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发展、技术创新与中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

谢罗奇 郭 巍

(湘潭大学 商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金融发展、技术创新与中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

谢罗奇 郭 巍

(湘潭大学 商学院，湖南 湘潭 411105)

选取中国2006-2015年29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同时加入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的交互项，并运用固定效应模型方法分析了金融发展是如何促进技术创新与最终推动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结果显示：总体上金融发展水平与技术创新的结合对先进装备制造业水平呈正向显著促进作用，金融发挥效率显著性较强，每提高1%，先进装备制造业水平提高0.553%，金融发展结构显著性次之，而金融发展规模受到地区效应影响明显，但大体上是正向显著的。总的说来金融发展水平能够有效促进技术创新水平，进而推动中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

先进装备制造业；金融发展；技术创新；交互作用

一、引言

长期以来，装备制造业都是中国工业核心的组成部分，无论在经济领域还是国际政治领域，都发挥了关键的作用。在2013年，中国“两会”期间重点强调到，当前中国的装备制造业总体规模已经跃居全球首位，成为了影响国民经济的重要支柱性产业。截止到2015年中国装备制造业的生产总值占全国工业生产总值的比例超过1/3，我国装备制造行业对于中国GDP增加的贡献率呈逐年稳定增长态势，而先进装备制造业则更是在国民经济建设中发挥产业联系的纽带作用。先进装备制造业主要包括航空航天、船舶工程、高速铁路与新能源设备应用等领域，作为传统工业向新型工业转型的中坚力量，其对于经济增长具有显著贡献。2014年李克强总理就表示要发挥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的优势，利用其在全世界的影响力，将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转变，推动中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向世界价值链高端跃升，实施“中国制造2025”计划，加快我国从制造大国到制造强国的转型过程。

我国金融体系发展对技术创新活动影响具体路径主要包括规模、效率与结构三部分，不同的金融支撑对技术创新的影响各异，进而对相关产业发展的影响也必然不同。而技术创新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持续增长和保持竞争优势的内在动力源泉与主导要素，技术创新对于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在理论上已经得到完善的论证。但是技术创新的过程通常是漫长的，具有特质性和不易预测性，且投资失败率较高，所以建立创新的激励和培养机制比较困难。总体来说资金水平是对技术创新影响最大的要素，融资能力则是技术创新能否成型的决定性因素。金融发展主要从资源配置方面为技术创新提供更便捷的融资通道、更合理的融资方式以及更细化的融资服务，最终提高投资效率，因此金融体系的发展对技术创新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笔者对金融发展程度的研究主要从银行业发展规模、资本市场资源配置与金融发展效率三个角度出发，研究如何合理配置金融资源、影响技术创新，进而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产生影响。笔者选取了金融发展指标与技术创新指标作为相互项，运用固定效应方法研究了其与29个省份先进装备制造行业发展水平之间存在的推动关系，实证分析了我国金融市场的发展分别与技术创新能力与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以及两者的交互项的影响程度，从而为完善金融体制、合理分配金融资源、促进金融与技术创新跟产业的紧密结合提供相应的对策和建议。

二、文献综述

1. 关于金融发展推动企业与产业增长的研究

国外学者关于金融发展对于企业的成长的研究早在上世纪60年代就开始了。Patrick(1972)[1]研究表明：金融中介能够有效的提升资本或财富的配置效率，能将新资本从生产力较低的领域向生产力较高的领域进行转移，金融发展能够通过促进信息的对称化与技术创新化来推动企业的发展。King & Levine(1993)[2]借助内生性增长模型也发现，金融发展能够自主选择高收益项目与高质量企业来提升整体生产技术水平。Beck & Levine(2002)[3]，Almeida & Wolfenzon(2005)[4]利用案例与经验分析发现金融发展水平对于企业资本的配置效率有显著的改善。中国作为一个新兴并处于转型的经济体，工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社会经济环境与体制也在不断完善，金融系统的发展是否满足工业发展的需求，能否改善企业资源配置的效率，值得国内学者的研究。

