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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魏晋时期文人尚褒衣博带的因素

2017-10-22刘哲

文艺生活·下旬刊 2017年9期
关键词:魏晋庄子文人

刘哲

摘 要:服饰在不同历史时期表现出不同的风格特征,褒衣博带是魏晋南北朝时期文人服饰的显著特点。频繁的朝代更迭,使文人(特别是著名文人)在精神上崇尚玄学和道、释相结合酝酿出的空谈、虚无风,生活中靠药与酒来麻痹自我,逃避现实、任性展现本真的自我。服饰上的洒脱不羁、不拘一格成为当时众人的模仿对象,进而褒衣博带蔚然成风,成为了一个时代的特征,其特有的服饰文化特点对后世的着装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关键词:褒衣博带;庄子;药;酒

中图分类号:I207.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7)27-0071-01

衣冠服饰是社会风尚的表现形式之一,各种思想意识和民风民俗都会在服饰上有所反映。褒衣博带则成为魏晋时期的主要服饰风格,其中尤以文人雅士最为喜好。众所周知的竹林七贤,不仅喜着此装,还以蔑视朝廷、不入仕途为潇洒超脱之举。表现在装束上则是袒胸露背,披发跣足,以示不拘礼法。《抱朴子·刺骄》:“世人闻戴叔鸾,阮嗣宗傲俗自放……或亂项科头,或裸袒蹲夷,或濯脚于稠众……”《宋书·周朗传》也说到:“凡一袖之大,足断为二;一裾之长,可分为二……宫中朝制一衣,庶家晚已裁学”《晋书·五行志》称:“晋末皆冠小而衣裳博大,风流相放,舆台成俗”,可见衣袖宽博,上下成俗。文人儒生较喜穿的这种大袖宽衫与秦汉时期流行的袍服有所不同,秦汉男子的袍服袖端多装有一个收敛的袖口,叫“袂”,而魏晋时期的宽杉则不用这种袖口,袖口宽敞,上自王公名士、下自黎民百姓,皆以大袖宽衫为尚。

这种褒衣博带在魏晋时期蔚然成风,原因之一就是思想界崇尚老庄,高谈玄理。其二是纵酒与吃药。而且后者是促使这种穿着的直接原因,前者作为这种原因的思想根据使褒衣博带的穿着成为一种流行趋势为大众所崇尚。

魏晋南北朝介于汉隋之间约四百年,稳固而统一的汉王朝土瓦解之后,社会处于分裂和动荡不安的状态,朝代更迭频繁,各政权纷纷迭起,战乱不断,生产力遭到不断破坏,汉代繁荣稳定的局面逐渐逝去,民族大融合促使佛教的涌入(佛教兴盛于魏晋南北朝,由于丝绸之路的开辟,西北游牧民族建立政权后借宗教来稳固统治,佛教作为祈求上天的救世之道,给身处战乱中的人以精神慰藉,同时也与中国本土的道教也有相通之处,为当时崇尚、消极避、清谈的汉族士大夫所接受)。不难发现,这个时期,不仅南北喜好相同,即使远到敦煌,服饰的差别也不大,在人身上,模仿高雅,在佛身上,增加庄严。另外这一时期由庄学所引发的人对自然的追寻,带有一定的隐逸性格,这种隐逸,由情调上的,也有实践上的。庄子的思想正是寻找精神的解放,给乱世中无处施展的文人一个精神的出口,正如徐复观先生在《中国艺术精神》中说道:“庄子只是顺着在大动乱时代人生所受的像桎梏、倒悬一样的痛苦中,要求得到自由解放,而这种解放,不可能求之于现世,也不能如宗教家的廉价构想求之于天上、未来,而只能是求之于自己的心。心的作用、状态,庄子即称之为精神,既是在自己精神中求得自由解放……” 这些文人将佛、道与玄学相结合,酝酿出清谈风,以求潇洒脱俗,衣服宽博,大袖几及本人半身,即使未成年仆从也袖大过二尺。

