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通作家群”的创作前路与时代选择
2017-08-30孙伟民
孙伟民
“昭通作家群”的创作前路与时代选择
孙伟民
“昭通作家群”是中国作协官方认定的四大区域性作家群之一,“昭通作家群”可以说是云南,乃至中国地域作家群的一个样本,是一个具有丰硕创作成果,并富有思想内涵、艺术特色的作家群体。“昭通作家群”在叙事艺术、思想内涵等方面的探索及所取得的成绩引人瞩目,其创作实绩代表了新时期以来云南文学的发展成果,是新时期以来云南文学创作蓬勃发展的一个缩影。但在“喧哗与骚动”的背后,昭通文学该如何更好地前行是摆在创作者与研究者面前的共同问题。
一
1999年,云南省作家协会首期签约作家23名,其中有8名是昭通作家,分别为:夏天敏、雷平阳、李骞、潘灵、刘广雄、胡性能、黄玲、樊忠慰。截至目前,云南获得鲁迅文学奖的四位作家,昭通籍作家有两位(夏天敏和雷平阳),少数民族文学“骏马奖”理论、评论集单元三位获得者,昭通籍评论家有两位(李骞和黄玲)。正如笔者在另一篇文章中所述,“截至2016年,昭通作家群中的中国作协会员有曾令云、夏天敏、刘建华、李骞、胡性能、宋家宏、黄玲、吕翼、雷平阳、夏玲、陈衍强、傅泽刚、樊忠慰、刘平勇、王丹、朱镛、杨莉、沈洋等16人,一个地处西部偏远地区的地级市有如此之多的作家队伍是罕见的。”因为“昭通作家群”的成功示范,在云南各地州相继掀起了效仿“昭通模式”的风潮,一时无两。
新时期以来,特别是新世纪以来,“昭通作家群”取得了不菲的创作实绩,在小说、诗歌、散文、报告文学、戏剧等多种体裁遍地开花,佳作频发,并获得了各方关注,在此不多赘述。漫观全国,类似“昭通作家群”这样的作家群体并不鲜见,但“昭通作家群”的特殊在于物质的贫瘠和作品的丰硕所形成的鲜明而强烈的对比,创作者们对文学的热爱与追求让人动容。他们是乌蒙山的哨兵,是这片土地的守望者与捍卫者,他们像是生活在贫瘠山野的株株野草,平凡不奇,却坚韧顽强,他们对生活的认识比一般的创作者更深刻。
笔者认为,单以乡土小说创作为限,“昭通作家群”可以说是西部文学作家群体的代表,反映了新时期以来,特别是新世纪以来边疆文学、西部乡土文学所能达到的艺术高度。但表面的浮华之下并不是没有暗礁和危机,创作资源的逐渐枯竭,创作的模式化与机械化,创作者文学理论知识的相对匮乏,文学视野的亟须拓展,缺少外界批评界的持续关注……这些都成为限制昭通文学进一步发展的桎梏。客观地说,以“昭通作家群”为代表的云南乡土文学创作虽显繁荣,但在创作上也存在着诸多局限与不足,尚有着很大的精进空间。“昭通作家群”乡土小说创作取得的艺术成就和面临的创作局限也正是云南乡土小说创作的缩影。
随着各地政府对文化的逐渐重视,地方文学创作逐渐火热,大小规模的作家群不时涌现,逐鹿文坛,“昭通作家群”在文坛的地位开始逐渐变得尴尬。在此严峻形势下,某些创作者竟然偏安一隅,不思进取,自我感觉良好,忙于作品的宣扬,以文学作为进入名利场的工具,沉迷在鲜花和掌声之中,却对自我能力和素养的提升不以为然。虽然昭通文学已经成为昭通地方政府的一张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名片,但昭通文学的将来是否明朗,并不乐观,昭通文学在全国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仍然显得有限。李骞在《“昭通作家群”探析》一文中就曾尖锐地指出“昭通文学所面临的问题也不少。比如昭通文学现象被文学界和媒介炒作得过热,且持续升温,但是学术界却始终保持一种冷淡的隔阂态度,那些在当代文学研究方面掌握话语权的学院派教授,如谢冕、洪子诚、孟繁华、张颐武、陈晓明、陶东风、王彬彬都缄口不言,他们甚至可能还不知道文坛上有一个昭通作家群。目前,国内出版的十多部中国当代文学史,没有一部提到昭通文学现象,也没有一部提到昭通的作家。”这段论析无疑一针见血,振聋发聩,让人深思。“昭通文学现象”的持续火热与“昭通文学研究”的相对冷淡形成了鲜明对比,我们更有理由冷静地探讨昭通文学的发展及思考昭通文学的出路。是于艰难困苦中地走上坡路,最后玉汝于成,还是于不自觉中走下坡路,这是昭通作家们所面临的创作选择。我们该如何更加客观、合理地看待昭通文学现象?“昭通作家群”还能走多远?该如何走?昭通文学的前路在哪?这是所有关心昭通文学发展的文学爱好者和学界研究者们所热切关注的话题。