2. 关于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之间关系的研究

Hick(1996)[5]借助实证研究发现， 金融市场对于技术创新会产生正面影响，投资作为产业革命发生的实质条件，同样适用于技术创新。Blackburn(1998)[6]研究发现，金融体系的内生缺陷会使得技术创新缺少有效的资金保障，从而限制技术创新的发展。Rajan & Zingales(1998)[7]在全世界范围内选取了数十个样本公司，根据其在80年代的发展数据构建了面板模型，实证结果发现，金融发展使得技术创新产业的外部融资成本大幅降低，对技术创新的发展起正向作用。

3. 关于技术创新与装备制造业驱动因素的研究

作为中国特有的概念，国外针对先进装备制造业的相关文献较少，但根据《中国工业年鉴》与政府报告中对先进装备制造业的细化分类，基本与国外“机械制造”行业情形相符。以美国电信设备制造业发展为例，G.S.Olley & Ariel.Pakes(1996)[8]设计了一个实证估算法，发现企业在面临清算还是投入生产选择时主要由生产率决定，该估计结果显示，放宽了规制后，企业的生产率增速有明显提升，而原因主要是受到资本合理配置的影响，而非资本的再投入。Doucouliagos.C & P.Laroche(2002)[9]应用随机生产边界框架，依托法国设备制造企业的样本数据，探讨了劳资关系对效率的影响以及最佳的生产边界，研究表明，劳资关系对企业绩效有重要影响，工会有助于提高效率，但对生产率的整体影响是消极的；多个工会的存在提高了生产率，但对效率没有影响；企业的人力资源管理措施在提高生产率的同时，对效率却有负面的影响。

4. 国内相关文献

目前国内直接研究金融发展对先进装备制造业的文献较少，大都从侧面来阐述其交互关系。胡鞍钢(2002)[10]借助中国1978-2000年各省域面板数据，通过VAR模型实证研究发现，推动金融发展有助于促进各行业长期稳定的经济增长。吴敬琏(2006)[11]指出，中国的经济增长，不仅仅只追求高速度，同样应强调经济增长的质量。马轶群(2010)[12]研究发现，金融发展在短期内对于提升经济增长质量有显著作用，伴随时间的推移，金融发展对于包括工业在内的经济增长持续性与结果质量变化贡献也越来越大。唐晓华(2010)[13]通过VAR模型和脉冲相应函数验证了装备制造业与经济增长之间的相互关系，发现尽管存在一定的波动与不稳定，两者仍呈现长期正相关的协整关系。李青原(2013)[14]以1999-2006年中国30个地区主要工业行业为样本研究发现，金融发展能够促进我国地体实体经济资本的配置效率。

关于外部技术创新水平对于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影响的文献较少，国内研究主要集中在装备制造行业内部技术创新能力的测算与分析。吴雷和陈伟(2009)[15]从企业自身投入创新规模、研发能力、营销能力与产出能力四个角度构建了装备制造业的技术创新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而缺少国家政策保护的先进装备制造业，很容易由于资金问题受到外国资本的控制。段一群(2009)[16]就发现境外资本对于中国先进装备制造业相关龙头企业觊觎已久，而国内的重要的装备制造企业发展长期受到资金匮乏的影响，对于金融支持的需求十分迫切；并且基于中国装备制造业1998-2006年的面板数据构建起反映国内金融体系与产业增长率的关系模型，分析出目前的国内金融体系存在诸多不完善的地方，对于装备制造业的金融支持效应欠佳。段一群(2013)[17]研究发现，国内装备制造上市企业中非国有企业普遍存在融资约束，但随着银行与股市融资环境的改善，其融资约束有明显的缓解。周建珊(2013)[18]发现中国装备制造业转型过程中存在一系列的金融支持问题，包括金融格局不科学、融资渠道狭窄以及金融体系落后等，并根据金融支持视角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总的说来，国内关于装备制造业的金融研究，主要集中在金融支持视角，通过融资约束、融资渠道来证明金融支持对于装备制造业发展的目的，较少从整个金融发展的角度来研究其对装备制造业的影响。笔者的实证研究中，将金融发展细分为金融发展规模、金融发展效率与金融发展结构，研究其与技术创新之间存在的相互关系。

