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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士人多元化的财富观

2017-10-18蒲华军

四川民族学院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世说新语士人魏晋

蒲华军

★语言文学★

从《世说新语》看魏晋士人多元化的财富观

蒲华军

《世说新语》是一部记述魏晋豪门贵族与名士逸闻轶事的书籍,以简约的笔调深刻地描绘了这一时代士人的经济生活,他们或汰侈享乐、或贪婪吝啬、或清廉俭约、或旷达通脱,呈现出多元的财富观。城市经济与庄园经济的双向发展,儒学式微后的多元价值取向是促成多元财富观形成的两大主因。由此,魏晋士人的生活品质与精神品位均表现出独特的超越性,成为后世文人争相效仿的摹本。从这个意义上讲,魏晋士人的经济生活也应是魏晋风度的表现维度之一。

财富观;汰侈;通脱;多元化

魏晋在中国文学史上被普遍认为是人的个体觉醒,文学走向自觉的时期,《世说新语》作为记载魏晋时贵族名士逸闻轶事的笔记小说代表作,是魏晋风度最集中的反映,也是最能体现这一时代士子们人性觉醒的最忠实的记录,文人的闲适雅致、任诞纵酒、养生求仙、风流自赏无不是这个时代经济社会生活的反映和表现。江南的开发带来了经济的繁荣,大规模城市兴起,庄园经济的繁荣,为文学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与广阔的市场。如建安文学的慷慨激昂与曹魏屯田所带来的经济繁荣有着密切联系,西晋诗歌的兴盛与占田法的实施密不可分,东晋南朝诗歌的发展与庄园经济的发达、商业贸易的空前发展更有着直接的联系。有学者将这一时代士人的生活态度与精神面貌称之为“世俗底蕴”与“悠游心态”,并认为这是魏晋士人社会生活的两大特征。“世俗底蕴为富贵悠游的生活提供经济支撑,没有富足的经济来源和对财富的自由支配,悠游心态就难以为继;但同时,玄学思维也为魏晋士人思想注入了超越品格,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这种悠游心态,使魏晋士人的生活品质与精神品位显得俗中有雅。”[1]P7人的社会属性决定了文人的独立首先来自于经济的独立,文学的自觉首先来自于经济生活的多元并蓄,透过经济的视角来探索魏晋士人的财富观,有利于对魏晋风度及这一时代文学自觉的认识。

一、多元财富观的具体表现

人们常以《德行》篇中所记,管宁、华歆二人对黄金的不同态度来谈论魏晋士人的财富观念。但实际上,自汉末儒学式微,独尊儒术被打破,进入了魏晋南北朝的思想多元时代,道教、佛教与传统的儒学、新兴的玄学在这一时期都具有较深远的影响,士人思想空间具有丰富的包容性,崇明教义、固守清贫者有之,纵欲为欢、生活豪奢者亦有之,崇尚自然、率性而为者亦有之,隐逸山林、求仙访道者亦有之。于此相对应的,士人财富观也呈现出多元共存的特点,如郗愔、郗超父子就有较大差异,郗愔大肆聚敛钱财,而郗超则信奉佛教讲究散财济贫,于是借着父亲同意开库之机,将数千万钱财一日尽散与亲友,令郗愔“精怪不能已已”。*参见《世说新语·俭啬》,原文为:“鄙公大聚敛,有钱数千万,嘉宾意甚不同。常朝旦问讯,郗家法,子弟不坐,因倚语移时,遂及财货事。郗公曰:‘汝正当欲得吾钱耳!’乃开库一日,令任意用。郗公始正谓损数百万许,嘉宾遂一日乞与亲友、周旋略尽。郗公闻之,惊怪不能已己。”这种多元性甚至集于某一人之身,如被称为有“钱癖”的和峤,其妻舅王济因不满他家有好李却又吝啬,于是趁他去官府公干期间,带着大群人马,拿着斧子跑进果园,带领大家尽情吃李子,饱腹之后,又将良种李树全部砍掉,然后将树枝装上车给和峤送去。此时的和峤也只是“既得,唯笑而已。”[2]P873吝啬与豁达兼而有之,和峤在世时家中财产丰实,富可敌国,但政治上却一生清廉,死时家财尽散。

