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笔间的温暖
2017-09-04潘玉毅
潘玉毅
情书对于很多现代人来说是陌生的,因为现在几乎没有人写信了。可不是么,现如今,通讯设施那么发达,有什么要说的打个电话、发条信息就能轻松搞定,实在不必写信。要是有人执意认为书信无法替代,难免被人说成矫情。偏偏我就是个矫情的人,不管工作多忙,每年都会不定期地给太太写上一两封书信。
我想,写信还是有它的乐趣和魅力的,手机、网络再方便,也少了些许味道,甚至就可读性而言,书信写得好的,并不比精彩的小说、戏剧逊色半分,朱生豪的情书便在此例。
朱生豪和宋清如相识于校园,十年痴恋,两地分居,历经了漫长的思念和奔波。对于朱生豪来说,饭可以不吃,莎剧不可不译,清如不能不爱。朱生豪是个多情之人,对宋清如的爱也是他创作的动力。他用手写心,结果春夏秋冬都写成了清如。
《醒来觉得甚是爱你》一书便是朱生豪写给宋清如的情书集。“我要在茅亭里看雨、假山边看蚂蚁,看蝴蝶恋爱,看蜘蛛结网,看水,看船,看云,看瀑布,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我希望你不要比我先死,但如果我比你先死我也要恨的,最好我们活同样年纪。我很愿我们都活三百岁,无论做人怎样无聊,怎样麻烦,有你在一起总值得活。”多美的句子啊,如果有人写这样的信给你,相信你的心早已融化了。
朱生豪写给宋清如的信里有许多情人间的昵称,从宋、清如、小姊姊、傻丫头、宝贝到小清清、女皇陛下。这些親昵的称呼在旁人听来甚是肉麻,但落在当事人心里则是另一番感受,经过纸笔的缓冲,一切变得更有意味了,透过纸端,我们几乎能看到宋清如收到信时的激动和欢喜。
其实,不独朱生豪如此,看民国文人的传记,你会发现很多人都喜欢写情书。在那个年代,不管性子急的,缓的,哪个文人不写信呢?沈从文先生有《从文家书》,鲁迅先生有《两地书》,徐志摩有《爱眉札记》,朱湘有《海外寄霓君》……家书抵万金,情书意万重,这一点,连我们的周总理也不例外。
近日,我读到一篇题为《周总理的9封情书曝光:情长纸短,诠释了爱情最美的模样》的文章,讲周恩来和邓颖超之间的书信往来。从内容来看,两人之间的书信谈的最多的是革命,但字里行间亦不乏对彼此的关爱和勉励。家国大事与儿女情长并不总是二元对立的关系:“望你珍摄,吻你万千。”“回复虽迟,知罪免打。”“觉要多睡,酒要少喝,澡要常洗,这是我最关心惦记的,回来要检查哩。”一言一语,皆是温暖。有些话若是面对面地说来,难免要起鸡皮疙瘩,但隔着信笺,就变得自然而情浓了。
很多人在写信的时候常会用到两个词汇:见字如晤和纸短情长,意思不言自明,无非是说收到信可以慰藉我们暌违的思念。在读完《醒来觉得甚是爱你》之后,也许你也会有这样一种冲动——想要拿出久违的纸和笔,给心上人写一封情意绵绵的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