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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版“丢书大作战”遭吐槽

2017-08-08

课堂内外·创新作文高中版 2017年7期
关键词:图书读书活动

从2016年11月15日上午开始,一篇叫作“我准备了10000本书,丢在北上广地铁和你路过的地方”的帖子开始在朋友圈刷屏。在“丢书大作战”活动中,演员黄晓明、徐静蕾、张静初等人率先在北京、上海、广州的地铁里丢下了贴有活动标志的书籍,并拍下照片,号召更多人参与阅读和分享。任何乘客在发现被投放的图书后,均可带走进行阅读,并将之在城市中长期传递。

“丢书”话题的缘起,是两周前英国演员艾玛·沃森在伦敦发起的“地铁藏书”活动。“赫敏在伦敦地铁藏了100本书”很快在社交网络上成为热门话题。然而,与“赫敏藏书”的一片叫好不同,中国版的“丢书大作战”遭到了许多网友的冷嘲热讽。不少网友指称,活动的形式大于意义,更像一场商业作秀,而且高峰时段在地铁搞活动不合时宜,没人领走的书也很快会被保洁收走。

多维解读

“丢书”折射了复杂文化生态

有人挖苦“丢书大作战”这个创意是从外国偷来的,不是原创。这种说法其实也是一种线性思维,把维度延展开去,会发现问题不在于“创意”,而在于文化传统和阶级背景。读书,尤其是作为消遣的读书,历史上曾是一种中产阶级以上群体所享有的趣味。在英国伦敦,这个 500 年历史的中产阶级之都有着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群体,能够产生这样的想法并能够成功落地,符合其社会群体特征和发展阶段。

而我国的都市白领和西方的中产阶级语境差异颇大,可以说接受“丢书”的对象千差万别。营销号可以只告诉你,在大城市的地铁中“丢书”很有趣,但稍有生活阅历和思辨能力的人应该心知肚明,在人口结构最为复杂、运动节奏最为快速的都市交通工具上,有闲情阅读纸质书的只是很小一部分人。而你完全无法用经济收入来衡量、判断一个人是否有阅读习惯,甚至在受教育程度相当的群体中,阅读状况也是千差万别——当然阅读量普遍低下是不争的事实。

实际上,读书应该是一种主动行为——在不被别人“催促”的状况下阅读。毛姆曾说:“养成读书的习惯是为自己建造一个避难所。”我们或许应该学会对地铁里丢的书视而不见,而习惯于随身带一本自己喜欢的书,随时随地进入自己的“避难所”。请相信,因为捡到一本书从而爱上读书这种事的几率,和买彩票中奖差不多。

“丢书”活动更像一场自嗨

“丢书大作战”其实并不新鲜。它的鼻祖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欧洲的“图书漂流”,只不过当时传递书的场所以公园内的长椅为主。在进入互联网时代之后,美国出现了一个图书漂流网站,据说注册人数有几十万,但到底有多少人是因为受这家网站影响才读书的,并没有调查数据支持。在上海、深圳、厦门、青岛等中国城市,也曾出现过图书漂流活动,但都是热闹几天,没法坚持下来。随着电子阅读的普及,“图书漂流”古老的浪漫与寓意,也在不断被消解。

如果说“丢书大作战”有好玩、有趣之处,那就是它给枯燥乏味的上下班路程,带来了一些意外。它也能够激发人们对于公共空间的一种浪漫想象,并由此带来一点精神愉悦。但“丢书大作战”带来的作用也仅限于此。如同数不胜数以“大作战”命名的商业电影一样,只有娱乐价值。此外,“丢书大作战”虽是阅读推广行为,但却没有文化意义的灌注,跟风性质以及过于注重吸引眼球,使得它与“四小时逃离北上广”的策划相似,更像是一场自嗨。

低国民阅读率让人操碎了心,可提升阅读率却是一件急不得的事情。官方或民间,出于培养人们读书爱好的目的,发起读书推广活动,是值得鼓励的。但切忌这种推广行为只是一阵风,在失去关注或支持之后不了了之。无可持续性的读书活动,非但不能起到预期效果,反而给人留下作秀之嫌,这是一件颇为令人尴尬之事。

时评佳作

图书漂流还须适应国情

文/张 贺

2016年11月,英国明星艾玛·沃森在伦敦地铁藏书并号召乘客带回家阅读一事,引发轰动效应,“地铁藏书”因此成为中外网络上的热门话题。在这个手机阅读、浅阅读大行其道的时代,由明星参与阅读推广,提升大众的阅读意识,是一件多方共赢的大好事。

但同样的活动在中国却显得有些水土不服。丢在北京、上海等地的地铁上的书不少被留在了座位上而无人捡取;还有的书干脆进了保洁阿姨的垃圾袋。而更令人遗憾的是,有网友认为这是一场商业机构策划的营销秀。本是公益性的阅读推广活动被视为带有商业目的的作秀,這就不得不让人发出哀叹:“为什么好好的东西到了国内就变味?”

地铁“丢书大作战”在国内效果不佳,是预料之中的事。且不说北上广的地铁高峰期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根本不具备读书的条件,就看看中国人对手机阅读的热情与执着,就不难想见,低头族们怎么可能放下手机而拿起书本呢?据统计,2015年,我国成年人人均每天手机阅读时长为62.21分钟。与之相比,成年人人均每天读书时间为19.69分钟。因此,地铁“丢书大作战”要想在国内取得成功,首先要想办法让人们放下手机,而不是单纯模仿国外的成功经验。

如果人们认识到,与用什么方式阅读相比,读什么可能更重要,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一些。手机阅读之所以被称为“碎片化阅读”“浅阅读”,不仅仅因为它利用了碎片化的时间,更是指阅读的内容太零碎而不具备系统性。对中国读者而言,所谓的手机阅读很大程度上就是浏览微信、微博,从一个主题跳到另一个主题,从一个链接跳往另一个链接,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眼睛浏览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大脑跟进的速度。以至于当他们看完以后,你若问他们都看了些什么,常常有人回答不上来。这正是碎片化阅读的最大弊端——破坏了至关重要的专注力。

从这个角度讲,通过地铁“丢书大作战”唤起全社会对传统阅读方式的重视,让人们回归纸质图书的阅读,是大有裨益的。唯一需要认真考虑的是,如何适应中国的特殊国情,使图书漂流真正深入人心,让书在读者手中和心中真正流动起来。因此我觉得,与其在人潮如涌的地铁车厢里随机丢书,不如在地铁站里设置图书漂流箱,让人与书的美丽邂逅变得轻松。

——摘自《人民日报》

点 评

本文从现象谈起,首先肯定了“丢书”活动本身的积极与教育意义,继而举例该活动在中国的实际开展情况,有条不紊地引出了不同国情下活动效果差异的必然性。自然坦诚,理性客观,同时一针见血地指出:与用什么方式阅读相比,读什么可能更重要。作者通过对中国读者的阅读习惯、阅读信息的分析,揭示了人们依赖碎片化阅读的最大弊端,即缺乏专注。也从侧面理清了中国版“丢书”活动之所以效果不佳的本质原因,层层递进,思路清晰。结尾处更是旗帜鲜明地摆出自己的建议与观点,呼吁图书漂流更应适应国情,唤起全社会对传统阅读方式的重视,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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