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转型下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可持续性发展
2017-11-01四川师范大学服装与设计艺术学院成都610101
钟 玮(四川师范大学 服装与设计艺术学院,成都 610101)
历史与文化
社会转型下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可持续性发展
钟 玮
(四川师范大学 服装与设计艺术学院,成都 610101)
人类社会正发生着巨大的社会转型,充分认识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生活文化及在当今知识背景中的资源价值,将可持续性发展理念转化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文化再生产。结合田野踏查、个案研究、实证实践等方法途径,进一步分析社会变迁下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生产与意义发生的转变,认识当今社会生活中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的可持续性之文化再生产,以及现代性发展面临的机遇与挑战。指出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可持续性发展与文化再生产是社会物质进程与文化进程中的创造行为与活力,可持续性发展之文化再生产所需的内外部条件,以及透过创新创造充分实践文化再造的时代意义与价值。
社会转型;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可持续性;文化再生产
藏羌织绣是藏羌地域挑花刺绣与手工编织的合称,是藏族、羌族人民千百年来适应地域特殊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充分利用当地资源,吸纳外域民族手工艺和不断创新基础上所形成的民间工艺,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和鲜明的地域特色。藏羌织绣手工艺的发源地在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现已遍布甘孜、绵阳、成都等地。
作为伴随着人类文明一路走来的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不仅呈现一种物质形态,也是一种文化现象与文化遗产,并在群体适应环境及社会发展中被不断地创造。藏羌织绣手工艺作为本土文化的表达形式与存在,体现了地域内人民独特的创造力,或表现为物质的成果、具体的行为方式及礼仪习俗等[1]。它为地域民众提供持续的文化认同感,其体现出的思想、情感、意识、价值观也都具有文化的本土性特征。当今社会转型下,藏羌本土织绣被作为重要“资源”进行开发利用,却也面临着濒危与消亡的危险。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唯有积极建立与当代的联结,激发创造与再发展的动能,才可能持续作为文化体养分,被当今社会进一步认识其文化独特性与创新转化所呈现的密切关系与时代价值。
1 关于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的考察地域
本文调查的地域为四川省西北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东南部,岷江上游及其支流两岸的汶川、理县、茂县等地的藏羌族村寨,尤以汶川的羌峰、绵篪和理县的桃坪、薛城、甘堡等藏羌村寨为主(图1)。汶川的羌峰、绵篪、龙溪、雁门等地羌族村寨分布居多,沿岷江支流杂谷脑河西行,便逐渐进入理县地域。桃坪、薛城、蒲溪及附近各沟以羌族村寨分布为主,甘堡以西的各村寨则以嘉绒藏族聚居为主。一般而言,岷江东岸及沿江的河坝地区生活条件较佳,越往西、越往北,高山深谷,生活条件会很艰苦。由东往西,由南往北,呈现出汉至羌至藏(嘉绒)的过渡现象。越往东方、越往南方的村寨,受汉文化的影响越多;越往西、越往北便更多嘉绒藏族文化的因素[2]。
图1 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的考察地域Fig.1 Investigations areas of weaving and embroidery handicraft in Tibet and Qiang
2 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种类及地域性
藏羌本土织绣种类丰富,主要类型有挑花刺绣、毛麻编织、织花及相关服饰手工艺。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不仅是物化载体,也是一种深度生活文化与艺术思想的呈现,并形成宏达而深厚的传统。
2.1 羌族挑花刺绣类
