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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在场的形而上学
——古希腊视觉观念的考察

2017-08-10张红芸

吉林艺术学院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触觉古希腊

张红芸

(黑龙江大学 哲学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150080)

视觉在场的形而上学
——古希腊视觉观念的考察

张红芸

(黑龙江大学 哲学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150080)

在西方古希腊哲学中,眼睛是一种高贵型的器官,与眼睛之看相关联的“视觉”与其它感官形式相异,是与人的认识活动相联系的。眼睛之“观”可通达真理性认识,亦可照耀灵魂深处。视觉的优越性地位在西方无论是在宗教、艺术抑或哲学等领域,都得以处处彰显,具有强烈的视觉至上的倾向。视觉这一具有统摄性的概念,亦被“作为形而上学的西方哲学的奠基性的隐喻”。

古希腊;视觉;视觉至上;感官等级

在希腊人的文化生活中,视觉(vision)亦如生命,希腊人对生命及视觉尤为热爱以至将它们混同一起。法国媒介学家雷吉斯·德布雷曾在《图像的生与死》中言及古希腊人对图像的神圣崇敬时对这一“视视觉为生命”的现象做了艺术性的描绘:于我们而言,生命意味着呼吸,而在古希腊人的文化体系中,生命意味着看见,而死亡,就是失明;人们行将就木,我们称之为“最后一口气”,而希腊人则会说“最后一瞥”;[1]对待敌人,于希腊人,比宫刑还要严峻的刑罚,就是挖除眼睛,像将自己投进无尽黑暗的俄狄浦斯那样,生犹如死。希腊人早已将“视觉之看”看作存在自身的方式,他们作为世界的守护者观看、聆听、感受和参与着这一存在方式的生成。海德格尔认为,希腊人在对于“视觉之看”这种自身存在生成的参与中,已然蕴含了后来西方形而上学传统的基本因子,即对视觉的强调,即所谓的“视觉中心主义”(ocularcentrism)。这突出的表现在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对“视觉”的哲学之思----视觉这种“距离性”的感觉方式与哲学与理念紧密相连,视觉在“认知”,也就是在探求“真理”的理智活动中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从赫拉克利特到柏拉图乃至亚里士多德,古希腊哲学始终倾向于一种视觉形而上学理论的建构实践,且在对认知对象的认识过程中建立了一套以视觉为标准的认识方式,这套视觉性认知方式的建构实践,对古希腊的艺术理论乃至随后整个西方艺术传统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一、视觉与灵魂:理智活动的可见同伴

希腊哲学中,眼睛是最具思想家青睐的优越型感官。早期的哲学家们将“看”与“真”联系,视觉之“看”可认知朴素真理。毕达哥拉斯学派认为,视觉作为一般的感觉,乃是一种很热的蒸汽,这种热元素是生命之源,“人类与神灵为亲戚,因为人类分享了热元素”[2],热元素也即意味着神灵,而这种热元素实际上是存在于人的眼中的,“是一种热的蒸汽存在于所谓‘太阳之门’中,即眼中”[3]。在毕达哥拉斯看来,人的眼中是充满了神灵的气质的。古希腊视觉高置的传统,从赫拉克利特的“眼睛是比耳朵更可靠的见证”[4]论述中亦可见端倪。从赫拉克利特以降,古希腊文明便对视觉的中心地位高度升扬。柏拉图发挥了赫拉克利特的视觉中心说,认为视觉与灵魂是“理智活动的可见同伴”[5]在其富有诗意幻想的晚期著作《蒂迈欧篇》中,柏拉图借助于对天文学以及宇宙本性有深度感知的蒂迈欧之口,对神学的宇宙创生体系至身体以及身体各部分的产生作了初步探讨。依据蒂迈欧叙说,根据“永恒智慧”的本性所创造出来的灵魂是先于身体造好的,神的此目的为使灵魂更老练、更有能力,从而能够成为身体的主人和统治者。灵魂是先于身体被创造的,但灵魂是居于身体之内的,灵魂与身体合在一块,后生统治先生,作为“人”的生命体便诞生了。同时,柏拉图又在其《斐多篇》中提供了灵魂与身体关系的佐证,他指出灵魂为认知真理而进行更好思考,必须摆脱一切烦扰,漠视身体,在探讨实在时,避免与身体的一切接触联系。灵魂在获得真理之途,身体是其累赘,因为我们在降生之前便已获得了后天灵魂所要追求的神圣知识,但降生之后,身体将其遮蔽,因此,我们必须通过学习方能回忆起神圣知识,但这种回忆的最高且理想的认知境界并非全部人能够获得,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达到。造物者正是意识到了灵魂与身体之间不可协调的冲突,在对永恒之神(灵魂)与有限之神(身体)作设计时,将神圣的灵魂与可朽的身体之间设置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身体最为神圣的部分--头颅,作为身体的统治者,位于最上方,诸神造好头颅后便把身体置于其只配之下,其后,诸神设计了头的脸面,并在上面为灵魂配置了各种器官,在身体的诸多器官中,居于上方的眼睛便具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柏拉图借蒂迈欧之口这样谈论眼睛及视觉:“神最先造的器官是眼睛,他给我们带来光,眼睛在脸的上方……”[6],并指出,通过视觉这个最大的福气通道,我们得以认识时间和数的概念,并拥有了研究宇宙的能力。

