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牌教练到优秀校长

吴刚+雷玲娜

他，是湖南省特级教师、首批正高级教师，全国模范教师，奥数国际金牌教练；他也是家长眼中的“最牛班主任”，学生心目中的“校长爸爸”，老师眼中的儒雅型校长，学术界眼中的专家型校长。他就是湖南省长沙市长雅中学（以下简称“长雅”）校长——许鹏辉。

一个拥有这么多头衔，摘下这么多荣誉的人，会有怎样的教育人生？他的教育之道在于何种秘诀？现在，就让我们静静地走近这位神奇的校长。

一、大智慧：谦逊温和以柔克刚

跨过湘江碧水，横越北大桥，飞桥碧水旁，红柱白廊间，一位个子不太高，身着最普通细格子衬衫加黑色西裤，脸上尽是平和慈祥之态的“大伯”，迈着轻缓却又沉稳的步伐向你走来，你可能怎么也无法把他与“牛气冲天”这样的词扯上关联。当他三届均创下超过30人上清华北大，其中一届平均分更高达当年北大录取线的光辉战绩一出，你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叹一句：牛！

提起“最牛班主任”这个称号，四十多岁的许鹏辉波澜不惊：这不牛。能影响孩子们一生的好老师，才是真正的牛。

儒雅谦和，这就是许鹏辉给别人的印象。“但我最开始也不是这种性格的，”许鹏辉说，“年轻人嘛，也总是有几分锐气的，可能是跟孩子们打交道久了，慢慢地变了吧。”

29年前，刚及弱冠之年的许鹏辉也曾意气风发，锋芒毕露。带着年轻人的蓬勃朝气，带着刚踏入社会的宏图大志，许鹏辉在湖南省岳阳市相思乡中学、岳阳市毛田区高中、岳阳县七中、岳阳县一中先后干了13年。十三年的基层教育工作，让许鹏辉看到了太多失学少年的彷徨无助，太多问题学生的躁动叛逆，太多勤奋学子的三观茫然。他张扬的青春开始沉淀，他犀利的锐气开始温和，他关注得更多的不再是自己的发展，不再是学生的成绩，而是孩子们的需求。“我希望能给孩子们真正能影响他们一生的东西”，许鹏辉开始找到了自己教育的方向。

那年在湖南省岳阳县七中，许鹏辉接任高三班主任，班上有个全校有名的双差生小A。成绩差，他常年排年级末尾；品行差，他似乎仇视一切，与所有老师同学都有过冲突。作为班主任，许鹏辉得好好地“拔掉”这个刺头才行呀。但正面硬干？严抓狠打？只会让他更叛逆暴躁。许鹏辉沉下心来，先花了一段时间观察，他发现该生虽叛逆但正义感强，虽成绩不好但接受能力强。于是他抓住一些需要彰显正义感的时机刻意关注他，给他机会表现自己的优点，再与之多次谈心。无论如何被漠视甚至被仇视，许鹏辉始终带着谦和的微笑接近他。小A冰冷的面容开始融化，到最后，他都能和许老师“勾肩搭背”了。顺势而上，已成功劈开冰山的许鹏辉开始利用每天课余时间，以朋友般的身份与小A讨论适合他能力的数学题目，提升他对数学的兴趣和信心。经过很长时间的努力，小A渐渐地不再仇视老师、仇视社会。叛逆的青春最终安放在了心里，学习当然也相应扶摇直上，最后竟成为了班上一匹硬闯出来的黑马，在当年高考中考上了本科。

苏霍姆林斯基说：“从我手里经过的学生成千上萬，奇怪的是，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并不是无可挑剔的模范生，而是别具特点、与众不同的孩子。”多年后，这个孩子仍在许鹏辉的心里留有不可磨灭的印象。许鹏辉开始发觉，一众老师都已经放弃了的小A，其实不过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只要始终给他阳光雨露，即使“迟开”，这“花朵”不也健康成长了吗？

