

山井太郎：“不过，我们正好需要这样的人。”

松田寿一点点头：“不过，不要放松警惕，继续监视，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

山井太郎：“是！”

59.日本情报机关 日

李老师正在指导监听工作人员的工作，林楚一在一旁仔细记录着李老师说的话。松田寿一和山井太郎在窗外看着这一切。

山井太郎有些不解地看着松田寿一：“大佐，我有些不明日，林楚一并不是专业的密码专家，为什么李老师执意要让他做助手？”

松田寿一：“李老师根本就不需要助手，他只是想确保他这个女婿的安全。”

山井太郎：“幼稚，如果锁定不住潜艇的位置，他和他的女婿都得死。”

松田寿一：“闭嘴！这可能是帝国唯一的机会了，每天都要把进度报表交给我。”

山井太郎：“是！”

60.夏冰家 夜

林楚一愁眉不展：“松田寿一今天下达了最后通牒，必须在一周内找到潜艇，可是李老师这边还没有头绪。”

夏冰：“李老师当然不会把潜艇的正确位置告诉日本人。”

林楚一：“但是，我担心期限一过，日本人不再需要李老师的话……”

夏冰：“李老师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林楚一：“你什么意思？文莉是无辜的啊。”

夏冰：“你别紧张，我们已经有计划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潜艇和陆上部队正常对接，潜艇一定会暴露，因为它要和秘密队伍确定上货的日子。”

林楚一：“那李老师怎么办？松田寿一也是密码专家，我们没有办法瞒过他。”

夏冰：“不需要瞒，李老师自有安排，你配合他就可以了。”

61.医院 夜

林楚一坐在李文莉身边，李文莉正在睡觉，林楚一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病房的灯光冰冷，外面站着荷枪实弹的日本军人。

不一会儿，李文莉醒了。

林楚一：“你醒了。”

李文莉：“嗯，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林楚一：“这些年你难得睡个好觉，我怎么忍心？”

李文莉：“楚一，爸爸怎么不来看我？”

林楚一看了看外面的日本人，压低嗓子说：“他暂时被日本人控制了，出不来，他让你别担心。”

李文莉：“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们都是嫉恶如仇的人，现在每天面对的都是你们恨透了的人，都是我给你们拖了后腿，有时我真希望自己一死了之。”

林楚一：“文莉，你千万别这么想，你放心，我已经有办法了，我们不会当真为日本人做事的。”

李文莉：“什么办法？危险吗？”

林楚一：“不危险，只要你的身体快快好起来。”

李文莉：“嗯，其实我已经好多了。”

林楚一：“那就好。”

62.码头 日

上海租界的码头，码头上堆着无数的货物，许多轮船在码头上停靠，不远处传来轮船起航的轰鸣，许多轮船冒着浓烟。

码头上矗立着一栋西式的建筑，这栋建筑门口人来人往，大多是码头的搬运工人在搬运货物，门口的牌子写着“码头货物管理处”。

王景生从货物管理处的大门口走出来，此时的王景生西装笔挺，门口的看守看到王景生肃然起敬：“处长，有什么事小的给您跑腿？”

王景生：“没什么事，在办公室坐累了，出来透透气，你忙你的。”

看守：“好勒！”

王景生张开手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往码头深处走去。

一个码头搬运工看到王景生出来，不由地跟了上去。王景生走到一堆满货物的僻静处，那码头工人也迎了上来，王景生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人，两个人才交谈起来。

王景生：“今天的货搬得怎么样？”

码头工人：“兄弟们很上心，早就搬好了，就等您把货调度到船上。”

王景生：“行，动手搬吧，让老四和东家联系。”

码头工人坚定地点点头，然后走开了。

63.日本情报机关 日

李老师在密室严密地监听着，忽然，监听室响起一阵密集的发报声。松田寿一等人立刻紧张起来，同时，监听器里传来密密麻麻的噪音。

松田寿一：“快，去除干扰。”

日本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调试设备，却一直没有办法锁定那个电波，松田寿一一把推开监听人员，自己带上耳麦，开始手动调试设备。很快，那噪音被松田寿一规避掉，清晰地听到了电波的声音，松田寿一立刻记录下来，最后，这段密码传送了一段数学公式。

