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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传入西藏相关问题研究

2017-11-07赵国栋李许桂石确次仁西藏民族大学科研处陕西咸阳708西藏自治区党委网信办西藏拉萨850000普兰县霍尔乡小学西藏阿里859000

西藏研究 2017年4期
关键词:政教文成公主吐蕃

赵国栋 李许桂 石确次仁(.西藏民族大学科研处,陕西 咸阳 708;.西藏自治区党委网信办,西藏 拉萨 850000;.普兰县霍尔乡小学,西藏 阿里 859000)

2017-03-30

本文系国家自然基金项目“西藏可持续发展的特色文化产业布局、整合与发展策略——基于优化生态资源视角”(项目编号:71563045);陕西省教育厅专项科研计划项目“西藏文化产业软实力调查与发展对策——以林芝地区为重点”阶段性成果。

赵国栋(1977—),河北省昌黎人,讲师、科长,主要从事西藏文化产业、西藏茶文化、社会史、文化史研究;李许桂(1981—),湖南邵东人,助理编辑,主要从事新闻编辑、行政管理研究;石确次仁(1987—),西藏扎达人,校长,主要从事基层教学研究。

茶叶传入西藏相关问题研究

赵国栋1李许桂2石确次仁3
(1.西藏民族大学科研处,陕西 咸阳 712082;2.西藏自治区党委网信办,西藏 拉萨 850000;3.普兰县霍尔乡小学,西藏 阿里 859000)

茶叶;文成公主;《西藏政教史鉴》;刘立千;任乃强

学界对于茶叶传入西藏的时间以及相关人物等方面还存在着一些争论,目前主要存在7种观点。现代考古学为我们提供了最新的茶叶传入西藏的时间证据,也就是距今1800年前的东汉时期。文成公主与茶叶的关系、《西藏政教史鉴》的记述与其中的记载是研究者和读者长期关注的问题。目前史书文献中并没有发现关于文成公主将茶叶带入西藏的确切记载,两种版本的《西藏政教史鉴》以及不同学者对其进行的不同注释和考证一直困扰着研究者和读者。故我们应以正确的历史观理解文成公主与茶叶的关系,在理解茶叶传入西藏问题上,应更加关注其中蕴涵的历史、社会文化内容及其意义。

在目前的研究中,关于茶叶传入西藏的时间、过程以及相关历史人物等方面还存在着诸多争议,甚至有许多捏造史实的情况存在。本文将就与之相关的诸多问题展开讨论,以澄清事实,避免以讹传讹现象的不断发生。

一、争议:茶叶何时、如何传入西藏

笔者整理了关于茶叶传入西藏问题的7个主要观点,这些观点具有较强的典型性和代表性。

第一种观点认为茶叶是文成公主入藏时带来的。此观点也是众多专家、茶文化研究者以及科普作者们最常使用的一种观点,而且被视为权威观点。其最终的依据是《西藏政教史鉴·附录》中的一句话:“则茶叶,亦自文成公主时输入藏土也。”文成公主入吐蕃的时间是贞观十五年,即641年,所以此观点主张文成公主于641年把茶叶带入了吐蕃。

第二种观点认为茶叶是都松芒布杰在位时期传入吐蕃的。都松芒布杰为松赞干布之孙,一般认为其在位时间为676—704年之间。《汉藏史集》中的“茶叶和碗在吐蕃出现的故事”篇章中提到“此王(都松莽布支*都松莽布支,即都松芒布杰。)在位之时,吐蕃出现了以前未曾有过的茶叶和碗……”[1]92并接着介绍了茶叶出现的起因与经过:都松芒布杰得了重病,神鸟衔来茶叶送给他。这种观点同第一种观点一样具有广泛的影响,许多研究者以此为据。

第三种观点是藏文创字时,茶叶输入藏区。这一观点出自《甘孜藏族自治州史话》,其原话为:“况且茶叶输入藏区之始,正是藏文创字之时。”[2]62关于松赞干布的出生年份,现在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是617年,享年32岁;另一种是569年,享年82岁。以第一种观点推算,应为617年—650年之间。考虑到松赞干布派吞弥·桑布扎等人前往印度学习文字,应为成为赞普之后,另外,查理斯·贝尔在《西藏今昔》中提到松赞干布曾闭关4年以学习文字,所以暂可界定在629—646年之间。以第二种观点推算,任乃强先生认为吞弥·桑布扎学成返回吐蕃创制蕃文的时间为开皇十八年,当时松赞干布30岁,即598年[3]87。

另外,《汉藏史集》中有茶与藏文创制相关的另一说法,即吞弥·桑布扎在创字过程中做了一个梦,梦到与一位老妇人对话,并从对话中受到启示。“……问答间,老太婆突然消失不见,原来她是尊胜文殊菩萨的化身,过后吞弥仔细回想,突然悟出老太婆的话中有夏、萨、阿和家、恰、贾等六个印度文字没有的音”[1]77—78。