从此，许鹏辉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了那些“与众不同”的孩子。

“没有许鹏辉老师，就没有今天的我。”这是许鹏辉老师听过太多遍却依旧倍感安慰的一句话。

在学生小B心里，这句话却是现在提起来仍七尺男儿不禁有泪弹。当年他家里十分贫困，基本无法支撑他上学的费用，失学恐怕在所难免。“许老师接手班主任之后，我拿到了助学金和奖学金，当时，我的成绩应该是不够格的，但是能上学，我欣喜若狂，也没多想。”小B告诉记者，许老师当时非常关注他，不仅关注他的学业，还尤其关注他的生活和心理健康。他以为只是许老师对学生特别疼爱而已。多年后，他才得知这些助学金和奖学金大部分都是许老师掏了自己的钱包给他发的。小B说到这，有几分哽咽：“我知道我没什么可回报许老师的，他最希望的就是我能学有所成，用更大的爱心回馈社会。”

在漫长的教育教学之路上，为何能取得如此卓越的成绩，许鹏辉道出玄机：可能更多地得益于对学生的思想教育吧。孩子的成长过程说到底其实是一个思想成长的过程。思想为水之源木之本，教育就得追本溯源，抓好了思想教育工作，一切水到渠成。但许鹏辉的思想教育工作从不是在教育问题发生后才大动干戈，而是防患于未然，在平时就进行春风化雨式的浸润。

许鹏辉觉得，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个独特的个体，他们某些在大人眼里看起来不够“安分”的举动只不过在展示自己独特的个性，只要有正确的三观，个性可以自由发展。所以无论是否担任班主任，许鹏辉都特别重视学生的心理健康教育，注重学生思想品德的形成，培育学生形成正确的价值观、世界观和人生观。在教学中他经常引入科学家的典型事例感化学生，将教书、育人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他还经常组织学生讨论一些有教育意义的热点问题，使学生在讨论中进行自我教育。他曾就“我们为什么要读书？”“怎样读好书？”“XX走上犯罪道路的根源是什么？我们从中受到什么启发？”等问题组织学生进行讨论，并要学生讨论过后写出自己的心得。经过一次次的讨论总结，学生的思想境界就不断提高了。每逢这种时机，他又“趁热打铁”，鼓励学生进行自我教育，鼓励他们自我管理、自我评价、自我监督。在教育管理中，许鹏辉从不发火，无论再捣乱的学生都无法看到他“吹胡子瞪眼”的场景，他的谦逊温和就像一汩缓缓流动的水，沁入学生的心海，悄悄地化解了他们的戾气，安抚了他们躁动的心。

虽然先后在几所不同的学校任教，但许鹏辉一直都是最受学生欢迎的教师之一。包括2001年进湖南省长沙市雅礼中学以后的15年，在挑剔的省会骄子的面前，许鹏辉仍能常年高居学生测评满意率100%。

即使是2015年以校长的身份在长雅开设数学思维训练班，许鹏辉仍旧是那个“俯首甘为孺子牛”，谦逊得不像个校长的许鹏辉。endprint

“伴随着上课铃声我们的奔跑，赫然发现讲台上早已矗立一位慈眉善目的儒者。他见我们均已落座，不疾不徐地弯下腰鞠了个躬：‘同学们好！我先介绍一下自己，我姓许，大家就叫我许老师吧。”回忆起第一次在数学竞赛课上与许校长的相遇，长雅1606班的冯XX仍然在手心捏了一把汗。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无论同学们怎样活跃好动，上课始终不愠不火，说话轻缓有力，笑容和蔼可亲的儒者竟是一校之长；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在他学而有成飘飘然玩起电游时，前来告知他“切莫因贪图一时的安逸放弃了自己的追求”的兴趣班老师竟是国际金牌教练。“人生的幸运原来随时触手可及啊！”冯XX感慨命运之神对自己的眷顾。

经师易找，人师难遇。许鹏辉不仅是经师，更是难遇的人师。2011年，许鹏辉荣获“长沙市十大魅力教师”，如果要问许鹏辉的魅力在哪？恐怕认识他的人都会说，就是这因爱学生而沉淀的如“孺子牛”般的谦逊温和，就是他这如水般柔和却能解决教育难题的育人大智慧吧。

