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驶过师爷故里

2017-09-29文图

神州民俗 2017年9期

文图/志远

神州大视野SHENZHOU DASHIYE

乌篷船，驶过师爷故里

文图/志远

绍兴西北的安昌，是绍兴有名的四大古镇之一，也是一个具有千年历史的江南水乡古镇。这里古朴典雅，乌篷船载着江南水乡的婀娜风韵；这里文风淳厚，被誉为绍兴师爷故里，到外浸淫着深厚的书香；这里吴音袅袅，恬淡安适，任凭世事蹉跎，人们坚守着自己的安祥，实乃一处不可错过的疗心安神去所。“碧水贯街千万居，彩虹跨河十七桥”也使安昌有“金柯桥银安昌”的美誉。

酱麻鸭、腊肠香味随风飘

安昌古镇活色生香水乡情

“社戏锣鼓伴月升，腊肠香味随风飘”。入到古镇，最吸引你眼球的就是沿河的店铺和民宅前密密挂满的酱红色的腊肠、酱鸭、咸鱼，浓浓的酱香扑鼻而来，吸引着你的胃口，惊艳了你的双眼。沿河而筑的长街，一路铺陈的廊棚，传统特色的作坊，古老凝重的台门，逼仄幽深的小弄，错落有致的翻轩骑楼，间或有“月腊肠、扯白糖”的吆喝在耳边响着，透着水乡的通灵和秀气。与其他周边的水乡古镇相比，少了些熙熙攘攘，多了些散淡从容，少了些灯光陆离，多了些平易近人，就像是走在家乡的街道里弄，让你触摸到一种熟稔的亲切与平和，尽享一种温暖的真实平常。

古镇被一条长约千余米的古河道穿在一起，河之南为民居，河之北是商市，两岸之间被一座座古桥衔接。河的北岸是一溜紧密相连的带棚的长廊，廊下各式传统老店鳞次栉比，千姿百态，当地土特产品琳琅满目。河之南岸则是青石板小路，仁昌酱园、中国银行旧址、安昌风情民俗馆散落其间，诉说着古镇逝去的繁华。

我走过一家箍桶店，门前竖起的一块大牌子吸引了我——“箍桶技艺咱出众，不信现场比比看！”走进去，不大的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桶、木盆和许多没有完工的活计，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师傅坐在板凳上修整一个木盆的边框，画线、刨削，手法娴熟，一气呵成。这位师傅告诉我，从古至今，当地女儿出嫁，娘家都要陪嫁大小水桶、子孙桶、洗澡桶，他从小就跟着父亲箍木桶，是镇上数得着的箍桶师傅。前几年看到有人凭箍桶手艺申报成为非物质遗产传承人了，他有点不服气，于是竖牌设擂，希望和他比试比试！

再往前走就是福安居茶室，这是小镇最能体现安闲舒适生活的一个去所，一间狭小的老屋，几张简陋的旧木桌油黑发亮，泥墙上斑斑驳驳，涂料就像是哪个小孩信手涂鸦上去的。茶客们基本都是这里的常客，进店后每人泡上一大搪瓷缸清茶，或者扯着绍兴话与牌友们打牌消遣，或者一个人靠在墙角发呆，或者干脆就趴在桌子上昏睡百年，你不必管别人，别人也不会在意你的存在。

上图：彩虹跨河古安昌。

下图：老街老店老手艺-箍木桶。

手脚并划的乌篷船

乌篷船水乡流动的生命

走出茶室，当我正陶醉于水乡之时，一叶乌篷船飞也似地飘到我的身前戛然而止，端坐船头的船老大探出身来热情地邀我上船游览安昌的风景。恰我正有此意，于是便欣然应邀，弃岸上船。待我坐稳，船老大反复叮嘱我注意安全后，用桨轻轻地在岸边一点，船便如一片柳叶击破平静的河面，径直离岸向前驶去。

划船的艄公已过七旬，体格健壮，性格开朗，我发现安昌的乌篷船与其他地方双手握桨划船的动作不同，安昌乌篷船的艄公划船都是双手握持左桨，双脚划右桨，手足并用，小船在密集交错的河道中行驶轻巧自如，灵活方便。“乌篷船是我们绍兴特有的一种水上交通工具，来绍兴不坐乌篷船那就白来了！”划船老人告诉我，“乌篷船在我们这又叫脚划船，就是因为乌篷船主要是用脚来划船的，手把的右桨主要是用来调整方向的。我从小就在街河上划船，以前乌篷船是安昌河上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捕鱼捉虾、走亲访友、婚丧嫁娶都离不开它，现在来安昌的游客多了，我就在河上接送游客挣些零花钱。”