三、实证分析

1. 变量选取

笔者研究的主要目的是检验金融发展是否能够通过促进技术创新，最终实现推动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发展。为了验证三者之间的相互项关系，在实证模型中，将解释变量中关于技术创新的指标与金融发展指标依次进行交互项处理，来研究其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影响。特别是“十一五”计划以来，中国传统装备制造业快速发展，重要产业逐渐开始转型升级，而到了“十二五”时期，工信部装备工业司便开始提出要加快推动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发展，因此笔者采用2006-2015年的各省域面板数据进行分析。稳定性检验中，根据发展程度的差异，选取了2011年这一时间节点进行实证分析，比较前后两个时期装备制造业的发展情况。西藏、海南等等地区由于数据缺失较为严重，且当地缺少有竞争力的上市先进装备制造企业，因此将其从样本剔除。表1对变量选取进行了详细说明：

表1 变量选取说明

(1)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水平

作为最近几年兴起的概念，国内关于先进装备制造行业的细分规则还不明确，从航天航天、高铁建设到机器人、智能设备等，涉及多个工业大类，正式的先进装备制造业水平评价指数没有形成，只能将现有上市企业中涉及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公司作为调查对象。笔者主要参考史本山和刘晶(2005)[19]的研究成果，把上市企业具体的经营绩效来代表相关行业的经营状况，通过根据上市企业总部位置来进行地区划分，具体分析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发展状况，得出行业发展趋势与各类宏观政策与市场导向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笔者收集最近十年先进装备制造业上市企业年报中财务指标中营业总收入，并根据省份进行以此分类，并除以该省当年的GDP水平，以此作为衡量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水平的被解释变量Y，以上数据主要来自国泰安“中国股票市场研究数据库”以及相关上市企业的年报。

图1 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地区发展水平变化(2006-2015)

从图1可以发现，我国装备制造业主要集中在东部沿海经济较为发达地区。区别于传统装备制造行业，先进装备制造业对宏观环境的要求更高，作为转型升级的行业，其受政府政策变化、技术创新程度与劳动力综合素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影响较大，而中西部地区最近几年借助国家政策的大力扶持，加上基础设施的更一步完善，先进装备制造业水平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2)金融发展指标

关于金融发展情况的指标选择，笔者主要根据前文中提到的三个方面来进行评价和考虑。其中金融发展规模(FDS)=金融机构存贷余额/GDP，考虑到我国金融系统中商业银行占主导地位，资本市场规模难以统计，因此用银行存贷规模来衡量我国金融发展具体的规模；金融发展效率(FDE)=金融机构存款余额/金融机构贷款余额，通过计算我国商业银行存款变换为贷款的能力作为衡量金融发展效率的参考指标，其中FDE越高，则贷款转换率越高，则金融发展效率也越高；金融发展结构(FS)=资本(股票)市场总值/GDP，该数据以资本市场中的核心股票市场作为衡量标准，股票市场作为资本市场优化的结果，其占GDP的比例即为金融发展结构程度，比例越高，结构越优。数据主要来自《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国金融统计年鉴》等。

(3)技术创新

封伟毅和李建华(2012)[20]基于中国1995-2010年的数据，研究发现通过加大对高技术产业的人才与研发投入，可以有效提高高技术产业的综合竞争力。先进装备制造业作为传统工业的转型升级，需要的技术支撑更加明显，因此笔者选取了各省域的研发投入作为技术创新的变量指标。数据主要选取自中国统计局与中国国家知识产权局中关于我国2006-2015年各省域研发投入量(RD)。

