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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冷枪引爆的战争

2017-09-19郭瑞民

牡丹 2017年25期
关键词:卢沟桥日军日本

郭瑞民

人类进入热兵器时代以来,发生过两次世界大战,而两次战争的导火线,都是因为一声枪响!

1914年6月28日,奥匈帝国王储斐迪南携储妃到波斯尼亚的首府萨拉热窝巡视,塞尔维亚的激进组织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斐迪南和萨拉热窝军政要员的陪同车队走到一个叫拉丁桥的路口向右转弯时,一个叫普林西普的20岁的塞尔维亚爱国青年,向斐迪南夫妇连开两枪,一枪打在斐迪南的脖子上,一枪打在斐迪南妻子的腹部,两口子当即毙命。

普林西普的枪声引爆了欧洲火药库,7月28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第一次世界大战随即爆发。大战历时4年,30多个国家、15亿人口卷入战争,伤亡人员3000万。战争给人类带来空前的浩劫,给参战各国带来巨大的灾难。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不到20年,又一声枪响在东方传来,由此再次触发了战争机关,又一场世界范围的人类屠杀——第二次世界大战拉开序幕!这就是发生在1937年7月7日(丁丑年五月廿九,周三)的日本全面侵华战争,即世界战争史上著名的“七七事变”。

第二次世界大战,波及欧亚大陆。从1937年7月7日日本全面侵华战争开始,到1945年5月8日德国投降,再到当年的8月15日日本投降,第二次大战经历了8年之久。全世界有61个国家、20亿以上的人口卷入了战争,战争区域超过2200万平方公里。据不完全统计,战争中共伤亡近1亿人口,造成了4万亿美元的损失。

那么,这一枪是如何打响的?是谁打响的?为什么区区一枪,竟打出了漫天血光?

一、那个卢沟晓月沉没的晚上

日军驻丰台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第八中队中队长清水节郎在1937年7月7日的日记里写下了这样一段话:“这天晚上,天空晴朗,没有月光。星空下,可以隐约看到远处宛平的城墙和附近不时移动的中国士兵的影子。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

是的,这天晚上没有月光,但并非一个寂静的夜晚。

在历史教科书上,对“七七事变”是这样记载的:1937年7月7日夜,日军在北平西南卢沟桥附近演习时,借口一名士兵“失踪”,要求进入宛平县城搜查,遭到中国守军第29军的严辞拒绝。日军遂向中国守军开枪射击,又炮轰宛平城,中国守军奋起抗战。这就是震惊中外的“七七事变”,又称“卢沟桥事变”。“七七事变”是日本帝国主义全面侵华的开始,也是中华民族全面抗战的起点。

“七七事变”爆发前夕,北平的北、东、南三面已经被日军控制。北面,是部署于热河和察东的关东军一部;西北面,有关东军控制的伪蒙军8个师约4万人;东面,是伪“冀东防共自治政府”及其所统辖的约1.7万人的伪保安队;南面,日军已强占丰台,逼迫中国军队撤走。这样一来,卢沟桥就成为北平对外的唯一通道。卢沟桥既是南下的要冲,又是北京的咽喉要道,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和货物集散地,其战略地位更加重要。日军一旦占领卢沟桥,北平就是一座死城,華北也就唾手可得。

为了占领这一战略要地,截断北平与南方各地的来往,进而控制冀察当局,使华北完全脱离中国中央政府,入月以来,日军剑指中国守军,不断在卢沟桥附近进行挑衅性军事演习,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让我们把岁月的时针拨回那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刻——

1937年7月7日22:40,漆黑的夜空传来一声神秘的枪响

从19时30分开始,日军驻丰台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第八中队中队长清水节郎,正在带领一支部队在京郊丰台一带进行军事演习。22时40分,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传来的一阵枪响。清水节郎马上下令集合,清点人数,结果发现少了一名士兵。他立即向大队长一木清直报告,一木清直又向联队长牟田口廉也报告。旋即,一木清直率一个中队士兵赶赴演习现场。

1937年7月7日23:40 ,中方做出避免事态激化的反应

时任中国军队第29军副军长、北平市市长的秦德纯在7月7日23时40分,接到冀察政务委员会外交委员会主任魏宗瀚和负责对日交涉的专员林耕宇分别打来的电话,报告了日方的无理要求:进城搜查在军事演习中丢失的士兵。

秦德纯的回答有理有节:卢沟桥是中国领土,日本军队事前未经允许就在中方防地举行军事演习,已违背国际公法。现在又提出此种无理要求,纯属挑衅,因此,绝对不得进城!

