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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南京大屠杀若干问题研究综述

2017-10-21孙善康

魅力中国 2017年43期
关键词:南京大屠杀抗日战争综述

孙善康

摘要:南京大屠杀是日本帝国主义在侵华战争中制造的一次惨绝人寰的暴力事件。近年来,有关南京大屠杀的专著出版面世,新的史料也渐渐发现。国内外许多学者在前人学术成果的基础上,对南京大屠杀进行了更加深入和全面的研究。本文拟对近年来南京大屠杀的若干研究成果作一梳理。

关键词:抗日战争;南京大屠杀;综述

一、南京大屠杀中新闻宣传的研究

近年来,学界对于南京大屠杀的研究不再仅限于事件本身,同时还对这一事件的相关领域进行了深入探讨。其中新闻报道研究颇有新意。

第一,关于日方宣传报道的研究。

南京大屠杀前后新闻宣传的研究是近些年来研究的热门话题,有许多相关作品问世。对于日方报纸的研究,赵佳鹏《南京大屠杀前后<东京朝日新闻>的宣传策略探析》对当时日本的主流报纸《东京朝日新闻》作了详细分析。他认为《东京朝日新闻》的报道是日本报业宣传策略法西斯化的典型代表。在“南京攻略战”的报道上,集中在日军占领南京后的时间段内,有关侵华战争的日均发稿数大7.95件。对于《东京朝日新闻》的战时宣传策略,是“片面炫耀日军战力、贬损诋毁中国军队,对南京当局指手画脚、矫揉造作同下层民众的‘亲善,借第三国人士中立口吻,断章取义服务于己方宣传,对英美等西方国家曲意逢迎、极力维护其与日本的‘友好邦交,对日军将领上层人物的吹捧及对前线后方团结一致的宣传,捏造占领下的南京“秩序恢复”景象、掩盖大屠杀暴行。”[1]的行为,是被植入法西斯基因、具有法西斯智能的“宣传机器人”。

第二,关于中方宣传报道的研究。

国内各方报纸也对南京大屠杀进行了报道。中国共产党方面,经盛鸿的《延安中共新闻传媒对南京大屠杀的揭露与批判》将当时延安的报刊《新中华报》《解放》周刊,以及《日本在沦陷区》等论著,称作是对南京大屠杀的及时报道与深刻揭露,是中国抗战新闻史上最光辉的篇章,是对日本右翼分子胡说中国共产党方面的报刊与论著对日军南京大屠杀暴行“没有涉及”,更没有“加以指责”等谬论的有力回击。[2]

国民党一方,文俊雄在《国民党战时对外宣传与南京大屠杀真相传播研究》一问中说,随着抗日战争的爆发,中国的对外宣传网络已经可以应对战时特点,并且整个宣传系统已经相对完整而且效率较高。国民党整个战时将南京大屠杀的真相迅速有效地传播到海外,对日军地暴行进行揭露,都依赖于这个网络。作者认为国民党对外宣传的特点主要有二:一是这些资料是完全可信的,全部资料来源于当时地处南京的目击者的见闻、报告、照片、视频、日记等,;二是国民党对外宣传部门选用的宣传工作者大都是强烈反对侵华日军的暴行,非常同情中国遇难人民以及在海内外拥有较高声望的外国人士。但作者同时也提醒到一点要注意,“就真相传播活动的整体而言,那些同情中国、秉持人道主义精神主持正义的外国友人,尤其是那些滞留南京的美国传教士及其同伴们,他们才是早期真相传播的核心力量。”[3]此外,何扬鸣的博士论文《历史记忆:<东南日报>中的南京大屠杀》,对《东南日报》中南京大屠杀历史记忆的塑造和构建也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4]

二、日军南京大屠杀的心理分析

对于日军进行南京大屠杀的心理分析,姜良芹从松井石根“速战速决”政策失败后的恐怖报复进行了分析。[5]近年来,学者又从历史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等角度进行了分析。

袁茵认为导致南京大屠杀的两个重要的心理因素是凝聚力和地位。她在《迷失的“自我”——对南京大屠杀的社会心理学与动机心理学剖析》中提到,人天生都不是残忍的动物。新兵刚上战场,认为老兵“目光邪恶”,认为“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是虎豹的眼睛。”他們本身是对战争有抵触情绪的。但是日本兵通过从小“训练”达到了“集体残忍”的程度,通过训练,日本兵慢慢从畏惧战争的“自我辩解”转换为战场上凶猛的战士,逐渐与日本老兵们消除了认识上的分歧。通过这种分歧的消除,日本军队共同信仰着侵略理论和残忍行为的荒谬思想,转而形成了军队内部的“凝聚力”。日本军队的秩序和纪律常常需要“虐待加以确立和维持”。对于上级的命令,下级要无条件的执行和遵从,对上级要保持绝对忠诚。“服从被说成是最高的美德,个人的自我价值被取代,个人的价值不再与个人有关,而就像是一台巨大机器上的小齿轮。”[6]正是在二者的双重作用下才发生了南京大屠杀这种令人发指的惨案。