(4)控制变量

综合相关文献，主要选取了五个可能影响到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水平的其他因素作为实证的控制变量。由于政府政策与扶持对于产业发展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因此选取了除去科教文卫之外的地方政府支出(GOV)=政府支出额/地区GDP作为一个控制变量；其次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发展与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紧密相关，因此将各省工业增加值/GDP(IU)作为一个重要的控制变量；另外根据各地教育水平的差异影响，将各省受教育年限来代表人力资本要素(HC)；最后全球化经济背景下，大量外来资本涌入国内加上进出口水平的变化使得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发展也将受到外商直接投资(FDI)与对外贸易依存度(IE)的影响，因此也将其纳入影响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水平的控制变量。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2. 模型构建

笔者所采用的理论模型主要分析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对于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所发挥的作用，模型既单独探究了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影响，同时也考虑了将二者进行交互项处理后，对所研究产业产生的影响。为了确保能够更加真实与客观反映金融发展、技术创新与先进装备制造业三者之间的内生关系，必须加入更多的控制变量进行分析，最终笔者选取了静态固定效应的方法，并在稳定性检验中，根据时间与地区的差异，对被解释样本进行区分检验。

在之前的研究中，针对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之间的关系已经有了关联性检验，技术创新的发展规模还受到政府财政政策、人力资本水平等因素的影响，所以为了研究的严谨性，笔者在研究技术创新对金融发展与先进装备制造业产生中介效应前，应当先验证其与金融发展之间是否存在相关性关系。

RD=Cit+β1FDS+β2lnFDE+β3FS+β4HC+β5GOV

(1)

技术创新中介效应的实证模型分析，主要利用2006-2015年29个省域的面板数据来检验是否金融发展借助技术创新这一中介指标最终对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发展起到的促进作用，如果在之后的海斯曼检验中结果显著，则说明可以使用固定效应回归方法，否则就需要用到随机效应回归方法。

Yit=β1Financedevelopit+β2RDit+β3Controlit+Cit+μ1+ξit

(2)

Yit是被解释变量，表示我国各地区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水平，在这里是用各地区上市先进装备制造业企业的年营业总收入作为参考；RDit是用来衡量我国技术创新水平，即各省域工业研发投入水平；Financedevelopit是金融发展水平，其中还包括了金融发展规模(FDS)、金融发展效率(FDE)与金融发展结构(FS)；控制变量分别是外商直接投资水平(FDI)、政府支出额(GOV)、人力资本水平(HC)、产业结构水平(IU)以及对外贸易依存水平(IE)，ξit表示随机干扰项，μit表示不受一般因素影响的特定地区干扰项。

为了确保结果的准确性，笔者特别加上了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的交互项Financedevelopit×RDit，以此来全方面的展现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对于中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的影响结果。

Yit=β1Financedevelopit+β2RDit+β3Financedevelopit×RDit+β4Controlit+Cit+μi+ξit

(3)

通过检验FDit×RDit是否显著，能够说明两个解释变量的交互项是否会对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造成影响。如果显著，则说明能够直接促进其发展，反之则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作用不明显。

3. 数据分析与检验

(1)单位根检验与关联性检验

为了避免伪回归，首先将对主要的被解释变量与解释变量采用Fisher,PP,LLC与IPS四种方法进行分别进行单位根检验(具体见表3)， 可以清楚看到初始变量在1%上的显著水平，大都呈现不平稳特征，而当主要变量经过一阶差分(极少数经过二阶差分)后，全部变量都通过了单位根检验，呈现稳定序列，这表明接下来的实证分析是可行的。

表3 面板数据单位根检验

通过对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的关联性检验(表格略)，使用技术创新投入(RD)作为被解释变量，金融发展规模(FDS)、金融发展效率(LnFDE)与金融发展结构(FS)为重要解释变量，加上政府科学支出(GOVS)与各省受教育年限(HC)，进行2006-2015年的稳健性回归，结果显示整体回归效果较好，FDS与LnFDE都在1%的水平上显著，FS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示金融发展规模、效率以及结构对于我国技术创新水平具有明显促进作用。

