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好”与“坏”——基于上市公司政府补贴的实证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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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北京 100070; 2.南开大学 中国公司治理研究院，天津 300071; 3.南开大学 商学院，天津 300071)

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好”与“坏”
——基于上市公司政府补贴的实证研究

王凯1，武立东2,3，薛坤坤2,3

(1.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工商管理学院，北京 100070; 2.南开大学 中国公司治理研究院，天津 300071; 3.南开大学 商学院，天津 300071)

已有关于政治关联的研究取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识别了政治关联能够为上市公司引入资源的功能。本文利用2004～2015年中国上市公司的数据，通过分析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与政府补贴之间的关系以及地区市场化程度对这种关系的调节作用，证明了独立董事政治关联为上市公司提供资源的功能。研究发现：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有利于上市公司获取更多的政府补贴，且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这种作用在市场化程度较低时更明显。进一步的研究发现，独立董事政s治关联所带来的政府补贴并未得到有效的利用。

独立董事；政治关联；政府补贴

1 引言

自2001年证监会发布《关于在上市公司建立独立董事制度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以来，中国上市公司独立董事制度经历了10余年的发展。独立董事制度引入之后是否发挥了相应的作用呢？企业界与新闻媒体经常就这一问题展开讨论，尤其是当一些独立董事的相关政策出台时。2013年10月19日，中组部下发了《关于进一步规范党政领导干部在企业兼职(任职)问题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的通知，明确规定了党政领导干部在企业兼职(任职)的相关问题。自《意见》出台后，上市公司中有官员背景的独立董事纷纷提出辞职。针对这一“官员独董离职潮”，媒体争相进行报道。那么，究竟上市公司为何要引入具有官员背景的独立董事？本文尝试通过实证分析为这一问题提供答案。

《指导意见》等关于独立董事的法律法规重点强调独立董事的监督功能，要求上市公司引入独立董事以监督高层管理者及大股东的行为。有鉴于此，关于独立董事的实证研究有很大一部分聚焦于检验独立董事的监督功能。例如，Ye[1]发现独立董事现金薪酬与盈余管理程度之间正相关，因为当独立董事领取高额薪酬时，他们的独立性降低，在监督财务报告质量上的有效性也随之降低。还有的学者利用独立董事的投票数据分析独立董事的监督功能，如Tang等[2]发现，当独立董事发表非同意意见时，股票市场有负的回报。进一步地，独立董事更有可能对代理问题严重的公司发表非同意意见，当独立董事有更多的席位、更长的任期、财务专长或来源于异地时更有可能发表非同意意见。Jiang等[3]通过用年龄和董事声誉价值测量董事是否关注事业，发现关注事业的独立董事更可能发表非同意意见，且这类意见最终以更多的独立董事席位和被监管部门较低的处罚风险而得到奖励。分析这些研究可以发现，中国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发挥了一定的监督功能。然而，有学者指出，独立董事制度引入中国后开始衍生出一些新的功能。例如，武立东和王凯[4]指出，中国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还承担着资源依赖角色和合法性角色。以此为基础，王凯等[5]采用事件研究法，通过分析《意见》出台后官员背景独立董事的辞职对公司股票回报的影响，证明了该类独立董事为上市公司提供资源的功能。在本文中，我们尝试通过大样本的实证检验为此类独立董事提供资源的功能提供进一步的实证证据。

官员背景独立董事的引入使上市公司构建了一种政治关联。作为转型经济背景下的一种普遍现象，政治关联受到学者的广泛关注[6]。已有关于政治关联的研究取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其中一些研究认为政治关联可以为上市公司带来资源。例如，Chan等[7]实证检验了政治关联对融资约束的影响，发现政治关联可以缓解企业所面临的融资约束。罗党论和甄丽明[8]分析了民营企业董事会层面的政治关联如何影响融资约束，发现民营企业政治关联的存在可以显著地降低融资约束。此外，还有的研究对民营企业政治关联作用于融资约束的内在机理进行了深入分析，并把核心机理区分为信息效应与资源效应，最终发现资源效应的主导作用更强[9]。在对上市公司的政治关联进行测量时，这些研究多采用判断董事长及总经理是否具有政治身份的方法[10]。然而，除了这类政治关联可供上市公司利用外，还存在其他形式的政治关联可以便利企业与政府之间的寻租行为，而引入官员背景的独立董事便是其中之一。本文通过分析官员背景独立董事如何为上市公司带来更多的政府补贴，检验了一种新形式的政治关联对上市公司的影响，丰富了已有关于政治关联的研究。

