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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俄译本中人称指示语映射现象的顺应性考察

2017-09-20刘艳瑛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7年6期
关键词:映射红楼梦

刘艳瑛

摘 要:人称指示语作为指示语组成部分之一,在日常生活中被广泛使用。本文集中篇幅,以顺应论为理论框架,结合我国古典名著《红楼梦》俄译本中的语料,探究人称指示语映射现象顺应的语境因素,以期对言语交际中语用意图的实现以及言语交际的顺利进行起到一定的指导和借鉴作用。

关键词:人称指示语 映射 语境顺应

人称指示语指在一个言语实践中用特定词语来表示参加者承担的角色,并表明角色彼此间的关系,可分为第一人称指示语“我”(я)、“我们”(мы);第二人称指示语“你”(ты)、“您”(вы)、“你们”(вы)和第三人称指示语“他”(он)、“她”(она)、“它”(оно)、“他们”(они),值得一提的是,人称指示语与纯语法性质的人称代词不同,在语用学中我们对其进行研究是需要启动语境参数的。

根据顺应论,“语境”是语言交际的环境,本文我们将要探讨的语境顺应主要是交际语境,即涉及言语交际的说话人和受话人;以时空指称关系为标准的物理世界;考虑交际双方的个性、情感和认知等方面的心智世界以及受社交场合、行为规范等因素影响的社交世界。

一、人称指示语选择顺应的物理世界

(一)时间

通常,说话人会根据时间段来选择合适的人称指示语来顺应受话人的心理。比如刚发生些不开心的事时,说话人会顾及受话对方的感受或心理需求,使用相适应的人称指示语,从而使受话人心理得到安慰。

(1)“Лучше мы уедем,тогда никто не будет мешать тебе бить сына.” Возмутилась матушка Цзя.

—《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тридцать третья

贾母冷笑道:“只是我们回去了,你心里干净,看有谁来许你打。”

—《红楼梦》第三十三回

因受贾环诬告和结交贾家敌对势力忠顺亲王的戏子,贾政将宝玉一顿毒打,贾母赶来为时已晚,贾政尊敬賈母,但贾母对宝玉过分的、无理的溺爱,令贾政无奈又尴尬。贾母用“我们”(俄译本的мы-我们)指称自己,毕竟贾政也是长辈,当着小辈们的面总要给他留几分颜面,这样贾母就以群体性掩盖了针对性的批评。

(二)空间

在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双方所处的位置和指称的空间都会影响到人称指示语的选择。

(2)“Я придумаю,”предложил он. “по моему,лучше всего назвать тебя Чернобровой,это очень красивое имя.”

—《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третья

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妙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

—《红楼梦》第三回

宝黛初次见面时,贾母也在场,宝玉没有选择人称指示语ты,而是改用称谓语“妹妹”,一来顺应在场长辈的意愿,哥哥当有哥哥的言行举止,二来对黛玉妹妹表现出一种来自亲人的关心,使刚刚经历丧母之痛的黛玉倍感亲切。俄语中虽没有出现сестра,但改用назвать тебя,“颦颦”这一名字是哥哥我赋予你的,实现了物理世界中的空间顺应。

二、人称指示语选择顺应的社交世界

(一)以血亲或生理联系为基础而形成的社会关系(亲缘关系)

(3)Си-фын сказала:“жаль,что моей сестричке не повезло,и почему её матушка так рано умерно?”

—《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третья

熙凤道:“只可怜我这妹妹这样命苦,怎么姑妈偏就去世了。”

—《红楼梦》第三回

凤辣子初见林黛玉时,一出场满屋便只有她一个人的说话声,先是赞美黛玉“标致”,再顺手恭维了贾母,又为黛玉幼年丧母伤心拭泪,以迎合在场的悲伤氛围,凤姐没有用“你”(ты)或“她”(она)来指称黛玉,而是“我这妹妹”(моя сестричка),从而密切与黛玉的感情,又讨了贾母欢心,因此时此刻贾母的心都在黛玉身上,可见凤姐伶牙俐齿,娴于机变。

(二)以人们广泛的社会分工为基础而形成的社会关系(业缘关系)

(4)“Моё мнение не имеет никакого значения,”с улыбкой отвечала Сяо-хун,“но я сочту для себя счастьем прислуживать вам,так как смогу научиться как себя вести.”

—《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двадцать седьмая

红玉对煕凤笑道:“愿意不愿意,我们也不敢说。只是跟着奶奶,我们也学些眉眼高低。”

—《红楼梦》第二十七回

《红楼梦》中,地位低的人与地位高的人说话,经常使用第一人称复数“我们”指称自己。句中丫鬟红玉对凤姐说的话,言外之意表示自己在贾府身份卑微,不值得用“我”说出来,同时体现了红玉的谦虚礼貌,凤姐是贾家荣府的实际掌权者,对主子说话自然要毕恭毕敬,俄译本虽未将其相应地译为“наше”而用“я”,但其实现了语义层面的正常顺应。

三、人称指示语选择顺应的心智世界

(一)移情

人际交往中,移情主要体现的是交际双方之间的情感及心理趋同(冉永平,2007)。移情的目的在于实现交际双方之间的情感趋同,意在缩短彼此间的心理距离,从而实现所期待的交际效果。

(5)“Это почему же?” Спросил его Бао-юй,“ Неужели другим можно ходить в школу, а тебе нельзя?”endprint

—《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девятая

宝玉道:“这是为什么?难道有人家来的,咱们倒来不得?”

—《红楼梦》第九回

秦钟因在学堂受到金荣等人欺负难免委屈,赌气称金荣在,我就不来上学。该句中宝玉使用共称“咱们”,将自己引入对方(秦钟)的情景中,缩短双方的心理距离,给听话人以亲切感,体现了贾宝玉的平易近人,没有贵族子弟的尊卑观念。俄语中没有与“咱们”相对应的人称代词,帕纳休克将其翻译为“тебе”,人称指示语的语用功能虽未体现,但语义上相对准确,值得肯定。

(二)离情

与之相对应的是语用离情现象。冉永平认为,离情是交际双方或多方之间的情感及心理层面的趋异和排他性,甚至对立,从而制造双方之间的社交距离。

(6)Дай-юй: “Такого счастья я не достойна. Разве я могу сравниться с барышней Бао-чай? Ведь я всего лишь невежественная неотесанная девчонка.”

—《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двадцать восьмая

林黛玉:“我沒这么大福禁受,比不得宝姑娘,我们不过是草木之人。”

—《红楼梦》第二十八回

贾妃从宫里送礼物,独宝钗和宝玉的一样多,敏感的林黛玉使用了“我们”而不是“我”这一人称指示,刻意疏远与宝玉之间的情感距离,宣泄自己的不满,更増添了自己寄人篱下的孤苦无依之情。帕纳休克实则领会了此处人称指示语的含义,在忠于原文的基础上,准确将其译为“я”,实现了心智世界的顺应。

四、结语

以上,通过具体分析《红楼梦》俄译本中人称指示语的选择,我们进一步明确了交际者对物理世界、社交世界和心智世界的顺应,同时证明了人称指示语映射通常是说话者出于一定的交际意图对人称指示语的顺应使用。

参考文献

[1] 何自然.语用三论:关联论·顺应论·模因论[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7.

[2] 李捷,何自然,霍永寿.语用学十二讲[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3] 薛文博.语言顺应论视域下的俄汉指示语研究[D].黑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2013.

[4] 张春平.现代汉语人称代词移情用法研究[D].陕西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5.

[5] Цао Сюэ-цинь.Сон в красном тереме[M].М.,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е издательство 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ой литературы,1958.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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