柏拉图的视觉的形而上学对通过身体经验提供信息的可靠性公开持谨慎态度,他对身体的各部位鼻孔、耳朵、舌头、胃部、肺部等进行了位置以及分居缘由考察,柏拉图对这些身体各部位器官作了富有启发且充满生气的论述,并指出味觉上的暴饮暴食是爱智活动的敌人,他通过对隐含纵欲危险的味觉的控诉将视觉单列出来,指出视觉可平衡口欲之乐,视觉经验的快乐于哲学有益且不会使人深陷口欲之中,因为视觉与认知理智相联。

“视觉是给我们最大的福气通道……我们看见了昼夜、月份、年份,从而有了数和时间的概念,以及研究宇宙的能力,于是我们就开始有哲学……造物者将视觉赋予我们,是要我们能够注视天上智慧的运行,并把他们运用于相类似的人类智慧的运行”[7]

视觉为什么能够与认知和理智甚至哲学相关,柏拉图并没有给予明晰的解释,对于视觉与认知之间的关系,西方学者也提出了各式相关的理论,雅克·德里达认为,在古希腊文化的谱系中,欧洲思想的整个历史,欧洲语言中思想一词(ideon、eidos、idea)的整个语意学,“如我们所知——如我们所见,是将看和知联系在一起的。”[8]这种关联也使得视觉具有了西方“形而上”传统的基本因子。对于认知与理智乃至哲学的关联,许多的理论语言是用视觉隐喻来洞察知识的。柏拉图《理想国》中的“洞穴隐喻”是典型一例。柏拉图通过视觉的隐喻再次对“孕育理念和哲学”的这一距离性的感知方式---视觉神圣性加以强调,视觉是同时作为感官世界和发现真实的隐喻。在《理想国》中,柏拉图将“洞穴囚室”比喻“可见世界”,是可敬的“光”将视觉与可见性连结起来,“‘从洞穴到上面世界并在上面看见东西的过程’也是‘灵魂上升到可知世界的过程’”[9],视觉便是这一神圣观察的中介。柏拉图也为自己的关于”洞穴囚室”的寓言提供了形象的类比,他将视觉的根源和眼睛的形象与可感知的太阳联系起来(因为太阳与所有感觉器官中最具有“太阳”形式的眼睛相似),因此,“洞穴隐喻”的核心是可见世界“光源”,而光源的隐喻,是作为西方形而上学本体论的前提存在的,而且是一切存在得到照亮的最高价值本体。如此,“视觉与光明、盲目与黑暗”便作为“形而上学西方哲学的奠基性隐喻”[10],在这一奠基性的隐喻中,不仅隐含着视觉与其它感官、精神与肉体、白色与黑色的二元分立,同时也指涉了现实世界与理念世界的本质划分。

同时,柏拉图借苏格拉底之口指出,灵魂本身就有视力,但要使灵魂看该看的东西,有正确的认知方向,还需从小加以锤炼、释去重负(世界所本有的),这重负便是贪食之类的感官的纵欲,因为感官的纵欲会拖住灵魂只看下面阴影无光的世界。从看到阴影到企图看到真正的动物,然后能看到星星,最后看到太阳本身这一视觉能力的变化过程,也是一个人释去感官知觉,依靠辩证法通过推理和思想本身以求达到事物的本质的过程,这样,就达到了可理知事物的本身了。

