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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派瑞电影中的“黑色”之光

2017-11-16

电影文学 2017年7期
关键词:玛蒂种族主义大家庭

郝 敏

(宝鸡文理学院,陕西 宝鸡 721016)

一、美国黑人电影与泰勒·派瑞

随着社会文化的不断进步,美国的黑人电影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发展空间,概要而言,黑人电影主要是指由黑人导演所执导的影片,或者是讲述黑人故事、主要人物形象为黑人的影片,从美国当代黑人电影的创作实践而言,黑人导演讲述黑人群体故事的影片被认为是最为典型的黑人电影。[1]

在当今美国黑人电影导演中,泰勒·派瑞无疑是一位不可绕过的重要人物,其编导的以“黑疯婆子”系列为代表的许多作品均成为叫好又叫座的典范,甚至有评论者认为,泰勒是当今美国影坛最为卓越的非裔导演。泰勒·派瑞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末,在新奥尔良市,泰勒·派瑞度过了一个并不幸福的童年,在家庭中,泰勒与父亲的关系并不融洽,亲情的缺失使泰勒备感孤单;在社区中,泰勒孤僻的个性又使他很难融入家庭之外的群体之中。更为不幸的是,泰勒在尚未成年之时便因家庭经济原因而辍学。事实上,正是这些看似不幸的人生遭遇,培养了泰勒敏锐的洞察力和奋力生活的韧性,同时这些不幸的遭遇也成为泰勒早期文艺创作的重要题材。20世纪末期,泰勒开始以自己经历的真实事件为蓝本进行舞台剧的创作,并以一部名为《女人,你自由了》的舞台剧在业界奠定了一定的声誉,随后其创作的舞台剧更是取得了高额的商业收益,为其正式进军电影领域奠定了良好的基础。[2]新世纪初,泰勒以演员和编剧的身份正式踏足电影领域,为影片《黑疯婆子日记》编剧并在其中反串饰演重要的人物角色,随后又出品了名为《玛蒂亚的家庭重逢》的影片作为《黑疯婆子日记》的续集,这两部影片不仅奠定了泰勒在美国影坛的地位,而且为其享誉海内外的“黑疯婆子”系列影片拉开了序幕。在上述两部影片之外,泰勒还编导、参演了包括《黑疯婆子闹监狱》《黑疯婆子的快乐大家庭》《黑疯婆子的证人保护计划》《单身母亲俱乐部》《爸爸的女儿们》《拜见布朗一家》《家庭纷争》《我为什么结婚了?》《我为什么也结婚了?》《彩虹艳尽半边天》《新好男人》《诱惑:一位婚姻顾问的自白》在内的多部知名影片,其中有数部影片均为“黑疯婆子”系列,这些影片为泰勒带来十分可观的票房收入,一改泰勒初涉影坛时经济困顿的局面。

从成长及从影经历来看,泰勒一直面临着挑战,亲情的缺位、教育的缺失、身份的劣势等并没有成为泰勒放弃挑战的理由,这些所谓的劣势反而激励着泰勒成就了美国当代影坛上的一段“黑色”传奇,书写着包括自己在内的黑人族群的生活,展现着“黑色”觉醒的意识和“黑色”崛起的力量。正如美国著名评论家所言,泰勒凭借丰富的经历和非凡的观感成就了自己的电影之梦,成为美国电影史上最具控制力和影响力的导演之一。[3]本文将在概述泰勒·派瑞成长经历及从影经历的基础上,从外部的种族主义威胁和内部的传统文化崩塌展现泰勒影片中的“黑色”挣扎;从男性人物形象和女性人物形象两个方面入手,呈现泰勒影片中以塑造黑人形象、讲述黑人故事为承载形式的“黑色”梦想,以此探析这位当今美国影坛上著名的黑人导演影片中的“黑色”之光。

