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肤浅外表下的自由
2017-10-30王若思
王若思
悉尼也是世界上少数几个最肤浅的城市之一。悉尼没有五千年的文化根基,没有自己的本民族特有的文化,更多的是外来文化融合了少部分本土文化,从而形成了今天的悉尼。但是依靠着本地的音乐与剧场团体,包括悉尼交响乐团、悉尼戏剧团及悉尼舞蹈团;还有一年一度的文化盛事,包括新南威尔士州艺术馆举办的比赛——阿切博尔德奖(Archibald Prize),在1月举办的音乐、剧场与视觉艺术庆典——悉尼节,以及两年一度的悉尼双年展等等。如今的悉尼也被称之为“文化之都”。悉尼在人们印象中也是一座自由、开放的城市。从1787年英国人首次经由悉尼的岩石区登陆澳洲这片沃土开始,自由、果敢、奔放甚至狂野被写入了以悉尼为代表的澳大利亚基因里。比如,澳大利亚国徽上的那两只动物——袋鼠和鸸鹋,都是只知前进而不会倒退的动物,从中可以窥见这个独占了一整块大陆的国家的性格。
歌剧院传奇
它自身就足以成为人类创造史上一个无可争辩的杰作,不仅是在20世纪,而是在整个人类历史上。
——悉尼歌剧院于2007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为世界文化遗产时所获的评价。
丹麦建筑师约恩·乌松(Jorn Utzon)与悉尼歌剧院之间的传奇故事已然不新鲜,但是直至今日,这段令人唏嘘的轶事也依然不断被人津津乐道。1957年,约恩·乌松凭借自己迟到的竞选方案,在新南威爾士州政府举办的设计大赛中获得了第一名。而他所提供的参赛草图,竟然是一幅类似于中国水墨画一样的作品。寥寥数笔,勾勒出歌剧院莲花般的造型,最终依然赢得了多数评委们的投票。
当政府将歌剧院的草图公之于众时,悉尼市民们的反应我想大概可以用今天的“不明觉厉”来形容。可以想见,即使在今天也没有人会接受用这样一张潦草的建筑草图来作为重大城市公共项目的设计方案,当时的悉尼市民(包括所有的专家和评委)们其实完全无法想象建筑真正实现的样子,但是包容和果敢的悉尼市民居然不仅接受,并且非常喜欢这个大胆的设计。我想比起乌松,更加值得佩服的或许是大赛的评委和悉尼市民身上这种难能可贵的实验精神。
当然,当人们真正要将这个草图的想法实现出来时,这座超前于时代的建筑也确实为人们提出了前所未有的诸多难题。
乌松所设计的拱顶造型,被当时的工程力学专家们认为是有问题的、无法在现实中真正实现的。即便政府找来了当时世界上最好的结构公司,与乌松一起研究如何实现建筑方案,但由于这个项目所面对的是建筑史上前所未有的工程学难题,项目的推进依然是困难重重,成本和工期不得不一再追加和拖延。到最后,这个当初预算700万美元的工程,实际费用高达1.2亿美元,耗时14年才得以完成。期间,政府为了筹措资金,还曾于1959年发行过悉尼歌剧院彩券。
这当然也导致了政府与许多公众的不满,乌松中途迫于压力辞职,所以如今悉尼歌剧院的内部构造是由三名澳大利亚设计师联合完成的,尽管这被许多乌松的拥趸视为悉尼歌剧院的遗憾,但或许这正恰好是悉尼歌剧院拥有独特魅力的地方。“世界第八大建筑奇迹”的称谓,应该不仅仅是在赞美一座建筑的美丽和独特,而更是在肯定建筑背后这个复杂、曲折,敢于挑战时代技术局限和永不放弃的建造过程——毕竟以悉尼歌剧院所面临的施工难度,它有可能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烂尾楼”之一。但魄力十足的悉尼人仅仅用了14年时间就把这座超前于时代的建筑打造出来,这或许才是值得人们铭记的真正奇迹。毕竟,这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写入人类建筑史的建筑之一。
今天的悉尼歌剧院,吸引人的当然不仅仅是建筑,她是世界上最具有活力的歌剧院之一。一年到头这里都有丰富、精彩的活动轮番上演。每年三四月间的“悉尼海港歌剧节”,以悉尼歌剧院与悉尼海港大桥为背景,在海对面临时搭建的露天舞台上演绎世界上最著名的经典歌剧,2016年所上演的,就是由华裔导演陈世争指导的著名普契尼歌剧《图兰朵》。绝美的海港夜色、精致的布景加上与世界顶级导演和音乐家合作的高水平演出,令悉尼海港歌剧节成为每个悉尼市民一年当中最不可错过的文化活动之一。而五六月间的“活力悉尼灯光音乐节”(Vivid Sydney),则更是一年之中的重头戏。届时,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们会用斑斓绚丽的灯光将歌剧院的外部点亮,精彩的演出更会在歌剧院集中上演,其中不乏极具先锋和实验性的项目,让人耳目一新的同时,也让人联想起当年人们第一次看到乌松的设计手稿时那种新鲜、未知和充满独特挑战的特殊心情。
岩石区掠影
悉尼北部的岩石区(The Rocks)可以说是悉尼甚至澳大利亚最古老的城区了。1788年,英国殖民者就是从这里登上了澳大利亚这片广阔的土地。
