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建交：拉美重地孕育经贸生机

寇佳丽

当地时间2017年6月12日，巴拿马总统胡安·卡洛斯·巴雷拉在国家电视台全国新闻联播节目上，正式向全世界宣布：巴拿马共和国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北京时间6月13日，中巴签署建交联合公报，决定自公报签署之日起相互承认并建立外交关系。自此，两国关系掀开崭新一页。

运河架起沟通桥梁

国土面积7万余平方公里，人口近400万，巴拿马虽小，却因巴拿马运河在世界上享有声誉。该运河连通太平洋与大西洋，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运河之一，有“全球贸易晴雨表”之称，又被称为“黄金水道”。

作为国际交通要道，巴拿马运河承载了全球近6%的贸易货物运输量，每年见证14000艘船只的穿梭往来，是往来于中国与美国东海岸、墨西哥湾货轮的必经之地。借助巴拿马运河，上海到纽约的航海里程，可以从27000公里缩减至18500公里。

“十几年前，中国就已经是巴拿马运河的第二大用户了，在科隆自由贸易区，中国的商品和商户很多，该区交易商品的70%都来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拉美研究所副所长孙岩峰这样告诉《经济》记者。

中国和巴拿马于1996年互设商务代表处，此后，双方贸易平稳、快速发展，双边投资合作也日益活跃。目前，巴拿马是中国在拉美地区的第八大贸易伙伴、第五大出口目的国。2016年，中巴双边贸易额达到65亿美元。

中国企业在巴拿马的投资主要集中在海运、贸易、通信、金融等领域。中国商务部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5月，近30家中资企业在巴拿马开展业务，70多家民营企业在科隆自贸区从事贸易活动，包括中国银行、华为、中兴等。

经贸关系存续已久，中巴为什么长期没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

“实际上，巴拿马官方一直有和中国大陆建交的意愿，尤其在2006年的时候，这种想法通过时任总统向中方传达过，不过，当时出于对大陆和台湾地区间一些事务的考虑，中方还是委婉地拒绝了。”丝路智谷研究院院长兼首席经济学家梁海明在接受《经济》记者采访时这样说。

梁海明表示，相信巴拿马如今的决定也是经过长期仔细思考后做出的。随着中国经济实力和国际影响力的提升，同中国建立友好的经贸关系意味着更多合作机会、更广泛的国际市场。此外，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推广和落实，不少拉美地区国家从中看到实实在在的发展机遇，希望同中国在各个领域开展更深度的合作，“这是世界潮流，也是大势所趋，巴拿马不希望自己被落下”。显然，坚实的经贸往来如果有外交关系保驾护航，合作之路畅通无阻的可能性或许更高。

对中国而言，与巴拿马建立外交关系，亦影响深远。

拉丁美洲共有34个国家和10多个处于英、法、美等统治下的地区。在今年6月12日以前，该地区有11个国家尚未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分别是巴拿马、海地、巴拉圭、萨尔瓦多、多米尼加、危地马拉、洪都拉斯、圣文森特和格林纳丁斯（一个国家的名称）、圣基茨和尼维斯（一个国家的名称）、伯利兹、尼加拉瓜。从地理位置上看，危地马拉、伯利兹、萨尔瓦多、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哥斯达黎加和巴拿马7个国家共同组成中美洲。换言之，中巴建交以前，中美洲只有一个国家，即哥斯达黎加，同中国建立了正式外交关系。

“2007年，与哥斯达黎加正式建立外交关系，等于打开中国和中美洲外交的大门，但坦白说，无论从经济实力还是国际地位上讲，哥斯达黎加都比不上巴拿马。如今，中巴建交，对其他中美洲国家而言，起到了更加深刻的示范作用。”中拉学术青年共同体发起人郭存海在接受《经济》记者采访时这样分析。

他指出，对于希望和中国建立良好经贸关系的国家来说，这件事等于一个巨大推动力；对于还没有类似想法的国家来说，也可以起到一定引导作用。可以说，潜在的中美洲市场距离中国更近了。

从历史走向未来

160多年前，第一批华人历经千难万险去到太平洋彼岸的巴拿马，中巴开启了双方交往的历程。

1848年，一家由美国资本投资运营的巴拿马铁路公司承建了横贯巴拿马地峡的铁路项目。这家公司到中国南方城市招揽工人，14年间，带领2万华人作为主力军到巴拿马铁路西段工地施工。

1881年，巴拿马运河在法国人的主持下动工。此后30多年，近万名华工为此来到巴拿马，不少人甚至付出生命。为纪念华工在运河开凿中作出的贡献，巴拿马人特意在当初运河工程最艱难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契约华工亭”。

如今，官方统计数字显示，在巴华人约15万，占该国人口总数的5%左右，而拥有华人血统的人口至少有30万。不少中国企业，也将总部设在这个国家。

郭存海告诉《经济》记者，作为拉美地区相对发达的经济体，巴拿马法制完善，交通优势明显，贸易政策宽松，语言环境国际化，社会稳定度较高，金融业也在国际市场占据一席之地，是投资建厂的优良选择。

他认为国人对巴拿马的印象大多停留在运河上，“既然正式建交，就应该深化相互之间的了解，除了运河，这个国家还有很多优势，知彼知己非常重要”。

孙岩峰则指出，拉美整体税收水平和企业运营成本偏高，但巴拿马例外，该国对企业的监管相对宽松，因此是很多海外公司的理想注册地。“从这个角度说，巴拿马减轻了企业的负担，很容易吸引外资，同时，这或许需要我们以后在国企监管问题上更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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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6日，巴拿马副外长路易斯·米格尔·因卡皮耶对外界透露，巴方正着手设立驻华大使馆并安排驻华大使的任命事项，已制定了较为完善的工作日程，将尽快落实与中国建交后的各项后续工作。孙岩峰也透露，中巴双方的团队已经开始接洽，后续应该可以看到更多细节披露。

不过，中巴建交，很难让人不想到美国。就在当地时间6月19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和夫人梅拉尼娅在白宫会见了巴拿马总统巴雷拉和夫人洛雷娜·卡斯蒂略，考虑到美巴之间的各种渊源，中美之间的风向是否可能有所改变？

孙岩峰表示，美国在巴拿马的渗透力和影响力相当深厚，中巴建交之后，美国因素参与进来的可能性较大，但是中国有充足的理由保持自信。“中国只希望发展正常的国家关系，而中美也已经达成战略互信，相信三方都能处理好经贸和政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