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 缘

封锋

一

每年的六月是毕业季，夏川市已经热起来了，一列南下的火车从北京向祖国的东南方驶来。在卧铺的一节车厢里，姜成侧着身，斜躺在卧铺上，无聊地翻着杂志，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家乡了。

三年前，姜成如愿收到了北京一所知名高校研究生入学通知书，当时在整个家族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可是老姜家几代上学的娃娃中第一个考到北京的，而且还是研究生。学校毕业后，姜成没有像身边的多数同学一样奔赴北上广深，而是选择在家乡找一份压力不大，收入还算不错的工作。刚办完毕业手续，只休息了一个晚上，便匆匆踏上南下的列车，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家乡。因为姜成觉得，与其在北京过得那样压力山大，还不如回到老家慢悠悠地待上几十年，人生苦短，何必呢！

还有半小时就进站了，他收到了父母和几个发小的短信，都在出站口等他，与几年前第一次去北京送行时相比，还是冷清了许多，当年几乎整个家族的成员都来了，可如今却天壤之别，但是姜成却没想这么多，他依然觉得很开心。

二

出了站，姜成看到了父母和几个发小，每一个发小的手里都牵着自家的娃，有了孩子的人群自然热闹许多，大家都很开心，直奔订好的饭店而去。姜成在北京读书的几年一直很用功学习，甚至连过年都在图书馆里度过，其中一个发小去北京出差，姜成也没时间做导游，两人还是在图书馆门口的小饭馆，各自吃了一碗炸酱面，就算会面聚餐一次。现在毕业了，大家在酒桌上海聊起来，天南海北、上天入地，从小聊到大，从大人聊到孩子。席间，大家细数了一下，姜成的同学、发小都结婚了，甚至有两个同学还准备结第二次婚，还有一个女同学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只有姜成还是单身一人，姜成的父母看着就着急，听了更急，这都快三十了，对象还没个着落。姜成再三保证，要尽快找上对象，早一天请大家喝上喜酒。

姜成的保证，把酒席推向了高潮，当时有两个发小，趁着酒劲，在饭桌上就开始打电话张罗这个事情，并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姜成的父母看着大伙帮着出谋划策和联络，开心得嘴都合不拢。姜成被弄得哭笑不得，总觉得应该先立业、再成家，回家乡工作是为了更好地生活，并不是为了一回来就找女人在身边管束自己，多年一个人在外也习惯了，再说目前也没什么太中意的人。

姜成在喝得迷迷糊糊时候，想到了研究生的同学刘丹，白白的皮肤，身材不胖不瘦，短发偏黄，略带卷毛，性格也挺开朗，刚开学时，两个人时常会相互偷看对方，当时双方好像都有那么些意思，连自己用的电子邮箱，还是她主动帮着申请的。有一次，自习的时候，姜成无意之中碰了刘丹的手，她满脸通红，却没生气。姜成一直觉得刘丹是一个挺好的姑娘，但是当时不知道是嘴笨还是犯糊涂，把人给得罪了，女孩再也不理他了。想到这一点，姜成觉得自己把握机会的能力挺差，有时候觉得谈对象比写论文还难。

三

在亲友的安排下，姜成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的相亲，全家每天讨论的话题也离不开相亲内容，诸如女孩的长相、学历、爱好、知识背景、家庭收入等等。姜成觉得，这样的讨论和分析，比跟着导师做课题，要更为烦琐和复杂，他觉得父母在机关单位中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刚开始，姜成还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时间久了，他觉得很累，也很烦，特别是工作忙起来的时候更是不愿意提及。为此，他和家人出现了争执。姜成有了逃离家乡的想法，并且偷偷地向外地公司发了个人简介，而且参加了面试。

他面试了几家公司，都很顺利，毕竟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其中一家公司的老总还亲自接待了他。面试结束时，老总说，明天请他到家里吃饭，还说自己的女儿也是单身。这么一说，倒是把姜成给吓着了。难道又是相亲？他愣是没敢到人家门上去，更不敢到那家公司去报到。

姜成还在考虑是否去其他公司报到的时候，老爸的电话来了，说老妈心脏不好，送到医院抢救了，这可把姜成急坏了，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往医院赶去。他赶到住院部特护病房，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询问了医生，详细了解了病情，医生再三告诫他，现在病人是观察期，千万不能让病人受到任何刺激，等病人稳定下来，就要准备手术了。

