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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姨(外一篇)

2017-11-13欧阳新怡

连云港文学 2017年11期
关键词:三婶姨娘姨夫

欧阳新怡

小姨,老家人称为小姨娘,而我今天所述的小姨确切来讲,是我岳母的小妹,因为敬重和亲密的缘故吧,记得从我和老婆结婚十七年来,两家人非常要好,我们一直走得很近,来往也较勤。这位小姨娘似乎超越了我的岳母,虽然她俩是亲姐妹,但两人完全找不到相似的影子。小姨温柔、漂亮,如她名字一样,(秀丽)善良,儿女心重,典型的中国贤妻良母,岳母远不如她,这里就不便细说,今天文中小姨是主角,还是来说说她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伤心的一生吧。

认识小姨是2000年夏末,那一年我与今天的老婆莉丫头第一次相识,按农村风俗,总得让双方父母见见面,表示一下。她第一次垮进我家的门槛,当然还有她家一些亲属陪同,其中便有她的小姨,那天来了大概有七八个人,小姨算是最漂亮的一位。高挑的个子,皮肤白皙,瓜子脸,双眼皮大眼睛,说话温柔可亲,我在莉丫头的介绍下认识了她,给我的印象是完美的,似曾相识已久的老朋友般。双方父母也见了面,吃了饭,我和莉丫头的关系便确定下来,临走时自然少不了和客人话别,我送她们一行人至村头,就在汽车快要发动时,小姨突然回头笑着对我说,以后你和莉丫头有空去我家玩,这是小姨一天之中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含着微笑看着我,那一双眼睛真美,微笑是那么的和善甜美。当时我心里想,她应该是喜欢这个未来的侄女婿了,自然开心得很。我忙说,有空一定去拜访,车行驶了,小姨透过窗户玻璃向我挥挥手,我目送她远去,心里充满甜蜜。

也许我和小姨投缘的缘故吧,说真话没过几天,心里老是惦记去她家玩,莉丫头当时也很开心,答应我的请求。记得很清楚,那天一早我俩便乘车去她家,她的家离我家大概十五里左右,我们乘车半小时便已到达。我拎着水果,应该是莉丫头,头天晚上便电话通知了小姨,我俩远远的还在村口,便见小姨朝我们这边走来,一边笑着,一边和我俩打招呼。她是那么地和蔼亲切,我对她好的印象便更深一层,说来也怪,我第一次去她家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感到无比的亲切。她的家当年是四间砖瓦房,坐落村中央,门口有藕塘,水轻轻地流淌,屋后有绿竹,随着风儿吹过,还有稻谷的飘香。小姨领我进家,小姨夫倒茶,顺便寒暄了一下,算是认识了。然后夫妻俩便忙活开了,家里还有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女儿,梳着长长齐腰的小辫,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十分可爱。下面我要说明一下,这个小男孩,为什么才这么小,因为他是小姨第六个孩子,时光不得不退回到八三年冬天。

小姨是六四年生,在家排行老三,上面一哥一姐,她最小,她与我岳母相差十三岁,是家里心肝宝贝,一家人都疼她。在那艰苦的岁月里,大家都缩衣节食喂养她,她天生长得漂亮,十几岁便出落的亭亭玉立,两条乌黑的辫子,一直延伸至膝盖。待字闺中,自然喜欢她的男孩不少,小姨一向性格温柔,很少得罪别人,她闺中之时绝对清白,非常听话,从不招摇。那个年代自由恋爱有,但还不是很多,在农村婚姻全凭父母做主,媒妁之言,在她八三年秋时,由她亲舅做媒,把她介绍给了离村七八里路的熊姓人家,虽有不愿,但碍于舅舅和母亲的面子,更因为这熊姓人家是她舅家的表亲,封建思想,亲上加亲,在舅舅的三番五次上门提亲下,母亲的开导下,也就没有什么说辞,便把一个少女懵懂的心事,锁进心里。依照舅舅的意思,当年的腊月,一个白雪飞舞的清晨,天还没大亮便嫁了过去,那年她刚好十九岁。