第四种观点认为“安史之乱”后的30年内茶叶传入吐蕃。翦伯赞的《中国史纲要》写道:“在安史之乱后的三十多年里……吐蕃又把大批汉人迁到吐蕃本部,这在客观上有助于吐蕃生产技术的改进。唐蕃经济、文化交流继续向前发展,汉族地区的茶传入吐蕃,逐渐成为吐蕃人民不可缺少的饮料。”[4]436安史之乱发生于唐玄宗末年,结束于唐代宗初年。按此说法,茶叶传入吐蕃的时间则在763年之后、803年之前。

但是必须明确,翦伯赞形成这一观点的依据是“《唐国史补》下”*此观点来源于书中页下注释。,那么《唐国史补》中关于茶叶之事的记载只有“常鲁公使西蕃烹茶帐中”事件,所以可以推断翦伯赞在《中国史纲要》中形成的观点依据就是这一史实。这也正是我们要列举的第五种观点。

第五种观点是唐德宗建中二年,也就是781年。其依据是李肇在《唐国史补》中的记载:

常鲁公使西蕃,烹茶帐中,赞普曰:“此为何物?”鲁公曰:“涤烦疗喝,所谓茶也!”赞普曰:“我此亦有。”遂命出之,以指曰:“此寿州者,引舒州者,此顾渚者,此蕲门者,此昌明者,此湖者。”[5]66

依据《唐国史补》中此条记载,当时的吐蕃赞普已经有了许多种茶叶,所以它传达给我们的信息已经不是茶叶传入的问题了,而是揭示了当时吐蕃赞普已经有了多种茶叶的现象,这必然是茶叶传入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

第六种观点认为在《方言》成书之后至《切韵》之前,云南大学杨海潮在《茶文化初传藏区的时间与空间之语言学考证》一文中提出这一观点。作者通过语言学视角对茶叶和茶文化传入藏区的空间和时间进行了深入系统的考证。他的结论是:(1)“推测古代藏族人民(或其先民)最先是从滇川交界区域(而不是四川)认识到茶的。”(2)“茶文化初传藏区的时间应该是在西汉扬雄(公元前53—18年)《方言》以后、隋代(581—619年)陆法言《切韵》以前。”[6]92

图1:阿里地区发现的茶叶实物残体与西安发现的茶叶实物残体对比图

(图中a为在西藏阿里地区古如甲木寺遗址发现的距今1800年前的茶叶实物残体,b为在西安汉阳陵发现的距今2100年前的茶叶实物(《光明网》)[7]。

第七种观点是最新和最权威的一种观点。2016年1月,中央电视台和《光明日报》等众多媒体报道了茶叶考古界的一件大事,该事件深刻影响了“一带一路”研究和中国茶叶传播研究,更为内地茶叶向西藏的传播研究提供了新证据(见图1)。

《光明日报》报道称,中科院专家与国内外专家合作,对西藏阿里地区古如甲木寺遗址发现的疑似茶叶残体进行了鉴定和分析,发现古如甲木寺遗址发现的残体中恰好符合只有茶叶才同时具有的茶叶—植钙体、丰富的茶氨酸和咖啡因的系统性证据,确认这些植物残体就是茶叶。其年代应为西藏古象雄王国时期,距今1800年左右。霍巍(2016)也提到,在与古如甲木墓地相距仅数千米的曲踏墓地第4号墓中,出土了一件编号为2014M4:9的木案,里面盛放着茶叶状食物残渣[8]。

因此,这一重大发现不但结束了截止目前关于茶叶传入西藏时间问题的众多争论,而且也表明中国内地与西藏阿里地区的往来可以追溯至1800年前的东汉,当时正值古象雄王国时期。这一时间段也符合杨海潮的分析结论。至于这些茶叶是如何传播至现在的阿里地区的,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也具有重要的意义,尤其对古丝绸之路研究和古茶马古道研究更显得意义非凡。

二、《西藏政教史鉴》引出的迷案

许多研究者把《西藏政教史鉴》作为文成公主带茶入吐蕃的权威依据。例如:1991年第11期的《民族团结》刊登的“知识荟萃”栏目下有这样的文字:

据史书《西藏政教史鉴·附录》记载“……茶叶亦自文成公主入藏土也。”其实,很可能早在文成公主进藏之前,藏族人民已经开始饮茶,文成公主正是为了满足藏族人民的需要,所以才带了茶叶进藏。文成公主不仅带去了茶叶,还带去了茶籽,并曾经在拉萨地区试种,但未获成功。[9]

罗桑开珠《论藏族饮茶习俗的形式及其特点》一文中写道:

《西藏政教史鉴·附录》记载,茶叶是随文成公主入藏带入吐蕃的,641年汉地饮茶习俗传入拉萨,距今已有1359年的历史。[10]

旦增卓玛《浅论西藏茶文化——以〈汉藏史集〉相关记载为中心》一文中写道:

又据《西藏政教史鉴》“茶叶亦自文成公主输入藏土”之说,认为茶叶自唐贞观十五年(641年)开始传入,内地首批茶叶是随文成公主进入吐蕃地区的。[11]

以上3例是学者对于此问题的阐释,在普通的文章、散文,尤其是网络文章中,这样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另外,还有在此基础上的“发挥”,甚至出现在博士论文中,如宋石磊《唐代茶文化问题研究》:

1328年索南坚赞撰写的《西藏王统记》(又称《王统世系明鉴》《西藏政教史鉴》)云:“茶亦自文成公主入藏土也。”因这条记录出现较早,见于西藏的正史之中,很多学者都予以采信。[12]

直到目前,尚没有研究者真正指出《西藏政教史鉴·附录》中到底有没有这句话,其内在缘由等诸多环节亦不明了,所以此问题亟需解决。实际上,《西藏政教史鉴》就是《西藏王统记》。在刘立千先生所译的《西藏王统记》序言中有这样的记载:

本书按藏文原名为《吐蕃王朝世系明鉴正法源流史》,书名太长,过去依任先生的意见改为《西藏政教史鉴》,现在看来这与藏文书名不恰合,一般习惯也有称该书为《西藏王统记》的,此次也就沿用习惯了的书名。[13]序6

在刘立千先生所译的两版中,均采用的是《西藏王统记》这一名称,而没有使用《西藏政教史鉴》。另外还有一份以《西藏政教史鉴》为名出版的材料,它正是我们解开问题症结的关键。后文对此逐步加以讨论。除此两者之外,笔者未发现其他《西藏政教史鉴》。

《西藏王统记》,又作《西藏王统世系明鉴》,是记事体藏文史学著作。该书的作者是元末明初的萨迦派喇嘛索南坚赞(1312—1375年)。原书共分18章,17章以前的内容多数与松赞干布有关,第18章记述吐蕃分裂一直至元末明初。刘立千先生翻译时,为阅读方便,把其拆分成23章。《西藏王统记》中谈到了吐蕃的许多方面,史实性较强,虽然其中夹杂了许多宗教宣传的内容,有一些失实之处,但其史料价值不可抹杀,所以在过去研究古史时一直很受重视[13]序2。

《西藏王统记》中记载了文成公主所带的嫁妆,但并没有茶叶内容,其中“诸种食物烹调法,与及饮料配制方”[13]68是关于所带与饮用物相关的内容。

《西藏王统记》汉译本并非只有刘立千先生一种,另外还有王沂暖先生译本(1948年)和陈庆英、仁庆扎西译本(1985年)。为了防止译者在翻译时把茶叶相关信息遗漏或译成它词,笔者又查阅了1983年由当时的西北民族研究所翻印的第3版的王沂暖先生译本以及1985年由陈庆英先生和仁庆扎西译的《王统世系明鉴》(即《西藏王统记》),其中均无茶叶相关内容。

陈庆英先生和仁庆扎西译的《王统世系明鉴》与刘立千先生译本之间,关于文成公主所带物品的译文方面稍有差异,其中有一句,陈庆英先生译为“各种炊具和精美食品,各种茶具和香醇饮料,黄金宝鞍和碧玉马蹬,也作为嫁妆送给女儿你。”[14]91—92这里使用了“各种炊具和精美食品,各种茶具和香醇饮料”的译法,即对应刘立千先生“诸种食物烹调法,与及饮料配制方”之译,但并未直接提到茶叶。对应1981年版的藏文版《西藏王统记》的相应内容,其中本身并没有一个词对应“茶具”,因此应为意译时的推衍词,也就是对应“饮料”而形成的饮用工具。

笔者又搜集了刘立千先生译的2000年版和1984年版的《西藏王统记》,也搜集了王沂暖先生以及陈庆英和仁庆扎西的译本,译本中均无附录。刘立千先生译的2000年版的文稿最后有“结尾诗和后记”部分,接着就是译者的注释部分和参考文献部分,陈庆英先生和仁庆扎西译的《王统世系明鉴》第33章之后为“结束语”部分,即对应刘立千先生译本的“结尾诗和后记”,随后是译者的“注释”和“译后记”,其中均无任何关于文成公主与茶叶的记述。在1981年由民族出版社出版的藏文版《西藏王统记》中,也未发现对文成公主带茶叶或单独对茶叶的记载,也不存在任何附录之说。