(2)固定效应结果及分析

接下来的固定效应回归中，则清晰的显示了金融发展、技术创新以及两者的交互项对于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水平的影响。另外，为了避免交互项与构成自变量的低次项由于较强的相关性而导致多重线性问题，因此需对自变量进行中心化处理，然后再构成交互项。表4报告了静态面板模型估计结果：

表4 静态面板模型估计结果(固定效应)

注：括号内为z值，***、**和*分别代表在1%，5%和10%的水平上显著。

通过模型(1)可知，在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未进行交互项处理情形下，技术创新RD具有明显的显著性，且系数为正，表明技术创新对于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发展具有明显的正向促进作用，同时金融发展规模、效率与结构也都通过了1%水平上的显著性检验，说明了金融发展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总体上有较强的促进作用。在东部地区，金融发展能够为专业化程度较高、技术密集型为主的先进装备制造业提供有效保护、防止外来冲击，同时也能对产业结构进行优化升级，而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较为薄弱的中西部地区，金融发展能够为其缓解融资约束，并提供产业集群效应(王翔和李凌，2013)[21]。另外，笔者选取的金融系统发展数据来自2006年-2015年，资本市场在近十年来飞速发展，金融机构愈加完善，规模不断扩大，金融效率得到有效提升，存款转化为贷款并运用于技术创新的比例越来越大，同时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也能获得来自金融机构更有利的资金支持。

在对相关变量中心化处理，并加入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的交互项后，可以发现实证回归结果变化不大，低次项变量符号没有发生变化，除金融发展规模显著性水平由1%降到10%以外，其他低次项变量显著性在交互项的作用下都有明显提高。这说明金融发展规模的扩大对于促进技术创新进而推动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发挥的正向作用效果较其他变量一般，这也反映了目前中国金融机构发展中存在的一个问题，即过分追求自身规模的扩大，而忽视了内部结构的优化与效率的提升。

控制变量IE，即外贸依存度系数在加入了交互项后，系数基本稳定在0.07至0.08之间，且系数为正，IE在表4四个模型中都通过了1%水平的检验，大致说明贸易依存度每提高1%，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发展水平提高0.075%左右。从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产业构成可以发现，中国先进装备制造业主要集中以航天航空、船舶、高铁以及新能源为主的工业领域，最近几年，国家政策大力扶持，大量高新产业产品出口国外，如享誉世界的中国高铁，同时先进装备制造业也加大了对海外高科技产品的进口。产业发展与外贸依存度关系密切。

而FDI外商直接投资水平通过实证显示结果不显著，甚至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有反向作用，这同张嵎喆和蒋云飞(2012)[22]研究结果类似，即FDI的提高，导致本土高技术产业发展需要面临来自外资企业的强力竞争，而外商直接投资主要集中在劳动密集型产业，对于技术创新要求不高，先进装备制造业作为本土高技术产业难以获得FDI带来的直接“红利”。另外人力资本水平即受教育年限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水平有较弱的促进作用，目前我国受教育年限水平除个别省份外，差异不大，而先进装备制造业主要集中在东部沿海发达地区，因此实证结果在预期范围内，IU系数不稳定且为负，表明单纯的传统工业比重增加对于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并没有促进作用。而GOV政府(除科教文卫)支出系数为正且显著，表明对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有正向推动作用。

(3)地区效应对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的影响

借助固定效应的整体估计模型结果，对于金融发展、技术创新与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之间存在的关系与相关理论已经得到了证实，实证结果显示金融发展、技术创新以及其交互项对先进装备制造业有明显的推动作用，作为“十三五”计划中关键的一环，推动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已经成为国家未来工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战略，但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起步较晚，而且受到中国地域辽阔、各地经济发展与工业基础水平不平均的影响，不同地区的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水平各异，因此笔者将选取的全国29个省份分为先进装备制造业发达地区与先进装备制造业次发达地区进行对比分析，用来验证地区异质性带来的影响。

