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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阴性特质人生的纸上雄心:西娃访谈

2017-11-13西

新文学评论 2017年1期
关键词:幻觉爱情诗歌

◆ 采 耳 西 娃



诗歌,阴性特质人生的纸上雄心:西娃访谈

◆ 采 耳 西 娃

采耳:如果要你以一个读者的身份去看“西娃”,或者站在西娃之外看“西娃”,她将是怎样的?或者说,镜子内的“西娃”是怎样的西娃?

西娃:喔,我用读者的身份去看过另一个西娃——印度教的三大神祇之一——湿婆神西娃(shiva),他代表毁灭与再生、创造与破坏、性、爱、独生。终年在喜马拉雅山上的吉婆娑山修炼苦行,通过最严格的苦行和最彻底的沉思获得最深奥的知识和神奇力量。在《梵书》、《奥义书》两大史诗及往世书中都有他的神话……这是我在拥有“西娃”这个名字30年后才知道了他,我对他很着迷,不仅仅我与他有相同的名字(2001年我在学法语时,我的法语老师把西娃两字翻译成法语,也是shiva),这个奇怪的巧合,加上我自己与他有着相同的东西——毁灭性、再生性、苦行、身上的毒性等。我宁愿以为他的存在为“西娃”两个字加持过。

而对你说的西娃,这个写了几本小说和几首诗歌的人,我不是她的读者,从来都不是。我甚至连她的书都没保存一本,写完的诗也几乎不去重读。(很早前我就说过,一旦把我写出的东西抛出去,它就成了读者的了。这奇怪的想法到现在都左右着我。)我想,我若成了她的读者,说明我也快玩完了。当然,我也渴望自己成为她的读者或粉丝,当她写出一部作品让我发出:“他妈的西娃,真是个人物”这种叹息的时候。我不知能否等到这一天,但给予着渺茫的希望。而现在的我,有太多的自毁,包括对自身,以及写下的文字。我时常为自己写下的东西羞愧,迄今为止,我觉得内心中有一种我想说的东西,可我还没找到合适的语言,最迷惑我自己且畅快无比的表达方式把它们说出来。所以,我既然不是西娃的读者,我肯定也不会用读者的身份去看她。站在西娃之外去看“西娃”?可能只有等到哪天我得了神经分裂症的时候。至于镜子内的西娃,我不知是不是真有一个她,完全在镜子里。当我在回答你的这些问题时,你说我是站在镜子内的,还是在镜子外的呢?

采耳:1998年的《返回之前》算是你写作历程中的一个断代?你希望这个断代给你带来怎样的影响?

西娃:《返回之前》是我的断代吗?我只是写完它时,近乎两年时间不再接触诗,我希望通过时间的变化、自身的变化,写出跟以前不同的诗,可是我并没做到,后面的很多诗,气息沿袭它的。很多时候我很懊丧,一个人你可以脱掉你的皮,但你脱不掉你的骨头和魂魄,总有些东西在受制于你,使你只能是自己而不是别人。从时间上说,在写诗这个行当里,我总在断,但不是断代。写几首断一阵,有时甚至几年,因为很多时候我并不信任自己,不信任自己写下的文字。我还需要通过否定自己,蜗牛般的爬行。如果一定要说断代,从文本上,我觉得2006年下半年才是,从这个时候起,我也才知道,写一首好诗需要付出多少折磨。之前我在写诗上没怎么花费过心思,只有过大量的阅读和随性情而写。

采耳:如果给你一支笔,去勾画出一个你心中的写作者成长和写作的轨迹,它将是怎样的?