我仔细观看这奇特的乌篷船，它的船身狭长，两头尖尖，船身中部乘坐之处共分三节，上覆盖着半圆形的船篷，船篷都涂黑色油漆，故名乌篷船。船中间的一节船篷是固定的，首尾两段船篷都分成两节，中部可前后移动，平时推开便于采光观景，下雨天则可合住遮风避雨。

艄公老伯娴熟地驾着小船穿街过桥，不时灵巧地避让着对面过来的船只，有时狭窄处遇到对面飞奔而来的小船时，我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眼，身冒冷汗，可是老伯却神情自若，不慌不忙，一边和对面的船公打着招呼，一边轻舞船桨，两船擦肩而过，化险为夷。伴着“嘎吱嘎吱”的划浆声，岸上高低错落的民居、翻晒竹笋梅菜的大嫂、闲坐品茗的游客、扯白糖的老师傅，一幕幕闪现在眼前，如同观看水乡风情画展。经过颖安桥时，站在桥上的几个穿红着绿的游客纷纷举起手中的手机相机对准我们，我们的小船进入他们的镜头，他们也成为我们眼中一道亮丽的风景。

老伯告诉我们，乌篷船已经和安昌人的生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他们这里有乌篷嫁女的习俗，如果赶上哪家闺女出嫁，男方迎亲、女方送嫁妆都要用乌篷船接送，那个时候镇上的人都会倾城而出，桥上岸边人头攒动，迎亲的乌篷船排成长长的队伍，送嫁妆的船上载满陪送的嫁妆，男方借此机会显示对迎娶新娘的重视，女方也以此显示家中的富贵殷实和新娘的金贵，全镇就会像过节一样。

师爷故里风雨天下师爷出绍兴

常言说“天下师爷出绍兴”，但很少有人知道，绍兴师爷多出于安昌。驾船的老伯把我们送到师爷博物馆后，我们弃船登岸，来到绍兴师爷博物馆，以期探究隐藏在这其中的奥秘。

“师爷”，是对古时官府衙门中幕僚的俗称，是在幕府中被各级地方长官聘请来的“私人顾问”，是活跃于明清以来的政治舞台上的一个特殊群体，府内衙役、仆从尊主官为“老爷”，尊其幕宾则为“师老爷”，简称“师爷”。作师爷者，以绍兴人最多，而安昌尤其为盛，据统计近200年以来从安昌走出去的师爷就达一万余众。

绍兴师爷博物馆是依托安昌著名的师爷娄心田的故居建立起来的全国唯一的一座师爷博物馆。博物馆是一座临街而建的重檐楼房三进院落，典型的绍兴黑漆台门临河而建，门斗简朴，庭院幽深。第一进院是前厅“斯干堂”，取意《诗经·小雅·斯干》中“秩秩斯干，悠悠南山”，以此展现主人依水而居，家庭兴旺，人才辈出的高洁清怀。堂前塑娄先生铜像，只见他身着长衫马褂，头戴瓜皮小帽，手握折扇，一副昂头赶路的样子，意为“师爷”为衣食而四奔走四方。后堂是娄心田的卧室，陈列着他用过的眠床、方凳等家具，墙上展有他的遗像和生平略传。娄心田自幼聪明好学，勤勉用功，14岁就在党山裕祥杂货店当学徒，光绪年间入痒生，民国初年，娄心田任东北马占山督军府秘书。“九一八”事变后，娄心田殚精竭虑地辅佐时任黑龙江省代理主席兼东北边防军黑龙江省副司令的马占山抗击日军，后随军转至西北，任西安特货公栈经理，曾为东北军与红军充任联络，为陕北根据地军需的酬济提供了大量的帮助。

转身进入二进堂，这里的展室详细介绍了绍兴一些著名师爷的生平事绩，充分展现了四百年间绍兴师爷的辉煌历史。第三进堂里展出了绍兴师爷孙云章整理的包括律例、成案、责例、公文、书信、告示以及钱谷帐册等最完整的清代幕业资料200余万字，给后人研究明清幕府的历史提供了详实完整的第一手资料。

绍兴师爷文化的产生与其独特的人文环境和地域特点有关。绍兴之地文人荟萃，博学硕儒遍地，被誉为文化之邦。封建社会里能出将入仕者毕竟有限，再加上当地地狭人稠，在乡谋生农艰商轻，学幕自然也成为仁途无望者的一大出路。绍兴人处世精明，治世审慎，功于心计，善于辞令，经过同族乡里的相互引荐，绍兴师爷的队伍蔚为大观，名噪于世。

绍兴师爷以“仁厚忠恕”为箴言，以“尽心尽言”、“勤事慎事”为准则，怀揣着“和则留，不和则去。留则不负于人，去则无愧于心”的出幕之道，寓修身于佐治，兼谋生与济民，活跃于明清政治舞台四百年，对当时及后世的政治生活和社会生活产生过极为重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