简言之,于柏拉图而言,视觉的中心地位对于寻求和保证人的认知活动及其剥离感官知觉以求理智思考的纯粹性与形而上优势是至关重要的,使“眼睛”得以正面实在的观看,灵魂不转离变化世界中的关键,便是视觉的在场与否。

二、 “视觉”更接近于对象的具有决定意义的“形式”

无独有偶,在亚里士多的视觉的形而上学体系中,视听两种感官再次被当选为最高级、对于认知最为重要的感官。亚里士多德在其《形而上学》开篇中便已宣称“求知是人类的本性,我们乐于使用我们的感觉就是一个说明;即使并无实用,人们总爱好感觉,而在诸感觉中,尤重视觉。……理由是:能使我们认知事物,并显明事物之间的许多差别,此于五官之中,以得于视觉者为多。”[11]视觉之所以优于所有其他感官,就因为单独运用它时,它也能为我们认识世界时提供最大量的信息。“观看的功能--这要谢谢这一事实,即所有的物体都是有色的--就是带来大量形形色色的不同性质的信息”。因此,亚里士多德对视觉在“求知”,也即是探索“真理”的历史活动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予以高度肯定。

宣称“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的亚里士多德,在很多问题上与乃师柏拉图却并非一脉相承。亚里士多德虽同样将视觉与听觉视为人类最高贵的器官,在“视觉”与“认知真理”的关系立场上与柏拉图也基本一致,也将味觉与触觉等感觉器官视为低下卑劣的与欲望相联的,但他并未对其做禁欲主义的解释,而是引向了更具思辨及切合实际的结论,两位哲学家对于感官等级的差异要部分归因于其形而上学的差异。在柏拉图那里,承认肉体的作用意味着需要考虑到感觉器官与知觉对象之间的联系,以及随之而来的身体与心灵的变化,而亚里士多德对于一般的感觉器官与身体的生理快感则并没有像柏拉图那样“神经过敏”;在柏拉图看来,视觉这种距离性的感觉方式,要有效摆脱生理和物理的束缚,才能孕育哲学和理念,并且柏拉图对触觉、嗅觉以及味觉等其它依附性较强的身体性感官是不屑一顾的,认为在其感官等级中没有什么重要和特殊的地位;这一情况在亚里士多德的讨论中有了根本改变,亚式认为灵魂离不开肉体犹如形式离不开物质,灵魂是“潜在地具有生命的自然躯体的形式”,我们不能把身体描述为一堆只有通过理性的灵魂动作才能控制的物质材料。在《论灵魂》中,亚里士多德系统的分析了五种外部感官的生理机制,并在论述触觉时提出了很多精辟的见解,在亚式看来,五种都以各自不可通约的知觉对象而相互区别开来,各种感觉的对象、传播介质以及感觉器官的结构都分有不同的特点,并根由这些感觉器官的不同特点来确立视觉和听觉之于味觉、嗅觉和触觉的优越性的。首先,亚里士多德认为视觉是对象以光为介质传导到视觉器官,并由器官作出回应的,正是因为光这种介质在感觉器官和眼睛之间的运动,使内在于眼睛里面的灵魂或灵魂的感觉器官受到作用,从而感知对象的;听觉是以空气和水为介质的,能够使人们听到不同的声响产生不同的心理反应,因此听觉也同情感最为密切,这在他的《修辞术》中论说演说与听觉及人的情感之间的关系时提供了佐证;其次,味觉和触觉,亚里士多德指出,味觉是有味的物体作用于舌头所引起的感觉,并猜测舌头有某种传输的渠道,味觉与触觉器官是紧密相连的,能够使人身心体会到各种味道并引发心理现象;对于触觉,亚式认为触觉是最基础的感官,“如果没有其它感觉,触觉可以继续存在,但如果没有触觉,其它感觉就不可能存在”[12]。最后,至于嗅觉,是介于视觉与听觉、味觉与触觉之间的,气味只能为嗅觉器官所感知。综上,对于视觉与听觉而言,从感觉对象到感觉器官有明显的传导媒介;而触觉和味觉则是有感觉对象直接作用于感觉引起的;至于嗅觉则介于二者之间。在视觉和听觉活动中,有能够独立发挥作用的传导媒介---光线与空气,视觉和听觉两种器官不需要肉体的接触,而嗅觉和味觉,则更多的收到认识者的主观状态的限制,身体直接的与这两种感官的活动相联系,而不需要所谓的外部介质。