西娃:如果这支笔是马良的神笔的话,她(他)应该是这样的图景:从小活得稀里糊涂,某次意外事件让她爱上文学。有个温暖的而不是漂泊而多灾的童年,最好居住在一个文化底蕴浓厚的小城镇,父母和老师的教育要符合她的天性,不要让他们认为好的方式,过早的变成他们想要的她(他)。工作两年就去游学,可以在不同的大学,也可以在民间去拜见两个高人,在校园里弄清“存在主义”的哲学本质,在民间高人处学习“易”文化。学会一门乐器,最好是古琴或埙。修习一个密宗法门。有时间涉猎大量闲书。成名不要太早,不要让读者过早给她定位。30岁以后就行了。不要在一个城市写作,在自己喜欢的城市居住时间不要超出三年,在居住的城市写一本书,写九首像样的诗。谈两三场恋爱,一定要身心行意合一的那种。一定要遭受与情人的生离或死别,捧着心去慢品得不到之苦;遭遇一次意外的羞辱,最好是异性的,且跟你价值观完全不同的异性,让你捂着脸重新打量和思考你本已锁定的人生,从而得出结论:除你的追求、价值观外,别人的等同重要,你让自己学会去尊重每个别人;在55岁前写出自己的代表作。晚年一定要豁达、安详和高贵,并满怀慈悲。这时写儿童诗,千万别写回忆录。可以写一本随笔,内容是迎接和面对死亡的心境,一定要从容、优雅,像去赴一场黄昏恋情般的约会。

一生中,一定要有两个异性知己和几个很有独特个性的同性朋友。除了自己的亲人、情人和要好的朋友,不要让太多的人目睹你的真面孔,特别是自己死亡的过程,最好一个人宁静的死去。

采耳:你写作中是否有幻觉?是不是每次写作后都会有虚脱之感?诗歌相比起其他文体更容易让你虚脱吗?

西娃:在某层意义上说,写作本身就是一种幻觉。写作必须要有幻觉,一个无幻觉的人,写不好作品。当然,无幻觉的人不存在。若要强说存在,他是“佛”“道”“上帝”等等,但有时我觉得这些都是人的幻觉。呵呵,允许我说断灭相,也允许我妄言,想到这是我在回答你的提问时,产生的另一种幻觉,我就又如此释然。

当然,纯粹的幻觉不存在的,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一个词语——“一体同观”。每写完一部长篇我便有种虚脱之感,身心的。每次诗歌写作后(我总是积累一阵后,爆发一阵),空虚感比虚脱感更强烈,感觉灵魂被剥离了几层,空落落的。在所有文体里,诗歌总是与我的灵魂同居。

采耳:对你而言,你在诗中的追求是什么?在你的诗中和小说中,喜欢用第一人称,不惜以“我”为代价,你不怕人误解你吗?你内心的执迷是什么?

西娃:我对诗歌中阴性语言和阳性语言的结合很看重。腾出空间留给读者,也就是说写作者不要把读者的空间掠夺了,让他们在阅读中有二度创作的空间。如果诗歌里仅仅存在语言却没有一个可供人玩味的诗核,这也不是我的追求。记得迷恋哲学那段时间,我看到一个外国哲学家(记不得名字了),把汉语中的“诗”字分开来说,他说:诗,就是言说寺庙的。这里的寺庙,有很大的延伸空间。这句话对我的影响很大,从而也造成对我的局限。喔,也看重冲击力。

哈,我喜欢用“我”?说明我是个“我执者”之外,还能说明什么呢?不过,我一直都是在别人的误解中长大的,还怕这个?如果一个写作的人连这一点都无力担当,就歇笔算了。何况,我干吗要让人知道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很多时候,想到有第三只眼睛或者说自己的宿命在清算自己的一切,我就那么坦荡的随心而行。这里的“随心”含着:对自己负责,对此刻正在做的一切负责。

我内心的执迷?喔,多得很呢。我希望身心行意合一地活着,不要太撕扯自己;我还真以为世间和人生中有“升华”这种事;我还时不时地在“人”上投掷希望和看到希望,并把“人心都是肉长的”信以为真。喔,宿命感浓厚。对玄学着迷。

采耳:对于一个情性之人,你的内心有魔障吗?如果有,诗歌是不是救渎它的佛光?你怀旧吗?旧的东西给你带来什么?