羌族文字早已失传,关于羌绣的史料记载甚少。1896年从苏格兰来中国传教的英国学者托马斯在其著述中赞美羌族妇女腰带上的绣品为“在小格子间展示自己技艺的舞台”。羌绣在明清时期最为兴盛,并逐渐吸收汉地挑花技艺发展成为挑花刺绣。羌族挑花刺绣传统工艺技法包括挑花、编挑、扎花、拼花、勾花、纳花、贴布绣等,其色彩运用、纹样构图与象征寓意除审美价值之外,还具有符号意义与实用功能。“挑花”也叫架花,主要包括十字挑与串挑两种。按布料的经纬下针,由经纬线的纹路数纱线,逐一挑出十字组成的图案花纹。串挑也称“链子扣”,是以针线挑挽成扣链相连的纹样,适于大面积的围腰装饰。扎花通常是在厚形布料上采用的针法,包括平绣、压针、长短针、扭针、打籽针、锁针等针法。羌绣构图主要有正花、边花、角花、补点花,正花图案多为藤围牡丹、四蝶围城、万字牡丹、万字向阳、瓜蝶盆景、狮子滚绣球;边花纹样为二边连续或三角形构成;补花有金瓜花、吊吊花、灯笼花等,随主题自由点缀挑刺。羌寨的人们喜欢穿着一双十分醒目的绣花布鞋,鞋面上绣满富于浪漫色彩的游云,称之为“云云鞋”。云云鞋主要以红、蓝、绿、白色线绣出祥云或是羊角花纹,绣花与底色搭配强烈,如红底配上五颜六色的绣花,蓝底配粉色绣花等。羌绣服饰中的挑花围裙,也有使用黑白配色,黑色布底上挑出白色图案,或白色布底上挑出黑色图案,质朴清爽、落落大方(表1)。羌族刺绣工艺与羌族服饰联系密切,又以女性服装的装饰物为主(图2)。羌族妇女服饰在头帕、围腰、飘带、花边等图案及刺绣针法表现上,一个村有一个村的特点,一个沟有一个沟的特点[3]。在汶川羌锋、龙溪乡等地的田野考察中发现,女性服饰中围裙的飘带属于刺绣中的编挑双面绣:压布的纬线、挑布的经线,在挑花技法上绣的是明花(正面)、用的是暗花(反面),即暗花面才是实际展示的一面,异常精细。羌族妇女多有包头帕的习俗,桃坪、薛城一带的妇女戴瓦盖形头帕,以假辫固定,头帕刺绣以花草为主,各色花用藤蔓图形相连接,边绣二方连续几何纹样,俗称“搭帕子”。茂县西北部黑虎沟妇女则是以“包帕子”为特征。茂县三龙一带头帕独具特色,是几何与花朵图形混合多种针法排列组成的绣花四方头巾。自然崇拜与原始宗教崇拜是羌族刺绣文化符号的造型核心[4],羌族刺绣与服饰中的特征因素也作为一种文化建构下群体的“身体”,体现出结群与区分下一种群族身份认同的心理特质。
表1 不同地域羌族刺绣围裙的特征与差异Tab.1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differences of Qiang embroidery on people’s clothing in different area
图2 羌绣典型物品(鞋垫、针筒、手帕、头帕)Fig.2 Typical objects of Qiang hand embroidery(insole, needle drum, handkerchief and fascinator)
2.2 羌族毛麻编织、织花类
自华夏始祖炎帝(古羌人的先祖族群)首先发现了麻的存在,并将其作为纺织原材料加以利用之后,麻田种植及麻布制作技艺在羌族地区推广流传开来。麻织文化是羌族传统工艺文化的重要内容。在羌族地区广为流传的祖先神话叙事长诗《木姐珠与斗安珠》中有唱到天神木比塔美丽的三女儿木姐珠在河边洗麻的故事。约公元1925—1948年间,美国学者葛维汉到岷江上游地域收集民族学、考古学与生物标本,在他的记录中描述:“羌人着麻布衣服,男女都缠麻布绑腿,男人和女人都系衣带,在汶川和理县一带有着色彩图案精致的腰带。”历史中羌族自种麻,麻布编织工序有收麻、洗麻、晒麻、剥麻、擀丝、搓线、合股、上机、成匹。位于茂县西北部永和乡、渭门乡、沟口乡等地,也有用羊毛捻成线编织毪子,喜缠毪子裹腿,外部再缠一层红布,美观大方。
“织花”是指编织带子时在牵线上提织花纹,是编织带子时常用的提线法(图3)。至今汶川羌锋村等地的羌族老人称织花为“织字”,该地域织花腰带上的纹饰与字形相似,经纬线的排列,让点、线、面得到合理应用,提织出灵活巧妙的抽象化图案。“织字”纹样的独到之处更显羌锋地域织花工艺较其他地域的特点与区别,以“织字”为内涵的纹样造型对于揭开古羌人的文字之迷也有着历史研究价值(图4)。
图3 羌族织花编织工艺Fig.3 Weaving skills of Qiang
图4 汶川羌峰地域羌族服饰中的“织字”腰带Fig.4 Waistband with words pattern of Qiang in Qiangfeng, Wenchuan
2.3 藏族(嘉绒)织绣技艺类
嘉绒藏区史称“嘉良”,嘉绒藏族先民被称之为嘉良夷。“嘉绒族”其实是古老藏族的一支系,主要在以墨尔多神山为中心的山岳地区居住,包括阿坝州的黑水、理县、汶川、大小金川一带[5]。该地区自古受到毗邻民族多元因素的影响,在吸收了大量藏文化的同时也保留和积淀了较多的原始文化。
历史上嘉绒藏族的服饰主料为用羊毛搓绞成线后手工织成的毪子。过去嘉绒藏族男务耕猎,女织麻布毪子,妇女农闲时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搓羊毛、织毪子上。一家老少的一套衣料要耗去大量的精力。嘉绒妇女以本地所产的羊毛编织必需的生活用品,捻纺毛线通过洗毛退脂、梳毛、捻纺三道工序,捻纺好毛线后再进行合股。毛线为粗细两种合股线,根据用途织出粗毪子与细毪子。毛线排定在腰机上编织,排线时需根据幅面要求进行编织。毪子有宽窄之分,宽幅面可达45 cm,窄幅约26 cm,颜色一般为黑、棕、白三种原毛色。嘉绒语称为“吉热”的妇女织花彩带是嘉绒藏族服饰特色之一,常用五色棉线数经纬提花织成各种菱形、长方形、圆形几何图案及藏传佛教的八宝、莲花等纹样(图5)。牵带、提花、隔板,每一个程序都很精细,简洁美观,具有力度感。彩带多为妇女服饰腰带,一般10~15 cm。
