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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永福与黑旗军的发迹历程

2017-10-17赵子穆

文史春秋 2016年11期
关键词:六安越南

赵子穆

刘永福和他所领导的黑旗军在中国近代史上占有一席重要地位,特别是在19世纪60-90年代的中国边疆危机时期,对当时的历史走向产生了重大影响。但近百年来,人们对刘永福与黑旗军的认识主要集中在入越抗法和赴台抗日两个阶段,对刘永福的早年经历以及黑旗军的创建过程不甚了解。

本文将主要根据刘永福口述、黄海安撰写的《刘永福历史草》以及相关人物的访谈资料,还原刘永福与黑旗军发迹的真实历程。

刘永福(1837-1917),本名义,号渊亭,广东钦州(今属广西)人。原籍广西博白县,祖上世代务农,由于家运不济,到刘永福父亲刘以来这一辈时,举家迁至钦州防城司属古森洞小峰乡,靠蒸酒零沽兼营小贩谋生,并于当地娶妻生子,安家落户。然而,好景不长,因为天灾人祸,刘以来的生意大不如前,遂在刘永福8岁那年,举家再迁至广西上思州新圩八甲村(现上思县平福),投奔堂兄。为补贴家用,刘永福15岁时就作了滩师(被船主雇佣为引航师傅的水手),指挥航运。期间又跟父亲学习拳棒技艺,练就了一身功夫。17岁时,刘永福父母双亡,只剩其与舅舅李保哥相依为命。二人身无长物,靠借屋而居,生活极为贫困。

咸丰七年(1857年),在广西爆发的太平天国起义已席卷大半个中国。刘永福迫于生计无着,遂与同乡六七人蓄发前往迁隆投靠太平军,跟从旗头郑三。次年,复随郑三转投吴凌云部的吴二。此后,刘永福在福禄迎战上思土霸巫必灵,此役郑三所部伤亡惨重,刘永福凭借一身好武艺才逃脱此劫,但脚部受伤严重。后在上团养病,由于无钱请医诊治,只得靠草药敷治。脚伤痊愈后,刘永福又投奔旗头黄升奇。黄部“开始,每日每人发钱廿文,粮米十二两。方一句,变成钱十五文,米八两。又旬日,钱八文,米六两。越旬余,钱四文,黄豆半斤,米无。又旬日,只发绿豆,钱米均无。又旬日,发绿豆四两。又旬日,连绿豆都无。”眼见黄部兵饷难以为继,有人劝说刘永福改投粮草充裕的王士林部。于是刘永福转投了王士林处,领得钱粮后,第一件事就是“尽将钱买肥肉与豆腐,并煮而食。”可见,解决口粮在当时是何等的重要与急迫。期间,刘永福跟从王部攻打楝州、高槽等圩,克复太平府(今崇左市)。

同治三年(1864年),刘永福与黄思宏联合攻下归顺州(今靖西县)。回师竹榛后,刘永福发现“每日每人只发米一斤,无钱可发”。在这样的境况下,刘永福决定改投黄思宏部。但当时黄回太平府小住,尚未归来。刘永福考虑再三后认为“思宏来未有期,义章音信亦杳,口粮将断,正如婴儿绝乳,其亡可立而待。左思右想不如前往去投吴亚忠为上策,与众商之,众亦愿同往。”于是,同治四年(1865年)刘永福与部众正式归属吴亚忠。那一年,刘永福29岁。

投奔吴亚忠后,吴即吩咐手下司理“给钱卅千,米则任要,以食为限。”困扰刘永福许久的生计问题终于有了着落。刘永福还坦承在投奔吴亚忠之前,自己是“米无一筒,衣无两套,听人饭碗响而后可充饥,若得朝饔夕飨,一日两餐,籍免饥寒,愿已足矣。”可见,此前刘永福屡易其主的原因皆是为了解决个人及其部下的温饱,一旦哪家能够给予他们物质上较为稳定的保证,便不再轻易背投。

刘永福在投奔吴亚忠后,很快便以自己所带的200多人为基础创建了黑旗军。关于黑旗军创建的原委,《刘永福历史草》载:“某日,公往山探薪,午后睡石板上,忽见长髯老人曰:‘黑虎将军耶?尚在山林隐伏,曷不出山乎?言讫,忽然醒来,乃是一梦。公年二十岁,时亦不为意。”显然,上述说法具有很强的迷信和附会色彩,难以取信于人。而从实际调查所获的口述资料看,刘永福是在安德的北帝庙因受庙内旗帜的启示而选择黑旗作为队伍标志。

