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农村的快意书写
——黄海散文集《故乡的柳树》阅读札记
2017-11-13王新民
◎ 王新民
身边农村的快意书写——黄海散文集《故乡的柳树》阅读札记
◎ 王新民
一方土水养育一方人,一个地域的山川地理、人文历史、古镇集市、民俗风情、歌谣俚语、杂话趣闻都是激发作家创作灵感的出发点。江夏地区的自然风光和民俗风情,给予了黄海斑斓绚丽的文学梦,为黄海提供了永不枯竭的创作灵感。因此,在黄海的散文里,便自然而然地生长出了荆楚地域所特有的文化自然景观和江夏乡村清新婉丽的风俗画卷,展示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安详纯朴的生命形态。于是,满纸有生活,字字见真情,就成为黄海散文的重要特点。
在散文集《故乡的柳树》中,黄海善于用细微的、富有生命力的事物,表达自己的思想,善于用生动的故事和鲜活的譬比,编织散文的经纬。在散文《故乡的柳树》中,作者笔下的那些柳树,被父亲砍下,做成姐姐出嫁时的木箱和衣柜的情节,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作者创造的那种温暖的气氛,给人一种强烈的身临其境的现场感。阅读黄海的散文,读者不能不被作品中那种直抵心灵深处的温润和柔情感染,自然而然地对江夏产生一种缠绵悱恻的亲切感。
金水河是一条从咸宁到江夏,历经四县的母亲河。在散文《金水河从我心中流过》中,黄海以金水河儿子的身份,饱含激情地描写了这条环保之河、景观之河、水利之河、希望之河、生命之河的矫健的身影。在黄海的笔下,金水河是一条现实和历史人文共构的河流。黄海笔下的金水河,厚重中透出轻灵,沉雄中显现大气。细读散文《金水河从我心中流过》这篇作品,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作者不只是亲切地关注这条母亲河的自然形态,更重要的是他将自己的视线,还投射到了江夏地区的人文领域,打破了以往“地理话语”的那种单调、沉闷的叙述格局,将外部景观内化为主观意象,而不是一些零碎、浮表观感的自然风光的简单扫描。由于作者对一直耿耿于心的人文地理,进行了深入的考察,走出了个人的直觉世界,大幅度地描绘了个人置身于文化景观中的思考,作品中静态的历史、地缘资料,也就更加鲜活生动并具有强烈的感染力量。
黄海的散文是“入世”的。展示江夏地区人们的生存进取、劳动工作、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是黄海散文风格的骨血和灵魂,也是黄海散文的诗韵和旋律。作为江夏之子,黄海对江夏的真诚和热爱全都倾注在自己的散文作品中,他同时也在江夏风光旖旎的人文地理中,寻找到了自己的情感认同。虽然有些散文作品并没有完全趋于成熟,却仍然透显着生命的质感和厚朴、平实的美学追求。
黄海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他不仅爱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同时也对山野、乡村、庄稼、农舍充满激情。农村所有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在他的点染之下,都能变成审美的因子。黄海的散文,可以让人看到一种超越世俗胸襟的自由人生态度,体验到一种生命的圆润与平和,抑或说是一种天真烂漫的童心与童趣。黄海的散文标举着一种智情合致的思维范式,一种清明平和的精神气质,从而最终也能以散文来温暖人生,让散文做自己一生不离不弃的情人。
在江夏这块肥沃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那些走过的日子是热闹的,也是真诚的,所有走进江夏的人,都会对这片土地充满敬意。在黄海散文的引导下,读者可以走进自己的直觉世界,浏览长江南岸的童话,观赏荆风楚韵的画卷,在一片青葱的田野上,探寻江夏历史人文的神秘,畅想江夏前景的华美。望青山绵绵,碧水潺潺,观赏悠长的莲湖和港湾,黄海的散文竟然是如此深情,如此温暖,如此真诚……