在《西藏王统记》的正式记载中没有提及茶叶,而且,所谓的《西藏政教史鉴》中也不存在“附录”。那么,《西藏政教史鉴·附录》之说以及有关文成公主带茶叶入藏的记载又是从何而来,这就涉及到笔者前文提到的以《西藏政教史鉴》之名发表的作品。

1943年在《康导月刊》连载了名为《西藏政教史鉴》的文献资料,并有注释和考证,这实际上就是刘立千先生译的《西藏王统记》的文稿连载,当时由任乃强先生做的注释和考证,一并与译文刊出。1984年,刘立千先生又重新作了注释和考证,重新整理校订,然后由西藏人民出版社出版。所以,这一篇名叫做《西藏政教史鉴》的文献也就是刘立千先生译的《西藏王统记》,只不过注释和考证与后来出版的两版有所出入,也正是当时由任乃强先生做的注释和考证引发了《西藏政教史鉴》关于文成公主始引茶叶入藏土的问题。

图2:刊于《康导月刊》上的《西藏政教史鉴》

当时任乃强先生在给刘立千先生译的《西藏政教史鉴》作注时,写成了《吐蕃丛考》专论,作为《西藏政教史鉴》的系列“附录”发表在《康导月刊》中,其中有一部分是关于文成公主嫁入吐蕃之事的内容*在2009年版的《任乃强藏学文集》之《文成公主下嫁考》一部分中,编者做了这样的注释:“本文系作者校注刘立千译《西藏政教史鉴》时所写之《吐蕃丛考》专论之一。载《康导月刊》3卷8、9期。”参见任乃强:《任乃强藏学文集》,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9年版,第42页。。作为症结之源的《西藏政教史鉴·附录》的最终出处就在于此(见图2)。

1990年由民族出版社出版的《任乃强民族研究文集》和2009年由中国藏学出版社出版的《任乃强藏学文集》中都收录了《文成公主下嫁考》一文,此文即发表于《康导月刊》中的相关内容。任乃强先生先列举了《唐书》以及藏文史籍中记载的文成公主入吐蕃所带的东西,当然其中没有茶叶,接着他提到:

另一史云:“松赞干布之孙,始自中原输入茶叶。”松赞之孙,即杜松孟波,先文成公主一年卒。则茶叶,亦自文成公主时输入藏土也。唐时呼茶曰“槚”,今藏族语亦曰“槚”。唐时呼磨曰“硙”,今藏语仍呼曰“硙”。其他藏语读音与汉语古音相同者尚多。皆足为文成公主输入此种物品确定此种名词之证。因此时吐蕃始有文字,故能因汉语以定名文,传于后世。若其距创字之时过远,则译名易于从义,难于从音。[3]45

任乃强先生先以某史书所说“松赞干布之孙,始自中原输入茶叶”这句话为依据,接着从时间上说此人早于文成公主一年卒,所以茶叶也就是文成公主在吐蕃期间引入的。接着他又从某些词的发音上来确定关联性和可信性。

虽然“则茶叶,亦自文成公主时输入藏土也”这句话的字面含义可理解成为文成公主在吐蕃时茶叶输入到西藏,也可理解成为茶叶由文成公主输入到西藏。但结合这一段话的前后逻辑关系,任乃强先生更倾向于主张文成公主把茶叶带入吐蕃的。

松赞干布之孙都松芒布杰,即任乃强先生所说的“杜松孟波”。我们并不清楚任乃强先生所提到的“松赞干布之孙,始自中原输入茶叶”的结论从何而来,所以不能妄加评论。但是,关于都松芒布杰期间茶叶传入吐蕃的记载可见于陈庆英先生译的《汉藏史集》中,实为一则神话故事,大意为都松芒布杰得重病,一只神鸟衔来茶叶帮助了赞普。故事中有多少可信元素,尚不得确证。关于以都松芒布杰早于文成公主一年去世为依据确定“则茶叶,亦自文成公主时输入藏土也”亦显得有些轻率,我们且不对两者的生卒年进行讨论,若我们以此成立为前提,那么也只能推断出文成公主身在吐蕃时茶叶已传入吐蕃,并不能直接得出茶叶是文成公主带入的,也不能确证是从文成公主开始的;而且,神话中明明说的是神鸟把茶叶带给了都松芒布杰。以唐代“槚”“硙”字来作为语音学证据有一定的可信性,同时也有学者提出藏语“茶”字发音与唐时“槚”字音意相同,得出“藏文在唐代初创,对于唐朝输进的各种汉地物产没有现存的词汇,因此很有可能参用汉文的音义,这种与汉文同音同义的字在今日藏语中更是屡见不鲜。”[2]62但是以此为根据认为茶叶由唐时输入或由文成公主带入则略显单薄,而且笔者在前文已经提到杨海潮先生专门从语音学角度对茶文化传入藏区作过深入分析,得出来的结论是西汉扬雄(公元前53—18年)《方言》至隋代(581—619年)陆法言《切韵》之间。