(一)汰侈与享乐

(二)贪婪与吝啬

在《世说新语》中单设了《俭啬》一章,共收录故事9则,塑造了和峤、王戎、卫展、王导、陶侃、郗愔等六个特色鲜明的人物形象。“俭啬”一词本有俭省与吝啬两重含义,二者都是指对待财物时所表现出的极其珍惜的态度,但从其所指的本质上来讲,“俭省”侧重于节省,不浪费财物,《史记·货殖列传》与柳宗元《问答·晋问》中的“俭啬”均指此意。*《史记·货殖列传》中所言“(邹鲁)地小人众,俭啬,畏罪远邪。”柳宗元《问答·晋问》:“有茅茨采椽土型之度,故其人至於今俭啬。”而“吝啬”则主要指在财物方面的吝惜与贪婪,如毛诗序以及《南史·曹武传》中即如此。*《诗经·魏风·葛屦》毛序曾言:“魏地狭隘,其民机巧趋利,其君俭啬褊急,而无德以将之。俭啬而无德,是其所以见侵削。” 这里的“俭啬”即指魏国国君过于吝啬,与民逐利。《南史·曹武传》中的“武性俭啬,无所餉遗。”从《世说新语》所录的9则故事来看,“俭啬”一词所指应与毛诗序及《南史·曹武传》相同,指对待财物时的贪婪与吝啬。以名士王戎为例,《世说新语·俭啬》章中收录了其贪财的故事4则 ,以极简约的笔调塑造出了一个极其吝啬的守财奴形象。王戎是竹林七贤之一,曾任河东太守,惠帝朝司徒,身份显赫,家中财富在洛阳城里没有人能与之相比,但他常和妻子在灯下摆开筹码来计算契约帐簿,送给侄子做结婚礼品的一件单衣也要索回,女儿女婿所借的钱也要尽快归还,否则不悦。有好李不自食而以贩卖得钱,卖时又破坏李子的核,为的是不让他人也得到好李的种子而致使将来自家的李子卖不了好价钱。《世说新语》以诙谐的笔致形象地描绘了王戎对财富的聚敛、贪婪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有学者认为其“自晦”,是在险恶政治环境中的明哲保身,走的是与阮籍相似之路,而王隐在《晋书》中却表达了不同看法,“戎性至俭,不能自奉养,财不出外。天下人谓之膏盲之疾。”[2] P873对此,为《世说新语》作笺疏的余嘉锡先生在综观各家之言后提出“戎之鄙吝,盖出于天性。”[2]P873无论王戎的贪浊、庸俗是天性使然,亦或是政治境遇所迫使然,其敛财吝啬的形象已成为中国古代文学士人形象中的典型。

