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音乐专题《耳畔中国》的现象学解读
2017-11-14郭清清
郭清清
电视音乐专题《耳畔中国》的现象学解读
郭清清
电视选秀节目是时下流行的一种大众娱乐样式。近年来,电视音乐选秀节目层出不穷,如浙江卫视的《中国好声音》、青海卫视的《花儿朵朵》、东方卫视的《中国梦之声》等。正是在这百鸟齐鸣的背景下,安徽卫视也推出了大型音乐竞唱节目《耳畔中国》。该节目一经播出,即受到广电总局、人民日报和民间声音的齐赞。在文化节目激烈的竞争环境中,一档电视娱乐节目,它是凭借怎样的文化定位唱响在人们的“耳畔”呢?
《耳畔中国》一经开播,便点燃了无数观众的民族自信,在这里,民歌的声音不仅仅是作为一种独立的形式来谈论,而是被赋予了某种国家隐喻和文化内涵的符号,从某种意义上讲,该节目的定位更具雅俗共存的审美特征,努力向音乐的本质回归,而淡化了舞台的商品概念,用乐心、匠心和中国之心凝结而成的音响紧扣观众的情感之弦。
我们说,音乐是一个民族情感之旅的记录,是作为社会思想和时代思潮的一种体现,它不仅折射出人们思想观念的变迁和行为方式,更是大众思想价值的重要反映。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在《美学》中写道:“人类本性中就有普遍爱美的要求”。生活就是美,美就需要唱歌,爱美是人类本性,生活需要美,而民歌正好来源于此,是真实生活的体现,生活中质朴的美正体现于此。通过几期节目的观看,笔者认为其具有以下几点特征:
1.民族风格融合 音响色彩斑斓
所谓民歌的地方色彩意指不同地区民歌形成风格的个性特点。山河大地,神州万里,正是因为各地民歌的不同个性特色,才构成了审美体验的不同效应。
《耳畔中国》的歌者来自不同的地域和各个民族:如具有代表性的少数民族歌手金光炫、碟当久、扎西尼玛;民歌传承人彭光琴、丘佩宸等,他们的歌声为听众带来多种色彩的听觉盛宴,让人们在音乐中尽情徜徉,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中,领略了五十六朵花的芬艳芳香和源自生活质朴而真实的声音。
2.大众参与 媒体传播
《耳畔中国》的大众性和亲和力为其栏目的一大特点,也是其受人关注的社会基础,特别是通过电视、网络等媒介的传播手段,促进了大众对音乐生活的关注,在一定程度上,普及了民歌,传播了民歌,众多的曲目和歌唱风格,不仅立足于优秀的历史文化传统,又顺应了主流的价值观,彰显了传统文化在当下独特的意义。
3.声情并茂 生命物化
作为新新时代,在这个以追求时尚为目标的社会,民歌可能会被一些人说“土”、“out”,但是,一个民族的发展历程就是如此,一定有属于土壤的东西,“土”最后回到的是它精神的土壤,价值的土壤,这才是一个民族情怀的根本依托。如陕西纪军军的一首《一对鸳鸯水上漂》,至情至性的演出,歇斯底里的哀嚎,带有陕北方言的腔调,将来自土地的情感发挥到极致,张扬了生命的伟岸,这样的声音,它是有内涵、有故事的声音,所以,它是人类精神情感的升华,是黄土高原人们的心灵存放标识,是人类本能的情感释放。我们说,民歌是音乐与生活相濡以沫的自然形态,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它传达的信息正是民族文化得以传承的基础。人们无论在任何场合、从事任何劳作,只要有可言之事,可唱之物,便张口来之,你来我往,长盛不衰。从这个意义上讲,依托方言发出的声音,当属历史的记忆,是古书,是祖先千百年来累积下来的精神财富。
4.创造思维 浮想联翩
人们说,音乐是最具创造性的艺术之一。所谓创新思维,就是指依托传统的精华培养起来的独特的思维能力,是重塑创造新事物的能力。我们在倾听各地域民歌的同时,不仅大饱耳福,同时还给我们提供了广阔的联想和想象的空间。在《耳畔中国》的影响下,许多听众由此对我们民族的声音进一步产生了浓厚的认知,精神生活得到了补充,最重要的是,《耳畔中国》乐队现场伴奏,提升了舞台展演的真实性,增强了艺术功力的临场表达,特别是个别作品的改编,提升了民歌的技术含量,促进了民歌的当代价值。最具代表性的是苗族歌手碟当久的《对歌对到日落破》,其以原生的素材为基础并融入现代元素,进行歌唱技法的拓展,用真假音的无缝隙连接,融生活与艺术为一体,将属于他们民族的声音传递给了更多的人们;还有李清影的《赶圩归来啊哩哩》,其在引子中加入滇南彝族海菜腔的技法表达,给现代都市的人们带来了难得的快乐。但作为一种不同民族的文化化合,这样的手法在笔者看来值得商讨:技法可以移植,但文化的DNA的随意“杂交”却是“文化伦理”的危险信号。
5.传统情怀 文化传承