记录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李老师，李老师勉为其难地走上前接过松田寿一的记录，又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一笔一画地将题写在黑板上。

林楚一在一旁看着李老师的解题过程一言不发。

众人都默默地注视着李老师的解题过程，只有李老师粉笔声在黑板上吱吱作响。最后，李老师在黑板上得出了一个四位数。

松田寿一凝视着黑板：“是经纬度！快！紧急行动小组出发！”

山井太郎带着人迅速离开了密室。

松田寿一看着李老师：“在我们回来以前，你们不得踏出这里半步。”急匆匆地离开了密室。

64.宪兵司令部门口 日

一辆一辆的日本军车从宪兵司令部开出来，上面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还拿着重武器。

松田寿一最后登上军车前，回头看了一眼秘书：“通知我们的军舰，立刻赶往锁定区域，搜素潜艇位置。”

秘书：“是！”

松田寿一登上军车离开宪兵司令部。

65.医院外 日

夏冰举止端庄，穿着得体的大衣，背着一个画有蓝玫瑰的挎包走进了医院。

医院附近埋伏着三名男性武装人员，有人伪装成黄包车夫，有人伪装成教书先生，有人伪装成有钱人，在夏冰进入医院后不久，这几个人分别进入了医院。

66.上海街道 日

日本军车呼啸而过，众人纷纷躲避，军车离开后，众人纷纷指责军车的张狂。

一个中年男人看着扬长而去的日本军车，一脸不满：“这帮小日本，早晚不得好死！”

中年男人的太太十分紧张地看着周围，已经有几个身着特务服装的人注意到了他们。

男人的太太如临大敌，赶紧拉着男人离开：“别说了，赶紧走！”

67.医院 日

夏冰经过了李文莉的病房，门口依然有配枪的日本宪兵看守，她没有停留，只是经过窗口的时候她用余光看了看李文莉。

李文莉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李文莉的目光和夏冰的目光接触，随即移开，李文莉的目光停留在了夏冰挎包上的蓝玫瑰上。

(闪回)

病房内，林楚一在向李文莉展示自己画的画，李文莉坐在床上微笑地看着林楚一，眼神中充满了爱恋，那画的是一张蓝玫瑰。

林楚一小声地对李文莉说：“好不好看？”

李文莉：“好看，这画是哪来的？”

林楚一：“我特意为你画的。”

李文莉有些惊讶：“楚一，你还会画画？”

林楚一：“我最近在学，喜欢吗？”

李文莉：“当然喜欢。”

林楚一：“送给你。”

李文莉接过画感动地看着林楚一。

林楚一用画挡住了门外日本兵的视线，他靠近李文莉耳畔：“明天下午，会有一带着这朵蓝玫瑰的女人出现在医院里，她是来带你走的，你安心地跟她走，我会去和你汇合。”

李文莉：“你不会有事吧？”

林楚一：“相信我，只要你脱险，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李文莉：“好！”(闪回完)

68.医院 日

夏冰走到僻静角落处的针药房，一名护士推着针药车走了出来，夏冰别过身子避让她，然后跟在她后面，夏冰几次欲动手都被忽然走出来的人干扰。当护士经过厕所的时候，护士想上厕所，于是将针药车推进了厕所，夏冰毫不犹豫地跟着她进了厕所。

69.医院厕所内 日

护士在上厕所，夏冰确认了厕所没有其他人，然后反锁上厕所的门，她从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护士服和口罩，从容地换上。

这时，那名护士打开厕所门，夏冰站在门口，出其不意地捏了那名护士脖子处的穴位，那名护士便毫无声息地晕了过去，夏冰小心翼翼地扶那名护士坐在马桶上，然后自己推着针药车走了出去。

70.医院病房 日

李文莉坐起来，穿好了鞋，她背对大门坐着，因为紧张身体忍不住发抖。

这时，门开了，李文莉强行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紧张，她慢慢地回头看，正好看到针药柜底层放着那画着蓝玫瑰的挎包。

李文莉：“你来了……”

夏冰立刻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李文莉立刻打住了，夏冰假装要给李文莉打针的样子，又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套护士服。