据靖西县安德圩的梁文生说:“刘二(刘永福排行第二,俗名刘二)来安德时,驻扎在北帝庙,庙里有三个神像,中间是北极玄天大帝,赤脚,左脚踏龟,右脚踏蛇;右侧是花婆神;左侧是周公,周公手拿黑旗,旗身是三角黑布,边沿镶狗牙形白布。旗上绣有北斗星,像骨牌的杂七一般。刘二仿照庙里的黑旗做旗号,就在庙里祭旗。”又据靖西县安德圩的郑明君说:“安德有座北帝庙,传说很灵验。庙里有一张七星黑旗,是用土布做的。往年闹虫灾,还拿到田里去插,听说这样做能消除虫灾。”

上述访谈是在19世纪60年代初所获,受访之人多为中法战争的参与者、目击者或他们的后人,他們所提供的回忆应当较为可信,而且,这二人所述与史料中的记载也大致吻合。《刘永福历史草》中便提到“安德有一北帝庙,公在神前制七星黑旗一面。”唐景崧《请缨日记》载:“旗纯黑,有‘三宣提督军务旗,篆书‘刘字旗,七星旗、八卦旗。”考虑到当时的农民中迷信思想颇为盛行,刘永福完全有可能借庙旗为军旗,这样也更能增加其队伍的合法性,便于壮大自身势力。故刘永福仿北帝庙七星黑旗制造军旗的说法当属事实。

在随后的战斗中,刘永福与黑旗军开始崭露头角。每次外出作战,均由刘永福所部做先锋,最终占据了安德全属。这也引起了吴亚忠的重视。为进一步拉拢刘永福,吴还准备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他,引刘为心腹。同治五年(1866年),镇安府悬赏招人剿灭吴部,王士林、黄思宏二部领赏出征。二人本欲劝说刘永福叛吴,不料,刘永福予以严拒。在他看来,“王、黄虽旧隶渠部下,但均不甚见重,无所升擢,纵有经天纬地奇材,亦无所施,实为仰屋;若吴则银米周给,并无缺乏之虞,且每出阵,使以我作干城,爱我、重我,我与吴感情较诸王、黄已觉更深数倍。”此后,吴部击败王、黄,并进驻归顺。这时,刘永福也逐步在吴亚忠部获得“三哥头”的地位。因此,投入吴亚忠部并创建黑旗军可以视作刘永福发迹之始。

吴亚忠所领导的农民军是其父吴凌云的旧部。咸丰八年(1858年),吴凌云在太平府称王,建立了延陵政权。同治二年(1863年),吴凌云战死,其子吴亚忠逃出,走至右江,重整队伍,旋与广东灵山小张三等会合,转战镇安、归顺一带。左、右两江农民军推亚忠为首,小张三为副,力量日益壮大。同治三年(1864年),清军攻陷天京,太平天国起义失败。与此同时,清军加强了对广西余部农民军的围剿。同治五年(1866年),清政府四处调集大军,围剿吴亚忠部,由覃远琏统帅百营,向归顺进军。这次清军围剿农民军,可谓声势浩大,加上被招降的贵县平天寨王之部众,清军共计数万,采取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战术,使得农民军损失惨重。由于敌我力量悬殊过大,纵然农民军竭力死战,击杀清军将士甚多,亦未能挽回颓势。此战吴亚忠脚部中弹,两弟皆亡,被迫退入城中坚守。尔后,吴亚忠采取计策,诱使被清军降服的农民军转投其部,并规定“如有一杆枪来投者赏银十两,如仅一人来投者亦赏银五两,但须要杀其管带哨官乃可”,此举立竿见影,投靠吴部者甚众,计有万人之多。不过,吴亚忠本欲以此瓦解清军势力,并非打算真正行赏。故而,当众人索赏之时,非但无银可给,就连口粮亦将告匮,只好放任部下攻打各处山寨岩栅讨食。endprint

吴亚忠因病不能行动,故将统率权交予刘永福。刘见吴部人多粮少,且食粮来源已断,不日将乱,加之清军人马众多,围困形势甚急。故借口往波斗觅食,欲伺机脱离吴部。刘就此事曾与吴再三商议,方才获准率旗下200多人前往。临行前,吴亚忠还对刘永福嘱咐再三:“吾尔乃葭莩至戚,须要有始有终,切勿去如黄鹤,为旁观冷眼可耳。”可见,吴甚怕刘一去不返。而刘永福在波斗逗留20多日,所获甚少。本欲率部返归,但恐吴部无粮,于是先行派遣部下刘凤岗、陆金等前往打探情况。见到吴亚忠后,说及刘永福的打算,凤岗言:“义哥说及,有米食则回,无米食则不回。”吴听此话,顿时大怒,骂曰:“我待刘某,恩情不薄,且许妹妹匹配与他,无非欲与他二人,同心协力,以图大事;今竟说此话,是真初终易节,不是首尾相顾之人,岂堪与共患难者乎!”

