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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字概说

2017-07-21徐天兴

采写编 2017年3期
关键词:含义汉字

徐天兴

内容提要:古今字既是古汉语中一种常见的语言文字现象,又是汉字发展过程中的一种孳乳分化现象。无论用字方面还是造字方面都属于古今字的范畴。要承认文字发展的事实,不要厚古薄今,也不要是古非今。

关键词:汉字;古今字;含义

作为古代汉语中一种常见的语言文字现象,古今字在近三十年来一直是语言文字工作者研究的一个热点。一如清儒段玉裁所云:“凡读经传者不可不知古今字。”[1][P94]结合当前对汉字发展演变的探讨,对古今字的学习和研究更是必不可少。但学界对古今字这一术语的界定仍然存在分歧。因此,我们认为对古今字的探讨还是很有必要。

对古书注释时,最早提出古今字这一术语的当推汉儒郑玄。如《礼记·曲礼下》:“曰予一人。”郑注:“余、予古今字。”但郑玄并未对古今字的概念做出明确的表述。

清人段玉裁也很重视古今字,在其《说文解字注》中有“古今人用字不同,谓之古今字”,“凡言古今字者,主谓同音而古用彼,今用此,异字[1][P223]”这样的说法。段氏所述古今字范围比较宽泛,不利于古今字的研究。

清人王筠的《说文释例》卷八中云:“字有不须偏旁而义已足者,则其偏旁为后人递加也。其加偏旁而义遂异者,是为分别文。”[2][P327]王筠没有说分别文就是古今字,但王氏所述分别文大体上相当于人们所说的古今字。

王力先生在其主编的《古代汉语》书中说,“上古字少的原因主要不是由于概念少,而是由于有些字的‘兼职多。”但王力并没有对古今字的概念做出明确阐述。

郭锡良主编的《古代汉语》中写到,“同一个词在不同的时代用不同的字来表示,就形成了古今字。”他也没有对古今字的概念做出明确阐述。

现行高中语文教材第二册对“古今字”的表述是:“所谓古今字,是指古时只有某一个字,后来为了把这个古字所表示的几个概念用不同的字形来区别,造出另一个或几个今字(多数以原来的古字为声旁),让原来的古字专表示另一个或另几个概念。古今字的‘古和‘今是相对而言的,有‘先‘后的意思。”目前此种说法已经成为关于古今字学界的主流意见。

我们认为,古今字作为一种历史上提出的术语,它反映的是历时的同词异字现象,可以从用字和造字两个方面来探讨。用字上的古今字已为大家所认同,造字上涉及到的古今字在使用中已成为一种不争的事实,我们应该用历史的眼光看待问题,已没必要再在这里争论造字上的古今字到底是不是古今字。下面分述之。

一、用字上的古今字

这一派以段玉裁为代表。有关理论归纳如下:

(一)从郑玄到段玉裁,他们都是从用字的角度来看待古今字的。古今字作为古今用字不同的一种现象,段氏曰:“随时异用者谓之古今字”,“古今人用字之不同,谓之古今字”。“凡言古今字者,主谓同音而古用彼,今用此,异字。若《礼经》古文用‘余一人,《礼记》用‘予一人。‘余、‘予本异字异义,非谓‘余、‘予本即一字也。”[1][P49]段氏的说法与清代以前的学者们运用“古今字”术语的情况基本一致。

(二)古今字所谓的古和今,是相对来说的。随着新的今字的出现,前一个时代的今字变成了古字,这种现象很常见。例如:《汉书·司马相如传上》颜注:“绔,古袴(裤)字。”“裤”字通行以后,“袴”也成了古字(“裤”字不见于《康熙字典》,大概出现得很晚)。《段注》“谊”字条说:“古今无定时,周为古则汉为今,汉为古则晋、宋为今。随时异用者谓之古今字[1][P94]。”可见古今字的关系经常更换,并不固定。

(三)所谓“古今”并不能完全体现出一个词使用的早晚。比如先出现B,后出现A,但到后来A却不再使用而B仍在使用,就可以说A是B的古字。如:《汉书·武帝纪》“氏羌徕服”句颜注说:“徕,古往来之来也。”但是在颜师古所处时代,假借本义为麦的“来”字仍在使用,后起本字“徕”却已不使用。所以颜氏便把“徕”看作往来之“来”的古字。

(四)古今字不是字的形体演变,字的形体演变应排除在古今字之外。“今人言古文、籀文为古字,小篆、隶书为今字也[1][P223]”,意即古今字不同于古文字和今文字,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二、造字上的古今字

针对“造字上的古今字是古今字”一说,学界中有赞成的,如王力先生;也有反对的,如裘锡圭先生。洪成玉先生所说:“随着学科的发展,认识的深化,同一个术语所表示的范围或概念发生相应的变化,是学科发展史中正常的现象。”我们赞同这个观点。因为任何事物都是发展变化的,人的认识也在不断地发展变化。