(三)清廉与俭约

安贫乐道、清廉俭约作为人类普遍认同的美德,是超越社会形态的。即使在朝廷更迭频繁、政治环境浑浊,儒家道德体系遭受质疑的六朝时期,廉约仍然是世人崇尚的美好品德。《世说新语·德行》篇中记载东晋初年注明的儒士范宣“洁行廉约,韩豫章遗绢百匹,不受。减五十匹,复不受。如是减半,遂至一匹,既终不受。韩后与范同载,就车中裂二丈与范,云:‘人宁可使妇无裈邪?’范笑而受之。”[2]P39范宣终生不仕,以儒学为业,开门授徒,生活清贫。对于豫章太守韩康伯的馈赠先拒而后受,体现的并非因官场险恶,须洁身自好,也不全是出于“无功受禄,寝食难安”的道义考虑,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乐道安贫、不为物所累的超然境界,是对内在操守的恪遵,是一位真正安于贫穷境遇,始终如一地坚守自己的道德准则,淡泊名利的大儒。临川郡守周镇也是清廉人物的代表。“周镇漏船” 是《世说新语》中记载的著名篇章,作为郡守,周镇知名于时,离任时居然寒碜如此,所坐的船只狭小,当暴雨来时,船“殆无复坐处”,足见其为官清廉,故丞相王导亲眼目睹之后,方才感慨,并以西晋良丞胡威誉之。贵为荆州刺史的殷仲堪“食常五碗盘,外无余肴”,甚至有饭粒掉落席间,也会捡起来吃。 崇尚俭约的风尚在东晋简文帝司马昱身上也表现得较为突出,其贵为皇室,却雅好清谈,素有名士之风,是当时贵族人士中玄谈的重要组织者和参与者,为人清虚寡欲,不以居处为意,以至于所坐床榻上常布满了灰尘,老鼠的行迹随处可见,文帝还以此为佳,心满意足,纵观历史,俭约至此的皇帝恐难有出其右者。在思想价值多元化的魏晋时代,面对各种诱惑仍能坚守清俭的生活准则,淡薄财富,躬行俭素,以俭养德,在享乐纵欲成风的魏晋社会具有更为可贵的精神,是那个纷繁时代中的一缕清音。

(四)旷达与通脱

通脱,意指通达脱俗,旷放不拘。对魏晋士人而言,是指一种不为物所累,不以财物为意,无欲无求,超凡脱俗的人生境界。在玄学的影响下,魏晋士人常常以平常、虚静的心态来观照世界,但相比儒家安贫乐道的训诫来说,魏晋士人在财富观上更多了一份人性的淳真与任诞。《世说新语·德行》篇中记载阮裕焚车的故事,折射出晋人通达的财富观。“阮光禄在剡,曾有好车,借者无不皆给。有人葬母,意欲借而不敢言。阮后闻之,叹曰:'吾有车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车为?'遂焚之。”[2]P33阮裕反省葬母之人之所以“欲借而不敢言”,是因为自己可能给人留下了吝啬财物的印象,于是焚车明志。这不仅反映出阮裕助人为乐的精神,更在于其通脱、旷达、率真的性情,在阮裕看来,好车就应该为人所用,与人方便,如果不能造福他人反而成为邻里交流沟通的障碍时,好车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因此毫不吝惜地烧掉。被时人赞誉为“濯濯如春月柳”的王恭,是一位在政治上有强烈进取精神的士人,一代名相谢安评其“王恭人地可以为降临伯舅”,意为可为一方诸侯。刘孝标注引《恭别传》也称其“清廉贵峻,志存格正。”[2]P49但就其对财富的态度而言,也颇能代表晋人尚通脱的特征。当王恭从会稽回来,王大去看他,本以为他一定从会稽带回很多竹席,于是毫无顾忌地向其索取。王恭也毫不在意将仅有的“六尺簟”相赠,自己坐在草垫上。 一句“作人无长物”,道出了其旷达的心境,这并非是王恭对他人简单的清廉宣示,而是内心对道家“无为”理念的亲近,是一种努力超越和摒弃物质羁绊的崇高旨趣,这也就不难理解,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被诛杀后“家无财帛,唯书籍而已”,他用一以贯之的精神诠释了对财富的旷达通脱之情。

