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交往理论在当代中国语境中的理性审视
2017-10-31李联华
李联华
[提要]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交往已成为当代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普遍方式,交往理论研究愈来愈成为哲学理论界关注的焦点。本文立足于马克思主义基本立场,比较和分析马克思和哈贝马斯关于交往理论的相同与不同之处,指出在当代中国语境中,我们应重新审视传统的对马克思交往理论二元理解的方法,还原马克思交往理论曾被遮蔽的现代意蕴。
关键词:马克思交往理论;当代中国语境;理性审视
中图分类号:C91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17年7月18日
当代中国主流哲学思维范式的转换、马克思交往理论的重新界定,以及当代中国社会改革与实践中出现的普遍交往问题构成了“当代中国语境”的三维结构。思维范式的转换说明当代中国和知识界精英在理论思维层次已经有了一个与现代西方哲学中的交往理论特别是哈贝马斯交往行动理论对话的平台。马克思主义是我党的指导思想,马克思交往理论的科学定位不仅是理论思维与思维范式转换的需要,而且对当代中国社会具有重新启蒙的指导意义。而当代中国社会出现的普遍交往问题的思考与解决理应是本文立意的出发点和归宿点。因此,“当代中国语境”的三维结构昭示了对交往行动理论的理性审视和对当代中国社会出现的普遍交往问题的深深忧虑,同时也蕴含了解决这些交往问题的理论与实际的祈盼。
随着全球化和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以及人对外部自然的改造不断理性化、合理化,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方式却不断遭到扭曲,导致人际交往不合理,非理性的程度日益加剧。人的现实交往困境使交往成为具有鲜明时代特征的哲学课题。进入21世纪后,人类始终处于自相矛盾的窘境:一方面是科学技术、物质财富和人的本质力量的不断增长;另一方面则是人的许多创造物作为异已的力量对人的统治不断加剧。因而,在交往实践中,只要交往双方或各方不能以自由、平等、自然、全面发展的主体而存在,主体—主体的关系就会在某种意义上降格为主体—客体关系或物与物的关系。从而使交往走向异化。这不是晚期资本主义社会所独有的,而是迅速走向现代化的中国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加速度的方式出现的交往民化问题。实质上,这是现代社会和现代人所面临的生存问题。扬弃交往异化的根本途径是消除物对人的统治。而要消除物对人的统治,却是一方面要通过大力发展科学技术极大地丰富物,另一方面要在人与人之间完善主体—主体关系,清退系统对生活世界的殖民化,并且使二者处于均态势,实现总体人的自由、人的本质的实现和人的全面发展。也就是现在当代中国语境中,哈贝马斯和马克思的交往理论具有极大交融的可能性。一个结语式的道路是:以哲学思维范式转换为契机,以哈贝马斯的交往行动理论为借鉴,实现马克思主义交往理论在当代中国的理论创新与实践取向,并且以马克思主义交往理论为指导,解决当代中国社会出现的普遍交往问题。这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是有可能的。
对于马克思交往理论的重新界定目前国内学界意见并不一致。笔者认为,马克思交往理论定位在交往实践观,是较为恰当的。概括起来,交往实践观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内容:
交往是人的社会性的存在方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活动是社会实践总体的有机组成部分。社会交往(包括物质交往和精神交往)影响着人类的生产活动。文化中凝结的人的社会特性,正是从交往活动的媒介作用中形成和发展的;物质交往使单个人劳动成为社会劳动的一部分,使个人的精神和天赋的特性同时采取一种社会特性的形态。而且,交往又使个人能以特殊活动为媒介而享受人类总体活动的一般成果。所以,交往是个人创造与发展社会文化以及社会文化塑造与发展个人的基本形式之一;交往创造了一种人类积累、交换、传递、继承和发展自己文化的特殊的社会进化机制;人们以文化的、观念的方式把握外部世界,是通过精神交往来实现的。精神交往手段——语言符号,既是交往实践的产物,又是人类文化的重要象征,它本身是和交往实践具有根本上的同构性。