李玉胜《侵华日军南京暴行心理成因探析》一文,则通过对大量海外文献的分析和归纳,全面总结了几点日军的心理原因。文章指出,导致暴行发生的直接原因,是日本长期对军队灌输军国主义,在他们心中埋下征服中国的种子;暴行发生的内在原因,是日军士兵中普遍存在的本民族优秀论和对中华民族的蔑视嫉妒心理;暴行发生的深层因素,是长期处于战争状态的日本军队产生了变态的原始性的畸形心理;暴行全面发生的原因,是由于日本国土狭小使日军产生的担心被其他国家征服、虐待、最后毁灭的恐惧报复心理;暴行发生的重要诱因,是日军在战争中遇到中国军民的顽强反抗,形成了其强烈的复仇心理。[7]

三、关于南京大屠杀中红十字会功能的研究

红十字会是民国时期重要的社会救助团体之一,对于红十字在南京大屠杀中作用的专门研究也是这些年新兴的研究话题。

王伟对红十字会在南京大屠杀中的人道救助主要分为掩埋同胞尸体,施粥送药和社会服务三个方面。他在《南京大屠杀中中国红十字会南京分会的人道救助》中详细解释道,从1937年12月开始,中国红十字会南京分会组织的尸体掩埋工作共由两支掩埋队实施。从1937年12月至1938年5月底,中国红十字会南京分会在半年内共掩埋军民尸体22371具,且“现仍在下关沿江岸一带捞取上游漂来浮尸,随时加以掩埋”,充分彰显人道主义精神。[8]施粥送药方面,红十字会在难民点粥点赈济难民,及时提供粮食、医药物资。在6个月内,不完全统计,共有864020人领粥,米煤用费约20000元。社会服务方面,主要是供失学孩童上学,提供渡江船只,运送日用物资,传播红十字人道理念等。endprint

高鹏程在对红十字会的人道救助作了肯定之余,还提及了红十字会参与日伪活动,使其活动具有了善恶并存的两面性。在《南京大屠杀时期红卍字会活动的两面性》一文中,高鹏程说,红十字会在南京大屠杀期间除了进行尸体掩埋、设厂放粮,成立施诊所、运送官兵过江之外,还参与了日伪活动,这些活动具体可分为两类:一是就任伪职,任红十字会南京分会长的陶保晋勉任伪南京自治会会长,二是组织慰安所。参与日伪活动是红十字会的无奈之举,作者称之为是“中立的第三道路的失败”。文章指出,南京大屠杀期间的红十字会的社会救助与出任伪职并行,是该会一两面性的淋漓尽致的展现。大屠杀期间,民族矛盾异常激化,红十字会无法固守独立地位,不涉政治立场,所以无法继续走中立的第三条道路。红十字会的发展需要政治的支持,没有强有力的政治为后盾,红字会是站不住脚的。[9]

四、南京大屠杀时期南京难民研究

近年来,随着史学对于人文主义和人文关怀的重视,历史研究不再单方面从上层自上而下研究,关注的焦点也逐渐转移到人和社会本身,对南京大屠杀的研究也是如此,集中体现为对南京难民状况的研究。

张连红对南京大屠杀遇难人口的构成进行了分析研究。在《南京大屠杀遇难人口的构成——以南京市常住人口为中心》一文中,他引用两份调查结果:金陵大学美国社会学教授史密斯的社会调查与战后国民政府为了调查战争损失和东京与南京法庭的战犯审判进行的专题调查,得出:在南京市遇难人口中,平民的比例超过97%,遇难者中男性所占比例更是远远高于女性。在女性遇难者中,乡村地区的遇害比例又远远高于城市地区。遇难者中80%—90%是20至60岁的青壮年,而在乡区60岁以上老人死亡比例超过了20%。[10]通过两份调查结果的对比,可以确定两次调查结果都表明南京市常住人口遇难者绝大数人都是平民,并且通过掌握大量详实的数据对南京大屠杀进行实事求是的研究,有助于推动南京大屠杀研究的深化。

对于南京难民的生存状况,屈胜飞认为,在南京大屠杀期间,中国难民始终承受着食物奇缺与遭受屠杀的双重威胁。当面对食物与死亡的两难抉择时,人们普遍表现出难以言表的复杂心理,甚至有人在食物与道德之间权衡徘徊。他的文章《南京大屠杀时期难民生活状况研究》中提到,有的难民走出避难所寻粮,有的成功,有的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更有甚者,有人迷失在生存与毁灭之间,果腹的驱动是他们忘却了道德的底线,抵不住求生的欲望而为敌“服务”。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等曾为改善难民食物结构而不懈努力,但日军在食品运入城内等问题上一再阻挠,两者行为性质之迥异昭然若揭。[11]