因此,任乃强先生的这一推论并不是完全的史料记载,其推论可信性也尚待确证。

三、如何解读文成公主与西藏茶叶之间的关系

目前在大量的科普文章、宣传报道中,对文成公主与西藏茶叶之间的关系叙述与史实有悖。《文成公主给吐蕃带去了什么茶?》写道:“自唐代以来,它就被列为贡茶,当年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带去的就是这里的君山银针。”[15]《文成公主与安化黑茶》写道:“文成公主去藏时,唐代汉人的饮茶之风已十分兴盛,在文成公主丰富庞大的嫁妆里,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无数,因为文成公主喜欢喝茶,她便随行带了许多湖南黑茶来到西藏。”[16]《黑茶还救过文成公主一命?》写道,文成公主入吐蕃途中胸闷心慌,大脑缺氧而晕倒,“就在这时,礼部尚书李道宗看见公主陪嫁的嫁妆里有一箱黑如铁样的黑茶……就赶紧叫人备水煮了一锅黑茶。立马给晕倒的文成公主喝下,果不其然,不足片刻文成公主就醒过来了,气色恢复至红润,接着赶路。”[17]这3篇文章直接指出了文成公主带到吐蕃的茶叶的具体名称,而且还有故事情节。

《真相:藏茶的历史自文成公主入藏土始也?》的文章写道:“《西藏政教史鉴·附录》:‘茶叶自文成公主入藏地’,即雅安所产龙团、凤饼茶,贡奉朝廷后作和蕃礼品带进藏区。”[18]我们暂时把文成公主是否带茶入藏、带的什么茶等问题搁置不论,龙团凤饼茶为北宋贡茶,唐朝尚无作为贡茶的龙团凤饼;而且龙团凤饼的产地在建安北苑,属现在的福建省建瓯市,而不是四川雅安。

《文成公主为何被称为“饮茶皇后”》的文章写道:“唐时,文成公主和亲西藏,从此边疆安定……文成公主远嫁西域,嫁妆自然丰厚,除金银首饰、珍珠玛瑙、绫罗绸缎等等之外,还有各种名茶,因为文成公主平生爱茶,养成了喝茶的习惯,而且喜欢以茶敬客。”[19]关于文成公主是否爱茶,是否有喝茶的习惯以及是否喜欢以茶敬客目前也未发现足够的史料支撑。

根据目前掌握的史料和资料来看,关于文成公主入藏与茶叶的关系,我们应该关注以下两个方面,而不能随意杜撰。

第一,史料文献中是否存在文成公主带茶叶或茶籽入吐蕃的记载

前文笔者也分析了文成公主带茶入吐蕃的支撑文献《西藏政教史鉴》及其“附录”,发现了其中真相。那么,会不会有别的史料文献中存在着相关的记载呢?

在1964年2月出版,1980年5月第5次印刷的中国历史小丛书《文成公主》中提到并介绍了文成公主入吐蕃时带的东西,一首叫作《唉马林儿》的民歌中也有相关内容[20]。但其中并未提及茶叶或茶籽。

在《旧唐书》《新唐书》中记载的文成公主所带物品有:服饰、纨绮、诗书、蚕种以及“酒、碾、硙、纸、墨诸工匠”。在藏文典籍中记载的文成公主入吐蕃时所带的物品则多出许多。任乃强先生在《文成公主下嫁考》中整理了德格版的汉藏文史资料以及《西藏王统记》,列出了所带物品:“觉阿佛像”“书典三百又六卷”“诸种金玉器”“诸种造食器皿”“食谱”“玉辔与金鞍”“诸种花缎”“术数书三百卷”“工艺六十法”“四百又四医方”“百诊五观六行术”“四部配剂术”“锦绫与诸色衣料二万疋”“美女二十五名”“蔓菁种子”“车舆”“马、骡、骆驼”“力士若干人”及雕刻匠等[3]。

我们发现,这些相对权威的史料中均无关于文成公主携带茶叶的记载。至此,对这些史料文献内容的梳理已经表明,就目前资料而言,并没有文成公主带茶或茶籽入吐蕃的明确记载。

第二,史书记载与历史可能性

前面在分析《西藏政教史鉴》时已经提到,唐太宗李世民所说的一句话:“与及饮料配制方”中的“饮料”极有可能包括茶叶泡制方法。唐朝时可以称为饮品的以酒和茶为代表,李世民没必要让文成公主带上酒酿制方法。其他的主要饮品还有“饮子”和“乳酪”等。饮子一般是用研成屑的中草药在水中煎,唐朝时主要是用作药剂,以保健为主,但民间用者居多。乳酪主要受少数民族饮食影响形成的一种饮用品,唐朝时已经很受欢迎。总体来看,对皇帝和他的亲族成员而言,这两类饮料在初唐时与酒和茶尚不能抗衡。而且针对其“用于止渴”的目的来看,酒、饮子和乳酪都无法与茶相媲美。这里的各种“饮料配制方”中有可能包括唐朝瀹茶之法,而且这种可能性极高,也暗示出文成公主极有可能带了自己喝的茶叶。