二、大课堂：放手去爱玉汝于成

数学是一门逻辑性和抽象性很强的学科，不少人认为，它是所有学科里最枯燥最乏味的一门。它既不如语文、音乐、美术那么感性富有美感，不如物理、化学、生物那么深入生活带有神秘感，也不像历史、政治，前者有丰富的故事，后者有社会百态，总之，它就是一堆数字和符号，在脑袋里空转。女生怕数学，文科恨数学，理科男也不少为数学头疼的。数学，是不少学生的“梦魇”，而克服梦魇的办法就是题海战术，许多老师也是这样传授“锦囊妙计”的。

许鹏辉则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数学不仅仅是一系列抽象的知识，更多的则是一种方法，一种文化，一种思想，甚至于一种精神和态度。数学素养归根到底是一种文化素养，数学教育也就是一种文化素质的教育。许鹏辉认为，积极的学习态度、进取心、抗挫力，应该比知识教学、能力训练更重要。他启发学生把数学当作一种思维游戏，打游戏要攻关，而攻关的方法不止一种，重要的是攻关的过程，而不是攻关的结果。始终保持攻关的热情，这是攻克数学难关的法宝之一。

学习数学的兴趣和自信到底对于数学学习有多重要？许鹏辉老师举了一个例子。许老师奥赛班上有一个学生小C，学奥数的积极性高，可基础不好，每次测验卷子写满了，几乎都不着边际，慢慢地小孩完全没了自信，兴趣也降到冰点，许老师想了很多办法鼓励他，效果都不佳。又一次检测后，许老师拿着写得满满的却几乎全错的试卷找到他，耐心要他谈所写的每一道题的想法，从中找到几个零星的闪光点，对他说：“你能找到这些不容易，一般的孩子比较难想到，虽说用评分标准来评判，得不了多少分，那是因为你的基础还不够扎实，知识网络没搭建，如果还落实些，成绩提高肯定是飞跃式的。”这本是一种说话的艺术，但这个孩子听了这个话之后，感觉自己确实是与其他同学不同，于是就激发了更大的热情，花更多的时间在奥数上，结果竟拿了国家一等奖。后来小C才发现，原来许老师夸他思维方法好，竟是“骗”他的。

任何学科的学习，学习者只要有积极的态度、浓厚的兴趣以及不懈的钻研精神，知识和能力的获得不仅没有太大问题，还会有独特的发现。换句话说，对于基础教育而言，一个人的知识可以不丰富，一个人的能力可以不突出，只要他的进取心在，抗挫力强，这个人的未来发展依然充满美好。许鹏辉注重培养的不是孩子掌握数学解题的能力，而是他们在数学学习过程中所培养的“数学核心素养”。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许鹏辉就和他的数学团队开始研究如何让学生爱上数学，提高学生的数学素养，如何培养他们不懈的钻研精神。他把课堂教学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就是引导学生一起分析讨论，这道题“该怎么来想”“为什么要这么想”“还有没有其他想法”；第二层次：总结，优化，建立题目模型；第三层次：训练学生的数学思维能力，提高学生的数学核心素养。

听过几次许鹏辉公开课的唐美旦老师说：我的感觉是，许校首先是专家，对数学课堂教學和数学思维训练，都有着绝对的高度，也因此，许校长在上课中总能像刨丁解牛一样，游刃有余，得心应手，让学生如浴春风，醍醐灌顶。

辜刚老师说，听了许校长的课之后，才明白原来老师可以把一个知识讲解得如此详细但却很简洁；原来老师可以把深奥难懂的数学讲得如此生动；原来老师可以让学生们如此简单地学习到数学的思维方式，体会到数学的无穷魅力。

独立思考，学会学习，这是许鹏辉所注重的最重要的一种数学素养。他认为，数学教学最重要的是帮助学生掌握有效的学习方法，引导学生学会学习，由“学会”向“会学”转变。

“数学就像谈恋爱，过程才是最美的，直接结婚，有意思吗？很没意思！”