凤岗、陆金二人返回后,将与吴对答之事向刘永福详细述明。刘认为目下吴亚忠怒气未消,回去面临两难境况:一是恐为吴所害;二是若不害,定要与其妹完婚,日后欲再与吴脱离干系,更为不易。因此,刘永福权衡再三,决意不返。并以此试探部下意向,得知众人皆不愿再回吴处之后,乃向部众说道:“各兄弟相从我日久,我乌忍相离,置各人于不理!惟历来皆隶人部下,我并未独当一面,今日脱离吴亚忠,是我自树一帜。”并与部众歃血为盟,向天地起誓:“咸愿同心协力,永不反悔。”至此,刘永福与所部黑旗军正式脱离吴亚忠部农民军,开始独立发展。

刘永福选择脱离吴亚忠部仍是他先前转投各部行为的延续。即,出于更好生存的需要,刘叛离了吴。虽然这种行为在道义上是极不光彩的,但我们也不能苛求刘永福在自身生存都难以保证的情况下,继续坚持道德仁义。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礼生于有而废于无,在当时的境遇下,刘永福所面临的当务之急是如何维持其与部众的生存,至于脱离吴部是否有悖仁义,则是次要考虑的问题。此外,刘永福的选择亦是从长远利益着眼,他看到了即使重归吴部,也很难获得继续发展的机会。内有粮草困难,外有清军围剿,在这样的环境下,是难以获胜的,故其“再三思想,亦惟有另觅生机,方为上策”。总之,刘永福率黑旗军脱离吴亚忠部既避免了其部亦被清军围剿的可能,又增强了黑旗军今后发展的独立性与自主性。以此而论,脱离吴亚忠当是刘永福发迹过程中的一大关键。

早在刘永福率黑旗军正式脱离吴亚忠部之前,刘就曾派部下农秀业与黄守忠前往越南(当时称安南国),寻求谋生的机会。当时的越南尤其是北部,多被白苗、瑶人占据,越王亦无力征讨,故刘永福对其部众说:“我等现在广西无大作用,且父母之邦,不可骚扰,保护现不须吾们。以弟愚见,专往安南地方,随机应变。”刘永福的这一建议得到了部下的认同,于是刘部便向安南转移。其实,进军越南的想法并非刘永福一人之见,吴亚忠就曾说:“但入越之意,我也久有此志。”之后,同治七年(1868年),吴亚忠部将黄崇英率众弃安德、三台山退入越南,边境各地农民军亦相继入越。可见,在当时情况下,率众转入越南,是广西西南边境农民军较为一致的看法。

不过,与其他各部农民军不同的是,刘永福率部入越打的旗号是“助越王平叛”。他说:“弟此去一探情形,意在为越王攻击苗、瑶,事可为则为之,事不可为又当见机而行耳。”如上所言,刘入越本是因为难以在广西继续立足,遂转往越南求生,但他却打着“助越平叛”的旗号入越,若平叛成功则可名正言顺地在越南驻留,并会得到安南王朝的认可;若平叛不成,则另当别论,此即其所谓的“见机而行”,大概也不外乎割据一方这类举动。但正是这一点显示出了刘永福过人的政治谋略,相比其他农民军入越后进行地方割据的举动而言,刘永福在其入越伊始就博得了越南统治者的认同与好感。这也是日后为什么刘永福的黑旗军会屡次与越南军队合作,共同打击越南地方割据势力以及黄旗军的原因之一。

刘永福部从安礼圩进入越南,其部先是到达苏街大圩,与提前到此的农秀业、黄守忠会合,后又与据守该处的头目邓志雄结拜为兄弟。邓亦引刘为心腹,甚为信任。期间,邓志雄部下向刘永福建议攻打六安州(今高平),刘与邓商议,邓谓曰:“往打六安州,不如去扑河阳,较为上计。”刘等听之,遂率部前往河阳。但途中因向导走失,难觅奔赴河阳之径,只好暂回苏街。后来因得他人援助,刘永福再次集结部下往袭六安州,终于克之。当时四乡百姓,因白苗苛刻,烦扰不堪,见刘永福率军来之,如久旱得逢甘雨,欢声载道。而刘永福亦顺应民心,自陈愿尽保护乡民之力。于是,“四路恳求保卫,自愿供给食用。”自此,刘永福部便在六安州驻扎下来,并改旗号为中和团黑旗军。当时是同治六年(1867年),刘永福31岁。