嘉绒藏区的妇女系刺绣围裙、捆彩线编织腰带、搭刺绣花头帕、穿绣花鞋。服饰中的围裙、头帕、披风、背包等刺绣工艺一直在藏区中独树一帜,搭花帕子是普遍存于嘉绒藏族妇女中的穿戴习俗,相对于藏族其他地区是独一无二的。头帕可折成两折、四折、六折等搭于头顶与前额,按年龄大小其构图形式有所区分,尤以彩线绣朵花和四角绣花装饰最为普遍(图6);嘉绒藏族长期处于汉、藏、羌文化频繁交往地带,受到地域周边各族文化渗透与影响[6],刺绣图案有汉族的富贵牡丹、寿字纹,也有作为藏族传统吉祥象征符号的雍仲苯教“卐”纹装饰等,且含有喜庆、长寿、吉祥之意。相比羌绣,嘉绒藏族地区的刺绣色彩更为绚丽强烈,反映了嘉绒藏族独特的色彩审美能力,也代表着藏族地域纺织刺绣手工艺的极高水平。
图5 嘉绒藏族织花彩带Fig.5 Tibetan textile colored bands in Jiarong
图6 嘉绒藏族刺绣花头帕Fig.6 Tibetan embroidered headscarf in Jiarong
3 社会转型下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可持续性发展
3.1 社会转型下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的现代性涵化认识
代表羌族文化哲学观的羌族释比经典《蔗》中有这样的一段表述:“妇女织布是本分,代代相传到如今,织布织好一遍遍,要像诵经要断文。”过去的藏羌族姑娘从小就要受到严格训练,常在农闲之时和耕种之余,从事挑花刺绣、织麻布、织毪子等手工艺活动。姑娘们把最精湛的技艺施展于织绣中,羌族民间歌谣就有唱到。婚嫁时,为了不被男方轻视,一定要绣出几件最漂亮的衣饰,赠与男方亲友。“婆代媳作,母授女学”,织绣中传习着地域生活习俗与规范。藏羌织绣是从祖先那里传递与继承,并拥有祖先建立、继承至今的固有生活文化与智慧。藏羌织绣根植于当地特有的地理资源与人群生态环境,形成了地域共有的生活内容,发生着自我与群族、人与社会的诸多关系,也是人类结群与区分下文化形成的社会存在与特征,并在文化空间的交往中具有时代沿袭性和本土与外界合成性两个层面的理解。现代社会的转型也使藏羌织绣手工艺物质结构在文化的邂逅与混杂中,发生着意义的转变与变迁。
在近几十年的现代性社会发展中,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科技技术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如果从藏羌织绣手工艺现实变迁中去反观一个地域的深层生活,从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情境中发展出来的现代性涵化也隐藏着这样一种方向:即域内文化在域外文化强势压力下,在面临不对称的权利关系下发生着文化的变迁[7]。中国社会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及后工业社会的转型过程中,城市化的生活方式逐渐成为整个社会的主导[8],乡村也以城市生活为自己追求和模仿的对象。虽然文化之间的接触流动是涵化的重要原因,但在文化空间的交往中,其自身的文化传统仍然决定着现代性涵化过程的方向与程度,文化传统的创新和再造成为现实涵化过程中的主要动力之一,也是研究藏羌织绣手工艺文化变迁与现代性涵化现象的观察线索。社会转型下藏羌地域人们的家庭生活方式、物质消费方式、文化娱乐方式的变化,也带来藏羌织绣手工艺生产方式与意义的变化[9]。在现代化进程中,藏羌织绣被作为重要“文化资源”进行开发利用。藏羌织绣一方面努力维持来自本土文化传统的内部力量,保持本土文化的传续;另一方面也不断地调整其结构和功能,以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藏羌织绣手工艺生产在社会变革与冲突中,部分日益边缘化,走上了消亡之路;部分在城市化的进程中蜕变成一种新文化的再生产与存在。藏羌织绣发生着与非物质文化、政府、手工艺者、设计师、新兴旅游和商品经济等多元关系。国家层面进行了藏羌织绣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与传承人的遴选,羌族刺绣、麻布编织、嘉绒藏族编织刺绣均已申报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而在近代民族化过程之后,围绕以汉族为中心的边缘少数民族文化也以展演的方式在本土与外界的互动中不断呈现与变迁。将藏羌织绣视为一种文化类型,在展览馆或文化古迹及地方政府与商人共同创造的场域进行展演,村寨妇女们的织绣活动及服饰着装作为展演内容吸引各种观众,在展演者与观众的获知诠释中产生意义。国家层面进行了藏羌织绣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申报与传承人遴选,羌族刺绣、麻布编织、嘉绒藏族编织刺绣均已申报成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藏羌织绣也通过传承人被更多的人知晓。在商业与旅游的双重动机下,藏羌织绣也获得了经济的意义。政府引导下的藏羌织绣保护性生产举措希望增强地方财政收入,改善物质生活,但如果忽略乡土社会生活方式和民众生活文化根基在现代化进程中产生的矛盾与冲突,以交易为目的的藏羌织绣纯商品化生产获胜的不是文化的传承与保护,更缺乏可持续性发展的良性循环。