不过,为了避免事态激化,秦德纯要求属下转告日方,等天亮后让本地军警代为寻找,如果发现日本士兵,即行送还。

之后,秦德纯又电话指示宛平县长王冷斋,让他立即与日本特务机关部松井太久郎交涉。见到松井后,王冷斋首先告知了中方调查结果:枪声方向来自宛平城东门外,中方在那里并无驻军,所以枪响绝非中方所发。再说,城内诸守军所带子弹一颗不少,说明并无开枪之事,断而拒绝了日方的无理要求,但松井态度横蛮,坚持进城搜查。

经过反复争扯,双方最终商定:先由中日双方各派三人同往宛平城调查,等情况明了后再商谈处理办法。这时,王冷斋得到报告说:驻丰台日军一大队约500多人并炮6门,由大队长一木清直率领,正在向卢沟桥出发,事态趋向严重。

1937年7月8日2:00 ,事态持续发酵,双方剑拔弩张

凌晨2点,北平市外交委员会又给秦德纯打电话(29军军长宋哲元回老家修祖坟),说日方对他的答复不满意,提出要强行派兵进城检查,否则就包围宛平。

闻听此讯,秦德纯电话命令具体负责守卫卢沟桥的29军37师师长冯治安和219团团长吉星文,严密戒备,准备应战。并叮嘱我军不打第一枪,一旦日军首先开火,我们就给予猛烈还击。

据此,29军110旅旅长何基沣下达三条命令:一、不准日军进城;二、日军若武力侵犯则坚决回击;三、我军守土有责,决不退让,放弃阵地军法从事。

1937年7月8日3:30 日军悍然向宛平县城发动进攻

一直密切关注对方动态的中国士兵突然发现,日军以散兵线阵形向西急进,目标是宛平县城,于是急忙将情况报告给秦德纯。endprint

当日军向城内开枪时,中方军人为正当防卫,予以还击。日军遭到抵抗,即用小钢炮轰击,掩护步兵前进。当时的天津《益世报》在第一时间发出报道:“(日军)至距离约百米时,竟发炮鸣枪,冲锋前进,于是事件之冲突,遂即开始。”

1937年7月8日4:23 战火熊熊燃起

由于时任日本华北驻屯军步兵旅团长河边正三少将不在北平,联队长牟田口廉便成了当天日方最高指挥官。凌晨1时左右,牟田口廉也接到大队长一木清直从前线打来的电话,得知中方抵抗后说:“被敌攻击,当然还击。事关重大,请对一下时间吧!”于是,1937年7月8日凌晨4时23分,就这样定格在历史上。

中国第29军司令部立即命令前线官兵:“确保卢沟桥和宛平城,应与桥共存亡,不得后退。”守卫卢沟桥和宛平城的第219团第3营在团长吉星文和营长金振中的指挥下奋起抗战,战争打响了!

后来牟田口廉也曾对人说:“大东亚战争,要说起来的话,是我的责任,因为在卢沟桥射击第一颗子弹引起战争的就是我,所以我认为我对此必须承担责任。”他在笔记中也写道:“我挑起了卢沟桥事件,后来事件进一步扩大,终于发展成这次大东亚战争。”

牟田口廉虽正式下令向中国军队开了第一枪,挑起战争却非他一人之力,他只是日本战争机器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从事件的过程来看,这里有两个问题需要澄清:一个是时间概念。事实上,所谓的“七七事变”应当叫“七八事变”,因为战争的第一枪是在7月8日凌晨打响的。第二个,真正发生交火的地点不是在卢沟桥,而是在平汉铁路上一个无名小桥。

