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和教养

前几天，有个海归博士动手打了一个环卫工人，口中还叫嚣道：你挣多少钱！事后，其助手解释说，海归博士出生于农村，后来留学，刚回国，不了解国情！我就纳闷了，是想说农民的孩子不懂事，还是留学以后不懂法了？

首先，我不认为农民的孩子不懂事。我虽然出生在城市，但我上大学前生活的那个学校，地处城乡结合部。迄今，我仍然有很多关系很铁的同学和朋友是农民。这些同学在我眼里，可能很少张口闭口之乎者也，但性格谦和，为人厚道，做事有礼有节，待人诚恳大方，让我这个读了很多年书、也教了很多年书的人，在他们面前没有丝毫的优越感，反而觉得他们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这可能就是他们的父母或者家庭传承的美德，说得高大上一点，就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这样的朋友，虽然没有念过大学，但是你能说他没有教养吗？其次，我也不认为西方人没有教养。在德国留学的时候，每次导师请我们吃饭，入座前，他一定会将椅子拉出来，等他夫人坐好以后，自己才回到座位。吃完飯，一定会帮助夫人穿上大衣。这就是所谓的绅士风度吧！我们做实验，经常会用到注射器。如果导师看见我准备扔掉用过的注射器，一定会叮嘱我将针头插进护套里，并告诉我，打扫卫生的阿姨可能会用手拿垃圾，假如扎了手，就不好了。反观那个打人的博士，他受到的教育哪里去了？难道在国外除了学到一点科学知识，把老祖宗的伦理道德都忘记了？西方人的绅士教养也一丁点没有学到吗？

我和同事说起洋博士打人的事情，他说这是教育的缺失，导致一部分人所受到的教育和应有的教养不成比例。我深以为然。习近平总书记一再强调我们要建设学习型的社会。我以为这个学习，不仅仅是文化知识的学习，更是人文素养的学习，传统美德的学习。只有这样，才能提升我们的修养，让我们的教养程度符合我们的教育水平。

上海交大继续教育学院分散在法华镇和七宝两个校区，这两个校区分别都有两棵古老的银杏树。七宝的银杏树，据说已经有700多年的树龄了，可惜都是公树，虽然高大茂盛，但从不见结果。法华镇的银杏树，虽然才200多年的历史，却一公一母，每到秋天，挂满了白果。看着两个校区的银杏树，我常常想，七宝校区的银杏树因不能获得新的基因，所以就不能像法华镇的银杏树那样硕果累累。我们在科学上受到了教育，得到了专业方面的良好训练，理应在人文素养方面也作出表率，这样才会让我们走得更远，才不会让我们的学位蒙羞。教育和教养，就像万物具有的阴阳两面，互为因果，互相补充，这样的教育才是完整的，人格才不会缺失。□

（作者为上海交通大学生命科学技术学院教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