唐朝画家阎立本(601—673年)所作的《萧翼赚兰亭图》描绘了初唐时僧人以茶待客的场面。表明初唐时期饮茶品茗已经具有一定的社会基础。780年成书的《茶经》不但可以证实中国茶文化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而且表明至唐朝时茶文化已经相当盛行了。唐代医书中也有许多关于茶的记载,比如《新修本草》《唐本草》《千金翼方》等,表明当时对茶的医用价值已经认识较深,也表明当时茶叶也并非稀罕之物,已比较常见。唐朝建中三年(782年)始对茶叶征收商税(税茶),表明此时的茶叶生产与贸易已经达到了相当规模,成为了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还应注意,初唐时贡茶也已经具备了一定规模。贡茶始于晋,至唐朝时贡茶的采摘和加工大大增加。虽然唐太宗时期尚未出现官焙贡茶,但来自于民间的茶叶“土贡”已经有了很大发展。据《新唐书》卷40载:“析夔州之秭归,巴东置。土贡:纻葛、茶、蜜、蜡。”这正是唐朝初年,即619年关于民间贡茶的记载。有研究者也将其视为唐朝茶叶土贡之始。在624年之前,至少又有6个地方向朝廷进贡了茶叶[12]98。所以,文成公主时,茶叶已在中原流行。

既然文成公主入吐蕃时极有可能携带了茶叶。但目前还未发现史料中有相关史实的记载,这可能与以下原因有关,唐中期之前的茶叶流通形式为民间自由贸易,未纳入政府正式财税管理范畴。所以,文成公主如果饮茶,当时的茶叶来源应是贡茶。另外,虽然贡茶质量好,价格高,而且也具备了一定的规模,但是整体数量还是相对较少,还要看这些贡茶在王公贵族们中间的分配情况。这样推断的话,就会出现一种现象,也就是在初唐时期,皇宫贵族们喝茶还达不到随心所欲的地步。若文成公主带茶叶入吐蕃,那么也只能是一些贡茶,无论是太宗所赐还是她自己所藏,其数量绝对不会像李世民赐她的其他嫁妆那样多。所以,我们可以合理推测:因所带贡茶数量少,外人亦很难发现,因此在史书中没有提及。

另外,据目前的文字学考证,641年时唐朝社会还未出现“茶”字,因此在相关史料和后来的相关文献中未出现这个字应属正常。

《茶经》开篇有“茶者,南方之嘉木也。”《茶经·八之出》中记载的茶叶产地,全国共有40多个州,其中位于北方的仅涉及到今天的陕西省南部,其余均为南方各地。表明陆羽在著《茶经》时,认为茶叶生长地主要集中于南方。初唐之时,主要的茶叶种植园仍集中于寺庙,“寺庙中培育茶园的初衷是为了满足本寺庙僧人日常饮茶之需,种植面积和生产规模往往并不大。”[12]88对茶叶种植技术最为精通的人应以僧人为主。考虑到这些情况,文成公主携茶籽入吐蕃的可能性不大,况且吐蕃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也不适宜茶叶的生长。

四、以茶文化为纽带形成的生活、文化的同构

我们这里使用的“同构”指的是在哲学视域内,一个系统的元素与另一个系统的元素产生相互作用,这种作用在两个系统内都发挥作用,并以传播、吸收、融合等形式成为社会机体的一部分,出现在两个系统自身发展的濡化过程和社会化过程中,对两个系统而言会出现非强制性的以文化混生为核心的涵化现象。

通过多种社会活动纽带、文化纽带以及贸易纽带,唐朝与吐蕃的社会空间出现了诸多同构现象,这种同构不但加速了贸易、文化往来,也为之后的历史发展大势奠定了坚实基础。这其中,通过茶叶及其文化形成的生活与文化的同构显得格外重要。我们在关注茶叶传入西藏的时间、人物以及过程问题的同时,必须注重它为我们带来的更深层次的思考。

关于社会生活的同构,笔者不准备在这里深入分析,因为在《茶叶与西藏》一书中,笔者已经较为全面地展示了这种同构的存在,虽然其内容都是围绕着西藏茶文化展开的分析,但却在其中体现出了西藏与内地、藏族与汉族为主的多民族的同构特点,在社会空间层次上产生多重交织,相互影响,共同发展,所以茶叶带来的是在文化、社会以及历史视域下的西藏与内地的一种生活与文化的同构,使二者建立起了有机联系。

