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们的青春发轫与建军史

江寒秋

90年前，当一轮旭日从东方冉冉升起，英雄的南昌城被映照得一片火红。一夜枪声，开创一个崭新的纪元。一夜枪声，让年轻的共产党员们迅速成长，担负起了重整河山的重任，缔造了一个新中国。90年后，新的历史命题让中国人民解放军迎来了变革的新任务，一场史无前例的军改正在进行。

开国元勋们的南昌记忆

南昌起义中，走出了一大批后来的人民解放军将帅。1955年授衔的将帅中，有8位元帅、4位大将都与南昌起义紧紧相连，这还不算未被授予军衔的周恩来等中共重要领导人。

这8位元帅和4位大将，并非都是直接参战。1927年8月1日凌晨，在南昌指挥起义作战的有3位：第二十军军长贺龙；指挥部参谋团参谋长刘伯承；第三军军官教育团团长兼南昌市公安局局长朱德。8月2日拂晓，从回马岭又赶回了两位：前委军委书记聂荣臻；第四军25师73团3营7连连长林彪。

8月10日，时任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政治部准尉文书的陈毅从九江赶上来。起义时，在张发奎的第二方面军内，还有两位后来的解放军元帅——叶剑英和徐向前。

起义爆发后，张发奎集合指挥部军官宣布：“CP（共产党）分子三天以内保护，三天以外不负责任！”当天晚上，徐向前就悄悄离开九江，去寻找党组织，从此结束了他在国民革命军的生涯。

相比在南昌城头指挥作战的元帅们，叶剑英对于“八一”南昌起义的贡献多年来很少为人所知。起义发动前，时任张发奎第二方面军第四军参谋长的叶剑英，探知贺龙、叶挺等人将要被扣留，解除兵权。他马上约了叶挺、贺龙、廖乾吾和高语罕4人到甘棠湖划船。正是在这艘小船上，叶挺、贺龙得知了自己的危险处境，最终定下了起义的决心。

南昌起义中还走出4位大将。

陈赓大将，与周恩来共赴南昌组织起义，起义中负责政治保卫工作，后来起义部队南下，他在贺龙的第二十军3师6团任1营长。

粟裕大将，起义时为十一军的一名班长，起义中跟随部队警卫设在江西大旅社的革命委员会。

许光达大将，时任第四军炮兵排长。

张云逸大将，时任第四军25师参谋长，未暴露身份公开参加起义。他说服张发奎，让共产党员卢德铭出任第二方面军警卫团团长，这个团后来参加了秋收起义。南昌起义当天，张云逸还掩护了共产党员、25师73团团长周士第，使起义部队又多了一支生力军。

这些开国元勋们在当时都很年轻，朱德元帅，40岁；刘伯承元帅，34岁；陈毅元帅，26岁；林彪元帅，19岁；贺龙元帅，31岁；聂荣臻元帅，27岁；许光达大将，19岁；陈赓大将，24岁；粟裕大将，19岁。

此外，还有杨至成上将、萧克上将、周士第上将、赵尔陆上将等多名开国将领参与了南昌起義。

除此之外，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中，有一面名录墙，其上镌刻着858个名字。当年两万多名起义官兵，只有858人留下了姓名，新中国成立前，这858人中又有351人牺牲。

“党指挥枪”的历史演进

南昌起义爆发时，作为后来十大元帅之首的朱德，在当时手下兵不过500，顶多算一个营，比起叶挺、贺龙来相差甚远。在三河坝完成阻击任务后，朱德的部队已损兵过半，这时又传来南下部队失败的消息，部队军心涣散，纷纷离队开小差，留下的人提出解散队伍，隐蔽起来。

在天心圩军人大会上，朱德镇定地说：“中国革命现在失败了，是黑暗的，但黑暗是暂时的。中国也会有个‘1917的。只要保存实力，革命就有办法。你们应该相信这一点！”

朱德的信心、激情及磐石般的性格感染了众将士，他成为了这支部队的领袖，当时，他的主要助手是仅存的两位团职干部：团级政治指导员陈毅，团参谋长王尔琢。部队最终被改编成一个纵队，共800人。这支部队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建军基础，战斗力的核心。他们转战四方，发动了湘南起义。

此时，在八七会议上发表了著名的“枪杆子里出政权”论断的毛泽东，也在湘赣边界发动了秋收起义，随后又在江西永新县三湾村进行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史上至关重要的三湾改编。三湾改编中，毛泽东创造性地提出支部建在连上的原则，对实现党对军队的领导，奠定了重要的组织基础，开创了党指挥枪的历史性探索。

1928年4月，朱德、陈毅率领的湘南起义部队与毛泽东率领的工农革命军在井冈山会师，合编为工农革命军第四军，5月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四军，简称红四军。朱德任军长，毛泽东任党代表，陈毅任政治部主任。红四军随后开创了赣南、闽西革命根据地，为后来的中央革命根据地奠定了基础。