姜成在特护病房见到老妈，还没等开口，老妈先发话了：“成成啊，我一把年纪了，心脏问题很严重，以前你在外上学，怕你学习分心，抢救几次都没对你说，你爸身体这两年也不好，今天扶我的时候他也是觉得头晕、胸口闷，我们老两口总不能都住院吧，妈这身体可能说走就走了，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还没说完，姜成妈妈的眼泪就下来了。

姜成低着头，沉着脸，眼泪也不自觉地掉了下来。他刚想开口安慰母亲，姜成妈妈又接着说“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啥时候能成家，我最喜欢小孩了，看到小区里的小孩，我也想要孙子或孙女，你总得让我见到第三代人吧，这要求也不算高啊！”

姜成心里犯嘀咕：怎么这个时候又是谈到相亲问题上了。

姜成生怕父母再急出病来，一边再三保证，一边在考虑解决办法。他忽然想到，有个公司同事过年回家时，找了同办公室的女同事冒充自己的女朋友，结果开心回家过年。姜成也想通过这种方式，让父母开心一下。但是姜成苦恼的是这个人怎么找，在哪里呢？

四

不知不觉，姜成在新公司工作快一年了，由于表现突出，老板把他提拔为部门经理，为了能更好地干出成绩，老板将本部门的招聘工作全权交给姜成，由姜成负责组建自己的团队。

招聘工作开始了，姜成从众多的简历中，精心挑出十来份出来，这次要录用三名员工，其中一个是他的助理。通过面试，最终挑中两名文员、一名助理。

最新录取的这三个人都是女孩，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下子部门开始热闹起来，零食也多起来，别的部门来串门的也多了，姜成也觉得自己比以前要开朗了。新来的文员中一个叫李晓雯，文秘专业，刚毕业也没工作经验，长得还不错，声音很甜美，做事也是慢条斯理的，典型的慢性子，便安排做前台接待工作。另一个文员闵正蓝，离婚好几年了。给姜成当助理的，叫何淑慧，刚毕业一年，是姜成本科院校的校友，而且还是同一个专业的。说来也巧，她还是姜成一个发小李志的表妹，这个女孩一米六五的个头，瓜子脸，小麦色的皮肤，长了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平时总是穿着牛仔裤、运动鞋，扎着一个丸子头，说话做事风风火火，姜成很喜欢这样的性格。

五

何淑慧因为和姜成的多一层关系，自然要亲近了许多，姜成对她也是格外关照。时间一长，公司里面就有人开始说起别的公司部门经理和助理的情感纠葛，姜成倒是不在意，何淑慧也曾经当着姜成面说过这个传言，而且还说自己是单身，不能被人谣言中伤，姜成听她这么一说，推测是不是因为自己对她不好，而导致她想换个部门或者跳槽。一个雨天的上午，姜成便试探着问：“小慧啊，你上次对我说的那个谣传，我也考虑了一下，你还是单身，被人说闲话也不利于个人的发展，这样，我下午找老板给你换个部门，要么到外地办事处也行，这个忙我还是能帮上的！”

“我不要换部门，也不要去办事处，我就要给你当助理，你真是气死我了，考虑一下人家女孩子的感受嘛，好不好嘛！”何淑慧说话时眉头紧锁，眼睛怒视着他，但在轻松调皮的语气中却透着丝丝的撒娇。

姜成没明白她表情和语气反差如此之大，为此琢磨了好几天，实在不解，后来只能问她的表哥李志。李志听了后，哈哈大笑，拍着姜成的肩膀说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福分不浅，你被我表妹盯上了，恭喜你！”

“啊？盯上了，不会吧？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对她做”。姜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解释道。

“我说大头驴，做没做，我不知道，只有你和她知道，现在是她喜欢你了，她上一周还问我，你过去的情感史，首先声明啊，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也没什么可说的，白纸一张！”趁着酒劲，李志咧着嘴一股脑儿地说出来了。

“她喜欢我，我觉得没有吧，从认识到现在也就半年多啊，你虽然是她表哥，但是这个话不能乱讲，她还是单身，别影响到人家，而且她什么都没对我说啊。”姜成还是充满疑惑地问道。

“呵！我还不了解她？我姨妈也为她的婚事发愁，那天又专门给我打电话说了，哦，对了，那天还说到你了，你要是觉得她不错，就把她带回去，我对你们家二老和我姨妈也有个交代。”李志的口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抱怨。