西娃:如果把“魔障”限定为因为迷惑而产生障碍的话,像我这种人,内心怎么可能没有魔障?不过我倒不在意,魔障有什么不好,他像真理一样诱惑和谆谆教导着我,让我体味人的种种滋味和境界,多么丰富。诗歌是不是救渎它的佛光?诗歌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如果真是这样,只可能说我的修为不够,还没触摸到这一层面。有些时候,我甚至认为诗歌是我内心魔障的缘起之一,因为我想写出好诗嘛。有些时候,诗歌也帮我缓解一些别的魔障。有时候,我觉得诗歌就是诗歌,一种文学体裁、一种自我消磨、一种孤独者的魂灵和精神载体、一种阴性特质人生的纸上雄心……它落在今天如此物质的现实中,微弱的还不如一枚硬币掉在马路上的回声更响亮。虽然在现实中百无一用,却有那么多幽深魂灵以此而居……(喔,对不起,诗歌。我爱着它却如此诋毁着它,却没半点歉疚感,尽管我可以说大堆赞美它的话,可是,我不说。)

我不太怀旧,我本身就长得不高大,不想让那些过往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当然,除非那些“旧”中的东西深深震撼过我。我喜欢向前,以前是匆匆的,现在是悠缓的。虽然,我明明知道,前面也是空无,它并不比昨天和今天更值得纪念。而向前,就像人喜欢在“一切”上加注意义那样,是人的本性,我也不能免俗。现在把话说回来,“旧”这种东西,并不在意你怀不怀念它,它像胎气一样,在你的体内和记忆里潜伏着生长,暗中影响着你的今天和未来。

采耳:你对写作的环境挑剔吗?写作影响着你的正常生活吗?

西娃:很挑剔写作环境:屋子里没有一个别人,要音乐,绿色植物相伴,房间干净、明亮、空阔;窗外有个很大的小区,白天很安静,绿化好,能散步。我不知道正常生活指什么,我认为我过着自己眼里的正常生活。虽然,从选择写作那天开始,我与人们所说的正常生活就已经拉开了一道帷幕。

采耳:可以说一下你每天的生活是怎么安排的吗?

西娃:我的生活在别人看来很枯燥,通常睡到自然醒(大约六点钟),起来喝茶、咖啡,屋子里是音乐,我通常会喝两个小时茶,直到把自己喝通畅,在茶里想些问题或什么都不想。八点过开始处理一些事情,写作状态好的时候写一些文字。十一点半会去给自己做午餐,会很用心地做,因为我十多年来基本一日一餐(出门除外);午睡一个小时,然后找一本书看或看一部电影,下午继续劳作,要么在微信上看诗歌圈里发的诗歌,要么看收到的诗歌刊物;写作两个小时(没状态时就东翻翻西翻翻,主要是翻书);锻炼两个小时,要么快走,要么在家里跳操;阅读两小时书籍,主要是啃不动或没读懂的有关神秘文化方面的书;静坐两小时……一天就这么完了,但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有时为了刻意打破自己的生活习惯,我会做一些常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是一门功课,我不细说。

采耳:看你的微博,经常旅行,你喜欢旅行吗?为什么?

西娃:难道还有不喜欢旅行的人吗?吃喝玩乐是人类最基本的诉求。旅行对我而言,是从固有的生活里冲出去,打破一些固有的生活模式,让一些新的东西进来,我需要很多新的东西:自然环境、人文环境、陌生的人类和生活来撞击我;我有个很实际的体验:有一年去新西兰,我的同伴的英语很好,一直是她带路,但为了去一个超市买泳衣,我们迷路了,一时也找不到人问,我让她跟我走,那一瞬间,我的理性和显性知识全部失灵,直觉和潜意识发挥着极大的作用,然后我带着她,顺利地去了超市和温泉,我的同伴惊呼:我怎么感觉你在这生活了好多年似的。

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可以让人很潜在的能力调动出来。我喜欢陌生,一切陌生。

采耳:你说,我对物欲的欲念越来越轻,虽然物质也给我带来很多稍纵即逝的欢乐,这种欢乐,我也不排斥,但我更享受另一种欢乐:减轻物欲,每日一餐,腾空身体,腾空物欲的干扰,减轻自己。什么样的物质能给你带来欢乐呢?会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能带来欢乐的物质越来越少,或者越来越多呢?