二、泰勒·派瑞影片中的“黑色”挣扎

提到美国的种族主义,首先想到的便是美国历史上的蓄奴制度,正因为蓄奴制度曾经在美国社会的盛行,使黑人成为种族主义最直接的受害者。众所周知,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在这片北美大陆上生活着来自不同地域、不同族群的人们。但由于蓄奴制度的残存影响,美国的种族主义更多地指向了黑人,即便是在蓄奴制度废除已久的当今社会,种族主义的文化也深刻地影响着生活在美国的黑人族群。[4]从美国的电影作品来看,在早期电影中出现的黑人形象大多是刻板而单一的人物形象,甚至常常带有贬义的色彩。在20世纪中叶之后的美国电影中,黑人形象的塑造打破了刻板呆滞的局限,开始出现重要的转折,不仅出现了一些黑人电影,而且在其他电影中黑人也会作为主要角色或者重要配角出现,而当今美国电影中的黑人形象更是进一步丰富。就泰勒·派瑞的影片来说,其中的黑人形象大多定位在黑人族群中的中产阶级群体,他们虽然不再徘徊在生存线上,却在种族主义文化中挣扎,种族主义文化对黑人社区的侵袭使黑人群体对黑人身份的认同出现了障碍,阻隔了黑人与其族群的传统文化间的联系,这种“黑色”挣扎在泰勒的影片中十分多见。

在影片《黑疯婆子的快乐大家庭》中,泰勒塑造了一个名为金伯莉的黑人形象,她拥有着令人羡慕的财富和无忧的生活,但在财富积累的背后却是她对亲人乃至黑人族群的疏离。她热衷于所谓的白人上流社会的舞会,却对母亲所组织的家庭聚餐不屑一顾。在另外一部“黑疯婆子”系列影片《玛蒂亚的家庭重逢》中,泰勒同样塑造了一位事业成功、内心扭曲的黑人形象——卡洛斯,相比于《黑疯婆子的快乐大家庭》中对家人冷漠的金伯莉来说,《玛蒂亚的家庭重逢》中的卡洛斯变本加厉,为了从黑人身份的自卑中解脱,他甚至选择以虐待家人的方式来找到虚假的自信。在影片《家庭纷争》中,安德里亚也为自己的黑人身份感到自卑,通过依靠白人男性生存来获得内心的解脱,面对自己的家庭,安德里亚感到十分厌恶;而面对白人情夫,安德里亚却百依百顺,甚至以自己的失德行为为荣。在上述影片中的黑人形象身上,我们看到的是一种种族主义文化对黑人族群精神世界的残酷入侵,值得一提的是,泰勒在其影片中不仅呈现出“黑色”挣扎的表象,而且通过巧妙的叙事方式将这种“黑色”挣扎的本质原因及走出挣扎的途径进行了呈现。

泰勒影片最为鲜明的叙事特点之一就是书写家庭故事,在传统的黑人家庭中,“大家庭”也就是家族的概念是十分鲜明的,而处于紧密团结中的黑人大家庭的成员之间所建立起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被他们视为黑人在他乡生存之根基。然而,在种族主义文化的侵袭下,黑人族群中的“大家庭”面临着崩溃、瓦解的危机,这一现象在泰勒的影片中屡见不鲜。细观泰勒影片中关于“大家庭”的叙事,不难发现这位导演几乎都是在影片的高潮部分重申家庭观念的重要性,同时揭示家庭观念的缺失正是陷入种族主义文化旋涡中的黑人身份危机的根源。与“大家庭”相似的是美国社会中的黑人社区,随着传统“大家庭”的土崩瓦解,黑人社区也随之衰落,许多黑人社区已经不再具有以往的凝聚力,反而成为充斥着低俗、暴力的“耻辱”之地,许多黑人甚至开始厌弃黑人社区,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在影片《彩虹艳尽半边天》中,生活在黑人社区中的克里斯特尔便在来自本族群的冷漠中走向了悲剧,克里斯特尔的丈夫经常在酩酊大醉后对她实施家庭暴力,深知内情的黑人社区的黑人邻居们却对此漠不关心,甚至有意逃避着克里斯特尔一家,最终残暴的丈夫将两个孩子扔出窗外,克里斯特尔的家庭也彻底走向毁灭。

如果说泰勒仅仅在影片中呈现这种黑色“挣扎”,那么泰勒的影片则很可能沦入黑人言说中自怨自艾的境地之中,所幸的是,泰勒在这些影片中不仅不断地强调黑人家庭、黑人社区对黑人生存发展的重要性,而且从该点入手为黑人走出“黑色”挣扎提供了出路。从泰勒所执导的影片来看,许多陷入身份认同危机的黑人是在“大家庭”中走出困境的,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爱也成为治愈心灵的良药。同时,在“大家庭”的共同努力下,处于种族主义旋涡中的个体不仅能够渡过难关,而且也踏上了“回归”之路。

