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交通拥堵连锁效应分析

徐鹤+王成新+王雯雨

[提要] 随着我国城市规模的不断扩大，交通拥堵问题日益严峻、且成为交通发展的瓶颈。本文以山东省省会城市济南为例，从三个层面研究城市交通拥堵带來的连锁效应：一是经济效应。交通拥堵提高城市的整体运营成本，城市整体经济功能下降；增加商品生产成本，影响企业经济效益；增加政府建设开支，限制资源合理分配；降低城市竞争力，吸引投资能力下降。二是社会效应。交通拥堵增加居民出行成本，降低市民生活质量；降低城市人口集散速度，阻碍城市功能区际联系；降低城市道路通达性，阻碍区际人口流动；抑制人们的日常活动，城市活力大打折扣；增加城市交通事故，停车矛盾日益突出。三是环境效应。交通拥堵增加能源消耗，浪费大量资源；不合理交通占用土地资源，亟待合理规划；增加噪声污染，破坏大气环境。

关键词：大城市；交通拥堵；连锁效应；济南

本文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高速交通对城市空间结构演变的影响与优化研究”（41371170）；山东省软科学计划项目：“基于多元大数据的济南交通拥堵问题与优化对策研究”（2016RKB01438）资助；通讯作者：王成新

中图分类号：F57 文献标识码：A

收录日期：2017年6月7日

改革开放以来，国民的衣食住行都有了快速提升，中国城市化取得了快速发展，道路建设里程成倍增长，城市规模不断扩大，大城市日益增多。然而大城市的交通拥堵问题也随之而来且日益严重。全国652个城市中，三分之二的城市交通高峰时段出现拥堵。大中城市交通环境愈发脆弱，路网交通效率降低，主/辅道路交通缓慢。这种长时间、大面积的拥堵，不仅影响了人们日常的工作和生活，而且使得城市的污染愈加严重，严重威胁到人们的健康和城市的正常运营。

一、交通拥堵的经济效应

（一）提高城市的整体运营成本，城市整体经济功能下降。畅通的道路是经济实现迅速发展的关键影响因素之一。根据高德地图《2016年度中国主要城市交通分析报告》，济南整体拥堵延时指数高达2.173，具体来看，2016年济南城市行车平均速度为19.893km/h，不及城市自由流通速度（43.22km/h）的1/2，换算每小时拥堵时间成本为32.39分钟，以此结合济南市2016年平均时薪（27.74元）来看，每小时因道路交通拥堵问题造成的人均时间成本即高达14.975元。若每日人均通勤时间为1.5小时，则每年因拥堵造成的直接成本为8，198.81元。囿于2016年度相关统计资料缺失，人口总量数据以2015年济南城区人口（303万人）替代，则其成本预计为248.43亿元。道路是城市整体运营的关键枢纽，运行畅通即可作为顺利完成材料运输、产品销售、居民出行的基础设施保障，而交通拥堵则会使城市中的各行各业额外增加时间成本、经济成本，使城市的整体运营成本升高，而且会导致城市内外车辆流通不畅，减少了城市间的货物运输和经济联系，最后形成城市整体经济功能下降的局面。