西娃:没有什么比精神物质和体验灵魂的飞翔,更能带给我彻底的快乐了;我一直体会到真正的欢乐,就是自己在写或者写出一首好诗的那一刻,当然,还有禅中的欢乐;按常理,随着时间的飞逝,物质带来的欢乐或越来越少,但我相信有一种物质,它会绵绵不断地给人欢乐:这种物质叫创造。

采耳:你怎么看待顺其自然这个词呢?你写道,J法师说“不要被顺其自然这个词迷惑,有一颗心必须去修”。我的理解是,顺其自然是经过了努力之后,告诉自己不要强求的一种心态。应该怎么理解呢?

西娃: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自然,关键我们要找到自己的自然是什么,对我而言,我明了自己的个性是什么,长处和短处是什么,然后按照自己的心性去做自己的事情。一个不会开车的人去开车,如果他说这是顺其自然,他的顺其自然可能是车毁人亡;通过修心,其中之一就是觉察自身,明白自己与诸事,看清自己的起心动念,及时调整自己,甚至知道自己的宿命,从而遵从自己的宿命,这才是我理解的顺其自然。

采耳:出书会带来苦与乐?乐我觉得很好理解,比如成就感、满足感,那么苦是什么呢?

西娃:说实话,成就感和满足感都没有。因为这些都是以前写的,很早已经在那里了,一个在创作中的人,创作完的那一刻成就感和满足感已经达到高峰;不过我还是很快乐,我在出书和卖书的过程中享受到那么多的支持与友爱。

这个夏天我一直在不停说谢谢,好像我只会说谢谢了,对买我书的朋友们,对主动为我宣传的朋友们。从而也带来一种苦:我因为出书而欠下的这些情和爱,我怎么偿还?卖书占去了我很多时间,我很多要思考要写的东西被停顿了,这让我焦虑;不属于苦也不属于乐的感叹是:精神物质含量越高,跟买卖越没关系。

采耳:我很喜欢你的《在一条买不起裙子的道路上》,觉得很真实。可以说一下写作这首诗时,你处于什么生活状态吗?那么,现在买得起裙子了吗?

西娃:就如诗中所说,买不起大房子,买不起好车子,永远当不起富人,一早就选择了买不起裙子的道路,在孩子的问话中,呛出眼泪和鼻涕;现在依然买不起裙子,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永远买不起的裙子”。

采耳:你最喜欢自己的哪首诗呢?为什么?

西娃:我最喜欢《或许,情诗》那组诗,我认为是我把自己多年参佛的体悟与感悟,对我个体的生活、爱情做了一次很好的结合与渗透。那也是我写得很艰苦的一首诗,花费了很长时间与心力,在其中沉迷过深,在语言的模糊性和歧义性上也做了多种努力,目的是在诗歌上建立多维效应。这之后,我放弃了在语言上的雕刻和幽深等尝试,从此走向明朗和粗粝。

采耳:你也曾写过小说,发生在上海、北京、藏北的爱情故事。小说和诗歌,你更喜欢哪种创作方式呢?

西娃: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是陌生的,有一个写作的好环境,放开一切地写、打开自我地写、忘我地写。这是我喜欢的创作方式。

采耳:每个写作者可能都会遇到写不出来的时候,你有过吗?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办?感到害怕吗?

西娃:我经常写不出来,也经常不想写。我的写作理念是,等到一样东西把自己内心快撑破时才下笔,如果你体验过长久不做爱,突然又遇到自己爱的人时,那种情感和身心的全面爆破,你就能理解我这种状态下的写作带来的极致快乐;写不出来的时候就不写,停顿在那里,放松身心,阅读、生活、行走,还有很多的事情可干;对于一个20岁左右就在夜半的古墓中静坐过的人,写作不出来的可怕算不得什么。

采耳:沈浩波评价说,2010年之后,你突然变得会写了,能够把心中强烈的情感用更圆融的方式表达出来。你认同这个评价吗?为什么会有这个转变呢?

西娃:同意沈浩波的说法,但同意一半,2010年以后的写作确实发生了很大变化;这像一个在文字中撞墙的人,撞了几年之后,突然把自己撞醒了,或者突然把墙撞出了一个洞,带着头破血流看到了墙的另一面;不过我认为我还是不会写,每每遇到一首想写的东西的时候,我依然像个新手。

采耳:你写过很多爱情诗,爱情是你写诗欲望的巨大来源吗?