71.医院走廊 日

那三名特工已经对日本看守人员虎视眈眈，夏冰走到窗口摆放了一剂针药，这正是行动的信号。

那名车夫走过来，手里揣着一把锋利的刀片，那名教师模样的人也走向了两名看守，手里同样揣着一把锋利的刀片。

那名装扮成富商的人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燃烧瓶，他向无人的走廊投掷出去。

走廊“轰”的一声燃烧起来，医院开始乱了起来，不断有人从病房冲出来，与此同时教师和人力车夫同时开始动手，那两名守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走廊的骚乱声吸引，注意力一直在燃烧瓶传来的方向。这时，教师和人力车夫经过他们身边，就在一瞬间，手起刀落，两人同时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两名守卫的脖子处已经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喷涌而出，两人面带恐惧地倒了下去。

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夏冰带着已经换上护士服的李文莉走了出来，夏冰十分镇定，李文莉看到满地的鲜血，有些害怕，不过还是大步迈过了两名守卫的尸体。

72.医院外 日

医院外有许多特务在巡逻，当看到医院窗口传来的滚滚浓烟时，许多特务都意识到情况不对，拔出枪冲进了医院，他们正好与夏冰和李文莉擦肩而过。

73.医院走廊 日

五六个特务拿着枪冲到李文莉的病房前，只看到两名守卫的尸体，病房内早已人去屋空，特务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特务甲：“妈的，你！快去通知松田太君！”

特务乙：“是！”一溜烟地离开了。

特务甲：“人肯定没跑远，你们在周围搜。”

特务们：“是！”

74.上海弄堂 日

夏冰带着李文莉在街上奔走，在一个拐角处她们脱掉了护士服，夏冰带着李文莉七拐八拐的走进了弄堂里的一户人家，夏冰很熟练地在这家中找到了一个地下室的入口，夏冰带着李文莉进入了地下室。

75.上海街道 日

两名特务搜索到这条弄堂的时候，在垃圾堆中找到了夏冰和李文莉丢弃的护士服。

特务甲：“肯定在这条弄堂里，给我搜！”

当两人要进入弄堂的时候，一个车夫飞快地从两人身边跑过，那名为首的特务立刻捂着脖子说不出话，指着车夫跑走的方向。

另一名特务这才发现他的同伴已经被人割喉，便叫喊着向车夫逃跑的方向追去：“杀人了！快去追凶手！”

所有的特务都跟着朝车夫追了去。

76.地下室 日

地下室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几把凳子，一张行军床，一个简易的柜子上放着开水壶。

夏冰和李文莉在地下室内相对无语，李文莉经过刚才的奔波身体明显有些疲惫，不停地咳嗽，夏冰赶紧倒了一杯水给她。李文莉接过开水感激地看了夏冰一眼。

夏冰：“林太太，你好，我叫夏冰。”

李文莉：“你好，夏小姐，你认识我？”

夏冰：“李老师是我密码学上的恩师。”

李文莉：“我父亲？怪不得，楚一和爸爸呢？”

夏冰：“你现在冷静点听我说，为了救你，他们冒了很大的风险，我们不能保证他们一定会活着。”

李文莉：“什么？那你们把我救出来有什么用？”

夏冰：“我答应了林老师和李老师。”

李文莉的眼泪喷涌而出：“不会的，他们不会扔下我一个人的。”

夏冰用手扶着李文莉的肩膀安慰她：“抗争就会有牺牲，我出去一下，我没回来之前你不要离开这里，在这里等我消息。”

77.军舰上 日

在被锁定的海域，好几艘日本军舰在巡逻，搜索。

78.码头 日

松田寿一站在码头上看着往回航行的几艘军舰紧锁着眉头。

山井太郎站在一旁：“大佐，搜索了这么久没有一点收获，会不会情报有误？”

松田寿一：“要么情报有误，要么姓李的耍了花招。”

山井太郎：“他女儿在我们手上，应该不会吧……”

松田寿一：“再等等看。”

79.另一个码头 日

老四带着人紧锣密鼓地往一艘轮船上搬运着木头箱子，王景生站在船上四处张望，查看形势。不一会儿，老四装完货带着人离开了。

轮船上另一名船员走到王景生身边轻声说：“日军的军舰回航了。”

王景生：“启航！”