（二）增加商品生产成本，影响企业经济效益。交通拥堵作用于生产最主要的是造成运输效率的损失。路面道路资源利用效率是一条曲线，随着通行量的增加，道路的利用率逐渐提高；越过顶点出现拥堵后，道路的利用效率开始下降，进入车道的车辆越多，单位时间道路通行量越少。城市交通拥堵将会导致物流企业所承运货物在途时间增加以及企业货物库存时间增加，进而增加企业的运输费用和存货成本，运输成本的增加必然会影响企业的盈利水平，同时城市交通拥堵会影响企业的成本结构，由于城市交通拥堵所带来的劳动力成本、工资和加班费以及其他管理性费用的增加会导致企业的成本结构发生变化，影响企业资金的运用和布局。对于客运企业来说，济南市作为全国著名的“公交城市”，客运班次多、客运线路复杂、居民出行对公交依赖较大，城市交通拥堵将会导致公交公司大量运营车辆在城市道路上滞留，减少实际可调配运营车辆的数量，进而影响公司的发车频率和班次，公司发车班次的减少必然会导致公司收益下降，而在途车辆的滞留又增加了单次车辆的运营费用，在这两者的共同作用下，使公司利润降低，影响公司的经济效益。交通运输产品的功能是实现运输对象空间位移。运输时间是产品质量最重要的因素。对于货运企业来说，货物在途时间的缩短意味着社会产品周转速度的提高，从而提高社会生产效率。车辆在路上的时间越长，消耗的燃油越多，再加上住宿和饮食，成本大量增加。商品的原材料进口以及最终产品的出口销售都与交通运输效率紧密相关，随着道路拥堵的加剧，作用在交通运输上的时间成本和能源消耗也随之增加。运输效率的损失最终会作用于所生产商品的成本，商品成本的增加将造成销售收益减少，而运输成本的增加必然引起生产成本的增加和相关物价的上升。

（三）增加政府建设开支，限制资源合理分配。政府支出是为了完成其公共职能，对购买的所需商品和劳务进行的各种财政资金的支付活动，是政府必须向社会付出的成本。交通拥堵会增加城市投资建设的成本，由于济南市原有的交通设施满足不了激增的机动车需求，因此当城市交通拥堵逐渐严重以后，推进交通设施建设是缓解城市交通拥堵的一个重要手段，由于道路的新建、拓宽和轨道交通的建设会使交通设施建设企业新增大批建设项目，而且此类项目建设投资金额高、建设周期长。政府还将支出专项资金用于修缮现有道路或建设新道路，并雇佣大量建筑工人来进行道路拓宽或者修缮。2016年济南政府安排70.83亿元用于治理交通拥堵，主要用于二环西路南延、工业北路快速路、顺河高架延长线二期（玉函路改造工程）、东南出口快速路等10条快速路和济南长途汽车西站客运枢纽工程建设，这极大地影响了对其他民生项目的投资。

（四）降低城市竞争力，吸引投资能力下降。济南市由交通拥堵所带来的消极影响不断显现，经济运行成本增加、居民出行成本上涨、城市软实力得不到彰显，容易给人留下负面的印象。济南市因拥堵造成的不同程度的时间延误使得道路的时效性受到干扰，原本井然有序的城市生活节奏被迫打乱，城市各方面协调性下降，削弱了济南的整体城市竞争力。因交通拥堵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不仅损害了济南市“泉城”的良好形象，而且造成人们对济南市整体认同感下降，致使济南市吸引投资的能力下降，限制了济南市经济的发展。

二、交通拥堵的社会效应

（一）增加居民出行成本，降低市民生活质量。乘客在乘坐交通工具出行时，需要付出的除票价成本外，时间成本也包括在出行成本内。交通拥堵延误人们的时间，导致出行者需要付出额外的时间用于交通，增加时间成本。

总的来看，交通拥堵使乘客的出行成本得到了增加，降低了乘客的出行效率和劳动生产效率。用在交通运输上的时间成本的增加和效率损失也会增加商品的成本。只有交通通行速度快、道路容量大，运输效率才能提升，周转量也能够增加，所以随着城市交通拥堵指标的增加，周转量呈反向变化。居民的一次出行总时间包括了行车时间、上下车时间、候车时间等若干部分，城市交通拥堵会降低城市交通速度，进而使居民的总出行时间增加，而且城市公共交通不能满足随到随走的特性，就使得城市居民一次出行时间进一步增加，导致居民的出行成本不断增加，居民的生活质量不断降低。

