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象形态与空间构成——论梅清山水画的艺术特色

张继超

（合肥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安徽 合肥 230013）

引言

目前我国关于对梅清山水画的研究越来越多，其中挖掘出来的关于梅清的艺术成就也越来越多。但是很多研究的重点还是比较多地从创作原理、审美价值等方面对梅清山水画进行解读。本文从新的角度去分析梅清山水画，这个角度也是本次研究的一个创新点。

一、梅清山水画

（一）生平

梅清，生于1623年，逝世于1697年。梅清代表画作有《黄山纪游》册[1]。其早年画作的题材主要是家乡山水、故园风情。从1655年（即梅清32岁）开始潜心画黄山。梅清正是受到黄山的吸引不仅写下了很多诗篇，也画出了黄山的精妙，一生与黄山有着深厚的不解之缘。梅清不仅有画册，还出过著作《天廷阁集》《瞿山诗略》，可以说是集诗、书、画为一体的大家。

（二）梅清山水画的艺术特色

梅清的山水画有着更为特色的创作手法与艺术理念。从创作手法而言，梅清尤其喜欢采用以少代多的方式，从梅清画中的物象形态就可以发现，梅清总是将最具有代表的东西呈现出来，借此来表达黄山的艺术感[2]。特别是画黄山经常使用到的截断式构图，正是运用这种方法梅清将画作中的那种“无尘俗之境”表现得淋漓尽致，将黄山的那种险峻奇异充分表现出来，又不落俗套。梅清的画作是非常讲究对虚实的处理，表现出“无画处皆成妙境”的效果。

另外，梅清的画也是非常讲究诗意与抒情的，梅清的抒情是将黄山中的山山水水皆融入其中，那种豪迈的风格[3]、幽远的情致皆是梅清所追求并拥有的。

图1 梅清《泉流珠百斛，壁挂玉千寻》

从艺术理念而言，梅清能够达到其艺术上的造诣高度很大程度与梅清自身善于师法古人、师法自然有着非常重要的关系。梅清与当时的其他人不同，梅清敢于变，这种变是要有一定的学识修养才能够达到其高度，加上梅清对黄山的特殊感情，创作出来的山水画价值非常之高。梅清画中那种展现出来的动人的情境交融，那种仿佛融入了黄山真正的山水的感情，这种物象形态和空间构成不正是梅清内心真正的追求吗？

二、梅清山水画中的物象形态分析

（一）梅清山水画之树

梅清是画黄山奇松的高手。从图1可以发现，梅清笔下呈现出来的松树具有非常典型的个性，就算是经历严寒酷暑、风吹雨打仍然能够自信挺立，那种磊落的感觉表现得淋漓尽致。可以认为，梅清在画松树的过程中不仅仅是为了画而画，更多的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在梅清很多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到松树的身影，例如《黄山十九景》中的《鹤盖松》《蒲团松》等，都是松树为主体。图1中的松树，一看就令人产生诗意的联想，梅清在作画的过程中将其作为主角，不仅仅是要将显眼的位置让给松树，旁边还会稍微点缀。关于松树造型的刻画，也是在根据其在大自然中生长形成的形态的基础上将其中的主要特征刻画出来[4]。实际上，这种形状怪异的松树并非全是生长在黄山的险峻山峰中，梅清很多的画作中都会将人物表现出来，这实际上是梅清一种诗意的向往，表达出梅清想要置身其中的愿景。

梅清的树，有单棵，有多棵。其丛树的刻画，其中就少了单棵树呈现出来的那种“锋芒”。这种多棵松树的描绘，梅清想要营造出的是一种黄山山谷之间满是松树的景色，那种松风幽谷的感觉，清新怡神。另外，从整体的角度去看梅清所画的丛树，都是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扇形”的形状，这种符号感的处理表现出三五棵松树的一种简单。在梅清对树的描绘中，枯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例如《浮丘三峰》中梅清对枯树的描绘，其不仅将枯树本身的造型描绘出来，还将枯树特有的线性特征表现出来。这种符号感的手法在梅清所画的枯树中体现得更加明显[5]，将枯树那种线性特征表现得非常突出，甚至给人一种迷离的感觉。而在《汤池》中梅清对树的描绘，树都是向右倾斜，甚至达到了水平的角度，虽然将树往下垂的感觉描绘了出来，但是观者似乎可在画作中看到了树想要向上生长的一股韧性。梅清对树的刻画与表达，实际上内在表露出的是一种和谐的感觉。[6]