二
对地域性作家群体的研究一直是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的热点和重点。笔者曾在昭通作家作品的研读上投入了不少的时间精力,在多个场合也不遗余力地向省外的同行介绍昭通文学创作概况及发展。在与外界人士交流的过程中,笔者更加认识到以昭通文学为代表的云南乡土文学存在的诸多创作局限。文学作品的传播及评价是文学生产的重要环节,也是作品的文学性和社会性之所以成立的关键所在。昭通文学在中国当代文学的地位如何?外界对云南乡土小说和昭通乡土小说的创作了解有多少,他们又是怎么看待的?笔者觉得做一份关于这些问题的调查问卷是十分有必要的。
2016年,笔者设置了关于乡土文学和云南文学与批评等问题相关的20个问题,以各高校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博士研究生和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任课老师为调研对象,做了一份关于云南乡土文学创作的调查问卷,实际收回有效回复问卷45份。虽然45份问卷是很小规模的调查,但受访者大多是在读或已毕业的文学硕士和博士,是具有较高文学素养的文学研究者。虽然并不能据此绝对客观有效地反映出笔者所要调研和想要揭示的问题,但是可从一个角度和侧面了解昭通文学乃至云南乡土文学的外界评价与接受,我们或可得到一些警醒和启悟。
先对参加调查问卷的45人的身份进行说明:从省份上来说,6人为云南省内人员,其他39人为省外人员。省外人员占据大多数,以此我们更可直接看到昭通文学的省外接受与评价。从职业来说,24人为大学教师,15人为现当代文学专业在读硕士、博士研究生,6人为其他职业者。从学历来说,12人拥有博士学历或在读博士,39人拥有硕士学位或在读硕士,6人拥有本科学位或本科在读。从职业和学历上来看,笔者所选取的调研对象大多是较为专业的文学研究者。笔者认为对这些相对“专业”的人士进行调研,对调研结果进行分析,或许更能让我们反思昭通文学和“昭通作家群”在外界的印象和其在中国文坛的处境。换而言之,如果在省外本学科领域中,昭通文学和“昭通作家群”还不能得到认可,在全国范围内得到更为广大的关注就更是无从谈起。
通过调研数据,我们得出以下信息:
每年阅读的文学作品及文学论著的数量在15本以上的有36人,5-15本的有6人,5本以内的有6人。每年购买文学作品及文学论著的数量在15本以上的有15人,5-15本的有21人,5本以下的有9人。在此我们可见绝大部分的受访者因为自身专业的缘故,有着比较强烈的图书阅读和购买欲。
很清楚乡土文学概念的有15人,比较清楚这一概念的21人,大概意思明白,说不上来的有9人。对文学创作(特别是对乡土文学创作)特别关注的有3人,比较关注的有24人,很少关注和不关注的有18人。对乡土文学作品的出版非常乐观的0人,基本乐观的有24人,完全不乐观和不了解的有21人。虽然绝大部分的受访者表示对乡土文学概念认识比较清楚,但是却有近一半的受访者表示很少关注或从不关注乡土文学创作,以及对乡土文学作品的出版不乐观或不了解。从这一角度我们可看到,乡土文学作品的发表及出版形势颇为严峻。本专业的研究者尚不够关注乡土文学,更何况普通读者。
在“有人说,乡土文学在走向消亡”这个问题上,持非常赞同态度的0人,持基本赞同态度的有9人,对此完全不赞同的有30人,对此不了解的有6人。虽然有66.7%的受访者完全不赞同乡土文学在走向消亡,但是也有20%的受访者表示基本赞同乡土文学在走向消亡。阅读乡土文学作品的原因,出于兴趣热爱的有21人,猎奇心理有8人,别人推荐的有6人,其他原因有10人。阅读乡土文学作品的原因中,出于兴趣热爱的因素的比例未过半。
在“有人说,乡土文学的叙述中心是苦难”这个问题上,持基本赞同态度的有21人,持完全不赞同态度的有18人,对此不了解的有6人。近一半的受访者表示对乡土文学的中心是苦难表示认同,但持完全不认同的受访者比例也基本持平。在“您觉得现在中国国内的乡土文学创作是否有‘炫耀苦难’或‘歌颂苦难’的倾向?”这个问题上,比较严重有9人,没有觉得33人,不了解3人。在此需要关注的是,有五分之一的受访者认为中国眼下的乡土文学创作有“炫耀苦难”或“歌颂苦难”的倾向,这是创作者所应该引起警觉的。