因此,马克思交往理论可以定位在有别于传统实践观的交往实践观上。传统意义上的实践观是由“主体—客体”的要求构成的,这种两极框架或模式存在明显的缺陷:它撇开了实践主体与主体之间的物质交往关系或社会联系,使实践中的主体、结构和关系单一化,并将实践活动自觉不自觉地视为没有“主体—主体”关系介入的片面的“主体—客体”相互作用过程。针对这些缺陷,必须突破对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狭义理解。事实上,交往实践是诸主体间通过改造相互联系的中介客体而结成社会关系的物质活动。从其结构来说,交往实践观超越或扬弃了“主体—客体”模式。它将交往纳入实践,将“主体—客体”与“主体—主体”统一于实践,构成了“主体—客体—主体”的相关性模式;从而深化对传统实践观在内容和结构上变革,克服以往哲学在实践观上的主客二元对立。这样,马克思交往理论得到了全新界定,获得了当代的意义并与哈贝马斯的交往行动理论在主体间方面有了内在关联。
第一,马克思论述交往与物质生产之间的关系,认为人类的生产是以个人彼此之间的交往为前提的,交往形式是由生产决定的。通过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人们以一定的方式结合起来共同劳作并相互交换其活动,而交往本身亦成为人的需要和能力的源泉,促成生产者在社会分工基础上的合作,各生产者之间内在结合力的形成和增强正是在交往活动中形成的。因此,交往和生产一起构成了社会实践活动中互为前提、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
第二,马克思探讨交往形态历史演进与人的全面发展的关系。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划分了人类交往发展的历史形态。即以人的信赖关系或个人之间的统治服从关系为基础的最初交往形态;建立在交换价值基础上的一切劳动产品、能力和活动和私人交换,也就是“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第三阶段是“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
第三,马克思阐述社会分工的演进与交往方式、交往关系的变化是相辅相成的。分工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标志,这一方面使人们彼此分离局限于某一行业或领域,另一方面又使他们之间的相互联系、相互交往更加迫切和必要。随着分工的发展,交往形式不斷变化,交往范围也不断扩大。特别是大工业的出现,使分工更加专业化、细微化,这既导致人的现实生存状况的严重变化,又使人的交往形式更加多样化、交往关系更加复杂化。随着广袤的世界市场的建立,使普遍性的世界交往迅速发展起来,进而促进人类社会演进和社会结构的变革。
第四,马克思区分物质交往和精神交往,认为精神交往是从物质交往中分化出来的。物质交往决定精神交往。而且,马克思还肯定了语言在交往活动中的媒介作用,认为语言行为作为一种重要的交往行为,乃是由实践的需要,尤其是由物质生产的需要决定的。虽然马克思未能像哈贝马斯那样对语言的作用进行分析哲学式的阐述,但是我们可以说,马克思、恩格斯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德意志意识形态》等著作以交往问题的重要论述,都是对哈贝马斯交往行动理论产生重大影响的思想资源。
总之,交往实践观认为,“交往”是理解马克思关于生产劳动、人的本质与发展、社会结构及其演进等一系列基本理论的关键性范畴,它在唯物史观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建基作用。可以这样说,唯物史观从物质生产活动与物质交往活动及其关系中,牵引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范畴,豚其辩证关系原理,又从精神生产活动与精神交往活动中,牵引出社会政治上层建筑与思想上层建筑范畴,并通过精神生产、精神交往与物质生产、物质交往的内在联系,科学地揭示了上层建筑与社会经济基础之间的辩证关系。经济基础对上层建筑决定作用不是直接现实的,而是通过一系列中间环节实现的,其中包括交往和交往关系作用。但是,在传统的马克思主义教科书中,由于缺少交往和交往环节,所以不能科学地说明人们社会关系(包括生产关系)形成的内在机制,也导致了对社会结构的形成及其相互之间内在联系的一种过于简单的理解和阐释。这也是哈贝马斯批判历史唯物主义的劳动实践理论缺少“交往”维度的缘由之一。因此,马克思交往理论在当代中国语境中的理性审视,可以弥补唯物史观传统意义上的交往纬度的缺失。
主要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M].人民出版社,1979(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