基于以上分析,亚里士多德确立视觉与听觉之于味觉、触觉和嗅觉的优越性--在接收信息的性质,视觉要优于其他感官,“视觉尤其能够提供诸如运动、数量、形状、大小这些“一般的感觉性质”的信息”[13]。视觉与听觉、触觉、味觉、嗅觉相比,更接近于整个对象的具有决定意义的“形式”,我们所感知到的是脱离质料的“可感形式”,“我们可以认为,感官就是接受无质料东西的可感形式的能力,就犹如一块蜡能够印上指环的图像而不会含有铁质或黄金”。

三、古希腊的“视界政体”主义与其深远影响

西方文化发展至今,视觉文化一直贯穿其始终,在当下,视觉甚至僭越听觉成为文化的“主因”。一些西方视觉文化研究的学者,从发生学的角度出发,认为西方的文化肇始并不是一种视觉文化,只是到了古希腊时期,视觉的重要性才被强调。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视觉之思所形成的极具“形而上”意味的视觉认知方式,其影响是深远的,揆其大要,不仅表现在古希腊的艺术理论与实践上,而且延伸至整个西方艺术传统。

波利克利特斯《持矛者》约于公元前450-前440年

1.古希腊“视界政体”及其对西方艺术传统的影响

在注重超凡脱俗、灵魂高于肉体、精神优于物质的古希腊思想中,视觉和听觉-- “距离性感官”, 触觉、味觉和嗅觉-- “非距离性感官”,前者因为保持相应距离而成为一种认知性的高贵感官,后者则由于零距离的接触而成为一种欲望型的低级感官,二者优劣因与实体肉身的亲疏而划分。这种划分也引向了灵魂与身体、精神与物质二元分立的价值取向,视觉崇拜传统也由此得到升发引申。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都给予了视觉高于其它感官的特权并依照视觉经验来确定关于知识和理性的概念倾向,“这种‘视觉至上’的传统也建立了一套以视觉性为标准的的认知制度和价值秩序,用马丁·杰的话说,是一种‘视界政体’”。[14]

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那里,视觉能够提供客观对象的信息,“有关宇宙的真理可通过视觉语法来追索,视觉为可见的将来奠定了基础”[15],视觉不单是一种身体官能,毋宁说是唯一能够杨弃自身肉性的感官,从而不会引致堕入欲望的窠臼;同时,视觉作为一种“距离性感官”在对对象的距离性沉思中,亦能提供“纯形式”的审美观照。实际上,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在对视觉的所有分析中,已经将视觉与感知对象之间的距离看作是审美、道德和认知活动的条件,即是说,对于人类的认知、道德和审美而言,视觉是奠基性的存在。

西方传统文化对视觉如此重视,不仅仅对于几何学的发展,而且对于艺术理论话语的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正如后现代哲学家韦尔施所指出的那样:“视觉的优先地位,在哲学、科学和艺术领域都被不时的提出和受到肯定”。沿袭古希腊哲学一脉,对视觉至上的推崇对后世影响深远。从柏拉图的“视觉隐喻”到其后达·芬奇的“镜子说”;从基督教的“视觉与听觉指向光辉的上帝”到笛卡尔的“知识应该远离感官享受,再次赋予视觉在整个感觉系统中的优先地位”;以及文艺复兴时期“透视法”的独占鳌头;从上帝创造世界自“要有光”开始到启蒙运动将光和“可见性”的隐喻推向极致,西方文化长期以来沐浴在视觉之光的挥洒与眷顾之下。这种视觉高置与低斥其它感官的“视觉中心主义”的感官等级制度的建立,也直接导致了其后的高与低、主导与依附、主导与受动、控制与被控制等一系列的二元等级制度。