那么,引爆战争的那一声冷枪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有几种说法:一说是日本特工蓄意制造的事端,以此为借口贼喊捉贼;二说是中国守军中的激进派士兵愤然开枪;三说是中共地下党开的枪(日方观点);四说是苏联特务开的枪。孰是孰非,至今存疑,也成了一个永远无法破解的谜题。

在这个事件中有一个关键人物,就是“失踪”的那个士兵。他叫志村菊次郎,是日本华北驻屯军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第八中队的一个二等兵,这支部队的士兵都来自日本秋田县。志村在入伍前曾在日本松山一家报社供职。他的梦想是当个作家,但没想到,服役来到了中国。事变发生后,他被打发回国。1944年,日军在缅甸兵力吃紧,他被重新召回入伍,在阿拉干山区的布其顿作战中阵亡。

那天晚上,志村在参加演习时“失踪”了,有人说他迷路了,有人说他掉进井里摔晕了,还有人说他上厕所去了,莫衷一是。但不管他干什么去了,他确实“失踪”了。不过“失踪”20分钟后,他又归队了。还有一种说法是,他3个小时后才归队。这已经不重要了。

一声莫名的冷枪,一个失踪的士兵,其实还没有完全酿成那场战争,只不过是一个诱因。当时中日双方一直在轮番进行“现地谈判”,想把这个事件控制在“擦枪走火”的层面上,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和惡化,起码中方是这种心态。但其后发生的几个事件不断地叠加,紧张气氛愈演愈烈,最后酿成了全面战争。

其一,是“廊坊事件”。7月25日,一队日军借口修理电话线开到廊坊铁路车站,被廊坊中国驻军226团严辞拒绝,日军随即发动进攻。中国守军奋起抵抗,日军又增调大批援军,双方战斗至26日中午,廊坊被日军完全占领。

其二,是“广安门事件”。7月26日,日军驻屯军步兵第二联队第二大队500余人乘26辆汽车开往广安门,谎称使馆卫队进城。中国守军29军132师独立27旅679团刘汝珍部营长李延赞先开启城门,诱日军进入,进至一半时下令士兵开枪,打死日军30余人,打伤80余人,为中国军队大大地争了一口气。同时也使事态趋向严重。

历史就这样被几次小冲突改写了。历史或许因为偶然事件被改变,但是,偶然中永远含有必然。即使没有那个日本小兵的“失踪”,即使没有那一声冷枪,即使没有那几次小冲突,那场战争仍然会爆发。就像事变后日军驻朝鲜军司令官小矶国昭所说的那样,这是征服中国的一个好机会,此时不打,他日也要打,只不过引爆战争的导火线会在其它节点上被点燃罢了。

二、在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

国防大学金一南教授在《魂兮归来》一书中写道:中国人对战争最深刻的记忆,就是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至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抗日战争。这场战争是自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中国遭受的历时最久、规模最大、受损最重、牺牲最烈的帝国主义侵略战争。

它发生在中国最衰弱的时刻。侵略者必然要选择这一时刻。

是啊!在这最衰弱的时刻,面对侵略者必然的选择,驱逐日寇,收复国土,成为中华民族的最强音!全国人民义愤填膺,同仇敌忾,一致要求南京国民政府立即奋起抗战!

中国政府虽然深知对手的凶悍和强大,但再也难以忍让苟安。蒋介石在1937年7月8日的日记中愤愤地写道:“倭寇在卢沟桥挑衅矣!彼将乘我准备未完之时使我屈服乎?”“倭已挑战,决心应战,此其时乎!”他当时确定的方针是:一面准备全力迎战,一面寻求和平解决的途径。

从7月11日起,军事统帅部开始具体部署应战行动。南京国民政府很快发布了军队总动员令和军事征用令。全国军队统一配置,分别调集陕、豫、鄂、皖、苏各省有关部队,向陇海、平汉路沿线集结,并征用平汉、陇海和津浦三条铁路线上的列车。

要应战,军事中枢必不可少。蒋介石指示何应钦联合军委会参谋总长、训练总监、军事参谋院院长、军事委员会办公厅主任及有关军事机关长官,组成军事统帅部会议,决定应对策略。与此同时,蒋介石急电26军总指挥孙连仲、40军军长庞炳勋、85师师长高桂滋,命令他们亲率部队火速向石家庄集中。