在“您觉得云南的文学创作居于什么水平?”这个问题上,认为成绩喜人的有3人,表示差强人意的同样有3人,对此不了解竟有39人,对此问题表示不了解的受访者竟占据了86.7%。
在“您关注云南作家的创作情况吗?”这个问题上,表示很关注的0人,表示比较关注的有6人,对此很少关注的有24人,对此从不关注15人。很少关注和从不关注的受访者同样占据了总受访者的86.7%。
在“您知道‘昭通作家群’这个作家群体吗?”这一问题上,表示知道的有6人,表示不知道的39人。表示不知道的受访者同样占据了总受访者的86.7%。
在“您知道‘昭通作家群’的主要聚集地在云南吗?”这一问题上,表示知道的有8人,表示不知道的有37人。对此表示不知道的受访者占据了总数的82.2%。
从以上数据中,我们可以得出,外界对于包括昭通文学在内的云南文学以及“昭通作家群”的了解和认识还很不够,甚至绝大部分的本学科的省外人员表示没听说过“昭通作家群”,省外的冷遇和省内的相对火热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更需要创作者和研究者冷静思考“昭通作家群”应该怎样更好地走出去的严峻命题。
在“你觉得目前中国国内的文学奖项,如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的评比公平公正吗?”这个问题上,持比较公平公正态度的有21人,认为完全不公平公正的有12人,自称不了解的有12人。
在“您可以举几个你所知道的获得过鲁迅文学奖的云南作家(包括诗人)的名字吗?不知道的可不填写。”这个问题上,表示知道的仅有2人,表示不知道的达43人,这一比例高达令人咋舌的95.6%。
在“您可以举几个你所知道的云南作家(包括诗人)的名字吗?不知道的可不填写。”这一问题上,提及于坚的最多,有18人,提及海男有6人,提及夏天敏、李骞、潘灵各有4人,提及雷平阳、吴文光、黄玲、吴然、乔传藻各有3人,提及刘先平的有2人,表示不知道的21人。
“您可以举几个你所知道的云南评论家(者)的名字吗?不知道的可不填写。”提及李骞的人数最多,有7人,在总受访人数中占16.7%。提及宋家宏、黄玲、纳张元的各有3人,提及余斌的有2人,表示不知道的达34人,占据75.6%。
如笔者在前文所言,以上数据虽不能绝对客观有效的反映事实本身,但是我们却可以得出包括昭通文学在内的云南文学和“昭通作家群”在省外受冷遇的事实。“昭通作家群”虽在全国已经具有一定知名度,但是在全国范围内还是影响力很欠缺,特别是在中国现当代文学这一学科中的影响还是太有限。怎么让更多的“昭通作家群”的作家们走出云南,走向全国,这是一个十分值得重视和需要分析的问题。
三
在第六届鲁迅文学奖评选中,云南有多名作家、诗人的作品参选,以小说为例,中篇小说有陈鹏的《绝杀》,傅泽刚的《红殇》,潘灵的《一个人和村庄》,夏天敏的《时光里的银子》;短篇小说有包倬《狮子山》,和晓梅《连长的耳朵》,彭荆风《阴阳有隔》等。潘灵的《一个人和村庄》更是进入中篇小说的终审,但是很遗憾的是,最后以零票落选。我们固然不能以一个文学奖项来衡量和评定一个作家创作的成败,但至少可以做一个参考。从这一现象说,云南的文学创作依然未能成功进入主流的视野,依然在被边缘化。如何让以昭通文学为代表的云南文学“走出去”?如何让云南文学在中国文坛中占据更为重要的位置、发挥更为重要的作用,这其中包含着诸多复杂的因素。无论是创作者,还是批评者都面临着不容乐观的情形,也都在做着种种探索与努力,这注定是一条荆棘之路。
正如有研究者所提出的那样,“与一些文学大省相比,云南文学创作重振的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云南文学的局限在于,处于创作旺盛期的中青年作家,基本上都处于‘业余创作’。而像北京、山东、广东等一些发达省市的作协,有专业作家的编制,特殊的体制能够让他们全副身心进行创作。”但文学的创作本身就是一个历时较为长久的过程,文学又历来被视为经济产业链的末端,这种局面的改善并不是数日之功。农卫平则认为“先天的不足、自然条件的限制,使云南的经济、文化较之发达地区还有一定的差距。”因为长期的历史因素,云南一直远离中国历史、文化中心,受到中原文明的影响较为薄弱。继而,她从“厚重的历史感的亏缺”和“经济的长期落后”两个角度分析了云南乡土作家们不同程度的意识观念的落后,从而影响到了作家的创作。这种观念比较客观地突出表现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但是除却这些先天因素,后天的努力更为重要。“昭通作家群”的创作则充分验证了这一点,在高寒的贫瘠之地绽放出了灿烂的文学之花。
