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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之驴形象

2017-08-17万婉青

卷宗 2017年19期
关键词:驴子县令蒲松龄

摘 要:《聊斋志异》中出现过很多动物的形象,其中也包括驴的形象,驴的出现并不算太晚。但是真正出现在作品中要追溯到战国后期,长久以来,历朝历代对于驴的看法有同有异,褒贬不一。对于驴的形象的理解自然也影响着《聊斋志异》中驴的形象塑造,而《聊斋志异》中的驴形象与其后世对于驴这一动物的印象也是统一的。

关键词:《聊斋志异》;驴;形象

1 驴的地位的变化

驴属马科,《说文》中“似马长耳”将驴的形象很生动地刻画出来了。“驴”字现如今可以查到比较早的出处是来自《说文解字》和《释名》,换言之,在先秦的各类典籍中并没有出现驴。

但是,驴的历史评价在汉朝时,出现了两个不同的发展趋势。其一是对驴的厌恶,尤其情感上的厌恶。由于汉灵帝荒废国政,不学无术。介于身份的原因,士大夫们无法直接点评皇帝言行。他们便将其不满的情绪发泄到了驴的身上,《后汉书·五行志一》把灵帝架驴这一行为视为“国且大乱,贤愚倒植,凡执政者皆如驴也。”直接将驴以愚喻,甚至将这些乱国的执政者视为驴。另一个发展趋势则是对驴的喜爱,尤其是对于驴鸣的推崇,甚至用在丧葬礼上。王仲宣好驴鸣,既葬,文帝临其丧,顾语同游曰:“王好驴鸣,可各作一声以送之。”

唐代时期,诗歌繁盛。驴这一意象也频繁地出现在了唐诗当中,很多诗人都有提及,使得驴成为了一个与失意文人针砭时事相关的很特殊意象。驴适合饲养及价格低廉等原因,特别是国家等级制度的限制,使得驴常常成为贫寒之士的乘载,其中也就包括了一大批失意文人。唐代诗人张籍《赠贾岛》:“蹇驴放饱骑将出,秋卷装成寄给谁?”对科举屡屡失意的贾岛表示同情。唐朝文人有漫游天下的爱好,驴的行动缓慢,很适合诗人骑驾观赏沿途风景。如李贺《出城》(《全唐诗》卷392) “雪下桂花稀,啼鸟被弹归。关水骑驴影,秦风帽带垂”。晚唐李商隐《李长吉小传》(《樊南文集》卷八)记李贺“恒从小奚奴,骑距驴,背一古破锦囊,遇有所得, 即书投囊中”可以看出,驴的社会评价开始降低,至少它不再视为“奇兽”而与失意文人、闲散游人联系起来了。但是,柳宗元的一篇《黔之驴》“向不出其技, 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这样的形象被很好地传播开来,到宋代“黔驴技穷”就得到历史公认。

杂剧在元代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而驴的形象也频繁地出现在杂剧当中。但是,它的出场往往是和詈辞结合在一起的。所谓的 “詈辞”就是古人骂人的话,在杨显之的《 临江驿潇湘秋夜雨》中,试官的女儿骂秀才崔甸士:“我则骂你精驴禽兽,兀的不气杀我也!”关汉卿的《包待制三勘蝴蝶梦》中,“权豪势要之家”葛彪骂王老汉为“老驴”。不少的作品中对于僧人的辱骂就是“秃驴”,如康进之的《李逵负荆》中,李逵听说鲁智深抢了王林的女儿满堂娇, 就大骂鲁智深为

“秃驴”。甚至在为负面人物的命名上会加上“驴”字,很明显的就是在《窦娥冤》中张驴儿和《包待制三勘蝴蝶梦》中的盗马贼赵顽驴。很明显,元代对于驴的印象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黔驴技穷”的影响。而明清小说中,关于“驴”的詈辞更是不少见。

2 《聊斋志异》中驴的形象

(一)将受迫害的妇女幻化为驴

《造畜》一文中出现了“驴”,但这里出现的“驴”并非是真正的驴子。而是被方士迫害而幻化成为驴子的妇女。蒲松龄在对于驴的形象的运用上是沿袭了唐代柳宗元《黔之驴》的固有看法,但是仍然保有民间对于驴子作用的肯定。