蒋介石还下令补充29军子弹300万发,将河南巩洛警备司令部所属高炮部队调至保定,归宋哲元指挥,并命令各兵站向前推移,以便接济29军。同时电示宋哲元:“从速构筑预定之国防工事”,强调“守士应具决死决战与积极准备之精神”,即使谈判,也“务期不丧丝毫主权为原则”。endprint

当日本发表出兵华北的声明后,蒋介石再次致电宋哲元说:“卢案必不能和平解决。无论我方允其任何条件,而其目的则在以冀察为不驻兵区域与区域内组织用人皆得其同意,造成第二冀东。若不做到此步,则彼得寸进尺,决无已时。中央已决心运用全力抗战,宁为玉碎,毋为瓦全,以保持我国家之人格。”

7月17日,蒋介石在庐山发表了题为《对于卢沟桥事件之严正表示》的讲话:“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准备应战,而决不求战。我们知道全国应战以后之局势,就只有牺牲到底,无丝毫侥幸求免之理。如果战端一开,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

一直与蒋有矛盾、对日本心存幻想的宋哲元,到这时也断了与日军苟合的念头,下令中止与日方的谈判交涉。他在7月25日召开的高级将领会议上发布作战计划:

赵登禹132师一部守北平,另一部会同冯治安37师阻击丰台、通州之敌;张自忠38师进攻天津海光寺日军兵营;刘汝明143师向南口出击,进攻昌平、密云、高丽营,截断日军由古北口到北平的通路。

其实,当时蒋介石虽然积极调兵谴将,准备迎战,但寄希望于和平谈判的想法一直没有熄灭。他在庐山谈话会中虽然表示:“最后关头一到,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但主旨仍是:“在和平根本绝望之前一秒钟,我们还是希望和平的,希望由和平的外交方法,求得卢事的解决。”

事实证明,和平解决只是一厢情愿,他企求和平苟安的打算处处碰壁。8月13日,日军陆战队及停泊在黄浦江上的日本军舰突向上海市区发起猛烈进攻。日军的疯狂,彻底摧毁了他的幻想,他也终于彻底摒弃了“缓战”、“避战”之想。至此,蒋介石才下令其所属各部“毅然进入全面抗战”。他在日记中鼓励自己,从此“当一意作战,勿再作避战之想矣”。

8月7日,决定国防大计的中国国防最高会议在南京召开。蒋介石还特别邀请了正在改编成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的红军总司令朱德等人参加会议。如此之多的地方实力派首领,甚至中共领导人齐集南京,这是前所未有的。如今到了国家民族生死存亡的决定性关头,大家终于本着“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精神,捐弃前嫌,携起手来,共赴国难,显示出了同仇敌忾、举国一致的抗战决心。

8月14日,国民政府发表了自卫抗战声明,宣布中国为自卫而抗战。声明宣称:中国的领土主权已横受日本的侵略,《国联盟约》《九国公约》《非战公约》已为日本破坏无遗,中国的抗战是为了维护其领土主权的完整以及上述国际公约的尊严,深信各友邦将会予以同情,必能充分履行各国在国际条约下所应尽的义务。

三、黄河在咆哮

在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时候,中国共产党人没有瞻前顾后,没有患得患失,只有一个旗帜鲜明的态度:通电全国,奋起抗战!于是,一系列应对措施迅速制定并颁布实施。

7月8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发表全国通电,严正指出:“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我们要求立刻给进攻的日军以坚决的反击,并立刻准备应付新的大事变。全国上下立刻放弃任何与日寇和平苟安的希望与估计。”并大声疾呼:“全中国的同胞们,平津危急!华北危急!中华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实行抗战,才是我们的出路。”并且提出了“不让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中国寸土!”“为保卫国土流最后一滴血”等响亮口号,同时提出了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

同日下午,毛泽东与朱德、彭德怀、贺龙、林彪、刘伯承、徐向前又发表了《红军将领为日寇进攻华北致蒋委员长电》,要求实行全国总动员,保卫平津,保卫华北,收复失地。红军将士愿为国效命,以达保土卫国之目的。

7月9日,红军将领彭德怀、林彪、刘伯承、贺龙等再次打电报向蒋介石表示:“我全体红军愿即改名为国民革命军,并请授名为抗日前锋,与日寇决一死战!”