饭后，姜成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李志从饭店出来，原本身材就瘦弱的李志在晚风中就像招风旗一样，显得更加飘摇。李志一边舌头打着转，一边搂着姜成的肩膀说：“大……头驴，她……喜欢……你，这……样，你找个……时间还……是当面问……她，我绝对……没骗你，真……没……骗你！我没喝……多，没骗……你，真……喜欢……你。”李志趁着酒劲嗓门越扯越大，而且还不想走了，姜成觉得被人看到多不好，生怕他乱说，就赶快拦了一辆出租车给他送回家去了。

在回家的路上，姜成反复想李志的话，从毕业回来也见了一些女孩子，二老那边也在催，自己目前也没觉得有合的，但是父母催得太紧，如果何淑慧能假扮自己的女朋友，那就太好了，可以让二老开心，而且两个人也有默契，不会轻易穿帮。姜成觉得除了何淑慧，再没有合适的人扮演这个角色。

一天下班后，姜成把何淑慧叫到办公室，不仅招呼她坐，给她倒了水，还拆了闵正蓝“孝敬”他的零食，何淑慧觉得他今天特别热情，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总觉得姜成不对劲。姜成简单和她聊了手头的工作，便开始拉起家常，问道：“小慧你以后什么打算？”

“给你当助理啊！”何淑慧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总不能永远当助理啊，那以后我要是不在这里干了呢？”姜成进一步反问。

“你到哪，我就到哪，别的我不管！”何淑慧一边说，一边头扭向一旁，目光却在故意回避。

“我前几天和你表哥一起吃饭，他说……他说你……喜欢我，我不知道是……还是……不是？”姜成觉得在这样的吞吞吐吐问话中，真是极其尴尬。

“好啊！这个小麻花，什么话都说，这种话怎么能说，以后让我怎么见人！”何淑慧怒目圆睁，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衣角，一只手握成了拳头，那只握成拳头的手，好像就要立刻开打。

姜成生怕因为误会而影响关系，立马解释道：“小慧啊，你别着急，你表哥从小就喜欢开玩笑和捉弄人，这点你是知道的，你别生气。我觉得也不会是真的，你那么优秀，年轻漂亮，怎么可能喜欢我，所以啊，我觉得他就是那天喝多了，还让我来问你，没事就好啊，这个话就当我没问。”

看到姜成一脸无辜的样子，何淑慧背过身去，捂着嘴偷笑了一下。

“我表哥什么人我很清楚，从小到大就是喜欢恶作剧和搞怪，邻居们时常去告状，他也被姨妈、姨父打了不少次，长大了还是这个样子，有时候说话我们都不信的，特别是喝完酒之后，乱说的东西更多，不过……不过……这次，他说的……是真的。”何淑慧的声音越说越小，满脸通红地低着头，双眼偷偷地瞟着姜成的脸，生怕自己这一刻的表情被姜成看出来。

六

说实话，姜成很喜欢她的坦诚，但是何淑慧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接受何淑慧目前是不可能，但是断然拒绝又怕伤了和气。姜成考虑了几秒钟后，平静地说道：“小慧啊，我觉得你是很好的女孩子，年轻漂亮，个人非常优秀，平时应该会有很多男孩子追你，我觉得配不上你。”

“没有啊，我觉得你挺好的，对人真诚，又有上进心，而且说话算数，比我表哥靠谱多了，他就是整天不靠谱！”何淑慧一边开心地说，一边向姜成靠近。

姜成面对面挨着何淑慧，他感受到何淑慧身体的温度和异性的吸引，让他觉得异常的紧张，不禁心跳加快，满脸通红，差点忍不住去拉何淑慧的手，但想到找何淑慧的目的，便立刻冷静下来，缓慢地问道：“小慧，你别靠这么近，哥想请你帮个忙？”

“为什么不能靠近，你要干吗，什么忙？我肯定帮你，你说吧！”何淑慧一脸轻松，笑呵呵地答应下来。

“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不是真的，是假扮的，不过我绝对不会碰你，绝不占你的便宜！我也老大不小了，只是希望我爸妈开心！”姜成一股脑地说出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何淑慧不禁窃喜，可听到后面，脸色立刻晴转多云，大声喝道：“你！你什么意思，我是演员吗？你把我当什么人！”

“我这也是没办法，我爸妈希望我有女朋友，可是我还没有中意的，小慧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可以给予适当的经济补偿，你看行不行？”姜成几乎用了哀求的语气。

何淑慧看着姜成，心也软了下来，低声说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实话实说，我不怪你。”