3.2 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可持续性之文化再生产
如果说工业化催生的现代化使人类在不断否弃过往中奔向迷惘未来,那么当今社会将迎来一个价值多元的时代,也只有在高度成熟的现代性文化空间中,才能包容并认同多样性。因此接触到的社会转型与藏羌织绣现代性涵化问题[10],也蕴含了人类资源可持续性与文化再创造问题,历史的传承塑造了藏羌织绣手工艺传统,依靠这些资产所创造出来的事与物所形成的生活文化,就能够成为地方建设与永续发展、文化再创造的核心。传统手工艺的现代性文化生产价值被重新认识与再利用[11]。
在藏羌族聚居地理县薛城镇,面对年轻人口外流所造成的高龄化及地方传统产业凋零现象,籍由寻回藏羌织绣手工艺在当地人心中的温暖及平常生活,建设温润而有活力的乡土社区为目标,当地政府及妇联积极推动妇女灵活居家就业计划,扶持当地女性建立“藏羌织绣专业农村合作社”(图7),组织培训年轻的绣娘进行现代藏羌织绣产品的生产制作。藏羌织绣手工艺的可持续性发展理论强调当地住民是开发的主体,以乡镇村落手工艺妇女参加为目标,追求地域潜在的织绣手工艺资源活性化。以理县薛城古街的公共区域与设施为中心,实践以藏羌织绣手工艺生活文化为内容的活用计划,包含运用制作、聚集交流、教育研习、游戏娱乐、环境创造、休憩生活。在发展地方手工艺现代性生产的同时,追求文化的独立性与自然生态的健全,也是为地方和社区准备一个可以安心生活和享受的环境。地方发展规划与设计的中心要素也是从地方藏羌织绣手工艺潜在资源(人的价值、文化的历史与传承价值、产业的价值、环境的价值)中寻找与利用,并顺应地方住民的各项生活需求及固有社会文化结构,同时关怀藏羌织绣手工艺产品及产业开发中文化价值之再生、人才的培养、乡村主体性意识的提升、与外部社会的交流,以及地方年轻人从城市的回流定居及创业发展。在保有地方织绣手工艺个性的同时,培养自律自力的生产与可持续发展潜力[12],并以自然风光及传统文化特色吸引外乡人及观光客。可持续性发展主旨也就是透过生活工艺的振兴与内发性可持续的活力,将本土地域建设成为住民及子孙后代可以永续生活的地方。
阿坝州理县政府透过当地大学生创业培训项目的开展,创造条件支持当地优秀大学毕业生回乡创业,搭建由多方角色参与(本土手工艺制作者、外域设计师、专业设计院校师生、市场管道等共同参与)的协力机制,实现资源、人才、条件整合的藏羌织绣手工艺内发性可持续发展途径。大学毕业回乡创业的羌族青年在妇联支持下,利用家乡理县薛城社区博物馆公共文化场域,组建了以当地手工艺妇女为主体的藏羌织绣生产合作社,创立了藏羌绣手工艺生活文化品牌“喜悦”,利用藏羌地域独特风物与资源条件,借助旅游观光、民宿文化与展演等需要,衍生多种富含创意巧思的藏羌织绣周边服务项目与文创商品(图8)。现代手工艺品牌构建+前沿设计理念+地域工艺文化特色,藏羌织绣手工艺的生产以“生活文化的美感体验营造”为目标,结合城市生活美学实践及文旅项目吸引城市大众参与藏羌织绣手工艺的亲手制作、亲身体验,以提高手工艺文化品牌认知度及传播、带动地方手工艺的文化普及、创新藏羌织绣的现代性文化生产方式。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文化再生产是社会物质进程与文化进程中的创造性行为与活力[13],并与整个社会的经济文化、科学技术联结在一起。在全球化压力下,本土文化传统生产遭逢空前挑战,籍由认识地域文化特色与积极面对聚落产业发展路径转型趋势下,藏羌织绣的现代性文化再生产所需的条件也应包括内部条件(可生产之技术与稳定的人力、聚落保存、聚落向心力与共同意识)与外部条件(制品及产业的开发、文化价值再生、稳定的市场订单及相关计划项目支持、内外网路的育成等)的合力机制[14]。藏羌织绣手工艺的可持续性之文化再生产其意义也是整合地方部落的每个角色,并能共享资源与发展成果,使其地方手工艺者拥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并重建心灵与社区秩序及永续发展。
图7 理县薛城藏羌织绣手工艺生产合作社Fig.7 Producers’ cooperative in Xue city, Li county
图8 “喜悦”藏羌织绣手工艺产品Fig.8 “XiYue” of Tibetan and Qiang embroidery handicraft products
4 结 语
