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叶树：开着奶油花朵的假栗子

2017-10-13史军

知识就是力量 2017年10期

史军

勤俭节约是中国人的优良传统，特别是在吃这件事儿上，这种精神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路边的野花，甚至花坛中的花卉，都有可能被搬上中国人的餐桌。马齿苋、车前草自不必说，就连黄花菜的亲戚——观赏萱草也逃脱不了被锅铲挟持的命运。好在这些花草并没有太大的毒性，不会闹出乱子。但还是提醒大家，千万要看清楚你要食用的对象究竟是什么。

两三年前，曾经有一位旅居欧洲的老人家，看到满大街都是掉落的“栗子”后，就坐不住了。他心想：“这些‘歪果仁真是败家玩意儿，这么好的栗子怎么能浪费呢？”于是，他收集了很多“栗子”回家煮熟吃，结果就中毒了。因为，他吃的并不是板栗，而是欧洲七叶树的果子。

那么，七叶树和板栗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它们为什么如此相像？该如何区别呢？这些长相如板栗的家伙，真的是毫无用处吗？

总被误认成板栗的七叶树

不光是勤俭节约的大爷大妈，很多译者和编辑也会闹出真假板栗大混战的笑话。我在很多翻译的植物绘本中，都发现了打着板栗叶片名号的七叶树叶片。

其实，板栗和欧洲七叶树的叶片很容易分辨：前者的叶片是典型的单身状态（单叶），而后者的小叶片是手掌形状的。欧洲七叶树，树如其名，它们的掌状复叶通常有5～7片小叶，所以得名七叶树。

七叶树家族并不大，全属满打满算也只有30多个成员，并且所有成员都分布在欧亚大陆之上。分布于中国的七叶树有10种，在大江南北都能找到它们的身影。七叶树家族的身材都是一级棒，不仅树形优美，而且遮阴效果也非常好，再加上美丽的花朵，很快就扩散到了世界各地的庭院之中。比如在爱尔兰、英国、新西兰以及美国多地，欧洲七叶树都是当地的标准行道树。

在网络上搜索板栗，很多时候查到的其实都是欧洲七叶树，也被称为马栗（horse chestnut）。之所以会被安上这个诨名，主要是因为欧洲七叶树的果实长得实在是太像栗子。

真假栗子大比拼

金秋时节，如果能亲手摘到栗子，然后再做成美味，绝对是乐事儿一件。但是，千万不要捡了一大堆七叶树种子回去吃。上文说到，只要抬头仔细看看大树的叶子，就能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中招的尴尬。但是如果你不知道手上的“板栗”从何而来，那就需要细细端详了。

虽然都是外面带刺壳、里面藏圆球的种子，但欧洲七叶树和带刺板栗的结构是完全不同的。板栗的带刺结构其实是一个叫作总苞的结构，里面包的每一个板栗，都是一个独立的小果子；而欧洲七叶树的刺壳就真的是它们的果皮了，里面像板栗一样的东西就是真正的种子了。

从外形上，板栗的壳斗和欧洲七叶树的果皮还是很容易区分的：前者的刺毛十分密集，而后者果皮上的刺则要稀疏很多。至于说中国的七叶树的果皮，就更容易区分了，连尖刺都没有，虽然它们的种子也长着一副板栗的脸。

假栗子里面有毒物

如果真的碰到七叶树的果子，那就收起吃货的心吧，欧洲七叶树的种子是有毒的。这些种子里面含有一种叫作七叶皂甙（Aescin）的化合物，可以引发中毒。特别是在加热不完全的情况下，引起的中毒反应尤为强烈。

其实，以皂甙作为毒性物质来防御动物，是植物界常用的一种策略。最常见的就是各种豆科植物豆荚之中的皂甙了，比如四季豆和皂荚。

皂荚，这种像大扁豆一样的果荚最有代表性。把皂荚切碎浸泡在水中，就会产生像肥皂水那样丰富的泡沫，可以用来清洁衣物，因而有了皂荚的名称。虽然皂甙可以成为清洁的好帮手，但是进入人类体内就不干好事儿了。它不仅可以刺激胃肠道，还有可能诱发溶血。这种物质一旦与红细胞相遇，就会与红细胞上的胆固醇结合，变成不能溶解在血浆里的沉淀物，从而使红细胞破裂，引发溶血症状。

四季豆里面的皂甙虽然对洗衣服没有帮助，但是诱发溶血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如果四季豆得不到充分加热，就会成为餐桌上的隐形毒药。

虽说目前的研究证实，提纯后的七叶皂甙可以被用于治疗脑水肿、创伤或手术所致肿胀，也可用于静脉回流障碍性疾病。但是，路边的那些野果子大家就不要尝试了。

七叶树家族的多面技能

虽然七叶树的果子并不堪食用，但不管是七叶树还是欧洲七叶树，都确实富含营养，其中含量最多的就要数淀粉了。很多科学家都在琢磨怎样把这些淀粉利用起来，比如有人就提出使用脱涩技术，让七叶树种子成为可以食用的原料。但让人无奈的是，完成脱涩的种子口味不佳，还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因此这种做法也就如同啃食鸡肋了。

当然，在有些情况下，七叶树也能挺身而出来救急。比如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英国政府一度发动民众来收集欧洲七叶树的种子。当然，这并不是为了做成面包，而是要将其中的淀粉变成丙酮，而后者正是制造无烟火药的重要原料。这样一来，既解决了淀粉原料的问题，又达到了废物利用的效果，并且還不会威胁粮食安全，真是三全其美。但是，即便是做化工原料，欧洲七叶树的种子也不是很合格。在维持了3个月之后，这项工程就偃旗息鼓了。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这项技术才重新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