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族医药诊疗特色
2017-09-27王蓓蓓王雪梅杨梅
王蓓蓓+王雪梅+杨梅
摘要:白族医药是白族人民世代防病治病的经验积累和总结,其诊疗非常具有特色:一是神药两解,二是医学成分多元化,三是有很多地方特色的诊疗方法,四是内外兼治,五是善用单验方。
关键词:白族医药;诊疗;神药两解;多元化;单验方
中图分类号:R29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7-2349(2017)09-0088-02
白族医药是白族人民世代防病治病的经验积累和总结,自成体系,形成了带有浓郁神秘气息的独特医学体系。白族医药的诊疗也是非常具有特色的,现介绍如下。
1“神药两解”
在白族民间,有“神药两解”的观念。治病与求神,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习以为常的文化。从南诏以来,白族民间即有药神崇拜。白族本主庙中,有专司医药之神。痘儿哥哥专治小儿痘疹,送子娘娘为保育孩童的生育与健康之神。剑川石窟有主生育兼治不育之症的“阿央白”雕像并形成了一套信仰民俗。
这种“神药两解”的观念,究其来源,与白族地区的本主崇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本主崇拜的产生,距今至少已一千二百年,在南诏时期封了五岳四滨,十七圣贤,五十七山神之后,本主崇拜更加兴盛起来。在那个时期,白族先民不认识和理解自然界的侵袭造成的灾祸,将这一切归因于天地鬼神降祸或赐福于人,从而产生了对大自然的崇拜,用祭祀祈祷消灾降福,亦从最初的崇拜天鬼,到进而崇拜太阳神、雨神、龙神、山神等来获得风调雨顺,畜牧兴旺,无灾无病。当进入阶级社会后,尤其是封建社会后,本主便成为以村社为单位的全村共同崇拜的社神,本主便成为这一方村社的最高主宰。后来在长期的生活中又遭到干旱、洪水等灾患,人们便将这一切归为邪神恶龙所为,并演化出一些好龙与恶龙的斗争故事(如小黄龙把制造洪水的大黑龙赶走等)。同时,在民间也涌现出了诸多舍身除害的英雄义士(如杜朝选、段赤城、独脚义士等),人们就把这些为民除害的英雄义士、好龙奉为海神和本主。本主庙就成了村社祭祀的中心。解放前大理三百六十村就有七十二个本主(数村一个或一村一个),直到最后也并未形成一种统一的民族神抵,所以白族的本主崇拜具有多神崇拜的特点。本主崇拜的这些神灵大都来源于英雄及其他为民众做了贡献的人物,本主崇拜的神系是松散的,人们信仰本主的目的是追求现实生活中的幸福与安康。
本主之所以能够得到人们与日俱增的信仰和本主崇拜之所以能得到长期不衰的发展,在神与人之间的媒介——巫师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同时,巫师也为白族医药的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为“神药两解”观念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中国自古“巫医同源”。宗教领袖为巫师,巫师在汉代称耆老;在唐代和南诏时期称为鬼主,本主崇拜产生后,巫师就成为本主神的弟子和祭师。巫除了祭祀神以外,亦兼通医药知识。大理白族的巫师虽通晓医药,但仍需借助于神灵,原因是过去科学和医药不发达,人生病均认为是冒犯鬼神引起的。一切有生无生的东西,如山、水、树木、石头、飞禽走兽等都被认为是有神灵的。冒犯了哪里的神灵,就要到哪里去赎罪。所以巫师与本主神灵是互相依靠的,巫师靠本主神灵生存,本主神灵的崇拜也因有了巫师就得到进一步发展。长此以往,人们逐渐形成了祭祀本主,既可以祈求平安,又可以治疗疾病的观念,慢慢演化成了“神药两解”。