这是许鹏辉在奥赛班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主张让学生自己“谈恋爱”，享受“谈恋爱”的过程，而他，只要放手让学生去“爱”就可以了。

“许老师上课很特别，他从不重点讲知识点，也不重点讲解题方法，但他会让我们相互讨论，和我们一起分析思维过程，也会指点我们应翻阅的书籍。一年过去了，我们欣喜地发现自己的自学能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对一些定理的由来和运用也有了自己的领悟和体会。”长雅中学数学兴趣班冯XX如是说。

另一个学生王XX也说：“许校长强调独立思考和自学，他精心地选择一些锻炼思维的题目让我做，我做出来时他会分享他的思考方法，我做不出来时他不会马上告诉我答案，而是启发我让我再思考一下，最后会和我一起分析为什么要这样思考。”

“独立思考，相互讨论真的很重要。”对于学好数学的秘籍，2015年国际奥赛金银奖得主贺XX和谢XX这对兄弟也深得许鹏辉老师真传。他们说，许老师强调，学数学不能只跟着老师走，也不能看标准答案，因为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每个人的思路和方法都不同，只有自主思考、互相讨论，才能取长补短。

“许老师从来没有给我们加任务施压力，只是引导，主要靠自觉，我们的自学能力都很强。”“最牛高考班级”——湖南省长沙市雅礼中学319班的学生们因为许鹏辉的“放手”对自己的能力自信满满。endprint

兴趣和自主思考练就数学最强大脑，许鹏辉辅导的学生当中，有12名学生获得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金牌，20多人进入省集训队，80多人获省一等奖。巨大的成就背后必有艰辛的付出。谁又能看得到许鹏辉在这些光辉的数据背后所付出的汗水呢？

2001年下期，在已担任高三两个班数学教学的重负之下，许鹏辉仍毫无怨言地接受了学校的安排——每周给初中十几个特别冒尖的数学苗子生进行培训。人家说跨级教学最难担当，备课任务该何其繁重，思维转换该何其灵活。而许鹏辉这一跨，却是跨了初高中的天然沟壑，其承担时的勇气，跨越时的艰难，如寒冬饮水，冷暖只有他自己知。这一跨，时间竟长达一年多，许鹏辉依旧风雨无阻，任劳任怨。最后，这十多个同学在他的苦心栽培下，有2人进入国家集训队，8人获省一等奖。

2004-2005年，在完成繁重的培训任务之余，许鹏辉又服从年级安排，满足学生和家长的要求，每周六承担年级组织的非理科班的数学培训任务，加上原有的理科班培训，他周六整整一天都站在课堂上，而且两个班的思维完全不同，备课的任务量又增加了一倍。

2005年3月份，谌X即将参加国家队的选拔，为了给谌X加班辅导，许鹏辉春节都顾不上回家，一直蜗居在学校。为了这事，妻子女儿老丈人都没少埋怨他。最终在国家队选拔赛中，谌X同学创造了校史上最好成绩，为学校、为全省争得了荣誉。

能吃苦，不埋怨，许鹏辉的“好脾气”人尽皆知。当许鹏辉的业绩一出，他人纷纷赞叹许鹏辉是“功不唐捐，玉汝于成”，许鹏辉却笑言自己是因为吃了“百家饭”，如果不是因为初高中的天然沟壑，理科非理科的思维转换，自己又怎能接触如此丰富层次的学生，从而更好地打磨自己的教学方法呢。

三、大視野：无为而治以己立人

初中语文课本里有一篇课文叫《邓稼先》，由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邓稼先的同窗好友杨振宁所撰写。在这篇课文里，杨振宁说“邓稼先则是一个最不要引人注目的人物”“他真诚坦白，从不骄人”“他没有小心眼儿，一生喜欢‘纯字所代表的品格”“我想邓稼先的气质和品格是他所以能成功地领导各阶层许许多多工作者，为中华民族作了历史性贡献的原因：人们知道他没有私心，人们绝对相信他。”