轮船呜一声，缓缓地驶向了内海。

80.码头 日

日本的军舰回到了码头，松田寿一和山井太郎还在码头上。

一名特务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告太君！有人把李文莉抢走了。”

松田寿一：“中计了！快回司令部！”

松田寿一和山井太郎急匆匆上了军车。

81.宪兵司令部密室 日

李老师与林楚一坐在密室内。

李老师不断地喝着水，面色阴沉，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默然地低下了头：“楚一，我安排美国的朋友寄了一些药放在夏冰那里。”

林楚一：“嗯。”

李老师：“这是最新的药，文莉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楚一：“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爸爸，您刚刚那道题解错了。”

李老师开始咳嗽：“对，可能松田寿一已经发现了。”

林楚一：“那一会儿，我们应该怎么对付松田寿一？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我不知道？”

李老师：“一会儿，你把正确的答案告诉松田寿一，文莉现在已经安全了，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你，他一定会亲自带你出去锁定海域，夏冰会救你的。等你们安全以后，夏冰会安排你们去延安。以后，你们要好好的，要相信，总有一天会将侵略者从我们的土地上赶走。”

林楚一：“那您呢？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李老师咳嗽的更厉害：“我已经老了，咳咳……能再见文莉一面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以后的事都要交给你了……咳咳……”嘴角渗出了鲜血，鲜血越来越多，捂都捂不住。

林楚一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立刻紧张起来：“爸爸，您这是怎么了？”

李老师：“我刚刚服了毒，我不死，你出不去的。”

(闪回)

日本宪兵部密室，李老师趁林楚一不注意，将一颗毒药放进了自己的水杯里。(闪回完)

李老师吐着血渐渐失去了意识。

林楚一悲痛地抱着李老师：“爸爸！”

李老师狠狠地抓住林楚一的手，他将一块玉佩交到林楚一手中：“这是……文莉妈妈……家传的玉佩，交给她！好好照顾……文莉……”手瘫软下来，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时，松田寿一破门而入，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他怒吼着：“我看你们一家都不想活了！”

林楚一：“我爸爸是有信仰的人，他不能违背自己的信仰，但我不是，我要文莉活下去，我知道正确的位置。”走到黑板前改了几个数值，“这道题在中学的时候我也解过，步骤都对了，可惜数值算错了，想不到老师还记得。”在黑板上写出了最后的答案。

松田寿一：“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

林楚一绝望地走到李老师身边，将李老师的尸体放平，然后用手轻轻地让李老师闭上了眼睛：“信不信由你，你大可现在就将我杀了，不过，你一定要放文莉走。”

松田寿一冲山井太郎：“通知舰队出航，带上他一起去。”

82.轮船上 日

之前装载货物的地方空空如也，王景生站在甲板上目送潜艇渐渐消失在海面。

83.上海街道 日

林楚一坐在松田寿一的车上，一行车队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路人各自闪躲。

忽然，一颗手榴弹不知从何处扔下来，在松田寿一乘坐的小轿车前爆炸。

84.车内 日

爆炸飞起的弹片将车窗击得粉碎，司机中了弹片，踩着急刹趴在方向盘上死了。

车上烟尘散去，松田寿一才看见坐在副驾的山井太郎也中了很多弹片，他满脸是血地看着松田寿一。

松田寿一的脸上露出一丝悲痛：“山井……”

山井太郎：“大佐……我有一封家书没有来得及寄出去……”从怀里掏出一封沾满血的家书。

这时，车门开了，林楚一跳下了车，松田寿一掏出枪追下了车。

85.上海街道 日

松田寿一一下车就受到了火力阻击，夏冰掩护林楚一离开，夏冰的人火力很猛，松田寿一只能躲在车后，夏冰拉着林楚一离开，松田寿一眼睁睁地看着林楚一的背影消失在小巷里。

夏冰和林楚一安全离开，日军的支援部队也相继赶到，躲在高处各个角落里的队员开始纷纷撤离。

火力减弱，松田寿一从掩体里走出来，走到车前看到山井太郎已经死在车里，身体后仰，死不瞑目，手中还死死拽着那封家书，身上又多了两个弹孔。

松田寿一掰开山井太郎的手指，取下那封家书，悲从中来，不由怒吼：“啊！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两人给我找出来！”

