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洱海东岸（组诗）

牧歌

唱完最后一支牧歌

你把羊群赶往远方

云朵站着不动

月亮与你随行

河流继续向东

他们说，你回不到你的家乡

过洱海东岸

让二月的大雪继续盘踞在苍山之颠

让三月的云朵继续飘扬在苍山的上空

让四月的阳光砸在洱海的水面上

让五月的洱海的风一阵一阵吹过来

让黑色的石头沉睡在山的半腰

让苍翠的芦苇在大湖边疯狂生长

让我采一朵云

送给躲在一月的自己

端午

我端起盛满矿泉水的酒杯

面对灯火阑珊的下关

面对满目沧桑的忧伤

向端午的雨水致敬

向端午的陈小麦致敬

有人在黑暗中喝采

唱几句吧

唱几句，唱几句

“楚河日端午……”

不对，不对

是“楚河日当舞”

有人高声唱着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啊哈，端午

一千年一次

五百年一次

人生总有际遇无法言语

正如夏虫不可语冰

如此，甚好

河的神

河的神居住在细小的水草的头顶之上

掌管着河流所有咒语的密码

低空飞行的水鸟

河底趴着的大鱼

以及两岸茂盛的植物

天一亮他就得睡去

让万物自由

天一黑他就披上银蛇般盔甲

巡視游荡

河的神低空飞翔在水面上

河的神低声歌唱

盔甲在黑夜里发着银色的光

天一亮，他就睡了

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河的神住在细小的水草之上

统摄着河流及两岸

犀牛渡

芦苇始终守不住野花的秘密

雨水总是会突如其来

让走夷方的人到处去说

岸边的麦浪

如同这黑潓江的水面

平静汹涌

甚至连杨柳也守不住芦苇的秘密

黑夜总是会突然降临

让驮着茶叶的马匹去到处去说

甘蔗林沙沙作响

木棉花像点着了的火把

热烈暗淡

犀牛渡还是守住了所有的秘密

包括黑潓江里长满眼睛的水怪

大唐皇帝的边疆

大明的徐霞客

大清的征南将军

飞虎队的飞机

过往的马帮和哭泣的女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