在狭义的文化方面形成的同构现象非常之多,笔者在这里列举两个例子。

关于茶叶的起源,我们有神农尝百草得茶解毒的传说,但并没有发现“神鸟衔茶救国王”的故事,但是在藏族的民间寓言中就有这样的记载。我们前文多次提到,在茶叶传入西藏的多种说法中,有一个观点就是“神鸟衔茶救国王”,从此茶叶作为一种吉祥之饮品进入了吐蕃。那么,这两个故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汉地“神鸟衔茶救国王”的故事出自于一部名为《茶酒仙女》的寓言故事中,是故事主人公之一的茶仙女的一段陈辞,其内容为:

我智慧度母茶的光辉历史如前面所述,我是谨遵文殊菩萨的加持,降生在东土汉地。汉皇帝“宋汉天官”病魔缠身,倍受折磨痛苦却一筹莫展时,一只文殊菩萨化身的美丽的鸟,嘴里叼着一片叶子,把叶子丢落到皇帝跟前,并示道如何泡好此茶和疗效等便飞走了,皇帝按其启示做了之后,病情马上痊愈了[21]62。

西藏的“神鸟衔茶救国王”传说在《汉藏史集》中有相关记载,其主要内容为:国王都松莽布支得了一场重病,一天铁窗飞来一只以前没有见过的美丽的小鸟,口中衔着一根树枝,枝上有几片叶子,国王于是摘下树叶的尖稍放入口中品尝其味,觉得清香,有益身体,便让吐蕃的臣民在吐蕃的各个地方寻找,最后在汉地找到,并运回了一些[1]92—93。

两则故事的主题脉络都是一致的,中心思想完全相同,故事结构几乎一样,内容和情节也大同小异,只不过故事发生的地点和主人公不同:一个汉地,一个藏地;一个汉地皇帝,一个吐蕃赞普。这种针对茶叶的几乎一样的故事结构不能只以巧合来概括。我们还应注意到,关于汉地皇帝与茶的故事并非在汉地流传,而是在藏地民间寓言故事中,这只能说明故事来自藏地百姓的创造,而非汉地。那么这两则故事就表明:当时,汉地茶叶与文化在深深影响藏地百姓生活内容与状态的同时,也被他们视作一种文化纽带与精神寄托,是对汉地生活与文化的一种主观塑造,更体现出他们在交往中对这种生活与文化的向往。

笔者在《藏族民间寓言文学〈茶酒仙女〉研究》中对汉地“神鸟衔茶救国王”中的汉皇帝“宋汉天官”进行了分析,通过分析得出此皇帝指涉的很有可能是唐太宗李世民[22]。李世民开创的唐朝盛世通过与吐蕃的频繁往来,对吐蕃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藏族关于茶叶的寓言故事中出现这样的情节,也表明了当时内地茶文化对吐蕃的影响在不断加大,以致使唐太宗成为故事中最重要的角色。

另外,《茶酒仙女》故事中茶仙女说:“我是谨遵文殊菩萨的加持,降生在东土汉地。”以第一人称的身份宣称来自于“东土汉地”,一定程度揭示了吐蕃茶叶源于汉地的说法是广泛存在于民间的,代表了百姓们对茶叶以及这种文化传播途径的认可,这实际上也是一种文化传播与同构的结果。同时,茶仙女又把茶与菩萨相联系,以受“文殊菩萨的加持”而生于汉地,则表现出了在故事形成过程中融入的自身特色。

我们再来简要谈一下《茶酒仙女》这则藏族民间寓言故事与中国茶文化史中的一则叫作《茶酒论》的民间寓言故事之间的关系。《茶酒仙女》约成书于18世纪初,《茶酒论》总字数约1200字,据考证应成于10世纪。

《茶酒仙女》和《茶酒论》在故事角色上均设定三个主要角色,《茶酒仙女》中为茶仙女、酒仙女和国王,《茶酒论》中为茶、酒和水。故事内容均是以茶与酒相互挑衅、诘难为发端与主要内容,并将第三方进行评判和调节作为故事的高潮。在故事主旨上强调各安其道、和睦相处、相互帮助、互融互长的为人处事之道。在故事结构设计与情节推进方面,二者结构相似,情节主脉络基本一致,先设定故事开端,交待起因,然后再以问答对话形式推进故事发展,再通过第三方的调节得出故事结局,以归于和睦、阐明事理为结尾。

在语言风格方面,二者显出了一定的不同,《茶酒仙女》主要采用的韵文与散文体相结合的“白玛文体”,把大段的赋与散文相结合,突破了传统藏族文学中“开篇颂词”和“篇末祈祷”的传统模式。而《茶酒论》则是以“变文”赋体形式为主,通过一问一答形式推进故事。郑振铎在《插图本中国文学史》中把这种变文归于一种把韵文与散文相杂合的文学体例,是唐朝在翻译相关经文典籍时逐步对印度文体的一种模仿,并逐步引入。

