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产到组到包产到户
2017-11-14罗永祥
罗永祥
80年代,有部优秀的国产电影名叫《不该发生的故事》,其实我们村也发生过和电影中类似的故事。经历几十年的辛苦操劳,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老队长老了、病了,再也无法履行队长的职责。经老队长提议,村民选举,小李走马上任。小李是转业军人,在部队上入的党,有阅历、有魄力,能吃苦耐劳,就是不大爱说话。1979年,安徽省凤阳县小岗村偷偷包产到户的事经小道消息和媒体传到了我们村,有几个年轻人说: “小岗村包产到户大幅度提高了粮食产量和增加了经济收入,我们村为什么不能包?不包是队长没吃够,包了是全村能吃够。”听到群众的议论,小李队长提出了要实行包产到户的想法,但就是几个老党员不同意,他们说: “搞包产到户不就是分田单干,走资本主义道路吗?解放前大地主夏子夜到我村收田租,骂我们村全都是穷鬼,上顿豆腐、下顿白菜把他的胃都给吃坏了,我们可不想再受那二茬罪、再吃那二茬苦。”还有人背地里劝小李: “国家主席刘少奇就是因为要搞三自一包而被打倒的,这是个大是大非的政治问题,千万别露这个头。”小李队长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搞包产到组,试一试、等一等再说。小李队长把田地、犁耙、牛羊、仓库进行了划分,通过召开队委会选出了三个公道正派的人当组长,实行分组单干,粮食、经济收入单独核算和分配,小李队长应得的粮食和收入由三个组平摊。为了把三个组的劳力分配做到大体均衡,有的家庭成员并没有分在同一个组,因此还闹了不少矛盾和笑话。有一次挑农家肥,小李队长把粪堆划了界线,然后说: “你们三个组就按我划的界线挑吧。”一组劳力稍强,干劲大,挑过了划定的界线。二组的人当然不服了,互相理论着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罗大叔就和妻子动起了手。小李队长指着罗大叔说: “要打架回家打去,你媳妇这个组多挑了一点你就不得了,粮食增产了难道你没有份吗?”大家都笑了,都说罗大叔真是一根筋。因此,他家两口子还一个月没有说话。包产到组激发了村民的劳动热情,出工不出力的现象少了,大忙季节装病不出工的人没有了。小李队长把权力下放给了三个组长,三个组的事由三个组长说了算,成了没有人可管,没有事可干的闲人,只是隔三差五地到大队去汇报工作和开会。转眼就到了秋后,三个组在分粮食、分红的时候都说小李队长没有参加他们组的劳动,不能分粮、分红给他,叫他到大队去分去。小李队长一听傻眼了,但他们说的都是事实,硬要参与分的话实在是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他媳妇咽不下这口气,去找三个组长理论。三个组长说: “不是我们三个组长不同意分给他,实在是组民们不同意分给他,我们也很为难呀。”李老公公说:“小李队长呀,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你当队长就不主动参加生产劳动,这不是官本位主义作怪和忘本变质吗?你是一个生产队长,但生产队长算得上官吗,你怎么能把当官做老爷那一套搬到我们这里来呢!”小李队长点点头说: “不同意分也就算了。下年再成立一组,由我任组长,我也要象他们一样地干”。小李队长把年老力衰,平时表现不好和别人嫌弃的人划到了他这个组,他说: “人活着就要活出个人样来,不能让人小瞧了,在我手下就要好好地干,干好了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小李想,种田不讲科技不行,特别是种子很重要,他就到县种子公司去买了水稻、玉米种回去种。有人背后议论,这小李可能脑子有毛病,现成的种子不用还要花钱去买,是好是坏还不知道,只怕秋后哭都来不及。由于其它三个组种的都是自留种,丰产性和抗病性不好,加之那年的雨水特别多,病害有些重,打了多次药都防不住。看到小李这个组种的水稻、玉米清清爽爽的,穗子沉甸甸,苞子特别大,当初议论小李脑子有毛病的人心服口服了。我们地方有句话叫做 “栽烟的是徒弟,烤烟的是师傅。”小李怕别人夜间睡过头把烟叶烤坏,夜间都由他来烤。因为长时间熬夜,那段时间,他的眼睛总是红红的,自留地里的活也顾不上干,媳妇总骂他家懒外勤。秋后粮食过秤,经济算账,小李这个组的粮食产量最高,卖烟叶的收入最多,其它三个组的人都争着要到他这个组来。
1982年,我们村也和其它地区一样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队长改称为村长,小李被选为村长。农闲时节,小李带着几个年轻人到外地去承包土建工程。由于他人缘好,建盖的民房质量好,造价低,不少人主动找上门来要把工程包给他。从土木建筑到砖混建筑,小李的建筑队不断地壮大和发展,他也成了当地有一定名气和影响力的人物。
一滴水可以反映出整个太阳的光辉。当年的小李队长变成了现在的老李,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历史的痕迹,看到改革开放给农村带来的变化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