同日,毛泽东与朱德等又致电第29军军长宋哲元、驻天津第38师师长张自忠、驻张家口第143师师长刘汝明、驻保定第37師师长冯治安等,请他们策励全军,为保卫平津、保卫华北而战!

7月11日,毛泽东与朱德致电彭德怀、任弼时、邓小平:拟将27军、28军、32军各改为团,加上骑兵团编成一个师,赴河北应战。同时提出,要特别注意搞好与苏区周边友军的关系。

7月13日,毛泽东致电叶剑英,指示他积极同中央军17路军及冯钦哉等接洽协商对日坚决抗战之总方针及办法。7月14日,毛泽东、朱德致电红军各将领,改变红军抗日待命的准备时间:“原命令一个月准备完毕,现改为十天准备完毕,待命抗日。”并致电叶剑英,要其转告蒋介石:红军主力准备随时出动抗日,同意担任平绥线国防,同时指出,红军特长于运动战,防守非其所长,可与防守之友军配合作战,并愿意一部深入敌后方,打其后方。

7月18日,延安市民众举行援助平津抗战大会,毛泽东出席大会并报告卢沟桥事件的经过及最近情况。到会者数千人。大会通过了致29军将士电,为反对日本侵略中国进行了示威游行。

为阐明中国共产党全面抗战的方针,7月23日,毛泽东写了《反对日本进攻的方针、办法和前途》一文,提出实现坚决抗战的一整套办法:1、全国军队总动员;2、全国人民总动员;3、改革政治机构;4、实行抗日外交;5、宣布改良人民生活的纲领,并立即开始实行;6、国防教育;7、抗日的财政经济政策;8、全中国人民、政府和军队团结起来,筑成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长城。

严复曾在《法意·卷五按语》(孟德斯鸠著)中说:“中国自秦以来,无所谓天下也,无所谓国也,皆家而已。一姓之兴,则亿兆为之臣妾,其兴也,此一家之兴也,其亡也,此一家之亡也。天子之一身兼宪法、国家、王者三大物,其家亡则一切与之俱亡……顾其所利害者,亦利害于一家而已,未尝为天下计也。”

也就是这种民族的劣根性,在历史的风浪中,发生了不少“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的悲剧。在甲午战争后,竟有南方某水师以“并非北洋水师”为由向日军索要被俘战舰,沦为笑谈,以致梁启超评价李鸿章在甲午战争中是“以一人敌一国”。在国民意识沉睡的年代,国与家的关系是陌生的,民族未来与个体命运的联接是脆弱的。endprint

四十多年后,当日本侵略者再度袭来的时候,中国共产党人旗帜鲜明地提出进行全民动员、建立统一战线、全面奋起抗战的主张。于是,甲午战争时的一盘散沙,到抗战时已凝聚起了万里长城。除了正面战场的浴血奋战,还有运用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打击日军敌后根据地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侵略者面对的,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百姓,而是注入了民族精神的国民。

全面抗战的浴血实践,使中国人民终于明白了:国与家原本便是紧密相连,民族危亡之际,没有置身事外的看客。经此浩劫,人心非但没有散漫,反而更加团结;民族的脊梁非但没有被打断,反而更加挺拔。

四、屠刀是这样举起的

“七七事变”爆发后,日军的进攻遭到了中国军队的英勇抵抗。这种反应令日方始料不及。7月8日下午,日本近卫内阁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对策。此时,日本权力层存在着扩大派和不扩大派的争论。不扩大派以参谋本部作战部长石原莞尔为代表,这位关东军原中佐参谋策划了“九一八”事变,完成了对东北的占领并扶持起伪“满洲国”。石原的观点是控制满洲阻挡苏联南下,利用满洲的资源壮大日本国力。通过稳固满洲和中国华北完成持久战的准备,保持与美国的亲善关系,先将英国实力驱逐出东亚,尔后再考虑与美国进行最终决战。