认识许鹏辉的人看了这些文字，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作为湖南省长沙市雅礼中学总教练，除了他自己负责的一个年级之外，其他年级的培训，他都会参与，可表彰荣誉时他却退到了幕后。有人笑他傻，可他只是淡淡一笑，说：我们是一个团队，他们也付出了很多。

无论在哪个年级，无论是否担任数学备课组长，数学老师们都喜欢和许鹏辉一起探讨教学、解决疑难，因为他从不会推脱说自己很忙，也不会故作谦虚地说自己不行。他只是默默地摊开草稿纸，开始一一地演算。

即使承担奥赛培训重任，许鹏辉也会积极主动地参与到年级其他班数学教学的管理上来，主动为备课组献计献策。不光是在年级，在整个高中数学组乃至于全校，许鹏辉都会“掺一脚”。无私的人格力量和扎实过硬、高超有效的教学让许鹏辉获得领导和老师们的尊重与钦佩，每到一处，他都被大家无可争议地推举为学科带头人。很多时候，带头人起的就是铺路石的作用，但许鹏辉乐于铺路。

有国家竞委专家推荐和湖南省长沙市雅礼中学刘维朝校长的赏识及信任，他以特殊人才的身份被引进该中学，学校给他的任务除教学、培训外，还有负责培养青年教师。从新手到名师，朱玉文、彭熹、申东等人所组成的奥数教练队伍越来越强大，长沙雅礼中学奥数团队在许鹏辉总教练的带领下做出了卓越的成绩。长沙市雅礼中学从一个数学竞赛不突出的学校，一下成为全国强校，近十多年来获国家一等奖、进入省队的人数一直在全国领先。2015年，国家队六人中，雅礼中学就有两人；同年，贺XX和谢XX分别获得国际奥林匹克金银牌；2016年，雅礼中学进省队和获一等奖的人数居全国第一；凭着在全国的影响力，这一年，全国数学冬令营在雅礼中学举行。

正当雅礼中学奥数团队越来越成熟之际，2015年，雅礼中学奥数总教练许鹏辉同时开启了另一个团队之旅。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团队：没有签到打卡的机器，但天未亮夜已深教学楼里总有灯火通明的窗户；没有守午休的要求，教室里却卧着把把摊开的躺椅；没有频繁的作业批改抽查，却时时可见深埋在作业堆里的青丝；没有频频下发的文件命令，却有魅力女教师、三八红旗手、教学小能手等琳琅满目的奖项；没有周一到周五开不完的大大小小的会议，却有一学期两次的专家讲座，一年一度的“青年教师综合素质比赛”等五花八门的研学项目……不是婚姻介绍所，却有帅气的男领导站在校门口给所有的女老师送花，噢，原来是三八妇女节；不是会所，却有一个免费的瑜伽班；不是医院，却有一个中医理疗室；不是培训班，却有篮球和英语两个小学生子弟培训班；不是托儿所，却有个满地婴儿爬的母婴室。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团队呢？这就是被雅礼集团任命为初中分校党总支书记兼校长的许鹏辉所带领的长雅中学。

许鹏辉任校长以来，主要提倡“无为而治”。他说，学校发展要有制度，要有规则，但是不能完全依赖制度和规则，我们要提倡人性化的管理，要让老师自觉成为学校的主人，让他们发自内心地自我学习和自我规划，提升自己的技能和知识，从而改进学校。原来，无为，并不是什么也不做。许校的“无为”里其实是“大有可为”。

每天早上5点钟起床，先在学校散散步，看看校园里的一草一木，然后到校门口迎早。铃声响起，则去看看各班晨读的情况。白天处理学校日常事务，听课评课，做奥数题或者为周一第八节课上数学兴趣班的初一孩子备备课。晚上再去各个班上转转遛遛，周二周四则和老师们打打篮球。夜深了，就在学生宿舍里自己的那张床上躺下。这就是许鹏辉校长最普通最平常的一天。