（二）梅清山水画之山石

从梅清画的黄山可以发现，其主要都是以一种类似于三角形的状态呈现出来。这种描绘与黄山的山有着紧密关系。黄山四绝：奇松、怪石、云海、温泉。黄山山体主要由燕山期花岗岩构成，垂直节理发育，侵蚀切割强烈，断裂和裂隙交错。黄山这种大体以耸立形式存在的岩石结构给了梅清创作上的灵感[7]，梅清在结合黄山山峰特点的基础上采用了干笔或湿笔的方式将黄山山石那种与众不同的质感体现出来，这种三角形的形状给人非常深刻的印象。实际上，梅清对黄山的喜爱都可以从其画作中的山感觉到。

梅清所画的山，不仅有三角形，方形山也有很多。例如梅清画作中的《虎头岩》，其中的山就类似于一块平行四边形的岩石。这种方形的山在梅清的笔下，有时会被拉长，有些会被压扁，但是不管怎样变化都给人一种不稳定的感觉。虽然有些山石则虽然是以方形为主，但是梅清笔下的山石中，还有圆形的存在。例如《九龙潭》中的刻画，其中方中有圆，圆中有方，这种交叉错落的感觉将黄山中的九龙潭的奇特景观完美地刻画出来。山石都分布在水的两边与水中，山石的前后排布、左右交叠错落有致，将九龙潭的奇特景观展现出来，甚至那种节奏感和韵律感随着水的流动也体现了出来。在梅清的画作《炼丹台》中，下方一块竖向的山石，中间为云，上方则又是一块山石，最终形成了整个画作的主要结构，其中对云的描绘，对房子的刻画使得整个画面感简单而又富有变化。在《莲花峰》这部画作中，梅清将远山中的两个小山头刻画成为三角形，但是方形仍然是其中的主体，三角形可以看成是这幅画作的点缀，这种方形与三角形的结合，不仅展现出一种整个画面稳定的状态，也刻画了远山衬托群山的效果。

（三）梅清山水画之云、水

梅清画中的云、水，可以看成是其抒发情感的一个基点。在梅清画作中对瀑布的描绘，那种仿佛“天上之水”流下来的感觉是直击心灵的震撼。云、水的那种灵动感，仿佛就像生命一样生生不息。这种感觉在《九龙潭》中的描绘十分明显，当中梅清的水以一种“S”形的状态呈现出来，带有一定的动感，那种流动的感觉仿佛就像拥有生命一般。

三、梅清山水画中的空间构成分析

梅清山水画中对空间的表达采用少量的景物以更多的留白的形式表现出来。这个空间的存在，可以是实实在在的一种空间，也可以看成是一种梅清想要存放自己内心的一种空间。梅清的画中，主要就是利用了树、山石、云、水，最后形成了整体。分析梅清所有的画，可以发现其空间结构不仅包含了斜线结构，还有垂直结构和水平结构。

（一）梅清山水画之斜线结构

斜线结构对构建一幅画作的基本布局有着很大的帮助。在梅清的画作中，斜线结构的运用比较多，这种斜线结构也主要是用于山的刻画。不管山是偏直还是倾向于弧线角度，都是将整个画分成为1:3的一个比例，例如《狮子岩》。然后再在此基础上分为不同的部分，各分为前景、中景与远景。斜线结构的存在将画作分为面积大小不等的三角形。画作中的三角形给人一种稳定又不稳定的感觉，让人仿佛置身黄山真实情景中。