86.日本宪兵司令部 日

衣服上还带着血的松田寿一怒火冲天地走到监听密室内，李老师的尸体还在那里。

松田寿一对所有监听人员吼道：“出去！都给我出去！”

工作人员纷纷离开。

松田寿一拿起监听器亲自检测各个波段。

这时，秘书走进来：“大佐，军部传来了最新的情报。”

松田寿一：“说！”

秘书沉默。

松田寿一回过头看着他：“我让你说！”

秘书：“美军潜艇已经接到货物，离开了中国海域……军部让大佐您谢罪！”说完，给松田寿一鞠了躬，然后离开了密室。

松田寿一拿下耳麦，片刻后，松田寿一的情绪彻底崩溃，他砸毁了身边所有的设备。

87.地下室 日

李文莉暗自垂泪，这时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丝光明从门外透进来，李文莉抬起头，看到夏冰走进来，夏冰面带微笑。

李文莉期待地看着她身后，随后林楚一走了进来。

李文莉喜极而泣。

林楚一：“文莉！”

李文莉：“楚一！”激动地迎着林楚一而去。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李文莉：“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林楚一：“我说过，会陪着你的。”

夏冰在一旁看到两人的情景也很动容。

李文莉放开林楚一：“爸爸呢？”

林楚一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后掏出那块玉佩交到李文莉手中：“文莉，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好好活下去，你要好好活下去。”

李文莉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玉佩再次泣不成声。

夏冰：“林老师，我们时间不多了，我们的人会安排你坐最快的轮船离开上海。”

88.日军司令部密室 日

密室内已经是一片狼藉，所有的设备都被松田寿一砸坏了，他跪在李老师的尸体旁，面前的白布上放着两把武士刀，一长一短，他脱光了上衣，肚子上裹着白布，准备切腹谢罪。

89.码头 日

僻静处，夏冰带着林楚一和李文莉来到王景生面前，两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王景生站在一辆货车旁。

夏冰：“老王！”

王景生：“来了？”

不远处不断有日本军车开过，几个人警惕地回头看了看。

夏冰：“日本人怎么来了？”

王景生：“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日本人封锁了所有的码头和车站。不过，不要紧，我们有一艘船在封锁前就已经拿到通行证了，船上就是我们的人，你们躲在这货物里就行了。”指了指身后的一车货物。

夏冰：“对了，这是李老师给文莉的药。”将一包东西交到林楚一手里。

林楚一接过小包，随后在夏冰和王景生的协助下，两人爬上了卡车。

李文莉躺进了车上的箱子里，林楚一躺进箱子，夏冰正要把箱子关上。

林楚一感激看了她一眼：“谢谢！”

夏冰微微一笑：“别忘了多练习画画，延安见！”

林楚一点点头，夏冰盖上了箱子，林楚一陷入一片黑暗。

90.宪兵司令部密室 日

松田寿一拿起那把短刀，鼓了鼓气，胸口因为紧张不停地起伏，最后，一刀刺入了自己的腹部，鲜血喷涌而出，“啊”，松田寿一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91.码头 日

王景生看着老四把那批货物搬上了轮船，王景生也上了船，随后货轮船起锚。

92.日本宪兵司令部密室 日

松田寿一再次发力让刀切得更深，地上已经有很多血，他痛苦地倒下了，倒在了李老师身边，倒下时带动的气流吹起了李老师脸部的手绢，松田寿一正好看到李老师逝去时的面容，异常的平静，但松田寿一却十分的痛苦，李老师的面容在他的眼中渐渐地模糊。

93.轮船货舱 日

王景生将装有林楚一和李文莉的木箱打开，两个人从里面爬出来。

王景生：“林楚一同志，你们安全了。”

林楚一和李文莉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94.日本宪兵司令部密室 日

密室里只剩下两具尸体，李老师平静的身躯和松田寿一扭曲成一团的尸体。

95.轮船甲板上 日

林楚一与李文莉看着辽阔的大海、自由的海鸥，两个人再次紧紧相拥。

李文莉：“要是爸爸也能看到这自由的天空就好了。”

在林楚一的怀里，李文莉的脸上划过一滴泪。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