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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也不休伊犁酒

2017-09-03阳光茶客

饮食科学 2017年7期
关键词:伊犁河谷伊犁美酒

文 /阳光茶客

醉也不休伊犁酒

文 /阳光茶客

街心花园里躺着一个醉汉,在秋日的暖阳里酣睡,松弛的姿态里透出几分率真。 酒是为了消愁才诞生的,对他来说只有醉得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才能在迷醉与恍惚中忘了尘世的艰辛。

在伊犁,酒的气息经久弥漫,是这片土地上的魂,如游丝从地底下缓缓升起,穿越时光隧道,从丝绸之路抵达现在的城市乡村。

我小的时候,带领一群小小孩儿在外婆院子里爬高上低。外公喝多了,摇晃着走进来,抱住一棵果树仿佛找到了依靠。外婆蹙着眉头,眼里是无奈与厌恶。那咋办呢,对于伊犁男人,没有酒的日子,就像没有盐的抓饭那样没有滋味。生活在伊犁这个地方,小巷里喝醉了徘徊的人、渠边上醉卧的人、树林里打转找不到方向的人,真是太常见了。外公和他的朋友们,在田间、在麦场、在果园,没有下酒菜依然喝得兴致盎然,半醉不醉地搂着对方的脖子,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茶缸子传来传去,或者高兴或者难过地醉了一场又一场。

伊犁河谷天生就是一个大酒坑。曾有文章这样描述伊犁河谷的酒文化:“伊犁地区,诸多民族,各具特色,各有所好。哈萨克擅游牧,维吾尔能歌舞,俄罗斯擅狩猎,蒙古族人精骑术,锡伯族擅射,汉族人事耕。唯独对于酒,乃众家之所好。出猎出牧,以酒壮行;婚丧嫁娶,以酒待客;你来我往,以酒会友;凡歌舞,则以酒助兴;遇风雨,则以酒御寒;逢不幸,则以酒浇愁。这里的农场、城镇,大都有烧坊酒厂,也产高粱玉米,用甘泉雪溪之水,酿造出醇香佳醪,负盛名者如‘伊犁特曲’ ‘伊宁大曲’‘新源大曲’等等。伊犁人惯豪饮,饮酒时少用杯盏,常用海碗;家中盛酒少用瓶壶,常用瓷坛、皮囊。饮酒时,不分场合、地点,或林阴,或草地,或车上,或马背,依崖而立,席地而坐,三五人聚拢,便酣饮起来。”这样的富庶之地,如此深厚的历史渊源,质朴的民俗民风,她的子民们爱喝酒怪谁呢?喝醉酒又怪谁呢?

酒谚有云:“水乃酒之魂,好水酿好酒。”可见水对于一支酒能否成为美酒至关重要。如同人的成长离不开社会一样,酒在什么样的环境中诞生,在成长过程中和谁生活在一起,将直接影响到酒的品质。

伊犁不仅仅只有雪山泉水,还有群山和粮仓。美酒是天地的造物,是粮食的精华,是大自然中的山川、河流、植物、动物共同的创造,阳光就像空气的羽翼,随着时间流淌,空间位移,普照到每一样物体的每一个细胞中。阳光不一样的地方,大地的性格也不一样,便有了承载着不一样地域情感的美酒。

上世纪80年代是伊犁酒的辉煌时期,伊犁河谷各县都有酒厂,出品不同风味的白酒。那也是父亲的黄金时代,三十多岁的父亲性格豪爽、身板挺直,葡萄架下常常高朋满座,一瓶酒喝完了,最后一杯酒轮到谁,谁就去买一瓶酒,把场子继续下去。即使出去借钱买酒,也不会丢了男人的面子。在运气面前,叔叔伯伯们心甘情愿地掏腰包,红光满面的脸上闪烁着幸福的光芒。母亲借着加菜,瞟一眼父亲,递一个担心和阻止的眼色,父亲装作看不见,照样扬起脖子灌下去。母亲又指使弟弟趴在父亲耳边说悄悄话,与桌子一般高的弟弟刚走到跟前,父亲就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弟弟的嘴巴里,根本没法开口。看到桌子下面横七竖八的酒瓶子,我和弟弟一阵欢喜。每当家里来客人,我和弟弟不但疯玩没人管,还用卖酒瓶子的毛毛钱换成唇齿间的冰棍和沙枣。也正因为有个大方好喝的父亲,我对伊犁酒熟悉得如同幼年的伙伴,我走过的大多日子里都有他的陪伴。

酒是大地之子,是有生命和记忆的。否则,它怎能在酒坛中感知四季的变化,又怎能在杯中觉察喝酒人的心情?父亲曾在酒兴中高歌,也曾在酒醉时哭泣。伊犁男人潇洒得很,乘着酒意装装大爷,酒醒了,该回家回家,该干活干活,该妥协妥协。

如今,我和当年的外婆、母亲如出一辙,丈夫都是好喝酒的人,也在男人喝醉的时候气得咬牙切齿。每当节日,亲戚们聚在一起,看着醉得东倒西歪的人,母亲又在惊叹:“咋又喝了那么多?”

咋又喝了那么多?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问题,简单到可以没有答案。这又是个极其复杂的问题,一代又一代,不仅醉了的人没有办法回答,酒醒了仍然回答不上来。挂在墙上的外公,微笑着注视着眼前的场景,我仿佛听到他的画外音:“酒嘛,伊犁河的水,再倒一杯,想当年,我也是快活过的!”

编辑/贾馥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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