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痛心的功利教育，终将养出看不起你的孩子

周公子

为人父母，辛辛苦苦培养孩子成材。但听到下面的话，你会不会气得五雷轰顶？

这段话摘自一个网友的帖子：“我10岁的小侄子来深圳过暑假，孩子很聪明，奥数、围棋、轮滑成绩都好，全班考试成绩第一，英语口语也很棒。和他聊天，他居然说，他爸妈不配有他这么好的儿子。父母没什么钱，只开得起十几万的日产车。同学都拿iPhone7，他只有儿童手表。”

小小年纪，说话如此扎心，自然也引爆了一众网友疯转。有人说，这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枉费了他父母10年心血，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还不如生块叉烧呢！但也有人说，就算是白眼儿狼，那也是父母熏陶出来的，娃娃才10岁就说出这样势利的话，估计平时家教也会很功利吧？

因为网帖没有把孩子的家教情况抖落出来，这事儿本身也不好分析。只是，像这样功利的孩子，在当今社会却不算少见。他们以高分、财富、证书、名校等物质标准来衡量自己的价值，同时也以利益多寡来评价别人的好坏。在追逐欲望的道路上，遇到顺境，他们容易膨胀；遇到逆境，他们容易崩溃。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他们功利的根源在于“自尊问题”。

功利源于自卑

自体心理学认为，人类自身平衡的核心在于“自尊”。如果一个人拥有稳固的自尊体验，能够相信自己是好的、无条件被爱的、有价值的，那么，他就会活得比较快乐从容；相反，如果一个人的自尊不稳固、很自卑，那么，他就需要一些外在的东西来增添信心，比如高分、财富这些“身外之物”。

功利的孩子，显然属于后者。前些年，媒体报道过一个关于功利教育的狗血案例：就因为妈妈不肯给儿子买iPhone，儿子去柴房拎了把刀就直扑过去。幸好，别人及时阻止，才避免了一出弑母的悲剧。

新闻刚出来，网友都骂儿子不肖。但后来，有记者去做了个深度挖掘，看什么样的家庭会养出这样的孩子。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在这个“穷”家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采访中，孩子的父亲说：“因为家里穷，我们好不容易攒了钱供他读书。在家里，他什么都不用干，要什么我们都会给，但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成绩必须在95分以上，少一分，他妈妈都要打他，边哭边打，也心疼他，也是没有办法。有一次用柴枝打他的时候，由于用力太猛，他妈妈还把自己弄伤了。”

说到要iPhone的事，这位父亲说：“班主任反映，他在追一个女孩，有些自卑。想买一个iPhone，让自己有面子。”

说到这儿，虽然男孩父母对于“为什么孩子要弑母”还是很困惑，但网友们早已看出门道来，一个叫“小蚂蚁78894”的网友就说：“他满足不了母亲，母亲就对他下手；母亲满足不了他，自然他就要对母亲下手啊。这很公平啊！爹妈教他的！”

当然，这么说也忒毒了些。但这种“以分数论英雄、要求孩子用成绩来满足自己”的功利父母，的确会熏陶出功利的孩子。这些孩子自小无法从父母身上获得无条件的爱，内心是十分自卑的。所以，他们只好拼命去追求外在的、父母喜欢的东西，以换取一些好的体验。

天长日久，他们也学到了父母的那一套，习惯用“你能不能满足我的愿望”来衡量别人的价值。当他们发现父母无法满足自己时，什么血缘、亲情在他们眼里就通通化为浮云，变得毫无价值了。

功利孩子抗压性差

有人说，这是一个功利的时代。我们让孩子早点儿学会游戏规则，变得更加功利实际，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大千世界，人人因利而聚，利尽而散，少一些情感羁绊，关系不是更加简单吗？

说这话的人，大概只看到了我们有利可图、有利益可以和别人交换的时候，却没考虑到人生很多时候，未必会拥有足够的利益去交换，比如落魄时，没点儿好处，别人凭啥帮你啊？这时就要靠一个“情”字。如果平日太功利，没攒下什么情分，这会儿就该倒霉啦。

对于孩子来说，功利教育的害处还不只这些。如果一个孩子是从小被“功利”二字熏陶大的，他的抗压能力就会变得很差，动不动就要走向崩溃。

有人曾对2013年媒体报道的中小学生自杀案例做过统计，发现“学习压力”是中小学生自杀的首要因素，约占75%左右，具体原因包括成绩下滑、作业没完成、家长期望过高、作弊被发现等，看起来都不是很严重的事，但这些孩子就是顶不住，在花季便早早凋零了，实在令人惋惜。