截止到2016年底，国内暂无文献专门研究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水平，笔者主要以先进装备制造业下属的七个主要行业，包括航天，高铁、新能源等行业的A股上市企业公司数据来基础，选取沪市305家相关上市企业，根据其注册所在地进行省份分类，结果显示大部分的相关上市企业集中在北京、浙江、上海、江苏与广东等沿海发达城市，而中西部省份上市企业数量较少，因此按照结果同时也为保证实证的可行性，先进装备制造业发达地区主要包括京、津、冀、辽、沪、苏、浙、粤、闽、鲁共10个地区，次发达地区主要包括黑、皖、豫、鄂、湘、渝、川、陕、蒙、吉、桂、赣、新、滇、晋、宁、新、甘、青共19个地区。

表5 考虑地区效应的模型估计结果

注：括号内为z值，***、**和*分别代表在1%，5%和10%的水平上显著。

对样本进行分地区效应实证后，可以发现回归结果与预期相似，其中技术创新变量RD无论是在先进装备制造业发达的沿海地区还是次发达地区，其结果大都在1%的水平上正向显著，这表明技术创新水平并不受地区经济水平、市场环境与工业基础的差异影响，较高的RD水平会帮助先进装备制造业快速发展。

金融发展规模FDS与交互项在次发达地区普遍不显著，而在发达地区，金融发展水平与交互项大都是在1%的水平上显著且系数为正。对此的解释是：在落后地区，金融发展规模存在不完善的地方，其自身的发展难以带动其他产业的发展，甚至由于占有了大量市场资源而对其他产业产生挤出效应。通过表5，可以清楚了解到针对不同地区的特色，应采取不同的金融发展策略，对于次发达地区，应坚持强化金融发展效率与优化金融发展结构，同时避免金融系统过度扩张。

控制变量GOV政府(除科教文卫)支出在先进装备制造业次发达地区系数基本维持在0.13至0.15左右，在1%的水平上显著，且系数为正。表明政府支出每增加1%，次发达地区的先进装备制造业水平大约提高0.13%。GOV在先进装备制造业地区大都不显著，这侧面说明次发达地区的先进装备制造业对于政府支出的依赖，而发达地区的产业由于有了较高的金融发展水平与较高的技术创新水平作为支撑，政府支出对其影响也随之变小。另外外商直接投资水平与表4基本相似。而工业增加值所表示的IU在两个地区呈现不同的结果，在次发达地区，其在一定程度上能促进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发展，而在发达地区，由于自身工业基础已经足够完善，进一步的工业增加值反而会阻碍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另外发达地区由于自身地理位置与政策的扶持，其对外贸依存度系数显著且为正，而IE对于次发达地区的先进装备制造业大都不显著，影响较小。

(4)时间效应对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的影响

在2011年出台的《工业转型升级规划(2011-2015年)》中明确提出，要明确先进装备制造产业升级的关键环节，积极发展智能制造、新能源汽车、海洋工程装备、轨道交通装备与航空航天等高端装备制造业，为“十二五”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指明了发展方向，同时也提醒我们需要以2011年为时间节点，分析2011-2015年先进我国先进装备制造业前后不同时间的具体表现，以此来避免时间异质性影响实证结果，结果如表6所示：

表6 考虑时间效应的模型估计结果

注：括号内为z值，***、**和*分别代表在1%，5%和10%的水平上显著。

从表6可以看到，在两个时间段内，解释变量RD依旧正向显著，显著水平保持在1%的水平上，进一步证实了技术创新对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所起到的重要作用，金融发展水平前后两个时期变化不大，包括FDS、lnFDE与FS在2011-2015年时间段系数相对有所增长，说明金融发展水平与先进装备制造业之间的关联性愈加紧密，而这和我国近几年对于金融机构的改革与升级是离不开的，金融机构对于企业的支撑越来越大。时间效应下回归结果最为明显当属交互项的显著性水平了。2011年之前，交互项大都不显著，而在2011年以后，交互项基本实现了在1%或者5%水平上的正向显著，对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具有较强的促进作用。