2.视界政体对古希腊的艺术理论与实践的影响

在古希腊的艺术理论与实践的过程中,正是基于对视觉的强调,以及视觉在理智活动中至高无上的地位,故而在艺术实践中,古希腊人将目光投以人的躯体。与其它宗教所不同的是,在古希腊,神人同形,人们以期发现自身躯体的本质,并鼓励用造型艺术即雕刻来呈现“神人同形”的躯体,特别是对裸体的理想化呈现,这也正是在古希腊全盛时期,雕刻成为了最重要的艺术表现形式的原因之一。

波利克利特斯在其艺术论文《法典》中,言及雕刻人体像的各项理想法则时,清楚的指出“美产生自精微的数字”,而数字生发出的比例、度量、和谐等概念成为了表现躯体的理想法则。波利克利特斯根据这种理想法则创作了著名的《持矛者》,以支持其理论。在古希腊人看来,神以人的形体向人显现,最美的人体是神性的载体,因此,诸如比例、度量与和谐等性质便被赋予了伦理的抑或道德的内涵,将数的性质与认识论联系起来。

此后,在公元前5世纪左右,波利克利特斯与菲迪亚斯创作了一系列男子裸体雕像,成为了古典时期的最高艺术典范。而裸体雕像之所以成为古希腊艺术中的重要表现对象,也正在与它的“重构性”--裸体是重构的躯体。古希腊的裸体雕刻,对衣物的剥夺并不是令人不适的无教养的行为,而是一种平衡、富饶和自信的显现,此种重构的躯体正是一种“自我呈现、自我观看、自我肯定和自我意识”的观念显现。一言以蔽之,观念亦是一种视觉的观看方式。

统而言之,不管是柏拉图的将视觉与灵魂看作是理智活动的可见同伴,抑或亚里士多德的视觉更接近于对象具有决定意义的“形式”,毋宁说二者的哲学之思对艺术理论及艺术实践的影响,都将视觉与认知以显性或隐性的方式联系起来,并上升至形而上的哲学高度,而此关键,在于对视觉的强调与高置。以是,自古往复,人类对一件事物的认知,实质上亦是一系列的视觉塑性过程,视觉活动的距离性和由此带来的客观性对于考察人与现实、主体与客体、物质与精神等都是一个重要的角度和指标。且在灵魂高于肉体、精神优于物质的古希腊,视觉中心地位的确定,对于保证人的精神活动及其哲学思考的形而上学性是至关重要的,因此,古希腊哲学对于视觉的诸多溢美之词也就不足为奇了。

[1][法]雷吉斯·德布雷,图像的生与死:西方观图史[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07.

[2][3][4]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编著.古希腊罗马哲学[M].北京:三联书店,1961:35,28.

[5][13][美]卡罗琳·考斯梅尔.味觉:食物与哲学[M].吴琼等译.北京:中国友谊出版社,2001:09.

[6][7][古希腊]柏拉图.蒂迈欧篇[M].谢文郁译[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32.

[8][10] Jacques Derrida, Writing and Difference[M].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78:27.

[9][古希腊]柏拉图.理想国[M].郭斌和,张竹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6:275.

[11][古希腊]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M].吴寿彭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59.

[12][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论灵魂(第三卷)[M].苗立田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5:415a5.

[14]吴琼.视觉性与视觉文化---视觉文化研究的谱系[J].文艺研究,2006.

[15][德]沃尔夫冈·韦尔施.重构美学[M].陆扬等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214.

Metaphysics of Visual Presence-- The Investigation of Ancient Greek Visual Concepts

ZHANG Hong-yun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Harbin 150080, China)

In western Greek philosophy, the eye is a noble organ, and the"vision" associated with the eye view is different from other sensory forms,which is related to human cognitive activities. The "vision" of the eye can reach the true reason, and can also shine in the soul. The superiority of vision in the west has been manifested everywhere no matter in religion, art or philosophy, having a strong tendency towards visual supremacy. The integrating concept of vision is also "as a foundational metaphor of the western metaphysic philosophy".

ancient Greek; vision; visual supremacy; sensory rank

J20-02

A

CN22-1285(2017)053-059-07

10.13867/j.cnki.1674-5442.2017.03.09

张红芸(1988-),女,黑龙江大学哲学学院2016级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西方美学。

(责任编辑:姜 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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