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娜餐厅“手语”让就餐更有趣儿

符振彦

“米娜”开在北京通州宋庄画家村，不在繁华热闹的主路上，而是在一片看似农家的院落里。专门由聋人当餐厅的服务员，那是因为餐厅的主人苏青和米娜是纪录片导演，纪录电影《手语时代》和《白塔》演绎出了米娜餐厅。2008年开业至今，不但聚拢了不少来这里吃饭的常客，也吸引了越来越多远道而来的食客，正是应了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

艺术与美食巧妙融合

米娜餐厅用红砖垒的院墙、月亮门，质朴无华，近乎农家院却又非传统，设计理念隐含着“不可居无竹”，竹子给空间添一抹绿色，令人有通风、透气的自然感受。阳光房虽然是玻璃、阳光板、钢铁构成，但外观是传统民居，不过用了两层通风，较大程度地改善了热效应的问题，还选了当地枣木做门把手。由手绘瓷板设计的、专门烧制了的户外大型餐桌，使艺术与美食巧妙地融合，令其既有简单朴素的外观又有优美雅致的细节。如今，这些手绘陶瓷板已成为了艺人的孤品，米娜餐厅迎来送往的文化人、文化名流不少，布衣百姓也很多，他们才有幸赏到“芳容”。

餐厅的服务员全部是有听障的聋人，他们年轻且充满活力，在餐厅饭点儿、忙碌的时候，脚步轻盈地在整个餐厅穿梭，为客人服务。不同于其他餐厅的是，他们几乎每人不离手地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还有一支笔，这不是为点菜准备的，而是用于写字，方便与客人交流与沟通。菜谱用的是iPad mini，时尚方便，客人只需划拉着在上面挑选菜品，选好后“注视”地看一眼身边的服务员，轻点一下菜品，她或他就记下了，遇到要哪种口味的，比如：辣、微辣，还是不辣，或者有没有忌口什么的，服务员会迅速递给你一个纸板，同样点一下你的选项即可。这种形式特别适合我，因为我就是那个最懒得报菜名的食客，在外吃饭图的就是放松、省事儿。

有一位很忙碌的女服务员很惹眼，听老板介绍得知，她是店长，叫芳芳，漂亮且透着一股子灵气。曾经是个舞蹈演员的芳芳，出演过干手观音，从艺术团退役后就来餐厅工作了，甜美的微笑，热情周到的服务，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餐厅还有一道菜品名就叫“芳芳豆腐”，如芳芳本人一样，很受欢迎。

许多来这里用过餐的人都有“米娜餐廳”的公众号，餐厅开展的各种活动，都可以从上面及时获得消息，赶上自己喜欢的演出，就会带上家人朋友来这里边吃饭，边看演出，惬意与欢乐并行。

餐厅有一个特殊的假日，是在每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一“关门大吉”，这是餐厅工作人员集体活动日：去博物馆参观、看电影、大家一起开车外出旅游等，展示员工之间的凝聚力和默契，也绽放出他们的青春与活力，若没看公众号的预告，就有可能到了这里吃“闭门羹”，这也是“米娜”与众不同的地方。

手语、传条

餐桌前的悄悄话

手语是一门独立的语言，需要很多年的学习和交流，给聋人安排就业是很困难的，有些单位遇见上门求职的聋人，采取的态度就是给点钱，回家待着，可聋人也要接触社会，也有与人交往的需求。苏青有个哥哥，小时候因病用药致聋，因此他特别理解这个群体，生活的环境，使他学会了手语，在家成了爸爸妈妈与哥哥交流的翻译，这种生活经历致使日后他导演的《手语时代》就是以聋人就业为主题的影片，之后，他和米娜商量，开个餐厅，要吸纳那些有听障的人来这里就业，他们做到了。

餐厅刚开业时，可忙坏了苏青，买菜、招呼客人、安排餐厅的音乐演出，还亲自上台弹吉他，他一个人既要跟客人沟通，又要教会聋人服务员做每一个岗位的工作。有要求职的聋人，不知怎么得知这里有聋人可以做服务员的工作，既不提前联系，也不打招呼直奔而来。

一位从广东来的聋人女孩，只身一人辗转“摸”到宋庄，却找不到米娜餐厅的位置，只好在网吧过了两夜，后来有幸遇到聋人同事去网吧，把她带到了米娜餐厅，餐厅安排她做洗碗的工作，在这儿她一干就是4年。也有家长跟着一起来的，突然出现在苏青面前，见面就说：“我要工作！”可是，“米娜”是餐厅，不是福利院，做个好的餐厅服务员，也是很不简单的，更何况自身还有听障，客人来这里吃饭，习惯了吃饭时有需求，就会很自然地喊一声：“服务员”，可是聋人服务员听不到。起初，餐厅里安排了一位大学毕业生，会手语的，希望他在客人和聋人服务员之间当翻译，结果，那阵子整个餐厅服务员不少，但最忙、最累的只是一个人，就是那位手语翻译，因为只有他听得见客人招呼，见此情形，苏青索性撤了这个岗位，下功夫培训聋人服务员。