以2011年节点，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后，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与之前结果类似，人力资本水平与政府支出水平变化较小，而对外依存度水平IE在2011年后基本是保持在1%水平上的显著，显著性相较2011年之前有较大增加。因此未来先进装备制造业要继续进步，必须充分利用这一要素，努力输出自身高技术产业产品的同时引入国外相关先进的技术与理论，服务产业发展。FDI水平基本不显著且系数为负，说明目前的外商直接投资水平与目前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关联性较弱，某些时候甚至可能阻碍其发展。工业增加值IU与前文估计一样，随着时间推移，工业基础进一步完善，IU水平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水平正向影响越来越小，先进装备制造业未来应着眼于高新技术领域，对于传统工业需求越来越小。未来过度的工业增加值甚至会妨碍先进装备制造业转型升级。

五、结论与政策建议

1. 结论

借助固定效应模型得出实证结果，并对其根据时间与地区的差别进行相关检验后主要有以下几点结论：第一，总体上我国金融发展水平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水平的提高具有正向显著作用，另外技术创新水平越高，更能够推动相关产业的转型升级。具体技术创新在多个检验结果中基本都是在1%的水平上显著，回归系数为正，因此政府需要加大外部技术创新的投入力度，同时未来装备制造业发展也应着重于技术创新，强化产业内部企业的创新，包括加大研发投入力度、增加研发人员数量等。第二，从具体的产业发展格局划分，发现在次发达地区，金融发展规模普遍不显著或者显著性弱于发达地区，而金融发展效率与结构区别不大；而在时间效应中，2006-2010年的金融发展规模的显著性水平则强于2011-2015年的水平，表明金融发展规模进入相对平缓期，一味追求规模不能起到明显促进作用。第三，加入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的交互项后，发现新变量基本实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且基本显著性大于同等情况下单个次级项效果，表明金融发展与技术创新的交互项有利于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第四，政府层面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的支撑，在整体回归结果中，政府支出水平对于产业发展具有正向显著，但显著性水平较低；但在分地区效应检验中，发现在次发达地区显著性水平基本保持在1%与5%的水平上，而发达地区普遍不显著，与产业升级水平类似。外贸依存度相反，在发达地区的显著性强于次发达地区。受教育程度与外商直接投资水平差异不大。

2. 政策建议

(1)加大技术创新力度，形成产业优势

通过实证分析可以看到技术创新对于我国先进制造业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未来必须坚持针对先进装备制造业的技术创新。欧美发达国家成功的经历表明政府对于高技术产业的技术创新不仅仅局限于研发资金投入，我国应该改变原有的政府对于产业技术创新过度干涉的现象，避免直接运作研发资金与创新项目，将政府技术创新管理提升到宏观调控层面。同时加大技术创新力度，政府层面还应该为先进装备制造业产业提供一个良好的创新环境，从创新市场政策、制度规范、基础设施的建设与法制的完善等多角度入手，为相关产业技术创新铺平道路。高技术产业的技术创新需要科技推动，更加需要相关制度创新的支撑，完善的制度与充分的法律保护会让产业的技术创新呈井喷之势。特别针对中国不同地区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失衡的现象，政府应该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强化中西部地区的创新政策扶持力度，同时给予东部地区产业创新更多的自主权。

(2)优化金融发展结构，提高金融发展效率

优化我国金融发展结构，首先需要完善相关法规法则与操作准则，尤其是在金融信息与会计信息披露方面。其次，应该进一步完善金融机构的监管系统。目前我国主要由银监局、证监局与保监局三个机构共同监管，可以在此基础上成立一个相对独立的金融监管部门，协调相关机构进行有效管理，特别是针对直接投资的资本市场规范与完善，多元化的资本市场将会降低投资风险，同时也能扩展融资途径，能够提供一个适合先进装备制造业等高技术产业发展的良好土壤。最后，金融机构的优化要求强化产权保护意识与完善信用体系建设，有助于缓解金融市场中交易双方信息不对称的信息，实名制与信息共享能够为银行的信用评定与信息系统体系提供帮助。

