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李安《家庭三部曲》：冲突中的文化交融

王悠菡子

【摘 要】李安具有东西方双重文化的导演身份深刻影响到“家庭三部曲”的文化呈现。“家庭三部曲”中，中西文化发生着剧烈的冲突，最后又因为家庭情感的共通，发生巧妙的融合和矛盾消解，这种电影叙事呈现在兼容并包的文化观念、雅俗共赏的文化平衡等方面值得我们研究借鉴。

【关键词】李安；家庭三部曲；中西文化；文化意义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14-0140-01

一、家庭观念上的冲突

李安的“家庭三部曲”都以讲述家庭故事为主，表现中国传统家庭模式及传统伦理观念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家庭成员之间由于生存年代和接受文化的不同所造成的冲突、妥协及融汇、包容。不难发现，李安的影片喜欢探讨伦理问题，《喜宴》这部影片就是基于多元文化背景下发生的伦理道德冲突，以及由此所引发的纠葛人际情感的题材。影片前半部分埋藏了足够的火药引子为炸毁一座囚禁个体几千年的伦理建制做足了铺排，其间抛出的意味深长的问题比比皆是：同性恋者不敢站出来曝光，到底是因为社会压力更多还是因为传统家庭伦理的影响更多？九十年代的男同性恋者为什么心甘情愿藏身在衣柜里也要相恋？为了满足私欲落下无数谎言恶性循环，在撒谎者的背后，家长到底有没有责任？以抛开爱情以外以孝顺为头衔的“传宗接代”是否能够继续成为家庭延续的合理理由？在中国传统家庭文化中一夫一妻制的家庭文明究竟是不是众人心中对家庭对陪伴最满意的定义？这些问题的背后都是多元社会中中国传统家庭所面临的道德困境。孝是中国人眼中最基本也是最高的道德标准，而西方的道德观有非常强烈的个人主义色彩，影片《推手》中中国传统的家庭文化和美国社会的个人意识就发生了极大的冲突，李安在影片叙事中将中国传统文化加以深刻充分地发掘，尝试最大限度发挥中国传统文化对现代社会的适应和传承，以年轻人的身份来接纳中国传统文化的馈赠，试图让现代社会中人们的麻痹和冷漠在传统文化的影响下得以消融。在“家庭三部曲”中，家是分裂的，是破碎的，是带有寒意与叹息的。对于中国的传统家庭，父亲是家庭中的中流砥柱，是家的核心，是权威的象征，更是中国传统价值观的体现。《推手》中，太极拳大师朱老的太极手功力再深厚也推不过命运的安排。《喜宴》的最后一幕中，父亲好似投降一样无奈地举起了双手。选择妥协成为了高伟同的父亲面对与中国传统家庭伦理观念冲突的现实时的退步之举，而在《饮食男女》中，作者卻运用了新的文化突破尝试，影片中正是父亲自己打破了父权高高在上的家庭结构，李安为我们展现出了一个充满感情富有情欲的父亲形象，在消融了最亲的家人的同时也震惊了观者的内心。

二、个人情感上的冲突

从《推手》影片开始推动着生活往前进的无形的太极之手；到《喜宴》片头活塞运动直接对性的隐喻；再到《饮食男女》片头一涌而出的车流，这些镜头都寓意压抑已久的中国人，开始冲破桎梏寻找自我。受社会传统观念制约、不能自由发展的感情常常在李安的镜头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比如：《推手》中的儿子晓生总是被夹在妻子和父亲的矛盾之间，无论何种挣扎都逃不过妻子的埋怨和父亲的失望，而这种家庭矛盾的痛苦也成为了儿子心中一块压抑的石头。影片中有一幕是晓生的父亲走丢，晓生喝得烂醉回家突然用头狠狠地撞墙焦虑自责不已。这种略显唐突的镜头背后其实是晓生心中压抑的痛苦在酒后借着酒劲得以宣泄的极端表现。《喜宴》里的儿子高国伟不但要不断在传统家庭文化的压力下掩饰自己同性恋的身份，还要照顾自己爱的人和自己假妻子双方的心理感受。可是不管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事情败露的结局，对他而言内心的压抑不仅仅是为了安慰父母对自身真实性情隐藏的痛苦，还有在现实压力下爱人的不理解和不体谅。《饮食男女》中，处处都是中国式家庭的爱，老父亲为了女儿的幸福压抑自己内心的感情，当教师的大女儿因为不敢面对自我的情欲而逃避现实逃避自我，但这些压抑最后都越积越深逃不过宣泄而出的结局。对李安来说，其电影中总离不开家庭内部的各种情感，面对东西文化冲突所带来的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李安巧妙地抓住了人类对情感的感性认同，将这些矛盾和冲突在家庭感情这种美好的情愫里得到演绎、包容甚至交融，巧妙地解除了不同时代阶层不同文化语境带来的冲突。李安的《家庭三部曲》虽然看似从中国传统家庭日常生活入手进行展开和叙事，但是他却站在全球化的高度上，找到了当传统与现代共存于一个家庭时，文化冲突碰撞产生的张力和火花，为我们解答了我们应该如何去爱。在李安的电影里无论中西文化多么不同，老人们都能得到理解、宽容和体谅，这些大团圆的故事结尾让我们更加看到导演传达出的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在快消文化突起的后现代社会，对于传统文化和亲情消散的忧虑和哀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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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孙慰川.试论李安《家庭三部曲》的叙事主题及美学特征[J].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01）.

[3]周斌.在中西文化冲撞中开掘人性--评李安的“父亲三部曲”系列影片[J].华文文学，2005（0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