刘永福率黑旗军在六安屯驻,势必引起白苗的不满,他们屡次派兵来战,但均以失败告终。“苗兵每战辄北,自知黑旗军利害,非得大队人马,断难取胜。”于是,苗人便聚集洪河一带人马近万余,约期与黑旗军对战。为此,刘永福设下“孤枪阵”,以待苗兵。当日,各苗大队人马万余,蜂拥而来。刘永福先令军队佯装失败,引苗兵进入埋伏地带,尔后两边伏兵齐出,三路夹击,一举歼之,“是役计共毙苗四五千,生擒百余人,夺获战鼓、战锣、枪枝、弹药、旗帜无算”。此役之后,六安州一带无论远近皆来降服,并愿给粮食,以求保护。

不过,白苗虽败,其势犹在。苗人总督盘文义,在山中驻扎,雄踞此地多年,越王亦奈何不了他。盘氏曾派兵前来搦战,但被黑旗军打退。正巧此时,伺候盘氏多年的清人覃采元向刘永福投诚,并请花红奖赏。刘永福答说:“如果杀得盘贼,赏银百两,并奉请三圻巡抚,奏保百户之职。”不久,覃采元果然带着盘文义首级来降,刘永福亦履行其先前许诺,保覃采元为八品百户之职。在计杀盘文义后,刘永福又率黑旗军相继平定了临近的白苗余党,自此苗人俯首帖耳,不敢造次。刘永福也因此在越南声名大振,越王屡次颁行上谕嘉奖,并封其为七品千户之官。三圻巡抚亦来函称赞说:“得公来除巨患,万民感激,朝廷倚若长城。”

至此,刘永福和黑旗军在越南已算站稳脚跟,六安州亦成为刘氏经营自己势力的大本营。刘永福在初到六安州后便果断更易旗号,改黑旗军为中和团黑旗军。表明刘统辖的部队已不再仅是单纯的农民起义军,而是担负有保境安民重任的地方团练武装,这是黑旗军在其自身性质定位上的重大转变。并且,刘永福在六安州驻扎达两年之久,期间十分注重加强内部建设与自身完善,与乡民相处融洽。受访者普遍反映:“黑旗军不压迫人民,老百姓很拥戴他们。”“刘永福很得军心,能约束部下,军纪好,买卖公平。”由此可见。刘永福在六安州完善了军队纪律,也定下了如何与百姓和谐相处的准则。这为日后刘永福在保胜地区的经营与开发积累了宝贵的经验。此外,如前所述,刘永福因平定白苗之乱,获得了越南政府的嘉奖与认可,他本人也接受了越王封赏的官职,身份由一位被视作流寇的农民军首领陡然转变为越南政府承认的合法地方长官。此后,就连清朝官员也视其为“越官”“南将”,足见这次身份转变的影响之大。

总之,刘永福及黑旗军攻克六安州、平定白苗之乱,为日后做大做強准备了必要的基础条件。正是有了六安州,才使得黑旗军进可攻、退可守,而此前困扰许久的粮草问题亦得到解决,这才会使刘永福安心去征讨白苗,从而成就了刘氏日后的一番功业。故而,可将经营六安州作为刘永福与黑旗军完成发迹的标志。

通观刘永福与黑旗军的发迹始终,不难发现其成功的原因。从客观角度讲,时势造英雄的论断在刘永福身上得到了印证。这一时期,在外来帝国主义入侵下的晚清政局异常动荡,特别是在清朝广阔的边境地区,阶级矛盾、民族矛盾空前激化,为一大批叱咤晚清风云人物的出现,提供了前提条件。虽然刘永福最初参加农民军的动机很单纯,但日后形势的发展迫使他不断调整,为寻求更好的出路而努力。而越南这一时期的动荡不安和遭法入侵更为之后刘永福的崛起提供了难得的机遇,因此,刘永福与黑旗军的发迹在一定程度上是客观环境作用下的结果。

但刘永福与黑旗军的主观表现也十分重要,刘永福在数次面临生死抉择的紧要关头,都能果断地做出正确选择,这不能不归功于他个人才能的出众与眼光的长远:他几次更换旗号、改投他部,而且在投入吴亚忠部后更是迅速地创建了属于自己统领的黑旗军,之后他自立门户、率部入越,高举“助越平叛”的旗帜,为他和黑旗军赢得了宝贵的政治资本。

此外,刘永福卓越的军事才能在战场上也得到了充分体现。他治军有方,部下军纪严明、作战勇猛、团结友爱,为黑旗军赢得了百姓的拥戴、政府的赞誉。由此可见,刘永福与黑旗军的主观表现在其发迹过程中扮演了更为重要的主导角色。不过,同时我们还应看到在刘永福与黑旗军的发迹过程中,也还存在一些这样或那样的不光彩之处,如叛离吴亚忠部、掠夺民众财产、滥杀无辜等。但这些并不构成刘永福和黑旗军的主流。我们在研究、评价刘永福与黑旗军的时候,还是应对之进行区别对待。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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