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的我，等着菜上桌的工夫，我一脸懵圈地回头张望，见状，邻桌的一位大姐主动对我说：“这儿服务员都是聋孩子，但是人都很好，很热情，也都有文化，会写字，你可以在纸上写字跟他们沟通，我们常来这里吃饭，都是这么做的。”说着，脸上带着微笑。于是，我开始在小纸条上写字，要菜单、添菜、结账……说“悄悄话”，很有趣儿。

现在，餐厅里共有员工30名，其中有20名聋人服务员，只要客人有需求要叫服务员时，只需有一个动作，一个手势，甚至一个表情，马上就会有服务员迅速地来到客人面前，用小纸条写字传递，或者用手机、iPad打字交流，倒也成了餐厅里一道特别的风景。

菜品

吊人胃口的麻辣鲜香

饭菜的味道是这里的口碑。厨房是开放式的，院里直接可看到厨房里的操作。炒热菜的厨师可以与宾客进行语言交流，来自四川，都有着独门绝活儿的厨艺，对每一道菜式的推出尽心尽力，用心烹制，绝不是复制的川菜。因为来的客人大多是各种多门类的艺术家，客人的需求就是他们创新的动力。这里的川菜不仅求新，川味的麻辣鲜香也十分地道正宗，来就餐的客人品过之后大多称赞有加。菜的色、香、味、形足以让人的各个观感获得满足，就是一碗普通的面条也能尝出不一样的滋味。

葱油灼鲈鱼，是“米娜”的一道特色菜品，苏青特别强调，热菜是有时效性的，刚出锅的味道最佳，随着放置的时间延长，菜品的味道或多或少就会有些变化，遇见“口儿叼”的，就能品出来。

餐厅的招牌菜有重庆毛血旺，精心选用的食材：黄豆芽、黄瓜、黑木耳、鸭血、牛心、牛舌、鱿鱼、午餐肉、肥肠、百叶、鳝鱼，毛血旺是川菜中的特色菜，要做好这道菜就必须把底料炒好。“米娜”的底料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用了20多种不一样的香辛料加入醪糟、牛油、冰糖等烹制4个小时以上才能完成，香辛料的搭配比例非常讲究，只有巧妙搭配，做出来的毛血旺才可以有麻辣鲜香，回味无穷，并且辣而不燥，不管多热的天气吃了都不上火。食材也很是关键，所有食材都保持选用新鲜的，比如鳝鱼，直接选用野生鳝鱼，没有饲养的土腥味，肉质也更加细腻。

渝味牛蛙这道菜人气也很旺，泡椒、牛蛙、鲜花椒、泡姜、小米辣、丝瓜，麻辣鲜香里还有泡椒的香味儿。牛蛙的选用是关键，“米娜”首先选择的是公牛蛙，公牛蛙的肉质细腻紧致有弹性，口感非常好，其次就是鲜花椒，必选用江津的大粒花椒。然后在加工的过程中要用啤酒把大泡椒、鲜花椒、泡姜的味道冲入到牛蛙里面，这样牛蛙才更加味道鲜美，加入啤酒的时间非常关键，火候不够牛蛙不入味，而时间过了则会凝结成块，就会影响味道和口感，这一点“米娜”拿捏得恰到好处。

这里的双椒鸡、毛血旺、豆花鱼、软炸鲜菇、宫保鱼丁、苏青烤羊排、清炒豌豆尖、渝味牛蛙、豌豆蹄花汤、自制的卤水点豆花、冬季的果味热啤酒，都独具特色。

米娜餐厅的正门对面还有一个小菜园，8分多地种有20多种蔬菜，大致有两大类：香草类和日常实用类，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香草，用于西餐、饮料和中餐，因此也使菜品做出了“米娜”与众不同的独有风味，如薄荷、紫苏、迷迭香等，日常的一大类实用蔬菜，目前主要用于制作沙拉，保证有机和新鲜，也保持了这里沙拉口感和美味。到了蔬菜快速生长季，来餐厅就餐的客人酒足饭饱之后，也可以到菜园里亲自采摘带走一些，乐趣多多。

米娜餐廳的菜园子，会不断寻觅本地农民自留地种植的蔬菜食材，引进种到小菜园里，如春天的苋菜、夏天嫩茄子、秋天老南瓜、冬天山药豆……因为这种自家菜园子确保了少用、不用化肥和杀虫剂，又保障了生长到足够的成熟度，同时，网络的便利性也丰富了食材选择。

对于餐厅，米娜和苏青还有个心愿，就是要推出更多手工制作的、优质的、风味独特的食物。目前二人除了经营米娜餐厅外，还在紧锣密鼓地创作拍摄《梧桐树》，这是一部关于聋人和盲人小朋友成长的故事，感人至深。

一个别样风格、独特又熟悉的宋庄，不但有可以欣赏的艺术，更有独特的美食可以品尝，宋庄的米娜餐厅，值得您实际体验，吃一顿，感受这里别样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