古今字又是汉字发展过程中的一种孳乳分化现象,见前王筠引。我们从字的形音义三个方面来分析之。

(一)字形。

1.古字另加偏旁形成新字即所谓的今字,这是古今字形成的主要途径。如“竟境”,“竟”,《说文》:“乐曲终为竟”,本義为乐曲演奏完毕,引申为事之所止,土地之所止。《礼记·曲礼上》“入竟而问禁”,为了将词义表达得更清楚,为“土地之所止”义项造今字“境”, 其形比古字增表义符号“土”,表意明确。这类古今字还有“莫暮”等。

2.其中有一部分古今字,是声符不变,改换形符(即古字偏旁)造出今字,致使今字和古字声符相同,形符不同,形体和意义方面存在相承关系。如“说悦”,《说文》:“说,说释也。”说有陈述、解释、劝说和高兴义。先秦两汉都用“说”表高兴义,如《墨子·公输》“公输盘不说”。后来在说的基础上改换形符,由“言”旁改为“心”旁,造出“悦”字,专表“高兴”义,与“说”区别开来。这类古今字还有“讼颂”等。

3.还有极少数古今字从字形上看古字和今字并无关联,但从音义和造字法来看的话仍属于古今字。如“亦腋”,“亦”甲骨文作“ ”,金文作“ ”,小篆作“”,是指事字,从“大”(即正面人形),两点是指事符号,加在人的两腋,表示“腋”。因为“亦”常借作虚词,表示“也(是)”、“不过”等义,所以又另造“腋”表示“亦”的本义。亦是指事字,腋是形声字,但从造字法和意义来看,亦腋属于古今字。这类古今字还有“余予”等。

(二)字音。

古今字字音上的特点是读音相同或相近。古字另加偏旁(形符)或改换偏旁(形符)形成了今字,事实形成古、今字拥有共同的声符,这样就造成古今字在字音上的相同或相近。这里说的字音相同或相近指的是古音相同或相近。随着历史的发展,时地关系的变换,也有一部分古今字语音发生了变化,如前面提到的“亦腋”,“腋”属形声字,从月(肉)夜声,从“夜”得声。《说文》:“夜,从夕,亦省声”,“夜”又从“亦”得声。“亦”和“腋”在上古同属铎部开口四等字,在《广韵》中是同音。虽然二者在古代读音是相同的,但是到了现代普通话里已完全不同。但这并不影响古今字音同音近的基本规律。

(三)字义。

1.今字取代古字的本义。清人王筠在其《说文释例》卷八中云:“正义为借义所夺, 因加偏旁以别之。”如“要腰”,《说文》“要,身中也。象人要自臼之形。从臼,交省声”。显然,“要”的本义是今天的“腰”。如贾谊《治安策》“一胫之大几如要”,“要”使用的都是本义,为了更清楚地表达词义,后造加意符的“腰”表示本义,而用“要”表示引申义“要求,拦截”。这类情况还有“益溢”等,兹不赘述。

2.今字表引申义,古字表本义。如“道導”,《说文》:“道,所行道也。”本义是路,引申为方法、规律、思想、引导等。如《左传·襄公三十一年》“不如小决使道也”,“道”为引导义。为了与本字区别开,又另造今字“導(导)”,用于分走“道”的引導(导)义。“道導(导)”是古今字(導现简化为导)。这类情况还有“取娶”等,今字只分担古字的一个引申义,兹不赘述。

3.今字表假借义,古字表本义。如“冯凭”,《说文》“冯,马行疾也。从马仌声。”段注“或假为凭字,凡经传云冯依,其字皆当作凭。”如《左传·僖公二十八年》:“君冯轼而观之。”意即本来没有表“凭依”的“凭”,就假借已有的“冯”表示,但“冯”的本义始终没有被假借义“凭依”所取代,故只有为假借来的“凭依”义另造一新字“凭”表示,用来承担古字的假借义。又如“牟眸”等,都属此类。

4.因相互粘染而形成的古今字。如辗转的“辗”,原写作“展”,《说文》“展,转也。”展转为同义连用,因为展转两字常连在一起使用,转从车,故展也因相互粘染而增添了“车”的形旁写作了“辗”。“展”为古字,“辗”为今字,二者为古今字,“辗”也同时承担了“展”的辗转义。又如“甘苷”等都属此类。

不论是用字上的古今字,还是造字上的古今字,产生的原因主要有二:(1)字义的引申;(2)字的假借。这是我们从以上分析中得出的结论。

综上所述,我們认为,古今字既是古汉语中一种常见的语言文字现象,又是汉字发展过程中的一种孳乳分化现象。无论用字方面还是造字方面都属于古今字的范畴,反映的都是历时的同词异字现象。研究古今字不仅可以探索汉字发展演化的规律,而且还可以通过古今字形音义相承相近的特点,研究汉字形音义变化的规律,为汉字的进一步发展铺平道路。

参考文献:

[1] 段玉裁.说文解字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2] 王筠.说文释例[M].武汉:武汉市古籍书店,1983.

(作者单位:河南科技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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