“有一次我踩着预备铃声进了校门，许校长什么都没说，还是用他一贯谦逊温和的微笑跟我打招呼，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就想着下次还是要早一点的好。”长雅中学的胡曙老师说这种情况很多老师都碰到过。endprint

“可能许校长是数学教师，所以他对数学课程的教学质量分外关心。有时走在路上碰见你，他会说，小李，明天听听你的课去，学习学习。听课以后，他总是热情、诚恳地与我们交换意见，毫无保留地指出优点与不足之处。他也常来教研室参加教研活动，把学校针对教学要开展的工作提前告诉我们，让大家心中有数，思想上早做准备。很多老师可能不知道，许校长一学期的听课本就有足足四本。”长雅中学数学教研组长李偲说到“四本”的时候特别骄傲。

“许校长喜欢打篮球，几乎每周二四都会在篮球馆看见他。打篮球的时候，他就打篮球，不说学校的事。我们都常常忘记他是校长，还抢他的篮板呢。”体育老师张红振莞尔一笑。

“许校长常常对我们中层管理干部说，不要为了做事而做事，而是时刻要想清楚，为什么而做事，我们所做的事情对老师、学生有没有帮助，否则不做也罢。对很多常规工作，他从不过问细节，但是会提供很多建议，让大家从另一个角度思考是否可以做得更好。”办公室主任吴刚只要提起校长许鹏辉，便满是崇敬之情。

在许鹏辉看来，“无为而治”是一种信任。他说，我们做老师的要相信学生自我管理的能力，为什么就不能相信老师呢？学生尚且需要自主权，何况已是成人能自主的老师们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长雅的所有老师就是一个大团队，要充分信任每一位团员，给予他们充分的自主权。过分的钳制和要求并不是激发他们最大潜能的好办法。以身作则、以己立人，反而是最好的能量。

许鹏辉不喜欢谈“奉献”这个词，在会议上，他不会反复强调教师“是园丁”“是蜡烛”“是春蚕”。教师也是人，他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完整的自我。他认为，学校不能一昧要求老师们为学校付出什么，奉献什么，而要多想想学校为老师们做了什么，是否帮助他们更好地学习，更幸福地工作。只要每位老师都有机会学习，都能提升自己，又何愁团队的力量不强大呢？只要每位老师在学校这个集体里都有家一般的幸福，他们又怎么会不为这个家的美满更加努力呢？

许鹏辉认为，一流的学校不仅为每个学生搭建合适的平台，同样也为每个老师搭建合适的平台。学生的成长离不开集体、团队的帮助，老师也是如此。让老师们“奉献”不如让他们“学习”，让他们为学校付出，不如让他们因“爱”学校而更努力。长雅不仅注重学生的终身可持续发展，同样注重老师的终身可持续发展，虽然才成立几年，但每年要拿出将近60万的经费用于师资培训，通过请专家的“引进来”和“走出去”出外学习，鼓励长雅老师加强专业素养。同时，还为老师们提供了母婴室、瑜伽班、子女兴趣班等各项人性化的服务，让他们感受到温情满满的人文关怀，无家庭、工作的后顾之忧，更幸福地工作。

29年的教师生涯，22年班主任的心得，15年奥数教练的思维，2年校长的担当，让年华渐长、不断沉淀蜕变的许鹏辉逐渐认识到：一个人的认知高度不同，看到的世界也会不一样。“如今，我的认知关系到一个学校的认知，这个学校团队的认知又关系到千千万万个学子的认知，而他们的认知所看到的世界，就是我们中国的将来”。做了校长的许鹏辉，感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任重而道远，在教育这条永不休止的漫漫长路上，唯有不断学习，与全校师生一起学习，终身学习，面向世界，面对未来，方能用大思维缔造大格局，創办一所真正能影响孩子们一生的学校。这就是许鹏辉——一个即使拥有再多头衔和荣誉，也深知自己只是个教育者的——终生不懈的追求。

（作者单位：湖南省长沙市长雅中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