巫术曾是一切原始民族中普遍盛行的文化现象。英国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在《文化论》中指出:原始人知识、力量的不足产生生存的恐惧和困扰,因此巫术作为替代行为可以令紧张的情感发泄,巫术体现人类思维早期情感因素往往压倒理智因素。占卜的方式很多,铜钱卦、木棍卦、水卦、蛋卦、鸡卦、蜘蛛卦等五花八门,蛋卜是将煮熟的鸡蛋在人身上滚动,最后切开鸡蛋去除蛋黄,看蛋白上是否有黑色阴影,以判断病人是否被鬼祟缠住,后来发展成民间疗法中的“蛋滚疗法”。
远古时代医学与宗教的界限不像现代这样分明,即便是现代医学也无法完全解释宗教在治疗方面的作用。从白族本主信仰的角度來看,一方面由于宗教的信仰以及由此产生的心理信靠力量使得人们在面对疾病时有较强的自信心;祭祀本主的宗教活动向人们提供了聚会休闲的场所,增加人与人的联系和互动,有利于疾病知识的普及和疾病预防;一些与本主有关的传说故事本身含有医学知识的内容,在百姓口耳相传的过程中,人们防病抗病的知识也增加了。
2医学成分多元化
白族医药是白族人民世代防病治病的经验积累和总结,自成体系。在南诏、大理、元代及其以前的漫长时期,白族地区的医药是以白族传统医药为主,但在随后的历史进程中,白族医药不断受汉族中医学、印度医学、古代波斯医学、藏医等相邻民族的医药影响,形成了医学成分非常多元化的带有浓郁神秘气息的独特医学体系。
白族医药与中医学关系密切。自古以来,白族就与内地汉族文化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就医学而言,由于白族具有较高的汉族文化,白族医学也就自然地融合于汉族医学之中。宋代大理国建立之初,内地处于五代十国割据纷争的局面。公元960年,宋朝建立统一政权,大理与内地的传统联系才通过朝廷加封、进贡及贸易往来等形式不断加强起来。大理国曾多次以麝香、牛黄等名贵药材作为贡品,并向内地输出多种地产药材(包括白族药)。宋崇宁二年(公元1103年),大理国遣使高泰运入朝,取回药书62部;乾道癸巳(公元1173年)冬,大理国人李观音得、董六斤黑等一行二十三人,至横山寨议市马,按需购回大批汉文书籍,其中有《都大本草广注》、《五藏论》等医药书和一些药物。这些史实,足见白族人民对医药知识和临床用药的需求情况,同时也可看到经济文化交流与汉医学传播之间的关系。
阿叱力教是渊源于印度,形成于白族地区的一个密宗新宗派。白族作为曾经一度全民信仰阿叱力教的民族,其医药学受到佛教密宗的深刻影响。一九五六年发现的大地凤仪北汤天古本经卷中,属大理国时期的经卷内有一幅生理解剖图,朱霞《南诏大理国医药学述略》一文发表了此图。诸多学者认为它来自于古代印度密宗的生理解剖学。大理崇圣寺千寻塔清理出土的两张绢符咒,其中一张绘有“曼茶(陀)罗图像”,图像上书佛、菩萨梵文种字,并标有“吉牛八多”、“大止病疫”、“大止病煞”、“力去田鼠”等咒语。可知曼茶罗图像的功用,也包涵阿叱力教医学成分。endprint
温泉热浴是从古至今,白族人民都非常喜爱的一种保健及治疗疾病的方法。陈寅恪在《元白诗笺证稿》中认为,以温泉疗疾之法来自古代印度。