西娃:在我写诗还在打酱油的阶段,爱情的确是我写诗欲望的来源;其实这种说法有误,我很多时候问,我真写过爱情诗吗?我只以爱情做过线索,目的从没达到过爱情诗的路上去,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越老越不知道。

采耳:你的诗歌很多有关爱情,浓烈、决绝、深沉,你现在依然相信爱情吗?每个人一生中是否都会遇到深爱之人?

西娃:相信爱情,绝对相信,就像推磨的驴子相信前方有一把青草料在等着它。我们都生活在幻境中,除开那种大彻大悟的人,我们以为的明白依然是幻境。记得1998年在《返回之前》那首诗歌里,我就写过:“没有这幻境/我又能怎么办?”不一定每个人的一生都能遇到深爱的人,我作为玄学爱好者,看过很多生辰八字,有的人一生能体会到很多爱人,有的一个也遇不到,由个体命运而决定。

采耳:爱情对女人和对男人而言,是一样的东西吗?

西娃:我是女人,不知道男人的感受;我只是一个个体,只能说出西娃这个女人对爱情的感受:爱情是女人在用一个巨大的幻觉,把自己哄得充满希望、痛苦、纠缠、绝望……或短暂欢乐的一样东西,女人们爱的是自己的幻觉和自以为的爱情本身,很多时候与另一个人(以为爱着的人)关系都不大。

采耳:对女人来说,母亲这个身份给自己带来的颠覆、成长是巨大的。你和女儿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呢?朋友、慈母、疏离?母亲这个身份有让你的内在改变吗,比如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变得温柔、宽容一些?

西娃:我和我女儿现在是闺蜜,我是她眼里的女神和大师(哈哈哈,这是她说的,写到这我在羞怯的大笑)。由于在她两岁时我就离开了她,她刚到北京时,不相信我爱她,她经常哭,可能我的表达能力都用在文字里了,现实中我很少表达,特别那种亲密的话,我不好意思说,但经过半年的相处,我们的关系变得很好,有一次我无意经过她的房间,听到她在给一个患抑郁症想自杀的同学电话,她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女大师,她能化解你内心的很多问题,你会转变,要不是她,我可能就自杀了……后来我问她女大师是谁,她说,“你啊”。那一刻我惊讶得说不出话,因为她平常没大没小地叫我“西娃娃”、“笨狗”、“胖猪”……一堆绰号。

人生一旦有了孩子,一定会从内心到外在发出很多改变,爱心,你体会到什么是无私的爱、不惜余力的爱,但是我跟孩子相处时,一边觉得她是我的孩子,另一边我又认为是命运给我了一个回头学习的对象,孩子那种干净、纯洁、感性和天然,常常让我羞愧,并回头去找寻自己已经因年龄、世俗而失去的东西。

采耳:你说,人的经历决定着他的诗歌的底色,我很赞同。有人说,你是又黑又硬的石头。但修佛之后,你的内心变得更加平和,更能接纳自己。用三个短句形容现在的自己,你会怎么说呢?

西娃:更真实,更自在,更内心。

采耳:你喜欢北京这座城市吗?在你待过的西藏、四川、北京,这些地方,你喜欢哪座城市呢?为什么?

西娃:喜欢,很喜欢北京,在中国所有的城市里,我现在更喜欢北京。除了各种意识形态可以撞击我,价值观的多样性,可以让不同价值观的人各种按其生长,而不被一种价值观干扰;关键在于这里太大,人们都很忙碌,我喜欢在这种闹市中像个隐形人一样生活,没有打扰,生活多久自己都是这座城市的陌生人,也是很多人的陌生人,不求依靠与依恋活着的感觉让我很自在也很悠游。

采耳:十几岁时,一次偶然的佛乐给了你巨大安慰。生活中,除了佛乐,你还喜欢什么样的音乐呢?

西娃:喜欢摇滚、民谣。年轻的时候很想当个架子鼓手,最终没有实现;写作的时候喜欢埙曲和古琴曲,当然,随着心情的变幻而选择不同的曲子。

采耳:你写了一首诗《冬吟:爱上科恩》,你喜欢科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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