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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思凡我只是一直被守护着的任性的“太子”而已

2017-08-29邱骊吉摄影许桁部分

东方电影 2017年8期
关键词:护法黑鸟太子

文/邱骊吉 摄影/许桁(部分)

不思凡我只是一直被守护着的任性的“太子”而已

文/邱骊吉 摄影/许桁(部分)

夏季到来的时候,不思凡正跟着自己的作品奔波在全国各地。《大护法》的路演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这是他的第一部动画电影,无论在见面会还是专访现场,都能看出他对自己这部集大成之作的紧张与期望。不思凡导演的性格细腻内敛,不过在谈论起动画时,他展现出了十分健谈的一面。

一人一鸟,杀出逆境

山石嶙峋,树林幽深,古怪的男主角独行于世间,不起眼的武器上停下一只小鸟,这是《黑鸟》的开头,也是《大护法》里的画面。从自制Flash短片到院线大电影,杨志刚的动画之路一共走了13年,现在他在动画领域的名字是“不思凡”,不过当年他还有另一个被粉丝们记住的名字,叫做“悠无一品”。

那是在中国互联网新兴之初,有过一段至今为人津津乐道的“闪客时代”,无数短小精悍的动画短片在Flash软件爱好者手中诞生,其中就有被誉为“中国Flash史上的里程碑”的七集短片《黑鸟》。这部水墨风动画短片成功营造出了一种诡异又吸引人的故事氛围,扑朔迷离的剧情,突如其来的打戏,笃定中散布出惊险,惰散中蛰伏着残酷。然而,《黑鸟》在第七集停止了更新,之后就一直保持着未完结的状态,梁衍和傀儡人的故事戛然而止,任观众们等得心焦,也没能看到故事的结局。呼喊作者出来“填坑”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除了“悠无一品”这个署名,当时的观众对《黑鸟》的创作者一无所知,只有一个个疑问渐渐消隐在闪客时代退去的浪潮中—作者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他还继续做动画吗?

“其实我那时只是在学Flash软件,连动画是什么都没想过。”十几年后再谈《黑鸟》,不思凡导演回忆起了那些单纯的日子,“我画了一个人,让他走起来,他就真的走起来了;画了一条线,他就在那线上走下去了;想让他边说边走,就自己给他配了音。做了几集放到网上,发现有人喜欢,我就闷在家里边学边做。”

不过,他很快就觉察到,做动画并不是件简单的事,而且他只有一个人,还只是名业余的动画爱好者。在那个互联网还不是很发达的年代,业余创作者几乎得不到任何回报。“我曾经想错了两个地方,一是一个人做动画,原来那么累,第二个是—做了又能怎样呢?”他在解释隐退缘由时吐露肺腑之言,“只有满屏呼声,而我白天还有工作,不可能一直做下去。现在这个时代我觉得就挺好的,有微博微信,火了就有人拿钱来捧你。但那个时候就是什么都没有。”

现实所迫未能完成《黑鸟》,他自己也觉得很遗憾:“挖坑不填这种事,作者本身肯定是不想干的,只是……走到那个地方,那个孩子好像就要夭折掉了。”

十几年后,《黑鸟》夭折的灵魂仿佛在《大护法》中重生了,武侠、水墨、暴力美学,探讨自我与生命。这一次他说完了他想说的故事,寻找失踪太子的大护法,路过花生镇的麻木与谎言,听见花生人的迷惑与呐喊,在不断响起的枪声中见证故事的结局。这部动画电影的诞生并非易事。作为一名非科班出身的动画导演,不思凡经历过踌躇和隐退,在《黑鸟》过去两年后,为了与朋友共同的动画理想,才下定决心前往杭州全职做动画。在那里,他身边每个人拥有的动画知识都比他多。就像又回到了做《黑鸟》的那段日子一样,他一边努力吸收新的知识一边创作。“动画应该是这样的”“角色应该这样设计”“这个不可以做”……来自周围的话语,时常带着强烈的约束感将他团团包围。几年下来,他不知自己被困于何处,更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这束缚。有一个晚上,他看自己当年做的《黑鸟》看得眼眶湿润。“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想过,只是想做动画,为什么后来做起动画来要背负那么多东西,想到一个角色设计就要遇到无数问题。”仿佛得到了一切开始之初的那只小鸟的指引一般,他找到了杀出逆境的方法:“我要找回它,我要找回最初的那种感觉。所以我说,我想做暴力风格的动画。”