（二）降低城市人口集散速度，阻碍城市功能区际联系。城市交通拥堵的出现将会影响城市功能区之间人口的流动，城市交通拥堵对人口流动的影响包括对人口的流动量、人口流动距离、人口流动速度和人口迁移的影响。城市的城中心人口密集，城市范围扩大引起城市内人口向郊区转移扩散，这种人流的聚集和扩散是现代城市所面临的主要矛盾。城市道路拥堵无法满足城市中心地区和城市郊区之间大规模、定点定时的出行需求，尤其是工作日高峰时段，道路拥堵对人口集散的负效应尤其显著。城市交通拥堵会导致城市功能区之间的连接障碍，成为城市布局的主要影响因素，当某一个阻塞节点蔓延以后，居民为了减少其出行成本，必然会选择在其工作或学习的周边进行居住，而由于我国城市发展的特色，老城区集中了大部分的行政机关、学校和医院等，这就使城市居民逐渐向老城区集中，老城区本身容积有限，且交通规划落后，会造成交通的进一步恶化，形成长期严重拥堵。城市人口的集散速度降低加剧了城市交通体系的供求矛盾。城市交通拥堵将影响到城市交通的顺利运行，会导致城市吸引能力下降，城市人口迁入率减少、迁出率增加，形成城市人口的负增长，降低城市活性。

（三）降低城市道路通达性，阻碍区际人口流动。济南市城市规模较大，机动车保有量大（2016年底达到182.4万辆），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增加了对机动车辆的需求，而城市交通供给能力不能满足逐渐增加的出行需求，供需不平导致交通拥堵。拥堵的交通降低了城市交通运输体系的效率，阻碍乘客的出行面扩大和城市的通达性的提高。如果发生严重拥堵时，城市交通基本处于瘫痪状态，城市不同功能区或城市之间的客运能力将大幅度下降，而这种流动又是人们出行的前提条件。增加人口流动的阻力，相当于直接减少了人口流动量，降低了道路的通达性。

（四）抑制人们的日常活动，城市活力大打折扣。城市交通堵塞使得交通工具的时效性、舒适性和安全性大打折扣。乘车时间和舒适度直接影响乘客的精神及身体状态，交通拥堵造成出行的舒适感下降，容易使人产生急躁和焦虑的心理。交通拥堵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乘客在出行时产生的劳累感。出行时间和出行成本的增加不仅影响了工作效率，而且也会抑制人们的日常活动，社会联系密切度降低，城市活力大打折扣，居民的生活质量也随之下降。

（五）增加城市交通事故，停车矛盾日益突出。交通拥堵不可避免地会造成交通事故数量的增加。如果突发交通安全事件，交通拥堵将严重影响政府有关部门对突发事件的反应协调力度，其后果不堪设想，且事故增多又加剧了拥挤，形成恶性循环。据济南交警统计分析，2015年济南全年接报交通事故169，233起，同比增加10，088起，上升6.34%。货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死亡186人，摩托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死亡166人，电动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死亡48人，交通拥堵是交通事故高发的重要因素之一。机动车保有量快速增长的今天，交通拥堵对交通安全也提出了新的考验。

近年来，济南市机动车保有量持续高增长，停车需求大增。据市停车办、停车集团统计，市区汽车保有量118.6万辆，市区共有停车泊位636，730个，其中配建停车泊位557，149个，占87.5%；公共停车泊位50，483个，占7.9%；道路停车泊位29，098个（其中护城河内核心区内1，249个，二环内20，933个，二环外6，916個），占4.6%。根据2010年5月住建部、公安部、发改委联合发布的《关于城市停车设施规划建设及管理的指导意见》，配建停车泊位、路外公共停车泊位、道路停车泊位的比例应为80%、15%、5%，而济南市公共停车泊位占比只有7.9%，供应结构失衡。从停车泊位供给上分析，目前济南市区汽车118.6万辆，而市区实际投入使用的停车泊位共计63.7万个，按照“一车一位”计算，停车泊位缺口为54.9万个，商贸中心区、旅游景点、医院、学校、公共服务场所周边停车供需矛盾突出。

