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轶事
2017-10-26汤爱军
汤爱军
摘要:对于知青一词,很多人都知道,甚至那一代人都对其有着深刻的印象。在文中,就介绍了一个发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的知情故事,希望能够通过这个故事让更多的人对其有一定的认识。
关键词:知青;大兴安岭;中医
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大兴安岭南麓科尔沁草原深处,兴安盟西部一个贫困的小山村。这个小山村只有22户人家,100多口人,是一个生产队。小山村土地贫瘠,十年九旱,靠天吃饭,农民的生活很困苦。苦苦干上一年,风调雨顺年头每个壮劳力除去口粮扣款能分上150元—200元就不错了,遇到灾年连口粮都挣不回来。1968年夏末,县城里的10名“知青”响应毛主席的号召,高高兴兴来到这个小山村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战天斗地,开始了大有作为的新生活。
在这10名知青中,有一位叫何全堂的青年,他父亲是一位老中医,“文革”前担任着县中医院院长,母亲是一位小学教师。父亲医术高明,整日给老百姓看病,风雨无阻,好多疑难病症他能妙手回春,因此,声望很高。母亲热心教育事业,对贫困家庭的孩子关怀备至,体贴入微,年年被评为优秀教师。这是一个家风很正,勤劳朴实,热心助人的家庭。何全堂下乡时父亲凭着自己多年的职业习惯,给他准备了一个小药箱,备了些常用药,还手把手交给小全堂针灸、艾灸技术。小何熟记了200多个人身常用的针灸穴位,为的是自身疗病,也好为他人解除点病痛。何全堂插队来到这个小山村后,不久乡亲们就从闲谈中知道,小何的父亲是老中医,医术高明,小何会针灸,还有个小药箱。这样,乡亲们一有个头疼脑热,腰酸背痛就找小何给针灸,并要点小药箱里品种、数量极少的可能有效的药物,时间不长,小何会针灸的事就传遍了左右邻村。
1969年冬季,小山村一位农妇出现了难产。那是一个隆冬的夜晚,小何在熟睡中被叫醒,来人说杨嫂难产,叫他去给看看。小何为难了,他刚刚19岁,没有经过任何生儿育女之事,何谓难产,什么原因难产,他一无所知。半夜,乡亲们又将邻村的正式接生员用小驴车接来了,经她检查后被确诊为胎位不正,她也无能为力,无奈建议小何用针灸法助产妇扭转胎位。小何虽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还是按书中指定的扭正胎位的穴位对产妇进行了针灸治疗,但效果不佳。次日上午十点钟,产妇仍痛苦的遭受着折磨。生产队长看到公路上行驶的汽车,突然建议,“去县城医院吧”。随即大家把目光投向了小何,小何立刻意识到这是家人和乡亲们求他陪同产妇去县城医院看病的祈求信号。小何没有拒绝,他深知妇女难产人命关天,而且涉及两条生命,他不能辜负家人和乡亲们的信任,便义不容辞的承担起这份责任。他立即出发到2公里外的公路上去拦截汽车,同时,生产队套上了马车,由产妇的男人和“助产婆”陪同产妇坐上马车直奔公路。全村人都出村相送,公路边上邻村的乡亲也黑压压一片站在路旁。突然,马受惊狂奔“毛”车了。马车在横垄地里激烈地颠簸,产妇和“助产婆”一惊慌被颠掉在地上,受惊马车继续狂奔,冲向邻村的人群。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惊车吓呆了,还没来得及躲闪,就被马车裹倒了一片,其中一位年老的村妇当即断了气。产妇的男人不能陪同产妇去县城了,因为他必须留下来处理他们家惹出来的丧事。何全堂承担陪同产妇的全部责任。小何好不容易拦下来一辆汽车。大约车行到距县城30公里处,产妇突然尖叫一声,捂着肚子在车厢内翻滚起来,“助产婆”凭经验检查一下说:“哎呀,要生了,”“怎么办呀?大家行行好,下车吧”。于是,汽车司机把车停在了路旁,旅客们无可奈何的下车了,站在冷风嗖嗖的公路旁等待着产妇生产。车厢内,小何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因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助产婆”吩咐小何:“你快下车用帽子往车上兜些土”。小何不知兜土干什么,但他顺从的下车了。路旁下边就是田地,但天寒地冻,没有松动的土,下车的旅客一起帮忙,用脚踢,用手捧,很快帮小何装满了一帽兜。这时车上传来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助产婆”大声呼喊:“小何快把土拿上来”,小何立即捧着装满土的帽子攀上“解放”客车。发现一个小男婴已包好放在产妇跟前。产妇已安静,不显得痛苦,只是脸色发白,少有血色。车厢板上流淌着一滩血水。“助产婆”说:“小何,快把土洒在血水上”。小何立刻把帽兜里的土洒在血水上,又下车兜了一兜,又洒在血水上,血水和土混凝在一起,变成了血泥,不再流动了,直到这时小何才知道兜土原来是干这个。
车上乘客重新上了车,都为这个农家妇女祝贺。产妇生完了孩子,心情也放松了,安然的抽起了自卷的旱烟。这时,小何心里犯嘀咕了,“到了县城,去哪里住呢?孩子已经生了,去医院人家肯定不能收入院了,去旅馆住,既没钱,也不方便,杨嫂在县城又无亲无故,看来只能住到自己家了。”小何心里這样想着,汽车已经到了县城客运站,其他旅客都下车了,司机问小何:“你们怎么办?”小何心里有点犹豫,但嘴上马上回答:“麻烦您送到我家吧。”司机说:“你不用跟你父母亲商量一下吗?”小何说:“不用了,我父母会理解的,他们都很同情穷苦人。”这样,小何自作主张把产妇、婴儿和“助产婆”请到自己家。
午间,小何父母亲下班回家看到了这番情景什么也没说,对小何没有一句埋怨的话,只是对杨嫂她们真诚的微笑着表示欢迎,安慰杨嫂带孩子安心住下,并说:“母子平安就是万福。”母亲立即下厨房给杨嫂做小米稀粥、荷包鸡蛋,还配上了“芝麻盐”。父亲见杨嫂脸色苍白,凭老中医的经验,又号脉确诊为因惊吓失血,急需补血安神。遂马上开出药方并亲自把药汤煎好,让杨嫂服用。杨嫂感动的留下了热泪,连连不住的地说:“老爷子,婶娘对我太好了,你们的恩情我今生今世也报答不完呢!”杨嫂在小何家住了20多天,待身体完全恢复了,才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家乡。为了永远记住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恩情,永远记住这一家子好人,杨嫂夫妇将小男婴起名叫“路生”,成为终身的大名。
时间老人已经走过了四十七个年头,“知青”这个概念在现代年轻人心目中已越来越生疏淡漠,当年的小何也是年近七十岁的老人。但四十七年前的往事却不可遗忘地镌刻在他们共同的心中,留下草原往事的一角。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