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唇形（组诗）

□ 臧思佳

幸福的唇形（组诗）

□ 臧思佳

廊道

修一道廊道

用冬雪打磨抛光挺立的执著

用秋叶覆盖春的旁逸斜出

只绽放一个盛夏

粘满燕子衔来的呢喃

让你相信

每个树疤都在季节之外

如果去你的心里

也修这样一条廊道多好

我终将抵达得熟能生巧

你是否也会习惯我

怯怯的足音

无泪殇

不合影

在华清池

举不起流进相机里的

浓浓哀伤

海棠，以凋零的姿态绽放

裹不住你千年惆怅

还有那汩汩泉水

流过唐明皇旁

洗涤后来人的目光

清澈，从来不是

幸福的药方

马嵬坡上的石榴

燃烧你的血液

那一刻，你定无泪而殇

华清池，走远

你的哀伤是我眼眶里的

华清金汤

雨落之后

看清城市的心情

要在日落以后

灯火是她的眼睛

看清古镇的心情

要在雨落之后

石板路暴露古老的爱恋

这水洼杂乱分布的石板

像我来不及成行的泪

你的每声春雷

都能惹哭我满脸的云

猝不及防

把彩虹都刷淡了颜色

这样一贫如洗的天空

终于可以终止

你的踮脚眺望

是不是下一场雨

我被你踩在脚下的心情

才被注意

条纹衬衫

然而我的内在已经暴露

外表也无法再复原

潜水 撕扯

逼问每根纤维说出背地与表面的区别

直到把奄奄一息的我提起，尽管

我的泪还在滴

直到流水和时间都无法澄清

蓝天上挖出一座废墟

直到发现我笔直的心事

表里如一

其实我早有预料

当你用目光从对我灼烧到

把我刺穿

我生来没有血管以为你结绳记事

否则我会用最新鲜的热度融化你

扎进自己心头的冰

虽然我的主人不会

所以我今天溺死在这片泪水里

心甘情愿

漂洗掉记忆的尘埃

把你的指纹和他的体温

把你的思愁和岁月游走

合二为一

湿润的微笑

甘愿为你耗尽漫天云朵

如果我的泪，是遍洒你干渴森林的雨

让藤蔓缠生苔藓层层浓雾重重，直到在

树梢结出一个

湿漉漉的微笑

在转完身之前，下一场雨

如果你愿意

从此你的枝叶不会被

从黑暗里铮然闪出的光割伤

阳光的刃变得无比温柔

在刺穿我周而复始的心事之后

于是我开始日夜守护

待浇灌千年的果实瓜熟蒂落

待最后一滴雨，湿润你的笑容

这个冬末春初的午后

一块云朵，温暖得

热泪盈眶

幸福的唇形

幸福挂在天上

被弯成月亮的笑脸

幸福醉在夜空

融化成星星泪光里的眨眼

幸福装进杯子里

能一口饮醉整个春天

幸福落在你肩膀

便依偎成一只猫咪的呢喃

喵喵——

停在半空的叫声 已无法成行

因为在幸福的光影里

每个声音都跌进酒杯

沉醉而改变了唇形

像险峻的山峰

也输给春心荡漾的波纹

影子倒进湖水里

颠倒了战场 钝化了锋利

与一条软骨的鱼缠绵厮守 游进

蓝天里朵朵白色的浪

嘴巴贴近云的耳朵……

嘘——什么也不用说

幸福只是一个唇形

变化的微妙 风的指尖

触得到

赶路的爱情

我的眼在睡着时醒着

看见匆匆赶路的爱情

没有点燃任何一颗星星

没有监视

让悸动感到宁静

它越来越快地追逐

越向下越坎坷，已经能听见

滴水穿不透一块石头的千年呜咽

在没有蜂蝶的地下河

每株爱情都毫无戒心地生长

我劝我的爱情也在此扎根

呼唤被它赶路的脚步湮没

它只见，你在前方

已走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