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珍宝话匠心
2017-08-16杨妮可
杨妮可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光肆意一转便是千年,黄河水清了又浊,柏油马路替下了青石板,玻璃幕墙换掉了青瓷白瓦。历史她步履匆匆,没有留下太多时间让我们去回味。但却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全无俗尘的浮躁,妙手匠心,开启了紫禁城紧锁的宫门,又回身打开了这座古老宫城的时光宝盒,在珍宝的新生里,重拾流光。
“他们倾尽一生 只专注于一件事。”
修复师类属“士农工商”中的“工”,精绝的技艺全凭一代又一代的师徒传承。他们能让沉寂百年的钟表重新准时鸣响,能让千年无言的古琴再次筝筝有声,更可以让传世名画重焕容光。但一个修复师一生是修不了多少精品的。精品毕竟是精品,难得一见。他们最常做的,无非是一些旁人看来吃力又乏味的活计。属于有机文物的古字画,终究会腐烂分解。喷涂传递不出工笔写意的神韵,延续古画生命的唯一途径,便是摹画师的临摹,最著名的,就是冯忠莲老师历时十年临摹的《清明上河图》。“每天要從库房里把画提出来,下班前再送回去。一天不能画太多。”临摹师口述自己临摹的过程时仍淡淡的。十年如一日的临摹,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她的坚守,也是她的品格。青灯古卷,为了延续一幅画的生命,她不惜青丝变白发。一个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灯下一个清瘦的背影,坐在操作台前,一笔一笔的描着。她描的是画,也是她的光阴十年。
“可以巧手以做拙作 不能庸工以当精致”
要做修复师,过人的耐力之外,还要有高超的手艺。《我在故宮修文物》的英文名字是《Masters in the Forbidden City》。Master,大师,名副其实精工出细活,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排笔,鬃刷,马蹄刀。这些早已消失在现代人视野中的物件,在修复师手里焕发出勃勃生机。以水将字画润湿,用排笔轻轻按压,洗除灰尘脏污。接下来的揭纸是修复的关键,全靠着一股巧劲与修复师的经验进行。最终,完整的画芯出现。这是极其耗费心力的工作,同样也要高超的技艺。
“这件文物我修过,我对得起它,我放心。”
修一件文物,是与前代工匠对话。高倍数的电子放大镜下,前代工匠的修复成果和手段一览无遗。修复师们会因为前代工匠的精巧技艺而赞叹不已,也会从一些匆匆补救的缺口处想象出当年的忙乱。在纪录片中,修复师们对着绢本进行扫描,却发现修补处的针脚粗糙的令人惊讶——后面的绢纱居然是用颜料涂的色。“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偷工减料。你看这就对不起运件文物,我们干这一行最需要的,就是良心。”操纵扫描仪的师傅笑着说。在他的心中,良心也是一门手艺。“搞文物不搞文玩是我们家的家规。老师傅也这么要求我们。因为你一收藏古玩,你就会有私心。比如说这个文物我家里也缺,你想着想着心就不纯了,文物也修不好了。”修复师单嘉玖说。
风渐渐暖起来了。纪录片火了,角落里的修复师们也得到了一波高似一波的关注。真的,他们所付出的努力和辛劳可能千万倍于听到掌声的那一刻,但是能和珍宝相遇,又何尝不是上天赐予的恩宠,当他们的情怀里把文物当作有灵魂的生命,那些文物似乎也听懂了他们的言语,愿意把昨日的美丽重现,正因着匠心情怀的介入,我们的掌声响起来,有着说不尽的感动与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