新婚燕尔,甜蜜、快乐。虽然男方家很穷,比她大,但丈夫对她还不错,小姨也就没什么怨言,本来她就善良,处处替别人想,嫁鸡随鸡算了,在新年的爆竹声中迎接崭新的一年。当年四月时,春暖花开,她便有喜,怀上宝宝了,在这样的季节里怀孕,伴随着花香,那初为人母,即紧张又羞涩,那份喜悦自然不于言表,宝宝在年底降生了,是个男孩,随着一声啼哭,来到了人间,全家欢喜异常,小姨也开心地笑了。可能这孩子只是来开玩笑的,家人还沉静在欢乐中,不幸的事发生了,这孩子都快满百天了,为什么小脑瓜子总是耷拉着,家人慌了,小姨慌了,刚出月子不久的小姨和丈夫俩,乘着早上第一趟车,去了南京儿童医院,医生检查后,对她夫妻俩说这孩子脑瘫,这晴天的霹雳,震坏了耳膜,碾碎了小姨的心,小姨无望地瘫倒在地,众人赶紧把她扶了起来,一对小夫妻苦苦哀求医生,救救孩子,医生摇摇头,对她俩说回去吧,这种病看不好的,医院没有治疗这种病的良药,只有全凭孩子造化了。

夫妻俩抱着儿子踉踉跄跄,走在寒风中的南京城,泪水一直流个不停,后来这孩子还是抱了回来,小姨用母亲的爱,精心照料,希望有奇迹出现,养他到三岁,不知是何原因,后来这孩子莫名的还是走了,小姨又是哭泣多日,记从这孩子走了后,小姨心也抽空了。好在后来又怀上了,这次的怀孕她没了喜悦,唯有担心,果不其然,老二也是同样的病,这个原本贫穷的家怎么经得住呀?为孩子看病向亲戚借了几千块钱,八几年农村人均收入还不到千元,全靠地里庄稼卖点钱,这已算不少了,最后钱花光孩子还是走了,小姨娘几度伤心欲绝,伤心归伤心。日子还得过,夫妻二人商量暂时不养小孩,先还上债务,看情况而论。

就这样夫妻二人去了深圳,帮别人做豆腐,每天起早贪黑,可能是太累的原因,一天早上,小姨一个没注意,一桶烧开的豆浆在煤炉上倒下,烫在大腿上,滚烫的豆浆水顺着大腿流到脚面,一声凄惨的叫声吓坏了帮佣的东家,大家赶紧送她去医院,小姨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三月有余,住院期间腿伤痛的要命,腿上的患处流着黄水,皮一块块剥落,露出猩红的肉层,糟罪的可不轻。她一个在家是那么娇惯的宝贝,何时受过如此疼痛,新伤旧痛一拥而上,泪挂在了脸上。为了生活,伤还未完全好,便出院又开始工作,腿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疤。这是我在结婚以后,去她家玩,小姨无意中聊天说到的,我也看到她小腿与脚面的伤疤,夫妻二人努力工作,在八七年还清所有债务,小姨夫又想养个孩子,小姨心软还是应了他,当年便生了个女孩,取名婷婷(停停),有停止,留下之意。这女孩健康成长,秉承了小姨娘的善良美丽,一开口便笑,很是讨人喜爱。

婷婷十岁时,在这期间小姨夫一直想养个儿子。但事与愿违,一连生了两个女孩,因家太贫,两个小女儿送人收养。好在后来终于生了个儿子,取名小磊,怕小家伙不好养取名有众石压住之意。小姨娘含辛茹苦地生儿育女,操持着小家,曾也有过吵闹,也有不顺心的事,动过离家出走的念头,但看在儿女的情分上留了下来。

以上这些是莉丫头后来告诉我的。

我与莉丫头结婚后,头胎生了女儿,小姨娘隔三差五地来我家帮忙带孩子,俨然把我们当成自家人,我全家人都很喜欢她。

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转眼我的小姨妹已出嫁,有了小孩,儿子马上又要结婚了。孩子们都比较孝顺,尤其是小姨妹,那种关心让没女儿的人家忌妒不已,小姨娘也甚感欣慰。然而小姨娘万万没想到,在她五十岁这一年,受到了莫大的耻辱,她一辈子最信任的男人,竟然硬生生地,朝她心窝里扎了一刀。