(2) 孤石的稳定性受到赋存条件的影响,不同赋存形态使得孤石重心所处位置不同,埋藏在周围岩土体中越少、重心外移越多的孤石稳定性越差,越容易发生滚落,对人们生命财产威胁也越大。但对于部分出露形式的孤石,在考虑落孤石稳定性同时必须还要考虑周围土体的情况,周围土体稳定性直接影响孤石的稳定性。
“昭通作家群”已经诞生了一批具有代表性和知名度的作家,也不乏一些具有深度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中折射与流露出的对乡村权力机制以及人本价值的关怀与反思体现出了这个作家群体创作的思想深度。“昭通作家群”的创作者们深爱着他们笔下和脚下的这片热土,他们的文字中有着太多山乡与城市两种文化的龃龉,弱势群体(特别是年轻女性)的卑微处境让人触目惊心。但文字中的人物对美好生活品质追求的本能又使得他们想要逃离这片土地,创作者们就在这种感情的拉扯与纠结中艰难前行,这样的别样写作更显当代乡土文学创作的痛感。
长时间以来,云南文坛普遍得到一种结论——云南并非没有一流的作家和诗人,但是创作却较缺乏一流的精品,这是一个值得仔细研究的问题。在新的文学形势下,云南文学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渴望精品的出现。缺乏精品与很多因素有关,比如与作家与诗人的创作心态、创作视野,以及外在的出版机制和阅读环境等因素都有着密切联系。但在当下的文学环境中,衡量一个地区作家群体或作家个体的创作水平的重要依据,便在于其是否具有在全国范围内颇具影响力的长篇小说。这同样适用于新世纪以来的云南乡土小说创作。如果对“昭通作家群”的作品进行考量分析,我们可发现包括“昭通作家群”在内的云南作家们在中短篇领域中比较擅长,而在长篇小说中鲜有力作。因此,如果不克服长篇小说的创作短板,就难言云南文学的真正崛起。
在文学创作的很多方面,以“昭通作家群”为代表的云南文学创作可以参考中东部或者西部其他文学强省的区域性作家的创作。如上世纪90年代轰动一时的“陕军东征”,则表现出了陕西作家们的文学抱负和文化野心。在1993年前后,陕西作家在短时间内集中推出了一批很有分量的长篇小说,其中包括贾平凹的《废都》、陈忠实的《白鹿原》、高建群的《最后一个匈奴》、京夫的《八里情仇》,以及后来加入的路遥的《平凡的世界》、程海的《热爱命运》等作品。通过对比我们可发现,云南文学距离国内文学主流尚有不小的差距,距离陕西、山东、河南等传统文化大省还有很大的差距。与“陕军东征”相对应,云南则提出“滇军北伐”,“昭通作家群”要想走出去,在中国文坛同其他地域的作家们角逐,就必须要谋求新变,而不能满足已有的成绩“坐吃山空”。在市场环境下,文学作品和作家也需要包装。无论世纪之交“广西三剑客”的推出,还是2011年“甘肃小说八骏”的推出,皆为云南作家的“走出去”提供了另一种可参考的模式。广西和甘肃与云南同样位于中国西部,但是这些省份的文学脚本可说已经走在了云南的前面,云南岂能落后?但是“走出去”需要多个部门的合力,凭个人之力断难实现。
文学滇军如何“北伐”成功,开拓一片天地,可以说任重而道远。在云南的文学批评界,高唱赞歌、颂歌,大作官样文章的现象并不鲜见。而这样的现象不仅在云南存在,这在国内其他省份也普遍存在。作为研究者,我们必须保持批评的理性和对学术的敬畏。作为创作者,我们也必须要保持创作的热忱和对文学的尊重。我们需要鲜花和掌声,这会刺激与推动我们的文学创作;但是同样,我们也应该聆听批评者的意见,能听得进去不一样的声音。创作者们唯有能接受得了荣誉,也能承受得了打击,痛定思痛,方能展现出更好的创作实绩。
要研究云南地方文学创作,不可能绕开“昭通作家群”这个特殊存在。“昭通作家群”作为区域性作家群体的一种,有其突出,也有其平凡,也有其不足的地方。并且伴随着文坛竞争的激烈化,这种不足表现得愈发明显。在此种形势下,创作者该如何选择,则与时代召唤密不可分。
四
