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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丁 信仰的力量

2017-09-02

时代人物 2017年4期
关键词:藏民雪域藏区

“我崇尚自然,也追求真诚的东西”,深入藏区,亲近藏民,在青藏高原安营扎寨十余年,阿丁在绘画中寄寓了自己人生的情怀,而如今,他更是把他对崇高的雪域情怀做出了淋漓尽致的表达。

他笔下的人物造型令人沉重,所有特征化的表达方式都浓烈地弥散着生命的艰辛与悲怆。但值得注意的是,阿丁作品中的所有人物,不论健全和残疾,青春与年迈,都有着极其相似的眼神,清澈、单纯、笃定并饱含希望,像是冥冥中得到了神灵的指引,在朴素的生活中坚守着某种信念。

安然若素的表情积攒着厚重的精神力量,使得每一位面对作品的观者,心灵得以施洗与净化。在这个意义上,阿丁的作品与诸多批判现实主义题材的写实绘画拉开了距离,呈现出一种特有的信仰内涵,其笔下人物生命状态已超越了庸常生活的纷扰,进入一个更纯粹的灵魂修行层面,静穆而伟大。

心在高原

在阿丁的绘画创作中,西藏雪域题材是他最喜爱、最擅长、也最用心的绘画。“对我而言,看藏区不仅仅是藏区,而是一片圣洁与灵性的大地,它蕴含着天地间的一种神气,这是可以让人沉思、匍匐、与心灵沟通的地方。”

多年来,关于藏区题材的艺术创作一直颇受画家钟爱。不过囿于国人审美习惯的趋导,此类创作大多还局限在作者为讨好观众对藏区的简单臆想之中——即蓝天白云雪山巍巍的异域风景和热情好客载歌载舞的喜乐民俗。偶有新意者,也不过是将西藏作为一个地域标本进行宏大的民族文化或社会变迁的空泛研究。然而,阿丁的绘画不同于以往艺术家的创作惰性,是真正在“个性表达”对于以往经验式“集体意识”的某种抵抗中,形成了其画面自有的精神指向。

唯有长期与藏民经历相同的生活方式,体察这种“在场”的感同身受,才能更敏锐地把握住藏区人们深藏于骨子里难以触摸的真实,正是有了这样的生存体验,阿丁笔下的藏区人物不再是置身事外的简单揣测,像富足者打赏弱势群体般居高临下的怜悯,而是将自我作为描绘对象中的一员,真切地置身其中沐浴同样的阳光,呼吸同样的空气。

阿丁心中萌动的西藏情缘,是因为西藏令他神往的精神,有着一种力量的感召。他多年来之所以一次次去西藏,就是为这种感召所吸引、所迷醉。每次去西藏写生、拍照,他都想把这样的情感记录下来,然后再以画笔将这一切神迹进行精心的刻画、传神的描摹,让这些高山雪域里的神圣形象永存心中。

追逐信仰

阿丁追求的是一种文化信仰的表述,也是一种人类精神的表达,更是对内在信仰的追寻。在这个层面上,西藏题材之于艺术,不仅仅是风光与风情的描绘,更主要的是它的内在,具有人类的神性感召力,有超越世俗物质欲念的宗教精神。

阿丁的西藏绘画就是要追寻这样的心灵之路,去再现这样的信仰指向。他画面上的那一个个形象都饱含了这样的信仰表情,无论手捧鲜花,如佛祖拈花示众,满面慈祥,或如九叩三拜的信众,不啻是一座丰碑,以卑微的身躯书写着真诚的信念、为吉祥而达至生命的彼岸;或如信众,手持转经轮、心怀真如心,相继走在朝圣的路上,恢弘感人;或那些藏民的伟岸肖像,都安然若素,以表情的静穆单纯注视着世界,而不起任何杂念。

阿丁画这些走在信仰道路上的藏民,其实是在画他内心的渴望,他是用平心、平静、平等的心怀在与神圣对话。

这是把握西藏艺术的机要点,在这个寄予人类乌托邦想象的神话之地,要么发现的是坚贞精神、纯洁信仰和朴素的人性,要么仅仅看到了奇异、苍凉、萧肃。其实,这个世界对伟大的理解并非仅仅是世俗的享乐或荣华的恋念,相反,它都是一种永恒的价值的追溯和期盼,更是希望通过这样的信守来获得净化。如果人间有何种力量可以绵延千年而不坠,恐怕只有人的信念、信仰和精神力量。

从都市走向高原,阿丁疏离了既有的生存经验,兀自陷进陌生化的精神体悟之中。他对藏区生活的愈久持续,藏区人物带给他的内心涤荡愈加彻底。一边是对欲望世界的背離,一边是对精神信仰的渴求,阿丁在两个现实境遇的拉扯下裂变与升华。复杂的生命体验迫使他不断地陷入一个追问自我的环节,然后,在返观自我与画面对象以及现实社会的关系中,阿丁带领观者领悟到一种生命启示,体证信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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