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珀涅罗珀记》中的神话重构透视性别话语

张晓雯

摘要：由加拿大著名女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创作的神话小说《珀涅罗珀记》对经典荷马史诗《奥德赛》进行了解构与重述，从社会大环境到创作中的价值观念，权力作用下的性别话语实现了再分配，形成了《珀涅罗珀记》中以女性为主体的性别话语模式，映照出女性主义的烛光。

关键词：珀涅罗珀记；神话故事；女性主义

一、《珀涅罗珀记》：重构了的女性神话

顺应二十世纪末盛行的神话重述写作潮流，阿特伍德选以充满男性魅力和神秘色彩的《奥德赛》为原型，保留了故事的基本框架结构，采用小说与合唱相结合的形式，着力描写珀涅罗珀这一主要女性角色在其青春时代和丈夫奥德修斯在外冒险的缺席其间，与男性群体以及海伦、女仆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使原本波澜壮阔的古希腊神话呈现出全然不同的面貌。

珀涅罗珀不再是《奥德赛》中沉默无言的形象，她破除慈母贤妻和完美女性的刻板定义，开始质疑、抱怨、撒谎、后悔，不断显现出复杂的完整人格，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女主角，叙述着自己眼中的故事。不同于荷马史诗中对于奥德修斯无条件地崇拜与服从，她经由冷静判断，俨然意识到了丈夫的弱点，不只是尖锐地指出他的生理缺陷，同时也揭露了其英雄事迹的虚伪性。

珀涅罗珀与女仆们都为重建神话模式做出了努力，或是温和，或是激进。她们解构了《奥德赛》中男性主导的神话体系，填补了故事空缺，在叙述中添以浓郁的女性元素。叙事权的转移使女性角色从边缘地位上升至显要位置，完善出饱满的人格，形成了她们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并且意识到了自身的现实处境。她们开始质疑传统的权威话语以及主流的价值观念，质疑男性统治的社会秩序。珀涅罗珀以织物发声，女仆们凭借合唱发声，由此获得自己的话语份额，对抗男性暴力，拆卸男性话语。阿特伍德采用独特的叙事方法和叙事角度，不但具化和重述了故事内容，更是从很大程度上消解了英雄史诗的男权特征，形成了以女性为主导的话语秩序，重新构建了神话的主题意义，呈现出女性主义光辉。

二、性别话语权的再分配：女性主导的性别话语模式

从掌握叙事权到赢得话语机会，神话中的女性群体逐渐从逼仄的权力范畴中脱离出来，不断争取平等的性别身份与话语地位。珀涅罗珀、被绞杀的女仆们、海伦都是重构了的女性形象，作者阿特伍德借由她们之口颠覆了男权神话的旧秩序，在性别、话语、权力三者之间建立起某种联系，还以女性应有的话语权力。女性从几近失语到发声对抗男性话语，成为主导性力量，这种性别话语新模式的建构与社会历史文化大环境的演进密不可分，蓬勃发展的后现代主义与女性主义理论为其提供了丰富的养料，尤其是福柯的话语权理论在其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阿特伍德深受其所处时代环境的影响，融合了后现代主义和女性主义理论，重新衡量传统价值观，挑战刻板权威，文学作品中具有强烈的颠覆性特征。她将目标对准了荷马史诗《奥德赛》所映照出的古希腊父权社会秩序，致力于消解其男性叙事，并在作品《珀涅罗珀记》中实现了性别话语权的再分配，构建起由女性为主导的话语模式。在女性主义烛光的照耀下，她犀利粉碎了男性与普适标准之间的刻板联系，强调女性元素与女性话语的重要性。她用女性对话、内心独白、独立合唱取代了原本的英雄视角和上帝全知视角叙事，将叙事主动权交于女性群体手中，給予她们重述神话的权力，使珀涅罗珀、女仆们以及海伦都赢得了很大程度上的话语地位。她们或个人或集体发声，以自己的方式吐露着真实情感和想法，对于男性、生活以及世界都有着基于自身生存状态的分析与思考，成长为拥有独立完整人格的社会个体。她们同时具备了不同层次上的抗争精神，敢于怀疑和指控男性权威，毫不留情地揭露其缺陷，批判男性领域的荒诞思想。英雄主义史诗自此沦为一纸笑谈，重建的叙事版本焕发出光彩，化身为女性主宰的神话。神话中失语的女性一步步从男权体制的阴影中走出来，通过把握叙事权参与权力范畴和话语成分的再分配，在现代思想文化潮流背景下进入主流话语体系，不断推进女性主导性别话语模式的形成，实现女性主义的价值意义。

三、结语

在神话与现实的交融中，阿特伍德顺应时代思潮对奥德修斯的英雄神话进行了再创作，略去盛大的战争场面与惊险瑰丽的冒险历程，她将文墨聚焦于女性群体的生存和死亡、理智和情感，并借她们之眼观照整个男性世界。珀涅罗珀、女仆们代替权威话语扮演了叙事者的角色，以追忆独白与合唱等多重叙事方法改写宏观的男性叙事，重构了富有神秘感的神话社会，使故事重心由英雄主义和男权政治的宣扬转为两性关系图景的展现。在新型的社会等级秩序中，女性角色不再寂静无声，而是主动发掘自我意识，并积极对抗父权制度和男性话语，抨击作为罪恶根源的陈腐权力体系。阿特伍德正是在女性主义觉醒的现当代将这些价值观念融于创作之中，帮助女性群体在她的笔下发声，并进而在更为广泛的现实社会中发声，重建性别话语秩序。

参考文献：

[1]曾晓覃.阿特伍德新作《珀涅罗珀记》的叙事策略[J].当代外国文学，2007（02）：106-11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