由于这里的古老建筑大多是用当地的砂岩建成的,所以也得名岩石区(The Rocks)。这里曾经是海员、贸易商、盗贼、奴隶和妓女混杂的地方,不仅仅有肆意狂欢的歌舞升平,也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历史。人们可以坐在澳洲最古老的酒吧里,遥想十九世纪的水手、士兵和码头工人们曾在这里举杯庆祝或是借酒浇愁,也可以在夜幕降临之后开启一段怀古探险的“幽灵之旅”。在2016年的“活力悉尼灯光音乐节”期间,岩石区内超过60件灯光装置作品所占领,在这里开启一段Light Walk。
但其实今天的岩石区,更加是设计师品牌店、独立画廊、风尚餐厅与咖啡馆的聚集区,随便逛逛都可以淘到满心惊喜。位于岩石区的The Ken Done Galley,是一家不能错过的独立画廊。经营的是艺术家Ken Done的画作和衍生品。自从1980年Ken Done首次举办个人展览以来,这位可爱顽皮的老头儿如今已经在世界范围内举办过超过50场的个人展览。他热衷于用画笔表现悉尼的日日夜夜,他笔下的悉尼歌剧院,简洁如乌松最初的那一张建筑草图——只不过是以更加天真和类似童画的形式。这充满率真、童趣和明艳色彩的绘画如今已经成为澳大利亚风格的一种代表,就算你不能带走他的一幅画作,也可以带走一张明信片、一件泳衣或是一方丝巾。值得一提的是,澳大利亚本土艺术家的画作普遍在价格上十分亲民,这或许和澳大利亚人的生活态度有关——“奢侈”在澳大利亚似乎是被屏蔽掉的词汇。在悉尼街头,你很难看见豪华跑车或是满身奢侈品的人。更多的是穿着运动装备跑步或骑行上下班的市民。对他们来说,艺术就是艺术本身,它当然应该是每个人都能够消费得起的。endprint
属于悉尼的艺术节
悉尼双年展的前身是一项“当代澳洲艺术奖”的选拔和展览活动,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相当活跃。1973年开始第一届悉尼国际艺术双年展,如今这已经成为与威尼斯双年展、圣保罗双年展并驾齐驱的三大国际艺术双年展。有意思的是,在悉尼,所有的艺术活动都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嘉年华,无论是艺术家还是观众,都可以开心地参与其中。你很少能够看到苦大仇深或激进挑战社会宽容和忍耐度的作品——或许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足够宽容和快乐的社会。
悉尼双年展在文化交流等方面开创了多项历史第一。双年展是首个庆祝澳大利亚文化和种族多样性的庆典活动:双年展是首个在国际当代艺术背景下展示本土艺术的展览:是首个聚焦亚洲艺术以及本地區当代艺术的双年展等等。另一个属于悉尼的艺术节“悉尼艺术节”,始于1977年,艺术节集戏剧、舞蹈、音乐、视觉艺术、电影以及其它艺术于一身,迄今39年,以其现代、流行以及极具创造的演出赢得国际声誉,成为澳大利亚每年最大的文化庆典。
悉尼艺术节丰富了整个城市的夜生活,让悉尼成为巨大画布,充满美丽的灯光、好听的音乐以及各种无边无际的想像。以创意和灵感妆点这座城市,悉尼艺术节的焦点包括大受欢迎的悉尼歌剧院灯光秀,以及当地和国际艺术家在本歌剧院的表演。艺术节意见论坛(让来自全球具领导性的创意思考先驱者进行公开讲座和辩论。)
邦迪海滩:美食与设计的碰撞
若要细数澳大利亚乃至全世界最出名的海滩,邦迪海滩(Bondi Beach)一定位于其中。邦迪海滩距离悉尼市区仅有20几分钟路程,也的确是悉尼最热闹的海滩之一。诱人的邦迪海滩拥有许多热门餐厅、艺术画廊和设计师品牌店。每到周日,当地的公立学校内还会举办邦迪海滩集市,这是一个跳蚤市场,许多环保人士都喜欢在这里挑选一些便宜又精致的二手珠宝首饰、手工艺品和复古衣服。而在日落时分,坐在冰山餐厅(Iceberg testaurant Bondi)的露台上,一边吹着海风一边观赏海滨悬崖泳池里的人们尽情嬉戏,还可以俯瞰整个邦迪海滩的美景,更是一种惬意的愉悦享受。
海鲜自然是悉尼饮食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悉尼的美食远远不仅于此。悉尼人对于奢侈不屑一顾,但是对于精致、健康的生活方式却十分推崇。其美食也是如此,悉尼人对于美食的热爱和挑剔可以说登峰造极。世界上评价最高(也可以说是逼格最高)的丹麦NOMA餐厅,就曾在2016年初将整店临时“空降”到悉尼。在开放预订后,其全部用餐名额在数分钟内被预订一空,候补名单上的人数更是多达2.7万人……
悉尼可以说是未来派的美食天堂。你或许还在对分子料理一知半解,但这在澳大利亚已经是过时的烹饪方式了。在这里,“田间到餐桌”、“酵食”等新锐的美食潮流更加受到食客们的欢迎。从中也可以看到悉尼人对于美食与环保、健康之间关系的极致追求。在悉尼,一家获得厨师帽(相当于米其林星级)拥有明星主厨和独家创意菜式的风尚餐厅的六道菜大餐,人均消费很有可能不会超过500RMB,并且,也是最重要的,你完全不用穿得像一朵花儿一样地走进去。
在悉尼,你可以感受到迎面吹来的海风都夹带着自由的气息。或许是多元的融合文化和得天独厚的地理、经济环境,让这座富足的城市获得了无限的活力和生机,也或许是那一抹天生的浪漫和乐天情怀,成就了这座遥远南半球上偏安一隅的可爱城市。
(编辑:姜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