蒲松龄在《造畜》一篇仍然沿袭着柳宗元“黔之驴”的看法。驴,「释名」时珍曰∶驴,胪也。胪,腹前也。马力在膊,驴力在胪也。从释名的解释我们可以得知,驴是指那种力量集中于腹前部的动物,它是不同于马集中力量于肩膀。从马和驴的比较看来,很明显,马的个头是高于驴的,力量对比而言,同样也是强于驴子。驴在力量上可以被当做是弱势的一方,切合着柳宗元笔下的“黔之驴”,只是空长得强壮样,实际的力量是很薄弱的,面对比他凶狠的动物时,只是会踢一踢后腿。自古以来,在各种诗文辞赋中出现的君子亦或者说是男子的形象,都是高头大马。

在力量和历史地位上驴都不如马,但这都不能表明驴真的一无是处,驴本身就是古代很重要的交通和运输工具,为古人承担着很重的劳动力。古有谚语“谷千驽不如养一驴”,可见百姓们对驴子的实用性是很认可的,甚至于唐玄宗也曾发布《禁屠杀马牛驴诏》对驴的作用加以肯定“马牛驴皆能任重致远,濟人使用”。凡此种种,我们可以得知,驴在当时虽然常常被忽视,甚至于地位不高,易受到讥讽,但是其实际作用不容小觑,同时被百姓以及帝王所看重。作为骑乘工具,其实驴比牛、马更为实用。它速度比牛快,耐力又比马好,价格便宜,便于饲养,各种崎岖不平的道路都可以走,驴的性情也较马温顺些,骑起来更安全。驴虽然一直不受重视,但它有着自己的优点,是值得被称赞的。和受到封建社会不公正待遇的妇女一样,她们虽然没有什么话语权,但她们也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的优点和长处,也是值得被颂扬的。《造畜》一文中,被幻化为驴的妇女,本应该不被喝水的,但是它们自己去找解救自己的水喝,才使得自己被救,可以看出这些妇女的反抗意识。和最后直接被店家以水相救的幻化成羊的儿童相比,这些妇女对于不公的抗争还是存在的,足以见得作者在笔下对于她们的同情和肯定。

(二)用驴来讽刺县令

在《潍水狐》中,身为狐仙的老翁不愿意结交原本出身是驴的县令。蒲松龄托异史氏之口,“驴之为物,庞然也。一怒则踶趹嗥嘶,眼大于盎,气粗于牛;不惟声难闻,状亦难见。倘执束刍而诱之,则帖耳辑首,喜受羁勒矣。”可见驴的形象在作者的心中是及其不堪的,形象上丑陋,声音更是刺耳,生性愚笨,甘愿被人控制。蒲松龄更是以驴警示官员,要结交狐仙而恶驴。可以看出,驴的形象沿袭着汉末时期和唐时期用以嘲讽时事,表现失意文人心态。

查看蒲松龄的生平,我们可以了解到蒲松龄出身没落地主家庭,连续四次参加举人考试而全部落榜,也仅仅是在72岁高龄之时赴青州补为岁贡生。可见,他的仕途是极为坎坷的,蒲松龄踌躇满志,但是没有被认可,心中自然是对社会的看法更为深刻。对于官场的黑暗,也更为了解,难以在政治上一扫这种不平,自然在作品中将那些个玩弄权术的县令比作笨驴,不可与之交。同时,唐代虽然是将驴和失意文人联系在一起,是以诗人骑驴表现。但是,蒲松龄直接以县令比作驴,虽然两者形式不一样。但是,驴的价格低于马,一般称为贫士的首选,将县令前身视为驴,大有将名仕高官比作贫士之坐骑的意思,加深了对于谄媚臣子的嘲讽之情。两种方式所要表现的都是失意文人对于世事不公的感慨。

参考文献

[1]欧阳修.《新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王浪.《论唐代驴的管理与使用》[D].广州:暨南大学中文系,2007

[3]严思欣.《唐代文学中的驴意象研究》[J].广州:广东省神州民俗杂志社,2012

[4]陈炳熙.《曲折幻变的虎琅犬马驴形象—论<聊斋志异>中的动物描写》[J].国际关系学院学报,1995

[5]张应斌.《驴形象的演变与唐代中外文化交流》[J]. 国外文学,2005

作者简介

万婉青(1993-),女,汉,江西抚州,华东交通大学,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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