(3)合理化金融发展规模，促进产业增长

金融发展规模实证结果总体是正向显著的，但总体显著性弱于金融发展效率与结构，而且不同时期与不同地区，金融发展规模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的影响程度有所区别，必须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针对中西部地区，金融发展水平总体偏低，单纯的金融发展规模增加对于先进装备制造业影响较小，甚至可能对其产生副作用，而在东部沿海地区，金融发展规模总体上会推动先进装备制造业水平的提高，因此我们要合理分配金融机构的区域布局。中西地区由于长期发展劣势，经济水平、专业化程度与交通便利程度都较低，因此针对这些地区金融机构，可以建立快捷绿色通道，降低业务办理的成本，同时利用降低税收，加大人才吸引等方式让金融机构规模真正能够服务实体经济[23]。另外中西部地区的融资渠道总体比较单一、相互竞争较小，容易形成恶心竞争，这阻碍了资本的合理配置能力，所以合理化金融发展规模，我们还应该在次发达地区铺设多元化的融资渠道，给予那些高技术产业政策优惠，为先进装备制造业在中西部地区的发展提供便利。

(4)强化技术创新与金融发展的结合

首先应该将知识产权商品化，将其置于市场中可供交易。以先进装备制造业行业为代表的高技术产业往往固定资产的折旧率较大，在金融机构进行贷款服务时，可用于做抵押的担保品较少，如果实现了市场化的知识产权，能够让高技术产业的知识产权以抵押物的形式进行正常的评估与流转，这能够有效地解决先进装备制造业发展过程中遇到了资金不足的问题，尤其是中西部地区基础相对较弱的相关企业。其次，除了极少部分规模庞大且拥有国家控股背景的上市企业外，大部分先进装备制造业企业往往由于其自身经验项目的高风险而被传统金融机构所抛弃，大部分传统金融机构只看到了先进制造企业的高风险与不确定性，却忽视了高技术产业所能带来的巨大的正面效益。根据这一特征，政府可以利用相关政策，鼓励成立区别与传统机构的科技银行，专门为这些高技术产业企业提供金融服务，这一概念其实在欧美早已出现。科技银行又被称为风险银行，随着金融的不断发展，科技银行完全可以最大程度的规避先进装备制造业企业所带来的不确定风险，而放大技术创新所产生的收益。

[1]Patrick H.T.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economic growth in underdeveloped countries[J]. Economic Development & Cultural Change, 1972(2):3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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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周亮；校对：余华)

Financial Development，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Advanced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 in China

XIE Luo-qi GUO Wei
(BusinessSchoolofXiangtanUniversity，XiangtanHunan411105)

Based on the view of the panel data of 29 provinces during 2006-2015 in China， also joining the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the interaction terms， and analysis on financial development is how to promote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nd ultimately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advanced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 by using fixed effect model method. According to the fixed effects regression，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overall level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combined with the level of advanced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average， financial efficiency significantly stronger， each increase of 1%， advanced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 to improve the level of 0.553%， the structure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significantly offects the financial development scale for the area of effect， but it’s generally positive and significant. Generally speaking， the level of financial development can effectively promote the level of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hereby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advanced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dvanced equipment manufacturing industry；technological innovation；financial development；interaction

2017-02-09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新常态下技术创新引领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机制和路径研究”(项目编号：15BJL015)、湖南省教育厅重点项目“军民融合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路径与机制研究”(项目编号：16A218)

谢罗奇(1963- ) 男，湖南湘乡人，湘潭大学商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国际金融

10.16546/j.cnki.cn43-1510/f.2017.03.009

F424.6;F832.5

A

2095-1361(2017)03-007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