这就是他制作《大护法》背后小小的私心—他最后还是决定要坚守他自己的态度与风格。“我经常去回忆。”言谈间,他表露出对他第一部作品的感情,“把自己拖回到《黑鸟》那个时代。”

无意之名,由来有因

“悠无一品”这个名字其实颇有内涵。“满瓶的水摇不响,半瓶子水才会到处晃荡,做《黑鸟》的时候,我就想着要问问自己,有没有把自己装满。”所以他当年给自己起了个名字“有无一瓶”,但又觉得就这么几个字实在太难看,就把它包装了一下,变成“悠无一品”。不过自从2006年复出以来,不思凡导演就没有再使用过这个署名了,他很怕以前看《黑鸟》的人对他失望:“因为几年没做了,又加入了新元素。做《小米的森林》的时候,我是看到了很多缺陷的,所以署名的时候,我想就用‘不思凡’吧,我的一个网名。”

“不思凡”这个名字起得就比较随便了,他说那是早年他注册的一个新浪账号,起名的时候在键盘上随机敲出“思凡”两个字,点击注册没有审核通过,就在前头再加了个“不”字。“但是很有意思啊,我一直在想,这个东西它会不会有心理暗示啊。”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因为非常巧合,看着自己起的这个名字,有时候总觉得自己做的东西还不够好。”

以“不思凡”之名,他创作出了《小米的森林》和《妙先生》系列,网上的评价都挺不错。他的动画中处处可见奇妙的哲思,后来《大护法》的投资方也是看中他作品深层的思考性。剧情中的哲学意境、台词里的诗词古韵、水墨画风与鲜艳色调的交织……这些都是他动画作品里鲜明的个人风格,它们的形成并非出自刻意,只是在各种因素,甚至包括资金不足的影响下,最终的个人特色在无数种选择当中脱颖而出。动画背景常用的水墨山水,来自他从小看到大的乡村风景;镜头里的飞檐走壁,来自那年头谁都读过的武侠小说;画风中的猎奇颜色,大概是老家诡异的土地庙留下的童年阴影。他自己觉得,有时候走着走着,风格就成熟了,但在成长阶段,并没有留意它是怎么过来的。

一路痛苦,一路感动

《大护法》的副标题是“感谢给我逆境的众生”,像是不思凡导演说给自己的话。他这样总结自己这些年作为动画导演的感受:“一路走来,一路痛苦,一路感动”。无IP的原创动画电影,风格题材并不常规,目标受众也不是低龄儿童,支撑这样一部作品走进电影院的,是包括他在内无数人的坚持与勇气。

不思凡说,这个行业的性价比其实有点低,动画的制作周期特别长,需要的人手又多,动画制作者的薪资却实在不怎么乐观。而且,国内所有的动画相关人才其实都还不是那么成熟,但观众都是看着来自国外的优秀动画长大的,他们想看的是比那些更好的作品。在这样的行业环境里,不思凡听到过许多来自同行的抱怨,受到了心灵上的强烈冲击,以至于让他一度对是否要在动画创作这条路上继续前行犹豫不决: “我怕就我一个人独行的话,撑不起来这事。”

然而,他还是走下去了。最开始他身边只有几个人,之后好传动画加入了进来,合作两年后,来的是彩条屋影业,他们拉来了人称“江湖第一剪”的剪辑师林安儿担当监制,再后来是做音乐的老师们……一步一步,他的第一部动画电影有了一个非常大的团队。

“导演快接下,你看大护法要哭了!”电影见面会现场,为《大护法》演唱印象曲的戴荃手里拎着他刚给不思凡画的角色图,未干的颜料沿着角色眼睛的轮廓直往下淌。身披红袍打扮成大护法模样的不思凡导演,腼腆地笑着走上台接过了这份礼物。彩条屋影业总经理易巧与主题曲演唱者周深带领观众鼓起了掌,一旁头顶发套“cos”片中太子的好传动画创始人尚游,帮不思凡拿着那杆会发光的乌钢杖。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做一部电影原来这么麻烦,要这么多人,花这么多心思,跑这么多路。但他们一直不离不弃。”现在再来回顾《大护法》诞生的过程,不思凡感觉最难忘的就是制作动画时身边的这些人,“我曾以为自己是‘大护法’,但后来发现他们才是,我只是电影里一直被守护着的,任性的‘太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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