三、泰勒·派瑞影片中的“黑色”梦想

早在民权运动时期,黑人族群中的先锋代表马丁·路德·金就曾经发表了一篇名为“我有一个梦想”的演讲,在美国历史上留下了极具震撼力的一笔。数十年来,在追寻属于黑人族群自己的“美国梦”的过程中,许多黑人通过自身的努力和集体的奋斗在美国社会奠定了不凡的地位,这些进步的足迹在许多影视作品中均有体现。以“黑疯婆子”系列影片为代表的泰勒电影而言,导演就通过一系列性格鲜明、富有自我意识的黑人形象的塑造放飞了“黑色”的梦想。

在正面的黑人男性形象的塑造中,泰勒较具代表性的影片有《新好男人》《诱惑:一位婚姻顾问的自白》《玛蒂亚的家庭重逢》《我为什么也结婚了?》等。在《新好男人》中,迪兹不仅是一位名震一方的富豪,而且为了追寻真爱,力排众议与独自抚养孩子的琳赛结合;在《诱惑:一位婚姻顾问的自白》和《我为什么也结婚了?》中,泰勒均将主要黑人男性塑造为极具包容力量的形象,他们甚至能够包容妻子的出轨行为,在出轨妻子身患重病或误入窘境后施以援手。在影片《玛蒂亚的家庭重逢》中,身为律师的黑人男性布里恩更是对吸毒的妻子不离不弃。有评论认为,泰勒影片中的正面黑人男性形象具有一定的不真实性,过分的包容力量使这些人物缺少了现实感,即便如此,这代表着泰勒对黑人男性形象的一种向往。不过总的来说,更具震撼心灵之力的还是泰勒在影片中所塑造的黑人女性形象。在“黑疯婆子”系列影片中,由泰勒反串出演的角色就是所谓的“黑疯婆子”玛蒂亚,在整个系列的影片中,虽然故事情节不尽相同,但玛蒂亚的形象设置却始终保持着一贯的风格:玛蒂亚是一个年过半百,拥有着近两米身高的黑人女性,她丰富多面的性格不仅为整个“黑疯婆子”系列影片带来了灵动之力,还成为泰勒电影中最为鲜活的黑人形象,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承载着泰勒关于黑人自我意识重塑以及实现“黑色”梦想的追寻。在“黑疯婆子”系列影片中,玛蒂亚带给观众的首要印象就是魁梧而彪悍,她经常破坏所谓的社会规则,出言不逊、行为暴力都是玛蒂亚的标签。但正是这样一位大胆、自信并敢于蔑视、破坏规则的黑人女性却帮助、引导着许多其他黑人走出“黑色”挣扎。在影片《玛蒂亚的家庭重逢》中,玛蒂亚就奉劝丽莎勇敢地离开具有暴力倾向的未婚夫;在《黑疯婆子闹监狱》中,身陷囹圄的玛蒂亚并没有自怨自艾,还帮助陷入堕落深渊的坎黛丝重新找到生活的价值和生命的意义。除上述两部影片之外,在“黑疯婆子”系列的其他影片中,玛蒂亚也总是能够凭借自己超人的勇气和过人的智慧在家庭陷入危机或个体陷入困境之时力挽狂澜,而泰勒通过这一黑人女性形象的塑造也传递着自我身份认同和传统文化回归的黑人群体崛起的重要作用。在“黑疯婆子”玛蒂亚之外,泰勒在《我为什么也结婚了?》《黑疯婆子闹监狱》等影片中还塑造了一些敢于反抗不公待遇的黑人女性形象,也成为其“黑色”梦想的重要承载。

泰勒·派瑞在其影片中不仅呈现出黑人在种族主义文化侵袭和传统家族文化崩塌之间的身份认同危机,而且通过丰满、鲜活的黑人形象的塑造放飞了“黑色”梦想。细观泰勒的影片,我们不难发现泰勒实现“黑色”梦想的途径集中在黑人“大家庭”的重建乃至黑人社区的重建之上,这虽然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帮助身处美国的黑人走出身份认同的危机,但“大家庭”以及黑人社区的存续却与日益变迁的社会生活形态不甚相容,这也是泰勒影片留给观众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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