二、多元财富观形成的两个主要原因

(一)城市经济与庄园经济的双向发展

魏晋时期,南方得到有效开发,经济得以迅速发展,由此带来了社会风气的变化,人们对于财富的追逐比以往任何一个时期都更狂热,西晋鲁褒作有《钱神论》,深刻地揭示了人们对金钱的痴迷,名士敛财已不足为奇。经济上的富裕给了士人心态上的自信与生活方式的改变,给了他们性情延伸的空间与人格独立的基础。曹魏时期屯田制的实行,西晋占田法的实施都极大地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加上政治中心的南移与社会经济区域的变动,长江沿线如建康、广陵、襄阳、荆州、扬州等州府重镇都成了商业经济较为发达的城市,城市面积扩大,建筑俱增,城市的规划与布局颇具时代特征,商贾云集,城市人口暴涨。鲍照《芜城赋》就曾描绘了广陵城的昔日盛景,“当昔全盛之时,车挂轊,人架肩,廛闬扑地,歌吹沸天。孽货盐田,铲利铜山。才力雄富,士马精妍。”[3] P594这是一座人口密集、车马往來、击毂摩肩、热闹非凡的城市,百姓安居乐业,财货雄富,经济繁荣。与此同时,朝廷为笼络豪门实行九品中正制之后,使得那些凭借门第安流平进、坐取公卿的门阀士族子弟们在政治上拥有特权的同时,为坐稳江南,也大力发展家族经济,如王氏、谢氏莫不如此。庄园经济发展至东晋是其极盛时期,每一个大庄园俨然一个独立的经济王国,不仅占有大量的肥沃的田地,封山荫林,还有大量的佃客甚至私人武装。如谢灵运的始宁庄园,规模宏大,南北绵延长约四十里,东西约十五公里,总面积约六百平方公里。其《山居赋》曰:“其居也,左湖右江,往渚还汀。面山背阜,东阻西倾。……”[4]P2604庄园中景色秀丽、物产丰饶,亭台楼榭,富丽华美,谢灵运精心营造着他的庄园,使其坐拥奇峰,傍山带江,“抱含吸吐,款跨纡萦。”政治上的失意给了谢灵运更多的经营庄园的时间,他在自己的庞大庄园中享受那份尊贵与闲适的同时,更注重心灵家园营建,将庄园之美融入笔下的山水诗中,将物质经济化为了审美观照,将庄园的富饶化为诗中的清韵玄思,体现出豪门贵族独有的审美情趣。如此充裕的经济状态,极端优裕的物质生活,既是士族子弟们不断敛聚财富、贪婪豪取的结果,也给予了他们纵情山水、寄妙玄远与奢侈斗富的资格。

(二)多元的价值取向

罗宗强先生曾在《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中说到:“这也是一个思想异常活跃、精神生活空间开阔、文化环境较为宽松的时期。自从东汉末年儒学一尊的地位动摇,经学本身也经历了从繁琐注疏到义理化的改造之后,各种思想便也纷纷出现。”[5]P1在国家长期分裂、动荡,政治高压的环境中,儒学价值观念式微,传统的礼法名教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挑战,随之倡导自然无为的道家重获新生,取得长足发展;玄学兴起,援道入儒,铸造了这一时代思想史上的辉煌;与此同时,佛学以其特有的方式从容地融入了士人的心境,从此站稳了脚跟。因此,这一时代的士子们在精神上拥有更为广阔的天地,不必再囿于君子固穷的价值观念中,如三国魏丞相掾和洽在向曹操的献言中说到,人与人的才干与品德是有差异的,不应只取某一个方面作为人才选拔的标准,如果仅以“俭素”作为衡量标准就会失去大量的人才,而当今朝廷对穿着朴素即认为是清廉的议论会滋生“隐伪”,并认为真正的选拔标准,“务在通人情而已。”公然对儒家尚清贫的价值观予以抨击,而和洽这一言论也得到了曹操的认可,选士如此,传统宣扬的箪食瓢饮的价值观自此崩溃。有学者将魏晋南北朝重构的一系列价值观念归纳为“重个性,轻礼法;重家族,轻朝廷;重利欲,轻道德。”[6]这一时期的士人没有了强烈的国家观念,功业心与进取意识也在政治的漩涡中逐渐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对个体自身得失的专注,“他们求名、求利、保身、放荡以及追求飘逸情趣等等行为,都可以从这一心态中得到圆满的解释。”[5]P81然而,面对玄学、道学、佛学、儒学多教并存时,彼此间的矛盾冲突必然导致魏晋士人难以抉择,因此必然出现士人阶层的分化与士人心态的多样化,张荣明先生曾将此时的士人分为五种类型:随波逐流型;恪守儒家传统型;走向老庄,兼摄儒道型;隐居田园型;看重生命并修行道术型。[7]并在每一种类型后都列有名士的例子。纵观魏晋士人的文学与生活,呈现出一种多元化背后的复杂与矛盾,如名教代表人物的何曾,其生活却奢侈违礼。嵇康身陷囹圄时所作的《幽愤诗》,更是集中体现了价值观中的这种复杂与矛盾,诗人首先自述桀骜不驯的性格和放逸隐居的志向,随后又对自己放诞行为进行了反思和省悟,表达了有志难伸人生际遇的愤慨,“穷达有命,亦又何求。”诗人将人生的不幸又归之于命运,同时又表明了自己“采薇山阿,散发岩岫”的志向与“永啸长吟,颐神养寿”的归趣。诗中里仕与隐反复纠葛,集中表现出这一时代士人的集体焦虑,这一心理正体现出多元价值取向的斗争与交融。