姜成轻轻地点了点头，此刻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想到我第一次主动喜欢男孩子就被拒绝，以前一直是我拒绝别人，今天尝到了被拒绝的滋味，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要我帮忙我可以答应，但是要我做你的假女朋友，我做不到。我想做你的女朋友，……我并不奢望你喜欢我，我只希望你抱我一下，哪怕一秒钟，我也此生无憾了……”说着说着，何淑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很快哭成了一个泪人。

姜成知道自己闯祸了，赶快拿出纸巾给何淑慧擦眼泪，何淑慧趁机钻进了姜成的怀里，很快把姜成的一块衣服哭湿了，姜成这时候象征性地抱了抱她。没想到，被拥抱着的何淑慧哭得更凶了。

七

这时候，何淑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姜成觉得是难得的脱身机会。何淑慧却不肯接，但在姜成的再三劝说下，还是接了手机。电话是闵正蓝打来的，说李晓雯和大刘各给了她一袋猫粮，她忘记带回去了，让何淑慧别锁门，她说马上就到，要是不拿猫粮，猫就断顿了。何淑慧听完，擦擦眼泪，急忙去做简单的处理。

几分钟后，楼道里就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闵正蓝抱着猫急匆匆地赶来，刚和何淑慧闲聊上几句，却发现何淑慧眼睛通红，听说话声音也不对劲，好像刚哭过。闵正蓝伸了一下头，看到姜成也没走，而且表情极不自然。闵正蓝似乎看出些什么，便对何淑慧说：“小慧，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对我说，蓝姐给你撑腰，蓝姐最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世上两样最喜欢偷腥，一个是猫，一个就是男人，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胆小！你别怕。”说完便抄起袖子，双手掐腰，狠狠地看了看姜成。

何淑慧听完，捂嘴笑了一下，说道：“谢谢蓝姐，其实没人欺负我，而且这和经理也没关系，我回头再对你说。”

“什么情况，你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难不成你们……好了好了，我不管了，我去喂猫了，你没事就好，我走了！”说完，闵正蓝拎着两袋猫粮，抱着那只饿着肚子的猫，推门离开。

听着闵正蓝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两个人的心也放了下来。姜成再也没提假扮女友的事，他不想再让何淑慧伤心，内疚地把她送到家门口，目送她上楼。

事情过了三个月，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工作和生活，闵正蓝和何淑慧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姜成也依然做他的单身贵族。有一天午饭后，何淑慧和闵正蓝逛街去了，李晓雯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某一档娱乐节目，姜成特别纳闷，李晓雯是一向不爱看娱乐节目的人，有什么节目这么吸引她，一问，是一档刚上线不久的相亲节目，叫《缘来在这里》，公司里面有的人还在讨论节目内容。姜成出于好奇，在午休时间看了一个片段这时候李晓雯敲门进来了，发现姜成也在看这个节目，不禁暗自好笑，她觉得像姜成这样名牌大学毕业的研究生，又是公司的红人，怎么会看这种生活服务类节目。没几天，姜成看相亲节目的事都传开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姜成应该上这个节目，这话很快传到老板的耳朵里，老板也觉得姜成非常适合，一来扩大公司知名度，二来也给公司单身员工带了一个好头。为此，老板专门找了姜成谈话，不仅给他增加假期，而且还给个人多发奖金，很多员工也认为，像姜成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就应该上去露一手。

八

姜成在多方的“压迫”下，终于下定了决心，向电视台报了名，由于自身条件不错，很快通过了两轮面试，在演播厅录制之前，电视台还专门到公司进行采访。

各部门的同事说了一堆又一堆好话，有的同事还专门写了稿子。老板把他说成是公司的大救星；大刘说自第一次看到姜成，就把他当成自己崇拜的对象；李晓雯说姜成是天下最好的部门经理，遇到是人生大幸；闵正蓝说肉麻加夸赞的话都被别人说完了，自己已经彻底无语了，还抱怨为什么别人把她的话给抢说了，说完还做了一个鬼脸。唯独何淑慧静静地坐在那里，脸拉得老长，一言不发。

拍摄了快一个小时，这时候拍摄组的导演不干了，他说听到的都是好话，能不能说点姜成的缺点，而且还一脸焦急的声称，播出的主要是缺点，优点播出来就是一到两句。大伙立刻傻了眼，一下子变得无话可说了。

这时候，何淑慧却有话要说，大伙诧异地看着她，拍摄导演立刻凑了过去，何淑慧说姜成在情感上自以为是、不懂女孩子的心，而且不给女孩子面子，很容易伤女孩子的心，情商方面属于超低值的。导演一听，当时就拍了一声巴掌，高呼：“有料！请你仔细说说！”