根据以上特点,有研究者认为,成书于18世纪初的“藏文《茶酒仙女》是借鉴或出源于10世纪的敦煌卷子《茶酒论》。”[23]也有研究者强调,有相当可靠的证据可以说明《茶酒仙女》的出现是受到了《茶酒论》的影响,但这种影响是对母题以及与生活结合视角而言的,在故事结构上也存在明显的痕迹[24]。但是,《茶酒仙女》更具有藏族自身特色,人物特征鲜明、文化浓郁、藏族的各类故事丰富、故事中的宗教人物多样,体现了藏族自身的社会生活空间对故事的影响与再加工。

当然,任何动态同构现象都不是纯单向的,而是双向的,只不过以茶叶和茶文化为纽带的这种同构更加突出了当时汉地对藏地、汉族对藏族的此种影响,使汉地茶文化融入到藏地生活文化、饮食文化、节日文化、宗教文化、婚俗文化等多个维度之中,并与自身文化相结合。

五、余论

我们围绕着《西藏政教史鉴》引出的问题以及文成公主与茶叶之间的关系探讨了茶叶进入西藏的相关问题,解开了相关谜团。考古界为我们提供了茶叶传入西藏的有力支撑,提供了实物证据,我们前文提到的第6种观点也是最新的考古成果,该成果把茶叶实体的传入时间提前到了西藏的古象雄王朝时期,也就是东汉时代,比广为流传的文成公主时期提前了400多年。但我们并不能说这就是内地茶叶传入西藏的最早时间,因为我们不能排除这种情况的存在:新的考古发现把茶叶传入西藏的时间再向前推。另外需要注意的是,考古发现的只是茶叶的实体形态,对精神文化形态尚无法给出结论。

我们应该从茶叶进入西藏这个被长期搁置,又被人们长期误传、错误理解的事件中汲取教训。作为研究者,必须对西藏文化研究时刻保持严谨的态度,必须注重文化的本真性,避免以讹传讹,要力求反应出文化的本真面貌。优秀文化是现代社会生活的活力所在,是现代文化产业发展的内在动力所在,只有还原清晰的文化内容与其脉络关系才能不断提升西藏优秀文化吸引力,有效推进西藏文化产业的可持续发展,也才能助推西藏各项事业的全面进步。

从对生活空间和文化发展繁荣的角度而言,我们并不能仅仅局限于茶叶实体或者完全的茶文化范畴来看待茶叶及其文化向西藏的传播,比如《汉藏史集》中记载的吞弥·桑布扎因梦中“茶”字而创出相应藏文字母一事,从中我们应该看到在社会交往、文化互融等方面形成的在社会空间中的一种同构力量。

同时必须注意,虽然实体茶叶与茶文化向西藏的传播是两个概念,但是两者不可完全分开,因为无论哪一个先传播到西藏,它都是一种以茶为纽带的社会空间的同构化现象的开端,伴随的是政治、经济、文化与社会生活之间的多重互动,而这一互动也是随着茶的双重身份:实体与文化越来越深地融入到西藏的多维空间的同时而不断强化的。这也正是西藏作为中国不可分割一部分的重要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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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赵国栋.藏族民间寓言文学〈茶酒仙女〉研究[J].西藏研究,20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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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冯晓平.《茶酒仙女论》与藏族寓言体文学的成熟[J].中国藏学,1996(2).

TheRelevantIssuesofTeaIntroducedintoTibet

Zhao Guo-dong1,Li Xu-gui2,ShichoTsering3
(1.XizangMinzuUniversity,Xianyang,Shaanxi712082,China;2.OfficeofXizangCyberspaceAffaire,Lhasa,Tibet850000,China;3.HorPrimarySchool,Pulan,A-li,Tibet859000,China)

Tea;Princess Wen Cheng;the Political and Religious History of Tibet;Liu Li-qian;Ren Nai-qiang

There are some debates regarding time and relevant figures of introducing tea into Tibet.Up to date seven major viewpoints come up with tea introduction.According to modern archaeology tea was first introduced into Tibet 1800 years ago during the Donghan dynasty.Scholars also paid close attention to records of theTibetanPoliticalandReligiousHistory (Xizang Zhengjiao Shijian) regarding tea introduction and Princess Wencheng.It is ascertain that there is no records supporting princess Wencheng brought tea into Tibet.The two different versions of theTibetanPoliticalandReligiousHistoryand its commentaries and textual research by different scholars troubled both researchers and readers.Therefore,we shall understand the relations between princess Wencheng and Tea introduction with correct view of history,and it is necessary to pay special attentions to history and culture.

K28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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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003(2017)04-0038-10

[责任编辑:王雷]

[责任校对:塔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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