《世说新语》作为一部记述汉末至东晋豪门贵族和名士逸闻轶事的书籍,以极简约的笔调深刻地描绘了这一时代形形色色的士人生活,他们中有的散财济贫,有的聚财贪婪,有的俭省清廉、清誉万古,有的奢侈纵欲,有的富贵悠游,有的恪守清贫,其财富观与生活态度、人格表征、文学修养有着极密切的联系。豪门士族在经济上的富庶不仅给了他们从容逃离官场、摆脱俗事羁勒的物质基础,也激发了他们的创造力,给了他们从容探究精神世界的时间与精力,使魏晋时期的宗教哲学、书法绘画的艺术、游仙诗与山水诗等文学样式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特征。更为重要的是魏晋士人原本根植于物质经济的多元财富观念不仅摆脱了董仲舒以来天下士子惟忠于君的人生道路,也为天下士子提供了新的人生范式。正是财富观念的多元化,才使得魏晋士人的生活品质与精神品位均表现出独特的超越性,俗中有雅,雅中有俗,雅俗共赏,开放的思想取向,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方式多元共存,成为后世文人争相效仿的摹本。从这个意义上讲,魏晋士人的经济生活也应是魏晋风度的表现维度之一。

[1] 白振奎.从宫阙到竹林——魏晋士族经济生活与文学[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12年

[2] 余嘉锡撰.世说新语笺疏[M].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

[3] 陈宏天 赵福海 陈复兴主编.昭明文选译注(第二册)[M].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

[4] 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M].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

[5] 罗宗强.魏晋南北朝文学思想史[M].北京:中华书局,1996年

[6] 秦永洲.魏晋南北朝社会风气变异种的新文化因素[J].山东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5期

[7] 张荣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思想格局和发展趋势[J].史学月刊,2010年第10期

[责任编辑:朱茂青]

Wei-Jin Celebrities' Outlook on Fortune inShishuoXinyu

PU Huajun

ShishuoXinyuis an anecdote-style novel, depicting the Wei-Jin celebrities' economic status. Some of them were indulged in luxurious pleasures, some were avariciously insatiate and stingy, and others were unconventional, demonstrating a diverse outlook on fortune. The roots for such deeds are due to the parallel development of city economy and manor economy and the decline of Confucianism. There is an exceptional delicacy in Wei-Jin celebrities' life and spiritual world, encouraging the generations of literates. In this way, Wei-Jin celebrities' economic status could well reflect the bearings of Wei-Jin dynasties.

Fortune outlook; indulgence; unconventionality; diversity

I206

A

1674-8824(2017)03-0074-05

四川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青年基金科研项目——“中古文学经济生活研究”研究成果之一,项目编号: 09SB045。)

蒲华军,四川民族学院副教授。(四川康定,邮编:626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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