被打翻醋坛子的何淑慧，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上次要对姜成的话，一次性说完。她的内心一点不希望姜成上相亲节目，但是自己又无法阻止，她多么希望姜成能喜欢她。想到这里，何淑慧心里不禁万分难过，话还没说完，哭着鼻子便跑开了。公司和摄制组的人都不解地相互看了又看，录制不得不提前结束。

周六的上午，姜成和其他几个男嘉宾一样，进入了录制演播厅，姜成还没遇到过同时面对二十多个女嘉宾的轮番发问，想到这里姜成有些发怵。

音乐声响起，姜成在多个拍摄大灯的照射下登场了，主持人主动跟他握手。这个主持人过去主持新闻节目，眼光独到、语言犀利，但很会调节气氛，在主持人的带动下，很快缓和了他的紧张情绪。面对女孩子们关于择偶方面的轮流提问，姜成的回答幽默风趣，而且有时候还用无厘头的表达方式，多次引得全场观众哄堂大笑。最终姜成没能和台上女嘉宾牵手，连主持人都觉得颇为遗憾，录制结束后，很多观众争相与他合影。

节目播出后，观众对姜成的评价较好，公司老板也比较满意，准备让他做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姜成过去很多联系不上的朋友，通过这个节目又联系上了。有的商家和他联系，希望他接拍一些广告。有的女孩甚至直接找到公司，要求和姜成交往。由于传媒的扩大效应，姜成的节目在网络上迅速的传播，连应酬也变得多起来。令姜成没想到的是，他的同学刘丹也给他打来电话，说在家休产假时候看到了他的节目，祝他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九

不经意之间，姜成成了别人眼中的网红，他的父母也觉得儿子在电视上的表现不错，邻居们也都竖起了大拇指，几乎每天都有来说媒的，对于找儿媳妇的问题，老两口没有丝毫的担忧，突然变得信心满满。

姜成却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只是希望能找到合适的那个人。姜成在想，他的女神到底在哪里呢。

夏日雨后的傍晚，刚刚下班的姜成走在步行街上，因为事情多好久没逛街了，他决定放松一下，到商场去走一走、看一看。

“好美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姜成下意识地回过头去，一座彩虹映入眼帘，确实很美，他和很多行人一样拿起手机，拍了起来。他按下快门的那一刹那，有一个女孩进入了他的镜头。夕阳下，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雪白的肌肤，水汪汪的眼睛，清秀的面容，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苗条的身材，正迎面走来。姜成觉得这个女孩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此刻他觉得，这个女孩比天上的彩虹还要美。

姜成觉得不能再错过机会了，立马走到女孩身边，向她打了一个招呼，女孩笑着问道：“怎么这么面熟，你是姜成吧？”

“我是，你是？你认识我？”姜成一脸疑惑地问。

女孩笑了笑，说道：“你好，我叫林妙妙，之前看过你的节目，表现得非常好，现在还是单身吗？”

“对啊，我还是单身，你呢？难道你也要报节目？”姜成连续反问。

“和你一样，也是单身，我原来也想报这个节目的，后来家人反对，自己也有些害怕那个场面，就算了！”林妙妙苦笑着解释道。

姜成说：“哦，我觉得追求你的人应该很多，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啊？”

林妙妙觉得姜成的浓眉大眼间透着一股英气，对于姜成的提问，她没有直接回答，双眼温柔地看着姜成，问道：“你去逛街啊？”

姜成和她四目相视，他觉得林妙妙的眼神是多么熟悉和令人神往，立刻问：“可以邀请你一起吃晚饭，一起逛街吗？”

林妙妙没想到会突然收到邀请，满脸通红地低下头，然后看着姜成含情脉脉的眼神，轻轻地问：“我每次逛街要走好远、好长时间的，你不怕累和烦吗？”

看着害羞的林妙妙，姜成喜出望外，坚定地说出三个字：“我不怕！”

林妙妙捂着嘴，微微一笑，侧过身子，自言自语般地说：“我要是累了你可得帮我拎东西啊，在哪吃饭可是我说了算噢。”

姜成听了，马上大声地回答：“没问题！”

听到姜成的回答，林妙妙心中泛起丝丝涟漪，笑问：“平时对女孩子说话都这么大声吗？”

姜成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了笑。

迎着漫天的霞光，他们肩并肩地往前走，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