1929年12月28日，古田会议成为人民军队建设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古田会议总结了红四军成立以来军队建设方面的经验教训，确立了人民军队建设的基本原则，规定了红军的性质、宗旨和任务，重申了共产党对红军实行绝对领导的原则。

此后，人民军队历经反围剿作战、长征、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等诸多战役的洗礼，成长为共和国的铁血柱石。

值得一提的是，在战争时期，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从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的中国工农红军，抗日战争时期的八路军、新四军，到解放战争时期的人民解放军，基本上一直是单一陆军体制。

但在抗日战争中后期，由于斗争形势的需要，我军曾有一些被称作“土海军”的海上部队，这就是在鲁、苏、浙、闽、粤沿海各地展开海上游击战的武装力量。1944年11月5日，驻刘公岛的600余名敌伪海军起义，集体加入八路军，部队番号为“陆军第十八集团军山东胶东军区海军支队”，这也是抗日战争时期我军唯一被冠以“海军”名称的部队。

1930年，中国工农红军在鄂豫皖边区缴获一架飞机，命名为“列宁号”，曾配合红四方面军作战。抗日战争胜利后，东北民主联军曾接收一个日本航空大队，改编为东北民主联军航空队，后扩编为航空总队。

1949年1月8日，中共中央提出，争取尽快组成一支能够使用的空军。3月30日，成立军委航空局。1949年4月23日，华东军区海军在江苏泰州白马庙成立，这一天，也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成立日。但此时的华东军区海军只是配属在华东军区下的部队。

1949年10月1日，在开国大典阅兵式上，刚刚经受了战争洗礼的人民解放军受阅部队中，出现了海空军的身影，朱德总司令高兴地说：“从今天开始，我才是名副其实的三军总司令了。”

新军改大幕开启

2014年11月1日，全军政治工作会议在古田召开，此次会议又称“新古田会议”，与85年前的古田会议前后呼应，又一次明确昭示了解放军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再出发的基点与着眼点。由此，一些军情观察人士称，某种层面上，该会议也为2015年开启的新军改奠定了基础。

2015年11月24至26日，北京天寒地冻，京西宾馆，中央军委改革工作会议在此召开。200余名军地高级领导干部悉数正装出席，闭门会议连开三天，这是继2015年10月召开的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后的又一次高规格的重要会议。

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中央军委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领导小组组长习近平，出席会议并就军改工作发表重要讲话，军队深改組副组长范长龙就落实阶段性改革任务提出要求，常务副组长许其亮就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总体方案作了说明。

随后，陆军领导机构、火箭军、战略支援部队相继成立；军委机关由4个总部改为15个职能部门；7大军区调整划设为5大战区；军委联勤保障部队成立；出台《关于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的意见》《加强实战化军事训练暂行规定》等纲领性文件和制度政策……

“尊新必威，守旧必亡”。记者梳理发现，改革强军进行一年多以来，“军改”已成为一大热词。

军种的改革是此次军改的重头戏，2015年12月3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领导机构、中国人民解放军火箭军、中国人民解放军战略支援部队成立。习近平向陆军、火箭军、战略支援部队授予军旗并致训词。

“成立陆军领导机构、火箭军、战略支援部队，必将成为我军现代化建设的一个重要里程碑，载入人民军队的史册。”2016年1月1日晚，杨宇军大校在接受媒体专访时说。

2016年1月1日，中央军委《关于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的意见》正式出台，提出改革的总体目标是牢牢把握“军委管总、战区主战、军种主建”的原则，以领导管理体制、联合作战指挥体制改革为重点，协调推进规模结构、政策制度和军民融合深度发展改革。

记者注意到，不到一个月，中央军委机关调整组建任务便宣告基本完成。总部制改为多部门制，由原来“四总部”改为15个职能部门。分析指出，军委机关调整组建是此次军改中最具革命性的改革举措，实现了军队最高领导权和指挥权集中于党中央、中央军委和习近平主席。

紧接着，2016年2月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区成立大会在北京举行，调整划设东部战区、南部战区、西部战区、北部战区、中部战区。至此，七大军区谢幕，五大战区登场。

军情观察人士称，中国军队从1955年左右正式确立了苏式建制模式，此后60余年基本不变，此次军改是中共建政以来军队系统最大的一次深刻变革，其意义不亚于“1980年代初地方从计划经济迈向市场经济的改变”，也是以往若干次部队精简整编或者编制体制改革所不能比拟的，包括1985年邓小平主导的百万大裁军那次。

“现在，我国进入由大向强发展的关键阶段，国防和军队建设处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放眼世界，纵观全局，审时度势，应对国际形势深刻复杂变化……都要求我们必须以更大的智慧和勇气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在2015年11月召开的中央军委改革工作会议上，习近平一语道破全面实施改革强军战略，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强军之路的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