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的可持续性与文化再生产,不仅需要政府的支持,更应充分尊重和运用本土生活文化方式,以“住民、风土、历史、地域产业、生活文化”这些具体的对象来推进,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就可能跨越世代、地域,持续作为文化体的养分,在文化上创建文化,透过创新创造充分发挥文化再生产的时代意义与价值。藏羌本土织绣手工艺可持续性之文化再生产及实践,也是对多种危机的反省,包括单调化的生产方式、高度一致性的消费文化,以及以巨大科学技术为基础的资源能源问题等。同时,对于工业文明带来的各种危机,以更人性化的角度及观点重新思考地域手工艺资源社会活性化与可持续发展的问题,以达成现代化、工业化志向中所无法完成的社会建设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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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stainabledevelopmentofweavingandembroideryhandicraftofTibetandQiangundersocialtransformation
ZHONGWei
(College of Fashion and Design Art, 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 Chengdu 610101, China)
The human society is going through a great social transformation. We should get the full knowledge of the life culture of weaving and embroidery handicraft of Tibetan and Qiang, and its value under the current background knowledge, and transform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theory into the cultural reproduction of weaving and embroidery handicraft of Tibetan and Qiang. The methods of fieldwork, case studies and evidence-based practices were adopted to further analyze the changes in the production and meanings of weaving and embroidery handicraft of Tibet and Qiang under the social transformation, know sustainable cultural reproduction of weaving and embroidery handicraft of Tibet and Qiang as well as the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in the process of modern development in the current society. This paper also points out that the sustainable and cultural reproduction of weaving and embroidery handicraft of Tibet and Qiang shows the creativity and vitality of the society in its materialization and culturalization processes. The purpose of this paper is to show the interior and exterior conditions needed in the process of sustainable cultural reproduction, and to fully practice era significance and value of cultural reconstruction in an innovative and creative way.
social transformation; Tibet and Qiang; weaving and embroidery handicraft; sustainable; cultural reproduction
TS941.12;J523.4
B
1001-7003(2017)10-0076-08 < class="emphasis_bold">引用页码
页码: 101302
10.3969/j.issn.1001-7003.2017.10.013
2017-03-01;
2017-09-05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5XJA76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