事情是这样的,那一年小姨妹生完孩子,回到苏州服装店卖衣服,因人手不够,便把小姨娘接到了苏州帮忙带带孩子,享享福。这一去便是半年有余,小姨夫因条件好转,又没人看管,染上了赌钱,居然成了赌鬼,天天在家豪赌,把原本买房的存款输得干干净净。更为离谱的事,大概因为耐不住寂寞吧,在牌桌上认识了一位四十左右的女人。这下好了,一来二去相互有了暧昧的心思,小姨夫像着了魔一样,天天找那女人打牌,后来两人居然上了床做出不耻之事。

当小姨娘得知此事后,心如刀扎一般,那种无泪的疼痛,她不敢置信是真的。一般人无法想象她当时的心情,匆忙赶回家。面对那个她守了大半辈子,信任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想想自己为了这个家,一胎胎生养,每次分娩锥心的疼痛,十九岁如花一般年纪,嫁给眼前什么都没有的男人。经历了太多的不易,虽有怨但无悔,咬牙坚持着挺了过来。好日子刚过没几年,男人却是如此浑蛋,赌钱已不可原谅,背叛更是不可饶恕的。所有的委屈堵在心口,一句话没说出口,手指着眼前的男人,眼前一黑昏死过去,当她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中午,虚弱的她睁开眼睛,眼角泪水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对天长嚎,边哭边喊,我做了什么孽呀……为什么这么对我呀!那一声声的怮哭,声音悲怆嘶哑,在村庄的上空久久回荡。我知道她把半辈子的委屈,和心伤一股脑地倾泻,眼睛红肿的如灯泡一般,如果你当时在场,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容落泪。

小姨夫自知理亏,闯了大祸,头发乱如鸡窝,胡碴满脸,蜷缩在房门口,吸着烟不敢吭半点声。家人、亲戚都来了,一边安慰她,一边责骂着小姨夫,在那以后的几日,小姨妹婷婷整天陪着她妈,不离半步,怕她想不开。事已至此,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最后在家人劝解下,男人的保证与承诺,善良的小姨,最终还是原谅了这个给她屈辱憎恨的男人,没有离婚,也没有做出格的报复,但她的心碎了,整个人明显的一下子老了许多,这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呀!

去年春节,我们全家一起去拜年,小姨娘见到我一家四口,开心得不得了。又是拿糖,又是倒水,嘘寒问暖,摸摸我的女儿感叹着;亲亲我的儿子夸赞着,笑脸依旧是那么美,但在她的眉间看见或多或少忧愁与心酸。一个五十出头的女人就在这几年里苍老太多。昔日的那位漂亮小姨不见了,只有眼前这位半老徐娘,风韵无存,皱纹已深如沟垄,我的心酸酸的痛。小姨忙碌着招待我们,小姨夫这两年也变了很多,不再赌博,也忙着做家务了。即便他这样小姨的心里还是有恨的,她忘不了背叛,一想起那档子事,扎在心口的刀伤,汩汩渗血,她被一天天的折磨着,眼睛也变得干涩了,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青丝已被刺眼的白发所替代。

想想也真是的,这也难怪小姨伤心。这也让我更加珍惜莉丫头,女人嫁人其实没什么要求,风雨同路,有难时,手牵着手,肩并肩,把一颗心交给了男人,把一生幸福全押在男人身上,男人怎能亏了她?

事事沧桑,造化弄人。一切的苦难,一辈子的眼泪流干,换来的却是屈辱与背叛,我那饱受苦难,善良的小姨娘,请尽快从伤心的阴影中走出来吧,丈夫的背叛就让它随风飘远,别再伤感,别再跟自己较真。心底真诚渴望,多么想见到那个十七年前,我第一次见到的,漂亮、甜美的小姨,愿时间会慢慢替您抚平您心灵的创伤,阳光的笑脸重回从前的模样。

三叔三婶

我的三叔是个十岁就失去母亲的孩子,跟随二嫂二哥一起住(二嫂就是我妈)还有一个小姑当时六岁,他们也常常想妈。母亲就充当妈的角色,把他们慢慢喂养长大。

三叔是个聪明、懂事、知恩的人,小时候便看得出,这点让母亲非常开心,也比较疼爱他。

80年后党的政策是春风一路吹遍大江南北,三叔也读上了书(比较晚)学校离家不远,每天放学就一路狂奔到村前河边,他是去收他的钓钩,每次都能钓到鱼,那是他上学前就放好的鱼钩,用铁针弯起的那种,每次钓到大鱼就一阵风似的跑回家,开心地直叫二嫂,拎起鱼来让我母亲看,那是他最懂事的一面。那时家里穷吃不上肉,三叔就想起钓鱼来改善伙食,直到现在他的钓鱼技术堪称一流。他也懂得干家务活,还帮母亲带我和小姑,小姑比我大四岁。那时他也是个孩子也有想妈的时候,母亲用她的柔情为他们敞开胸怀,总是哄他们开心。看着三叔那么懂事既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三叔懂事,难过的是他没有妈妈跟她一起过苦日子。