不扩大事件、就地解决的方针,立即遭到陆军部内主战派的激烈反对。扩大派以日本陆相杉山元为代表,主张立即发动对华全面战争,乘此机会扩大和巩固日本在华势力,把邻接“满洲国”的地区作为缓冲地带,把中国变成日本的殖民地和大后方,进而向东南亚图谋,与美国争夺霸权。杉山元认为:“事变大约用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解决。”

与此同时,关东军也在8日下午发表声明,表示对华北事件“保持极大的关心和坚定的决心,严重注視着事件的发展”。日本驻朝鲜军也同关东军一样,表示了强硬的意见,朝鲜军司令官小矶国昭表示,“利用这一事件推行治理中国的雄图”。

近卫内阁采纳了鹰派的意见,陆相杉山元大将立即开始军事部署。于7月8日深夜命令京都以西的各师团,原定于7月10日复员的步兵联队两年兵延期复员。这一部署就等于一下子增加了4万名现役士兵。同时,海军部也做出“准备好机动兵力,以备对华紧急出兵”的决定,命令部队进入警备状态,筹备机动兵力,以备对华紧急出兵。

7月11日下午5时,近卫内阁书记官风见章发表谈话称,“鉴于此次华北事件的性质,特改称为华北事变”。6时,日本政府发表了《关于向华北派兵的政府声明》,表明政府“下了重大决心,决定采取必要的措施,立即增兵华北”。日本天皇委任日军教育总监部部长香月清司中将接替患重病的田代皖一郎任中国驻屯军司令官。

于是,军部开始大规模地向华北调动军队,日军关东军独立混成第一、第十一旅团,朝鲜军第二十师团、航空队及若干特种兵就近开赴北平、天津,“事变”走向扩大和升级。

7月9日、11日、19日,日本华北驻屯军与中国冀察当局三次达成的协议,都被卢沟桥时断时续的炮声证明是一纸空文。“现地谈判”为日军赢得了增兵华北的时间。到7月25日,陆续集结平津的日军已达6万人以上。

在日本陆军挑起华北事变对平津用兵的同时,海军鹰派亦跃跃欲试,制定了海军对华全面作战准备方针,终于在8月13日挑起了上海战争。15日,日本政府决定向上海派遣陆军部队。同日,日本海军航空兵从九州基地飞越太平洋,轰炸了国民党政府首都南京。

“八一三”上海战事爆发后,让日军发现了国民政府政治上的软弱和军事力量上的不堪一击,对全面征服中国充满了信心。这样,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就从侵占平津演变为全面的侵华战争。

不过,就当时而言,日本政府并没有做好全面侵华的准备。它的基本方针是进一步巩固满洲国和维护华北自治的局面,加紧备战。种种迹象表明,宛平日军士兵失踪事件是偶然发生的。这个事件被日本军部充分利用,借机向中国华北增兵,从而挑起全面的战争。

五、沉睡的东方雄狮终于苏醒

2014年7月7日10时,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来到位于卢沟桥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同一千多名各界代表一起参加纪念仪式。这也是首次有国家最高领导人在这一天参与官方纪念。习近平同参加过抗日战争的新四军老战士焦润坤、国民党老战士林上元以及两名少年儿童一起,为一座巨大的独立自由勋章的雕塑揭幕。

随后,习近平发表讲话指出:1937年7月7日,日本侵略者为了达到以武力吞并全中国的罪恶野心,悍然炮轰宛平城,制造了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

在此民族危难之际,中国共产党秉持民族大义,担负起民族救亡的历史重任,呼吁建立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以抵抗日寇侵略,驱逐日寇滚出中国。面对日本侵略者的野蛮侵略,全国各民族、各阶级、各党派、各社会团体、各界爱国人士、港澳台同胞和海外侨胞团结一心,义无反顾地投身到这场关系民族生死存亡的伟大斗争中,用生命和鲜血谱写了一首感天动地的反抗外来侵略的壮丽史诗。