对角结构在梅清画作中也有体现。对角式将画面分成了左右或者上下两个部分，画面的四个角也就成了一种2:2的比例。在有些画作中并不是只有一条结构线，有些会有两个结构线存在，特别是在比较大的画面中，在线条处理、布局设想中需要使用到两个结构线。

（二）梅清山水画之垂直、水平结构

垂直、水平结构一般共同出现在一部画作中，这与梅清的画作主体对象有一定关系。[8]梅清山水画中的垂直、水平结构并不多，这种直线结构展现出来的是一种在稳定状态中寻求不稳定的表现方式。一般树为水平结构，像云、水是暗示出来的横线，山石是竖线。分析垂直线与竖线之间的组合与排列，可以发现其中是存在非常精妙的关系的。这种横线与竖线形成的最终结构是一种非常稳定的结构，给人一种舒适、安逸的空间感受。例如《五供峰》中，山为竖线，树为横线，最终形成一个非常稳定的结构。

通过分析发现，梅清山水画中的空间构成，大部分都是以斜线结构为主，垂直与水平结构其次。不同的空间构成其展现出来的特点也不一样，斜线结构所展现出来的是给人一种险而奇峻的感觉，而垂直与水平结构展现出来的是一种稳中有变的特点。但是不管是哪一种空间构成方式，梅清在运用的过程中都实现了虚实的对立与统一、黑白的对立与统一。[9]深入分析发现，梅清对斜线的运用更多的是表现出一种稳定与不稳定的平衡。这种画面在力量上的调配与统一展现出了梅清在画作上的高深造诣。梅清在艺术处理上使用的以少胜多、以简胜繁形成了其在画作上的独有风格。

（三）梅清山水画之精神空间

上述中对斜线结构、垂直结构和水平结构的分析，实际上都是对自然空间的分析。梅清在空间上的运用，其精神空间也非常值得研究。梅清的画作，让观者不自觉地从基本的视觉空间进入到精神空间内。梅清利用水墨等符号感比较强烈的方式将水墨画那种虚与实、黑与白展现出来[10]，这种展现采用的是对比的方式。从梅清的画作中，可以发现梅清非常注重对虚实运用最后产生的效果的控制，可以发现梅清在落笔上非常大胆，但是其中又非常细心地收拾细节，将画作中的主体、客体、大小、动静、轻重都拿捏得非常准确，关系处理得非常切当。梅清对黄山的刻画，都是通过亲眼所见、所感而发，真正实现了情景相融。

以1693年（即梅清70岁）所作《山水通景十条》为例，整个画面共由十幅条屏组成，其中有奇峰、巨石、山道、小桥、流水、茅舍，内容虽多，但是空间构成整体看来赏心悦目。梅清将奇峰作为前景，前景粗笔写意为主，中景以滩涂溪水为主，细笔而作，整个画面浓淡、虚实、笔墨都处理非常恰当，空间层次分明，让观者一看就能够感受到山水之妙。

结语

通过对梅清画作中物象形态以及空间构成的分析，可以发现梅清在物象形态的刻画上更加倾向于单纯、概括的方式，整个画面形式感强烈，画作中没有多余与累赘的结构、细节，通过利用三角形、方形等基本形与变体将黄山的特点表现出来。而在空间构成上，斜线结构、垂直结构和水平的利用实现了梅清想要表达的稳中有变的概念。梅清对景物的这种刻画，在风格上形成了非常独特的一派，其艺术手法的独特性使得其在物象形态和空间构成上更加有自身的特点。

梅清的画作不仅仅在清代具有一定的独特性，在我国整个古代绘画史上都有着非常鲜明的特征。本次研究重点从梅清画作中的物象形态和空间构成两个方面进行分析，实际上梅清的画作在构图章法意境、笔墨意境、人文意境的营造上都有非常显著的特征。整个山水意境被梅清刻画并描绘的神秘而梦幻。关于这个方面仍然还有许多地方值得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