这四百年,政治上的混乱使玄谈日益成为知识分子逃避现实的防空洞,特别是两晋时期,这种怀才不遇的空谈风更盛,为了不招杀身之祸,酒便是常伴这些文人的免死牌——即使讲话讲错了也可以借醉得到人的原谅。只要看有一次司马懿求和阮籍结亲,而阮籍一醉就是两个月,没有提出的机会就可以知道了。曹操也曾有:“何以解忧,惟有杜康”的诗句使得酒对于这些文人儒生更具亲和力了。但这些酒又是如何对他们的服饰产生影响呢?我们知道到有些食品如盐、糖、辛、辣之类入口时有强烈的刺激,但这些刺激是局部,只在口舌或最多在消化道能感觉到,唯有酒,不但入口下喉尝到它的或甘美芳冽,或辛辣躁烈的强烈刺激,而且下肚不久,四体上下都尝到酒在起作用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内在或外在束缚都会引起心理或生理上的不适,于是他们的装束就完全违背了汉代儒教的礼俗规定,于是他们在饮酒的时候衣服不穿、帽也不戴,倾向于庄子的“忘却自我”,“独与天地万物精神往来”的任自然、返质朴的思想。这种酒态对服饰上的影响就是着衫子渐宽,衫领杂裾,易于袒服;《世说新语·任诞》载:“刘伶尝着袒服而乘鹿车,纵酒放荡。”纵酒清谈袒胸裸体成为魏晋文人清静高雅、超凡脱俗的气概外在的表现形式成为一时的风气。《世说新语·任诞》篇叙述刘伶竟裸体坐于室内,客人来访指责他,刘伶说:“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为何入我裈中?”足以见得当时的社会风尚了。早在《庄子·田子方》中写到:“宋元君将画图,众史皆至,受揖而立,舐笔和墨,在外半者。有一史后至者, 譠譠然不趋,受揖不立,因之舍。公使人视之,则解衣般礴,裸。君曰:‘可矣,是真画者矣。”这样一来魏晋时期文人儒生袒裸的风尚就与庄子的任自然的思想不约而同,在思想上这些文人就愈发崇尚老庄。

除喝酒避世之外,文人吃药在当时也十分流行。因为吃药可以成仙,仙是可以骄视俗人、不屑与尔虞倾扎。晋明帝时期的何晏喜欢空谈,喜欢吃药,他所吃的是一种名叫:“五石散”的药。何晏被誉为空谈和吃药的祖师。“五石散”是 石钟乳、石硫磺、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组成,本是一种治疗伤寒的药,是东汉著名的内科大夫张仲景研制,《世说新语》描述:“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加之何晏的推崇与改良,真正完成了由药品到毒品转换,作为魏晋时期的思想家、文学家,何晏在老庄思想的基础上开创了玄学理论,他吃药、谈玄,大家也跟着吃药、谈玄。五石散又称“寒食散”,故一定要穿薄衣、食冷食,因为服散之后会全身发烧,后变冷,如果吃热东西穿厚衣就必死无疑。故吃了散之后,要脱掉、冷水浇身;饮热酒(吃药后只有酒可以不冷吃,因为吃药之后必须排毒,酒是排毒的,越醇越好,不喝酒排毒就会死)。这样一来,吃药的人多,穿厚衣的人就少。因为皮肉发烧的原因,不能穿窄衣,以宽大且易脱的衣服为尚,便于散热。为预防皮肤被衣服檫伤,就更得穿大的衣服不可。我们所知道的魏晋时期轻裘缓带、宽衣也与吃药有很大的关系。一些名人都吃药,穿的都是宽大的衣服,于是,不吃药的人也付于这种趋势,将穿宽衣作为流行。

再者,吃药之后,因皮肤易于磨破,穿鞋也不方便,故不穿鞋袜而穿屐,木屐的盛行也无不与此有关。《宋书·武帝本记》写其性尤简易,常着连齿木屐,好出神午门。《颜氏家训》讲:“梁朝全盛之时,贵游子弟……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驾长檐车,跟高齿屐。”也因这种原因,衣不能穿新而宜于穿旧且不能常洗,由于经常不洗这些文人常常会“扪虱而谈”,形成散发、陋衣、清谈的画面,正与《老子》第七十章中提出的“圣人被禢怀玉。”的服饰审美观相吻合。逐渐形成了对服饰的影响。《容止》中有关于“裴令公有俊容仪。脱冠冕,粗服乱头,皆好。时人以为玉人。” 的描写这种“粗服乱头”的“玉人”以儒家的审美观看来是绝对的不可取的,只有信奉老庄美学思想的人才加以赞赏,这些都反映了当时的社会文化意识对服饰观的影响。唐代画家孙位的《高逸图》中四个士人,盘腿列坐于花毯之上,有的戴着小冠,有的裹着巾子,都穿着宽博衣衫,没人身旁的侍者也穿着宽袖衣衫,足见此着装的盛行程度。

无论是“濯濯如春月柳”、“飘如游云,矫若惊龙”的比喻还是生气、骨气、风韵、自然、温润、情致、神、韵、秀高等道德、审美方面的形容词都与药酒不无关系,它们似乎作成了形成魏晋服饰风格的催化剂,在老庄思想的清净自然与养生之道再度复活的条件下,这种褒衣博带便成为一个朝代的时尚并对后世有不小的影响!

参考文献:

[1]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文化[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2]华梅.中国服装史[M].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1999.

[3]徐复观.中国艺术精神[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4]何满子.中国酒文化[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

[5]王维堤.中国服饰文化[M].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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