当我们探讨原因时，有人将之归咎于“现在的学习压力太大，孩子无法承受”—的确，这是个重要因素，而且十分普遍。毕竟，现在没几个孩子敢说自己学得很轻松、很潇洒—不过，当我们更深入地探问“为什么绝大部分孩子顶住了，而他们没顶住”的时候，却往往能发现，自杀的孩子有一些共性。

比如，他们对学习成绩好坏非常敏感，有些人连名次降低一位都无法接受；他们对自己的要求很苛刻，中小测必须拿第一，大测必须前三名，否则就是对不起父母，自责为“千古罪人、不肖子孙”等。事情很小，但帽子扣得特别大。

也就是说，这些孩子将学习和自身价值联系得非常紧密。他们自我体验的好和坏，全看分数的高和低。除此以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东西能够支撑他们的价值感了。所以，当学习不好时，他们的世界就会崩塌，成为功利教育的牺牲品。

Q&A

Q：现在很多学校教育都趋向功利，老师偏爱成绩好的学生，歧视成绩差的学生，弄得我的孩子成绩一下滑就自卑。做父母的，应该怎么办？

A：成绩不好，被老师歧视，这对于孩子来说是一种压力，挑战的是他们的自我价值感。父母要帮孩子抗压，就要在平时多肯定孩子那些大大小小的成就和努力，帮助他们体验到自己的价值。

更重要的是，父母要讓孩子坚信，“无论你成绩好不好，外人怎么看你，爸爸妈妈都一定是爱你的”。这样，孩子会在家庭中逐渐形成强大的自我价值感，在外头就能做到宠辱不惊了。

Q：整个社会都很功利，如果我不唯分数论，不管孩子的成绩，他考入小混混学校怎么办？他将来无法自应，是不是你来养啊？endprint

A：不唯分数论，不是“不管孩子的成绩”，而是“不要只盯着孩子的成绩”。父母应该将精力更多地放在孩子本身，聆听他们的愿望，理解他们的感受，尊重他们的想法，在良好的互动中培养温厚的亲子关系，帮助他们发展出健康的人格。

在这个过程中，父母关心的“成绩”其实是不会被落下的。因为一个人格健康、心理强大的孩子，在竞争中往往会更加灵活，也更不畏惧失败。所以，他们可以成为学习的主人，也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

不信？只要看看那些快乐的高考状元就知道了。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有一对善解人意的父母，支持他们该玩儿就玩儿，该睡就睡，不必天天死读书，也不必非要出人头地—结果怎么样？他们就是出人头地了呀！

Q：我觉得自己是个挺功利的父母（自我检讨一分钟），看见孩子跑去玩儿，我时常按捺不住冲动想把他抓回来读书。我还想让他上补习班、学钢琴、练跳舞、考英语8级，毕竟现在的社会没有一技傍身怎么混得下去？每日唠唠叨叨，孩子现在有点儿躲我了。我怎么把他拉回来？

A：这是让孩子学“一技”吗？分明是好多技了，但也不能平息父母的焦虑，这也是当今社会一个普遍的现象。普遍的焦虑，导致普遍的功利。父母的内心时常感到不安，下意识就总想让孩子多抓住一些看得到的东西，例如证书、奖状等。不一定有用，孩子也不一定喜欢，但只有这样，父母才会有安全感。

焦虑，容易让父母混淆“自己的需要”和“孩子的需要”，就如很多父母逼孩子学书法，自以为是为孩子好，但实际上孩子可能很讨厌书法，只是父母自己喜欢罢了。

要避免焦虑伤害亲子关系，父母要学会自我成长，提升自己的安全感。当父母自足于自身的成长时，往往会发现，很多困扰自己的育儿问题会迎刃而解。比如，过去父母老是逼孩子学这学那，孩子变得反叛，最后啥也不学，整天吊儿郎当，让父母非常担心。后来，父母学会尊重孩子，支持孩子发展自己的兴趣，慢慢地，孩子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逐渐步入正轨了。

功利主义，在现代社会是一股难以抵挡的潮流；功利教育，在如今的学校也是司空见惯。然而，就算功利如此盛行，但我们依然可以选择，不让功利入侵到亲子关系中，制造更多“你不配做我家人”的扎心故事；我們可以选择放开手，舍弃功利的心态，给予彼此更多的爱和包容，让我们和孩子的人生走得更加幸福快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