三、交通拥堵的环境效应

（一）增加能源消耗，浪费大量资源。能源是一个国家和地区安全稳定及快速发展的重要影响因素，对能源的合理利用与节约渐渐受到世界各国的关注与重视。我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社会经济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高速发展，而能源是支撑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资源，所以对能源的节省与合理利用对我国来说更加重要。而城市交通拥堵的产生与蔓延会增加单位机动车的汽油或柴油消耗，在正常行驶状态下，普通汽车每百公里油耗6～8升，而发生拥堵之后，每百公里油耗增加到10升以上，交通拥挤导致车辆只能在低速状态行驶，频繁的停车、启动以及空踩油门等行驶行为增加了汽车的能源消耗，也对汽车本身造成一定损害。交通拥挤使发动机低速运转，消耗的燃料增加，且有效燃烧率较低，浪费大量不可再生资源。

（二）不合理交通占用土地资源，亟待合理规划。城市交通拥堵对资源的影响还表现在对土地资源的直接利用与消耗：土地资源是重要的稀缺资源，尤其是综合运输通道所处的区域，一般为经济发达、人口稠密地区，对土地的利用更加需要科学合理的规划。交通运输基础设施作为沟通区域空间联系、保障物资流通的重要设施，是必不可少的，然而随着土地资源的日趋紧张，亟须我们以尽可能少的土地占用满足经济社会发展的运输需求。为缓解城市交通拥堵，进行道路设施建设是一个重要的手段，城市道路交通发展的土地资源的消耗主要体现在交通用地上，二级道路平均每公里占用土地面积40亩左右，这对土地资源稀缺的大中型城市来说十分奢侈。

（三）增加噪声污染，破坏大气环境。交通拥堵所滞留的大量机动车辆为城市居民带来了空气污染、噪声污染等，严重影响了城市居民的生活。在受交通噪声影响较明显的区域，其区域环境噪声等效声级高于全市平均水平。交通阻塞时，由于机动车辆变换油门、档位、排气及鸣喇叭次数明显增加，导致平均等效声级、平均峰值、本底噪声都有明显升高，对道路两侧的影响范围相应增加13米以上。当道路上大型、重型车辆比例大于轻型车辆时，噪声级相应升高。在距人行道边沿至少30米以上，噪声级才可能降到相应区域环境噪声标准最高限值，且道路交通噪声污染主要集中在新建、拓宽道路上。

由于城市交通拥堵的产生，汽车占用道路时间增加，消耗汽油或柴油也同时增加，带来的汽车尾气排放物中有害气体主要包括一氧化碳（CO）、碳氢化合物（HC）和氮氧化合物（NO）等。它们对环境的污染主要表现为引发温室效应、破坏臭氧层、產生酸雨等现象。对人体的危害主要表现为造成各种疾病，严重损害呼吸系统，并且具有很强的致癌性。交通来源颗粒物是影响污染水平的首要因素，颗粒物中Al、Ca、Fe和Mg等元素主要来自机动车行驶带来的道路和扬尘，而Cu、Pb等元素主要来自机动车行驶时自身的排放。在21世纪初期，济南市城区空气污染尚属煤烟型污染，主要污染物是二氧化硫和颗粒物。但是随着能源结构的改变，石油、天然气所占比例显著增加。特别是随着交通的发展、机动车辆的猛增，致使氮氧化物、一氧化碳、碳氢化合物、铅等的污染越来越突出，同时又加重了颗粒物的污染，尤其在交通稠密区、交通繁忙路段和车辆经常堵塞的路段，空气质量最差，污染最严重。我国城市环境的大气污染源主要来自机动车的尾气排放，环保部最新调查发现城区空气中74%的碳氢化合物，63%的一氧化碳，37%的氮氧化合物皆来自汽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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