绝大多数白族医学著作与佛经、道书、儒典相混杂。明代以后,白族医师在治疗疾病的同时,总结自己的医疗经验,撰写了一些医疗著作,使自己的医药知识理论化。如明代陈洞天的《洞天秘典注》、李星炜的《奇验方书》、清代奚毓松的《训蒙医略》和《伤寒逆症赋》、赵子罗的《本草别解》等书。从这些著作可以看出,白族医药是与中医理论的融合中得到发展的,它们在医学理论、医疗技术、专科论证、医药配方等方面,具有鲜明的民族和地方特色。
3具有地方特色的诊疗方法
白族医疗技术在继承本民族传统医术的同时,吸取了汉、彝、藏等民族的医疗理论和方法,形成白族的特色。白族医师诊断疾病很讲究“号脉”(切脉)和“看舌苔”(观吞象)。脉分轻、承、缓、急。舌苔分红、黄、绿、白。轻脉红苔为风寒证,重脉黄苔为实热证,缓脉绿苔为中毒证,急脉白苔为虚脱证。风寒证用散药,实热证用泄法和攻法,中毒证以清热解毒为主,佐以行气散淤,虚脱证用补法,有夹阴回阳之妙。用药治大体分12类:补益、表、祛风镇痛、渗湿利水、通气镇惊、活血舒经、止咳化痰、祛寒、清热、涌吐、泻下、麻醉。可见白族人民常因受风、寒、湿、暑感染得病。白族医药以治疗呼吸道、消化道、泌尿道的内科疾病见长,这与白族主要居住在洱海周围的平坝地区有关,具有浓厚的民族和地方特色。
4内外兼治
内服方法主要有煎(熬)水服法、泡茶内服法、药粉(散剂)冲服法等。外治法有针刺、推拿疗法、热敷疗法、温泉热浴、滚蛋疗法、蒸汽疗法、鼻塞疗法、火功疗法、敷脐疗法、刮痧疗法、理筋整骨疗法等10余种。
如:由于大理地区温泉非常多,白族人民都非常善于利用温泉这一地理优势,从而进行保健及治疗疾病,通过温泉热浴不仅可使肌肉、关节松弛,消除疲劳,还可加速人体新陈代谢,温通经脉。
用艾叶、黄芩、干姜、五味、硫磺冲粉装入布袋,制成暖脐袋,把暖脐袋贴敷在神阙穴处。通过外敷神阙穴,达到温中健脾,散寒止痛之功,对肠道功能异常及妇科多种疾患均有一定疗效。
5善用单验方
由一味中草药就可以构成的方子叫做单验方。复方则是由多味药物构成。单验方是我国劳动人民在日常生活中积累的一种自我生存的经验总结。为了在自然界中生存下去,人们向大自然寻求赖以生存的条件。除了食物外,人们还试探把植物用来防治疾病。大理地区药材资源丰富,白族对药材的发掘和使用有悠久的传统和丰富的经验,直到今天,白族的人们还在用单味植物就地取材用来防治一些常见病,验方的流传也很广,可谓家家都懂几个方,户户都识几种药。
今人编印的《大理州白族药及单验方》中,记载的白族药材有80种,单验方335首。《白族药志》、《白族医药》,这些都是以收集民族药物为主的药学书籍,在药物后都附有一些单验方。2009年出版的《云南白族医药》收载了113种白族药及其相关的单验方。丁一先2014年主编的《白族医药丛书》,对白族古代医药文献、白族医药名家经验和白族民族民间单方验方进行辑注编撰。
如:治疗接骨跌打的“乌生禄”白族药,是具有独特療效的草药。为民间外科医师所不可缺少,就是白族民间白族老医生范秉钧,在伤科上应用已四十年之久,病例达数万人,效果满意。“华福容”,疮科圣药,未成即消,已成即溃。“八角枫”有祛风除湿、舒筋活络、散瘀止痛的功效,可治风湿性关节痛、跌打损伤、精神分裂症。用琼花(昙花)水煎服,治疗高血压,还可用于肺热所致的咳嗽,痰少难咯之症。用鸡小肠,洗净后瓦焙成炭存性,白开水送服,治疗婴幼儿腹泻,如不愈,再服一剂必效。此外还有祛风除湿止痛的“苍山雪乌”,止泻止痢的“乌板初”,降低高血压的“依报初”,治疗肾炎的“撤凡初”,这些药物都是长期同疾病作斗争的经验总结和智慧结晶。它为白族人民的繁衍昌盛起了很大作用,至今仍是白族人民的防治疾病的珍贵药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