从当时的国际局势来看,中日之间的战争一旦打响,就与整个国际局势的走势、与世界政治军事格局的变化、人类的前途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所以,当一个谎言扣动了扳机,那第一声枪响,引发的是弥漫亚欧大陆乃至全世界的战争硝烟。中国的抗日战争绝不是孤立之战、局部之战。因为,那第一声枪响,标志着中国在世界的东方开辟了第一个大规模的反法西斯战场,拉开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序幕。

从当时中国自身情况与全球性格局的互动关系来看,“七七事变”事件的意义更为深远。

蒋介石及其国民政府在北伐成功后,蒋介石及其国民政府在形式上完成了国家的统一。十年民国,在上海、南京、北平等大城市,稍有现代化气象。但是,当时中国从整体上看,仍然是诸侯割据、军阀混战,发生了大小战争多达480余次。

“九一八事变”爆发时,蒋介石正忙于在江西对中国工农红军发动第三次围剿。外患深重,内乱不止。加之那年长江、淮河以及大运河水灾肆虐,致使中部10个省份14万人被淹死,25万人流离失所。endprint

日本关东军精心选择这一时刻,完成了对沈阳的占据,随即又在百日之内完成了对东三省的占领。与历次外侮不同,此次事件更加鲜明地昭示:日本军国主义是中华民族最危险的敌人。

六年后,“七七事变”爆发,华北有重蹈东三省覆辙的危险。侵占了华北,日本往南可以推进到华东与华中,并继续向东南亚以及太平洋扩张;往北可以夺取蒙古以及苏联的西伯利亚直至贝加尔湖。

蒋介石当然已经认识到这种深刻的国家危机。他在当年7月17日的庐山第二次谈话会上说道:“我们的东四省(当时行政区划为四省)失陷,已有了六年之久,继之以塘沽协定,现在冲突地点已到了北平门口的卢沟桥。如果卢沟桥可以受人压迫强占,那么我们百年故都、北方政治文化的中心和军事重镇的北平,就要变成沈阳第二!今日的北平,若果变成昔日的沈阳,南京又何尝不可变成北平!”

“如果戰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这是一个民族到了最后关头的必然选择!

改变忍让,止步退缩,直面险恶,勇敢担当,奋起抗击,并非只为了中国自保。1938年初,斯大林对到访的孙科坦言:“我深知中国不仅是为自己作战,也是为苏联作战;日本人的最终目的,是占领整个西伯利亚直到贝加尔湖。”

1938年5月,英国驻华大使卡尔在电文中提出:“我们不能回避这样一个事实,在某种程度上,中国既是为他们自己也是为我们而战,因为只有日本人的失败,才能把我们从远东地区的灾难中解救出来。”与此同时,英国外交大臣哈里法克斯在备忘录中说:“中国正在为所有的守法国家而战斗。”

作为一个弱国的抗争,中国有着清醒的认识。早在1937年日本全面发动侵华战争前夕,毛泽东主席在与美国记者史沫莱特谈话中就提出:我们主张中、英、美、法、苏五国建立太平洋联合战线,否则有被敌人各个击破的危险。

在独立抗战时期,中国就竭力向世界宣传“和平不可分割”的观念,力图影响各国的决策者和公众舆论。中国一再向世界表明:“中国抗战,不独求民族之解放,不独求领土主权之完整,实亦为全世界各国之共同安全而战也。”“世界和平不可分割,一部分之利害,即全体之利害,故每一国家谋世界之安全,即所以谋自国之安全,不可不相与戮力。”因此,抗日战争不仅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中国所担当的不仅是民族自卫的角色,也是世界和平与安全维护者的角色。所以说,中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历史命运,改变的是全球性格局。

中国全面抗战开启后三年,英国进行英伦保卫战;四年后,苏联开始卫国战争;四年半后,美国加入反法西斯战争。日本、德国与意大利轴心国的侵略野心,由日本进占东三省与华北开始,最终形成第二次世界大战。而这次世界大战,深刻地改变了世界格局,迄今的世界格局,仍是二战的“遗产”。同时,中国亦被此次大战深刻改变。卢沟桥畔的枪声引燃了整个中华民族的抗日烽火,民族危机唤醒了沉睡百年的民族精神。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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