对于难民的疏散问题,也有学者进行了反思。朱继光《日军大屠杀前南京人口疏散检讨》一文中就哀叹道,抗日战争爆发后,国民政府鉴于考虑到战争的发展形势,拟将南京市内人口进行疏散,但在最初的时候也仅是秘密疏散了公务人员眷属。到上海沦陷前后,国民政府将南京公职人员作为重点对象进行疏散,对普通居民则发布了“战时妇孺迁移办法”,而实际对其缺乏有效的疏散组织。究其原因,这是国民政府为向外界展示抗日的决心,而企图稳定首都南京社会秩序;而国民党部大量的军事输送以及政府西迁,占用了大量的交通工具,平民没有得到快速撤离。南京城陷后,大量市民滞留南京,日军大屠杀得以上演。[12]

五、关于南京国际安全区的研究

南京国际安全区的问题研究直到1995年章开沅先生的《南京大屠杀的历史见证》和1997年《拉贝日记》出版之后才得到了加强,主要是对国际安全区的历史作用、日军对国际安全区的态度,以及分析国际安全区委员会成员如拉贝、贝德士和魏特琳等人的研究。近十年来,对南京国际安全区又有了更深入的研究。

张连红《南京大屠杀时期的南京市自治委员会与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一文比较了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与当时的南京市自治委员会的区别。文中提到,侵华日军攻占南京之后,为“恢复社会治安,矫正难民依靠欧美的弊风,确立自立自治的规范”,成立了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委员会得到了中国政府的支持,其目的主要是救济难民,在南京大屠杀期间,该委员会实际充当了保护难民于日军屠刀之下的角色,受到南京难民的亲睐和信任。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期间,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成员奋不顾身,每天都忙于保护难民、阻止日军的肆意屠杀,将自身安危置于脑后,谱写了中华民族团结一心的恢弘篇章。同时,在南京大屠杀期间,具有人道主义精神的西方人士,特别是传教士们,也积极投身于保护和帮助难民的行动之中,他们用实际行动获得了南京难民的忠心爱戴。[13]

安全区中难民分层问题是一个新的历史研究的橫截面。张生在《死神面前的“不平等”——南京大屠杀期间国际安全区中国难民内部分层》一文中指出,国际安全区的中国难民分层是由于身份、与南京欧美人士的关系、所处空间、难民自身的教育程度、难民自身的财产状况密切相关。作者认为,大屠杀中,中国难民处境的优劣是相对而言的。正视难民内部分层的存在,有助于我们更加精细地观察大屠杀时期的南京;而过分夸大其间的分别,则会低估日军作为全速开动的兽性机器的普遍性摧毁力。客观存在的难民内部分层揭示了战争环境下人之存在的丰富侧面。对难民内部分层的关注,可以作为切入南京大屠杀史更深层面的楔子,并为社会史、人类学、环境史等跨学科方法进入南京大屠杀史研究开辟路径。[14]

参考文献:

[1] 赵佳鹏,刘继忠.南京大屠杀前后《东京朝日新闻》的宣传策略探析[J].江苏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15,(10):49-53.

[2] 经盛鸿.延安中共新闻传媒对南京大屠杀的揭露与批判[J].党史博览,2012,(12):10-15.

[3] 文俊雄.国民党战时对外宣传与南京大屠杀真相传播研究[J].民国档案,2008,(01):111-120.

[4] 何扬鸣.历史记忆:《东南日报》中的南京大屠杀[D].浙江大学,2013.

[5] 姜良芹.“速战速决”失败后的疯狂报复: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原因新探[J].民国档案,1999,(04).

[6] 袁茵.迷失的“自我”——对南京大屠杀的社会心理学与动机心理学剖析[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0,(10):167-168.

[7] 李玉胜.侵华日军南京暴行心理成因探析[J].许昌学院学报,2011,(01):90-93.

[8] 王伟,周健,侯雪.南京大屠杀中中国红十字会南京分会的人道救助[J].钟山风雨,2015,(02):49-51.

[9] 高鹏程,池子华.南京大屠杀时期红卍字会活动的两面性[J].南京社会科学,2010,(06):116-122.

[10] 张连红.南京大屠杀遇难人口的构成——以南京市常住人口为中心[J].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06):57-63.

[11] 屈胜飞,张生.南京大屠杀时期难民生活状况研究[J].阅江学刊,2010,(01):82-90.

[12] 朱继光,姜良芹.日军大屠杀前南京人口疏散检讨[J].军事历史研究,2015,(02):11-19.

[13] 张连红.南京大屠杀时期的南京市自治委员会与安全区国际委员会[J].民国档案,2007,(04):103-111.

[14] 张生.死神面前的“不平等”——南京大屠杀期间国际安全区中国难民内部分层[J].西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06):169-174+192.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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