《明月千里寄相思》,一首老歌,但经过演唱者的改编和二度创作之后,显得更为吸引人。悠扬的旋律,缓缓的节奏,甜美的音色,仿佛看见了一轮圆圆明月,似一位端庄大方的美女,有着纯净无瑕的肌肤,有着脉脉含情的眼眸,有着淡淡似水的温柔,有着美丽动人的传说。自古以来,多少文人骚客也以月寄思,每每举头望月,总会生出莫名的感慨,如纳兰性德的《虞美人》、欧阳修的《玉楼春》、范仲淹的《苏幕遮》等。中国艺术中,“月”作为女性的象征与柔美的符号化身,使其具有独特的审美精神内涵,它和中国文化的中庸、冷静、温情、包容性融合在一起,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元素。虽然岁月更迭,时代变迁,但此中却仍然浓缩着先人们的情感寄托与文化理性,其独特的表现形式和“弦外之音”的乐音意境,真切地表现出一种文化的活存状态。在这个舞台上,音乐不仅仅是乐音,还包含与音乐有关的各种社会与文化现象的普遍认识,关注的是音乐现象所蕴含的有关文化方面的普遍性规律和法则,对基本问题进行系统性和学理性研究,深入地揭示音乐与文化之间的联系机制。尤其是郦波教授的现场点评,真正使音乐与文学的结合上升为一种超然的意向运动和宏观的理解与微观的体悟,形成主体审美思维的感知与客体精神内涵的双向交流,升华为文学与乐音的“合一”,使我们的理解更靠近音乐本身的内涵。
思考
时至今日,伴随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民歌的传承、传播方式也得到了拓展,趋于多样化。但是,就像任何事物的性质都具有两面性一样,新的传承、传播方式一方面在促进传统民歌更广、更大范围传播的同时,也失去了传统民歌许多本真、质朴、充满原始生命活力的东西。正如《打起手鼓唱起歌》,这本是一首富有浓郁民族风情的维吾尔歌曲,演唱者却将其与摇滚相融合,重金属的味道太过戏剧化,虽然增添了现代生活的表现力,但却失了民歌的本真,乡村的喜悦与乡土民众对生活的憧憬已然不再。
在全球化文化转型时期,民歌是否应适应新的环境来面对广大听众,其文化内涵是否也应与现代接轨,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著名学者丹纳曾经说过:自然界有它的气候,文化界也有它的气候,由于不同的气候就产生了不同的物候与物种。现代社会的许多人都产生了这样的思维误区:认为现代社会里艺术也必须现代化。倘若我们用今天的价值观去评价过去时代产生的许多文化事象,这就相当于把相互冲突的许多观念硬揉在一起而很难得出和谐的结论。站在听觉美学的视角上亦是如此,不同时代、不同文化环境的人们对音乐价值属性的理解是有差异的。我们如果非要将经久流传的民歌改变其本来面目去迎合所谓现代的审美需求,笔者认为是需要慎行的:如何处理功利与审美的关系、方言与标准的关系、率性与规则的关系等,在这个价值观转型的时代,对古老文化存在价值进行怎样评估,还需业内专家的讨论。
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艺术的发展有它自身的规律,那些真正优秀的民歌是能够经得住历史和时间的考验的,就像《茉莉花》《在那遥远的地方》《兰花花》《小河淌水》等等传统民歌中的精品。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随着现代传播媒介的日新月异,传统民歌不会只属于过去,更属于现在,它更会成为永恒。科技的发展虽然让大众对民歌的审美心理发生了变化,但对民族音乐的归属感始终没变。民歌依然记录着时代的烙印、反映着社会真实的画卷。在人类的发展过程中,民歌文化一直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古代时期,它具有表达人们的心境、表白爱情、祭祀祖先等作用。而现如今民歌也同样与时代的气息相结合表达着人们的情感,虽然每一个发展时期的民歌所具有的内涵都不尽相同,但它却是人们表达情感的符号。所以说,民歌不仅仅是一种艺术形式,而是一个时代生活形态及内涵的缩影。
结语
《耳畔中国》在为我们带来丰富多变的感观体验的同时,也不遗余力的扶持新民歌和原创音乐,引领听众更全面的了解民歌,给更多原生歌手及音乐制作人展现作品的机会。音乐学家黄祥鹏先生说过:“民歌是一条河流”。民歌是在历史流变中形成的,也必然在流变中发展。民歌中凝聚着民族的精神,民族精神应该是永存的。虽然民歌随时代的发展演变是很正常的,但是在发展过程中消失就太可惜了,有些民歌在当今的时代发展中逐渐消亡,这对一个民族来说是不可挽回的损失,作为专业音乐学研究的后学,我们对民歌的认识和关注也应该随着历史的发展有理智地进行,从文化的角度、传承和发展的角度等多方位考究,努力传承中国传统音乐,为建设华夏文明添砖加瓦。
(作者系云南艺术学院音乐学院2016级研究生)
责任编辑:万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