黑格尔曾经说:“当自然形象见之于生命关注的相互依存的关系时,就呈现出自然美来。动植物的灵魂只能停留在自然的状态,不是自为的,而人的生命之所以高于动物的根本原因在于,人具有心灵意识,而人的心灵意识只有从有限的漫游的迷途中解脱出来,即不受任何形式的羁绊,才是真正美的开始。”黄海的散文在诗性的美文中,同样也淬炼出了清明而有情的人生。他的散文集《故乡的柳树》涉及到了乡愁、旅游、工作、学习等多个抒情领域,黄海将散文创作根须密集地展布于创作始终,作品中的每个人都与情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根须的终端则情感外化为形象、节奏、意境等物质形态。
黄海的每一篇散文都与这个时代有着紧密的联系。在《亲水之梦》中,黄海的亲水之梦是一个蓝色的梦,亲水之梦是一个金色的梦,亲水之梦是一个红色的梦。黄海感叹道:水是生命之源、生产之要、生态之基,江夏人的亲水之梦是一首水务人发自内心的抒情诗,也是一部江夏人共同演奏的交响曲。黄海用诗意的语言描绘了江夏,江夏对他来说已经不只是一个外在的、供其描述的镜像,而是一种精神的图腾。
黄海的散文创作,呈现出的是两种比较明显的写作路径,一是保持了传统写作特质的文化视角写作,有着文化散文的气度和格局,有着丰厚的知识储备和文化底蕴,是作家思考的结晶,承载着文学的教化功能。另一种则是平民视角,以普通人的心态和立场来观察社会、思考人生,书写感悟、书写情绪。这类作品更加突出了“个人”,代入感强烈,容易引起共鸣。
在散文集《故乡的柳树》中,黄海对江夏人文自然和社会变革的理性思考,视点独特、角度新颖。作者站在江夏这块生机盎然的土地上,对整个国家民族现实状况和文化心理的思考斑斓幽微,凸显了作者对江夏文化根脉的眷恋和追索的真诚,其情切切,其言诚诚。黄海对普通底层努力活着的人,充满着敬畏和疼爱,他的散文弥漫着强烈的平民意识。在《我的童养媳母亲》里,黄海把一位心地善良、久经磨难的江南女性写得凄美如歌;在《我的四伯》里,他把酒量如斗的抗日英雄形象描写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黄海对于乡村情感的把握做到了一往深情而又不失理性。他的散文自然朴实,没有华美的包装;真诚热烈,没有丝毫的矫情。黄海善于从惯常的生活经验表层,发掘隐蔽的置疑、惶惑和纠结,以洗练、明快的语言和准确精当的细节,表述鲜活的生活场景。他让平实的文字,根植在神奇的土地上,开花、结果,绽放出一片迷人的翠绿。
一个作家所写的人、事、景,虽然不可能完全是他的亲身经历和体验,但是,它必须具有强烈的个人化感受、个性化思想和独特的理解。当然,思想性不是游离于叙事之外,不是被特别强调、特别突出的东西,而应该融化、包孕于具体的生活情景和故事之中。在注重个性和真实性、强调思想性或精神性的前提下,散文的形象才是饱满的;叙事的变化、形式的和谐和想象才是新奇的,尤其是文字表达的优美,以及散文的情调、意蕴和神韵。有了这些元素,散文的思想自然也就在其中了。比如在《故乡的柳树》中,有一段精彩的描述非常感动人:姐姐要出嫁了,没有钱买新款嫁妆,父亲想起了姐姐出生时为她栽下的那棵柳树,现在已是二十二个年轮了,他请来木匠砍倒大树,晒干后做成箱子、柜子和梳妆台等家具,然后刷上鲜红的油漆。出嫁那天,姐姐红扑扑的脸映着红彤彤的嫁妆,是我见到的姐姐最美的时刻,也引来村里那些头戴柳树编成花环的姐妹们的目光。
“人”是文学写作的永恒主体,人物命运的书写,是作家文学创作的神圣使命。作家对于人在社会生活中的种种变化极其敏感,而且总是给予特别的关注和较多的思考。“人”在这些变化中的种种反应,正是他们目光的出发点和终点。在黄海散文细细密密的文字里,我们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一个个实实在在的“人”的存在,总是能够看到一种追寻生命本质的温暖和力量。黄海是用睿智眼光去看待幸福的奥义,通过真诚的写作分享人生的体会,将自己的视线遍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让自己的文字直抵我们的内心深处;通过对事件与人物认知的诚实性和个人性情独特的编码组合感动读者,并在读者的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武汉市文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