上市公司的资源来源有多种，政府补贴便是一种。已有关于政府补贴的研究主要分析了上市公司如何可以获取政府补贴。例如，唐清泉和罗党论[11]发现，上市公司承担的社会目标越明显，其获得的政府补贴越多，且这种关系在国有企业样本中更显著。戴亦一等[12]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他们发现慈善捐赠作为一种“政治献金”，能够为上市公司带来更多的政府补贴。肖兴志和王伊攀[13]从慈善捐赠和寻租费用两个方面衡量企业社会资本投资，发现进行社会资本投资的企业能够获得更多的政府补贴。王红建等[14]分析了上市公司盈余操纵是否影响政府补贴的获得，发现那些进行负向盈余操纵的公司获得的政府补贴更多，且这种关系在金融危机之后更加明显。在本文中，我们分析了上市公司通过引入官员背景独立董事构建政治关联是否有利于其获取政府补贴。进一步地，我们分析了该类独立董事的引入是否会影响政府补贴的利用效率。

基于以上对已有文献的分析，本文通过逻辑推理上市公司引入官员背景独立董事而构建的政治关联对获取政府补贴的影响，并利用2004～2015年A股上市公司的数据进行实证检验，识别了这种类型独立董事可以为上市公司带来资源的功能，同时丰富了关于政治关联与政府补贴的文献研究。

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2.1 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与政府补贴

通过引入官员背景独立董事而构建的政治关联能够为上市公司带来更多的政府补贴，其内在机理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首先，这一过程相当于官员背景独立董事与上市公司之间的资源交换。上市公司引入官员背景独立董事后，会为其支付一定的独立董事津贴。作为一种回报，官员背景独立董事能够帮助上市公司更容易地获得政府补贴。第二，官员背景独立董事可以充当上市公司与政府之间的信息媒介。政府在决定为一家上市公司提供补贴之前，需要了解该公司的发展状况。此时，如果有在任或已退休官员在上市公司中担任独立董事，可以帮助政府更全面地了解公司。此外，官员背景独立董事也可以将政府准备发放补贴的消息及时对上市公司进行通知，从而有利于它们为获得这些补贴提前做准备。

如前所述，已有研究已经就高管政治关联可以为企业带来资源达成了共识。事实上，官员背景独立董事也是政治关联的一种表现形式。基于这些研究推断，这种类型的独立董事也可以为企业带来资源。相关研究已为此提供了实证证据，如谢志明和易玄[15]分产权性质检验了官员背景独立董事的资源支持功能与监督功能，发现该类独立董事在大部分样本中都表现出了资源支持功能。另一方面，政府补贴对企业来说也是一种有价值的资源。如王文华和张卓[16]的研究所表明的，政府补贴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有鉴于此，我们提出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能够给上市公司引入更多的政府补贴。基于以上论述，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有利于上市公司获得更多的政府补贴。

2.2 制度环境的调节作用

在对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与政府补贴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分析之后，本文进一步分析了二者之间的关系是否因为上市公司所在地区市场化程度的不同而存在差异。

已有关于政治关联的研究发现，政治关联的作用在市场化程度较高时会有所下降。例如，在证明了政治关联能够显著降低民营企业的融资约束基础上，罗党论和甄丽明[8]进一步发现，这种作用在金融发展水平低的地方更加明显。此外，江雅雯等[17]发现，存在政治关联的民营企业更积极地参与研发，且政治关联的这种促进作用在市场化程度低的地区更大。李维安和徐业坤[18]发现，政治关联有利于提高民营企业的生产率，且这种作用在制度环境较差的地区更为明显。基于这些研究，我们认为官员背景独立董事这种政治关联形式为上市公司带来政府补贴的作用在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地区也会随之降低。

另一方面，制度环境的完善使得上市公司可以通过多重途径获得资源，相关研究也为此提供了实证证据。例如，Chan等[19]检验了金融管制及资本控制强度在解除之后如何影响上市公司所面临的融资约束，发现对于无政治关联的企业而言，金融管制的解除和较低的资本控制能够缓解它们融资约束。一些学者对比分析了处在金融发展程度不同地区的企业融资约束是否存在差异，发现如果上市公司处在金融发展程度较高的地区，其融资约束显著较低。沈红波等[20]认为，这是由于金融发展程度高的地区能够提供丰富的金融资源，且相关中介机构较多。黄志忠和谢军[21]发现，区域金融市场的发展能够强化宏观货币政策对企业融资约束的缓解效应。魏志华等[22]则认为，良好的金融生态环境缓解融资约束的作用机理在于使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更容易获得商业信用和银行贷款。由此可以推断，在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地区，上市公司对政府补贴的依赖更低。

此外，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地区，信息也更加透明[23]。在这种情况下，政府本身有能力通过上市公司披露的信息甄别它的发展状况，从而做出是否给予该公司补贴的决策。此时，政府不再那么依赖官员背景独立董事为其提供相关信息，官员背景独立董事作为信息媒介的作用随之降低。基于以上论述，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随着上市公司所在地区市场化程度的提高，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与上市公司政府补贴之间的正相关关系逐渐削弱。