我那时还小整天跟着他后面像个跟屁虫,因营养缺乏我是面黄肌瘦,走起路来跟喝醉酒似的。不过三叔还是走到哪都把我背到哪,不曾嫌弃我。我最开心的事便是每天盼着三叔放学,因为他一回家就端个板凳拿糖吃,所谓的糖就是以前生产队里分发的红糖,没包装的那种,颜色黑黑的,但很甜现在是买不到的了。三叔站上面用手捞糖吃,因为祖父怕他偷吃把糖挂在房梁一个木钩上,他在上面吃我在下面张着嘴,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残渣,他也偶尔喂我一点。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温暖,

时间转眼到了83年,三叔不读书了,母亲便让他学门手艺。最后在别人的介绍下跟一个姓朱的老木匠学艺。当时学徒不像现在还有工资拿,那时白干活还要交学徒费,母亲把家里辛苦养肥的一头猪卖掉交了学费。从此三叔就跟着老木匠做事学艺了,不知是三叔聪明还是俊俏,老木匠特喜欢他。正因为三叔聪明,师傅点到即知,三个月不到便能做一些简单家具来,弹线、做记样样都很出色。半年后回家做了个踏板(床前放鞋的那种)和一个床头柜,一直用到现在母亲也舍不得扔。

眼看三叔已长大,母亲也要为他讨老婆,三叔的爱情就从这里说起吧。

三婶和三叔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在他俩很小时三婶的父亲是个篾匠专门编织竹筐、竹篮补贴家用,因为家里也有七八口人要饭吃,靠一点工分是不够的。在当时社会背景下这可是犯法的,说他是走资本主义道路,影响社会主义发展。不敢明着来就偷偷地干,他家在全椒县广平的一个地方住,是圩里的,没竹子,而我家是山里的,山上长满了竹子。当时祖父是队长,一来二去的他们老哥俩混熟了,后来成了挚交。他们的交情一直延续到我们这一代还是非常好的,现在还在联系,虽说他们都去世很久了,但这份情意一直在传承,就这样三婶也出现了。初到我家来做客胆子小得很,一段时间后三叔他俩也混熟了,就天天玩在一起,村里男孩子欺负她,三叔就揍别人,把她保护得很好。晚上甚至睡一张床,那时他俩都小也不知什么叫羞,在一起以兄妹相称。后来祖父就和她父亲开玩笑说,等他俩长大就结婚。没想到后来还真成了好事一桩,转眼三叔手艺学成,已是英俊小伙,三婶已长大成人。三婶漂亮那是没话说,自然三叔会心动了。但在当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只是见面会脸红。三婶那时也经常来我家玩,还带我一起,那时我管她叫姑感觉她很好。三叔和她的爱情在眼神中看得出,在交往中擦出火花,那是纯洁的爱。互相之间谁也不好意思戳破,三婶是女孩子多少有点矜持,虽然她在我家那么久,这点还是不便先开口的。就这样一对慒懂的爱情,在无言中暂且搁下。

再来说一下三叔的另外一段故事。

事情是这样的,因三叔长得白净英俊又有一手好手艺,梳着三七开头型,整天衣服穿得很清爽,三叔一贯就爱干净讲究,这一点一直到现在还是保持得很好,在当时难免惹女孩子爱慕。这个女孩就是同村的,我也叫她小姑,我家后门对她家前门,也是和三叔一起长大的姑娘。当时姑娘妈主动提出要把她嫁给三叔,条件是用大姑换,也就是所谓的换亲。什么要求都没有就换人便行,母亲和祖父一商量,结合自家条件也就欣然答应,可三叔就是不愿,为此两家人还大吵一架。我还清楚记得时隔不久,姑娘有次把我叫到她家,给我一毛钱让我买糖吃,问了一些三叔的情况,临走时叫我别忘了告诉三叔的一些话,那时我太小一玩把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那时大姑已嫁到姑娘家,在当时你不要人家姑娘可不是闹得玩的。母亲赔礼又道歉,总算平息了事,姑娘在等候一段时间后没有三叔消息,后来隔了一年便嫁到别村去了。其实当时她让我带口信意思是她要三叔去趟她家,她还是愿意嫁给三叔,没想到所托非人,现在想想觉得很对不住人家。

