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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商柏苍作画说起

2017-09-12曼陀罗

小说林 2017年5期
关键词:画画画家官员

我有一位画家朋友,是个官员。

官员画家,或者说官员作画,大概是个敏感的话题。之所以敏感,鄙人至今也想不通。有啥敏感的, 不就是喜欢画个画吗?但搁在时下,问题就太复杂,又很简单。一些正常的个人爱好或者说雅兴,放在官员身上,就带了些负面色彩。真不知道是这是官员自身造成的负面呢,还是这些所谓的负面是人为的牵强附会。

这些暂且不谈罢。我的这位官员画家叫商柏苍,原是哈尔滨财税系统的一位局长。他在位时就画,现在退休了,时间充裕,全身投入,俨然专业的画家。

柏苍的画,属于那种很纯正的中国画,山水,人物,花鸟都有。他偏爱山水中的民居,尤其是西南地区莽山野壑里的山寨;也偏爱人物中的少数民族,比如新疆的维吾尔族、哈萨克族,云贵高原的彝族 、藏族 ,呼伦贝尔大草原的蒙古族,等等。柏苍的画简约,奇崛,线条大有铁笔勾勒之意,然后泼墨,再点上些许色彩,一幅生动的画作便跃然纸上,让人看了好不喜欢。当然,美术作品有内行看和外行看之分,我认为,一般来讲,好作品必须是内外行看了都称赞的作品。柏苍的画,大抵属于这类上乘之作,在众人夸赞的背后,实际上是他深厚功力的结晶。

国画当属中国的传统文化。若从传统文化对官员的影响乃至寻根问底,也许会寻出些文学、音乐、绘画、书法、篆刻等影响着一代又一代官员的蛛丝马迹来。

中国古代的科举制度虽然贻害无穷,但有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是将一些才华横溢、爱好文学艺术的莘莘学子都“赶”进了这座独木桥,不仅出现了中国特有的“官员文化”现象,而且从文学艺术种类、代表作品、代表人物来看,中國古代甚至到近代,这些饱经忧患积虑又以天下为己任愤俗的官员,都在中国传统文化文学艺术的殿堂里起着无可替代的支撑作用。如果细究,其中绘画也不可小觑,且有各领风骚几百年、甚至依然对当代绘画影响起着巨大作用的代表人物。

屈原咏兰,苏东坡画兰,寄托的都是情怀雅致。郑板桥书画双修,他的“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人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没有一种竹节拔高的凛然正气,没有一种竹心坦荡的虚怀若谷,没有竹子落到寻常百姓家共度艰难的身影,写不出也画不出这振聋发聩、感怀不已的竹画。所以,中国传统文化的书画艺术特别是绘画艺术中可展现抱负与胸襟,正是几千年来中国画坛志趣于此的官员画家层出不穷的奥妙。顾恺之、吴道子、王维、赵孟頫、董其昌等等皆是官场人物,他们的官职或大或小,但以绘画寄托人生抱负和政治理想却是相同的。

我的这位官员画家朋友柏苍,在其位,谋其政。画画属于自己的业余时间,有专攻,不虚度。

柏苍的画硬朗,有强烈的爱憎感和抒情感,也初步形成了自己的艺术风格。算起来,他的画龄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从孩提时代的涂鸦,到上学时迷上美术课,再到拜师学艺,以至后来当兵搞宣传,画画一路伴随,职务一路提升。但那时,不论是工作需要,还是作为雅好消遣,同事领导都感觉正常不过,是他画作的欣赏者,也是他画画的支持者。不知不觉,赶上时下,他画画竟与身份有了不和谐的反差。也正因为这些无奈的社会取向,柏苍更为低调,无意博得别人的眼球,更没考虑过举办画展之类。这一点,我有些愤愤然,呕心沥血创作的艺术作品,本身就是一种社会共享的东西,囿于身份限制不能大张旗鼓地显示,这其实就是一种不公。

唠叨这些,鄙人不认为凡官员皆都应染指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的本意是这些东西毕竟是中国传统文化抑或说是官员文化的宝贵财富,应该有一个相应的传承、延续。别的不说,有了这方面的雅兴,单对爱好此道的官员来讲,大到忧国忧民、小到修身养性,都会起到独具一格的催化作用。

写上这些漫无边际的杂感,其实还是因有感于柏苍先生的画。柏苍为人清正,一身的书卷气,更显得儒雅谦和。大概,他的这种禀赋与修养也来自绘画中的笔墨寄情吧?

作者简介:曼陀罗,本名张永德。美术、摄影评论家,纪实文学作家。曾任《黑龙江画报》主编,现供职黑龙江美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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