创作者只有摒弃浮躁,回归文学,联系群众,落于现实,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牢记作品是立身之本,融入人民群众的生活,创作出“有正能量、有感染力,能够温润心灵、启迪心智,传得开、留得下,为人民群众所喜爱”的优秀作品,才是文艺创作者的中心任务,这是作家们于时代召唤下的必然选择。
《万物生》带有一定的自传色彩,以文中鹤镇的发展作为中国农村变迁的缩影,以新农村建设工作队队长文雅琪到鹤镇开展群众工作、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为主线,塑造了文雅琪这一扎根农村一线、为民务实的基层干部形象,书写了以苹果村村民为代表的中国边地农民在挣扎中改变思路、谋求蜕变的现实生活图景,展现了当下农村在建设与发展过程中交错复杂的矛盾,也表现出了中国当代新农民百折不挠的坚韧精神,这堪称是一部描绘新农村发展的壮丽画卷。小说故事的情节和矛盾设置等让笔者不禁联想到了河南作家周大新曾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湖光山色》。同样是描写新时代农村的改革和思想剧变,《万物生》的艺术笔力和思想内涵均不输《湖光山色》,甚更胜一筹。笔者自认为这是昭通作家近年所创作的具有代表性的长篇力作,由此笔者认为昭通文学距离“茅盾文学奖”距离也并不过于遥远。
眼下昭通需要更多类似沈洋这种敢于扎根一线、深入群众、不断调整创作思想、不断充实自我的作家,昭通文学也太需要类似《万物生》这样的小说作品。从早年发表的《红裙子的流向》到近年出版的《万物生》,沈洋的文学创作经历了一个具有转折意义的蜕变。笔者虽更喜欢沈洋《红裙子的流向》《凤凰凤凰》这样聚焦于乡村青年女性命运的小说,但这并不丝毫影响《万物生》于沈洋、于昭通文学的意义,反而更见沈洋是创作的多面手,更见沈洋的视野与胸怀。贴近时代与人文情怀的兼具,这是当下文学作品的内在要求。贴近时代并不简单是为时代描金,如果只是作为时代政策的诠释,这样的文字是不会被广大读者所认同的。在理解文学创作与时代政策的关系上,沈洋先知先觉,抓住了机遇,走在了昭通作家之列的前列,沈洋的创作代表了眼下昭通文学的走向和高度,因此,沈洋的转变可作为昭通作家创作转型的一个样本予以解读,其作品尤具范本意义。
笔者持续关注“昭通作家群”,对“昭通作家群”的未来尤有期待。笔者曾经提出;“如何在作品中更多更好地融入地方文化资源和历史特色,这是昭通作家们所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我们希望昭通作家们能够创作出更多具有时代风格,能够创作出更多有资格、有底气进入文学史的作品,而这一切显得格外任重道远。文学的前行需要多方合力,作为创作者切勿自我重复,在理论层面夯实自我,突破自我,在素材资源上另有深掘,唯有如此,创作才能更上层楼。
【注释】
[1] 此信息截至2015年5月。目前云南省内获得“鲁迅文学奖”的四位作家为:夏天敏、于坚、雷平阳、海男;获得“骏马奖”理论、评论家单元的三位评论家为:李骞、黄玲、马绍玺。
[2] 孙伟民.“昭通作家群”:中国地域作家群创作的一个样本[J].速读,2015,(2):296.
[3] 李骞.“昭通作家群”探析[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5):281.
[4] 王如龙.《大家》困境,难成大家——打造“文艺滇军”,任重道远[N].云南政协报,2013—9—13:5.
[5] 农为平.浅析云南乡土文学的优势与困境[J].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12,(11):24.
[6] 孙伟民.要“走近”,也要“走进”:当下昭通文学创作的瓶颈与契机[J].昭通学院学报,2011,(5):61.
(作者系浙江师范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2016级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杨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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