三叔凡事都听母亲的唯独这件事犟得像牛,后来在母亲追问下,不好意思地说喜欢二梅(三婶名字)。母亲是好气又好笑,臭小子还挺有心思的。没办法母亲只好带他一起去三婶家提亲,当时她也不知能不能提成亲,反正是要去一趟。三叔开心得不得了,一大早就催母亲赶紧的,他也不怕羞,不难想象得出三叔当时的心情,英俊的脸一定亢奋不已。骑上自行车飞奔带着母亲,浑身是劲。

三婶家距我家有几十里路,三叔硬是一小时便奔到,真是爱情的魅力太大。进门稍作寒嘘,母亲便和三婶父母及哥姐们说起正事。没想到出乎意料的成功,三婶当时还年轻,没讲话算是应允了吧。母亲起身回家,三叔留下来和三婶处一段时间,顺便在三婶家那圩里做做木工活。

一对有情人自然开心得很。

大概二个月以后的一天,三叔垂头丧气地回家对母亲说:“二梅她不愿意了。”像个小孩一样不知如何是好。具体原因就不讲了,母亲边安慰三叔边又托人帮忙再找个对象。

后来总算找到了,可三叔不是嫌人家长得不好看,就是说人家笨,反正是不点头,母亲也不能逼他就随他去。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不知是哪一天,只记得一天下午三叔从外面做活回来兴冲冲地进门就嚷:“成了、成了”母亲问他什么事这么开心,三叔告知母亲,三婶又托人来告诉他,叫他去她家一趟,可把三叔给美的不要不要的。

母亲只好放下手中活又再次坐在自行车后面,由三叔骑车去三婶家。

这一次母亲是严肃的。让三婶当着全家人面答应这门婚事。婚事不是儿戏一会愿意,一会不愿意,三婶被家里哥姐也骂得不轻,最后答应永不毁婚才算完事。三叔就在一旁偷着乐,母亲自然也开心但没表露出来,三叔就那点出息,母亲心里暗骂他。事情办妥母亲也就和三叔一起回家,路上三叔开心得想飞,现在想想觉得三叔挺可爱的。

母亲愁上了,婚事是订下了该准备新房了,没钱怎么建新房呢?三婶要求也不高,四间瓦房、一套虎脚家具及一些新衣而已。母亲回到家就四处借钱,能借的都借了,总算有了建房款了。那时建套房三五千块足够了,因为砖块不用买,自家制砖烧能省下一笔钱。母亲和大姑、小姑三叔他们没日没夜的割草烧砖,三叔心情好不觉累,小姑就惨了,坐在山上问母亲还需要多少荒草烧砖,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母亲一边安慰她一边骗她快了、快了,就这样一直到初冬烧砖用的荒草备够,人也瘦了一大圈。新房在87年春开工修建,用了二个月时间修建完成。

88年冬三叔与三婶喜结连理。记得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有膝盖那么厚。三婶来我家时天还没亮,我们那的风俗新人进门必须在天不亮到家拜堂行礼,三婶那天穿着花色红袄子,系条丝巾,三婶本来人就漂亮,这一打扮就更漂亮了,三叔就知道傻乐。就这样母亲在诸多困难下,终于把他俩圆满地结合在一起。三叔三婶的乡村爱情故事也就圆满画上句号。

时光如流水般,转眼堂妹已成家有了小孩。当年的一对青年男女,在那贪穷苦涩的岁月里,他们的爱情是那么地平淡,没有花前月下,更没有海誓山盟,他们的婚姻里就凭一句承诺。现在年轻人可不行了,婚姻当儿戏。是社会进步了,还是人言变味了呢?虽然恋爱前有点小小波动,但终究牵手到如今,这可就是一辈子了,三叔还是很英俊,三婶依旧是美丽依人,愿他们一生相扶到老,和和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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