2.3 政府补贴的使用效率

以上我们分析了独立董事政治关联为上市公司带来更多政府补贴的作用，并进一步论证了这种作用在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地区更为明显。通过构建独立董事政治关联可以获得政府补贴，表明上市公司获取政府补贴的过程中存在寻租行为，而这种寻租行为的存在有可能导致政府提供的补贴并未得到有效的利用，即出现资源错配的情况。基于以上论述，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3政府补贴的使用效率会因为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存在而降低。

3 研究设计

3.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为了对我们提出的研究假设进行实证检验，我们选择了2004～2015年期间的A股上市公司作为初始样本。在剔除被ST的上市公司、数据不全的上市公司以及属于金融行业的上市公司之后，最终得到的样本包含18125个firm-year。

本文中的独立董事背景数据通过手工查找国泰安数据库中的高管动态进行判断，其他上市公司的财务数据和公司治理数据均来源于国泰安CSMAR数据库，数据库中缺失的数据通过搜集年报进行补充，年报下载自和讯网。市场化指数数据来源于樊纲等[24]编写的《中国市场化指数——各地区市场化相对进程2011年报告》。在研究过程中，我们对数据进行处理与分析所采用的软件为Excel 2010和Stata 13.0。

3.2 模型构建与变量定义

为了对假设1中关于官员背景独立董事与上市公司政府补贴之间的关系进行检验，我们构建了如下回归模型

(1)

参考已有研究，我们选择企业所获得的政府补贴占营业收入的比例(subsidy)作为模型(1)的因变量。模型(1)中的自变量idpc用以测量上市公司是否构建了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在具体实证过程中，我们先设立了一个虚拟变量(idpcdummy)对此进行测量，如果上市公司中存在官员背景的独立董事，该变量赋值为1，否则为0。此外，借鉴Wang[25]的研究，我们还设计了一个相应的连续变量(idpcper)，具体通过董事会中拥有官员背景的独立董事占所有独立董事的比例来测量。

模型(1)中控制变量的选择参考了Wang[25]和戴亦一等[12]的研究。我们控制了公司规模(size)、固定资产比率(fix)、资产收益率(roa)、营业收入增长率(growth)、公司年龄(age)、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no1)、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是否国有(state)以及11个行业虚拟变量(ind1-11)。如王红建等[14]所述，政府所掌握的补贴资源毕竟是有限的，因此需要根据一定的标准选择补贴对象。这些标准需要能够反映企业的自身性质，如资产规模、资产结构、盈利能力、成长能力、股权结构、行业从属等。有鉴于此，上述控制变量的选择有较大的必要性。在该模型中，我们还对上市公司其他形式的政治关联进行了控制，以避免它们对政府补贴的影响干扰本研究的结论。考虑到董事长在上市公司中的重要位置，我们控制了一个虚拟变量cpc，如果董事长具有政治关联，该变量赋值为1，否则为0。为了消除内生性的影响，本文将自变量及上述各控制变量进行了滞后一期的处理。此外，考虑到中组部于2013年出台了《意见》，为了控制意见出台对官员背景独立董事作用的影响，我们引入了一个虚拟变量year0，如果样本公司属于2014年和2015年，该变量赋值为1，否则为0。

在实证分析中为了消除主要连续变量异常值的影响，我们对它们进行了上下1%的Winsorize处理。

为了对假设2中关于制度环境对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与政府补贴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进行检验，我们按市场化指数的均值将样本划分成市场化程度较高和市场化程度较低的两个子样本，分别按模型(1)进行回归分析，并对独立董事政治关联变量的回归系数进行比较，从而判断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与政府补贴之间的关系是否因市场化程度的不同而存在差异。

在假设3检验过程中，我们使用了Liu和Lu[26]检验上市公司增发所获得的资本是否得到有效利用的模型，模型如下所示

(2)

在该模型中，I为上市公司购建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支付的现金；K为公司的总资产；growth为上市公司营业收入增长率，用来衡量该公司的投资机会；cfa为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按总资产进行标准化；subsidydummy为虚拟变量，如果上市公司本年度获得了政府补贴，该变量赋值为1，否则为0。通过观察该模型中交叉项的系数β3和β4，既可以检验上市公司所获得的政府补贴能否得到有效利用，也可以检验所获得的补贴是否可以缓解融资约束。

4 计量结果与分析

4.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本文对各变量进行了描述性统计，发现平均来看，样本公司所获得的政府补贴占营业收入的0.9%，与唐清泉和罗党论[11]的结果基本一致。其中一些上市公司没有获得政府补贴，而获得最多的能达到上市公司营业收入的10.6%。自变量方面，测量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虚拟变量表明，有65.2%的上市公司董事会中存在官员背景独立董事。进一步观察连续变量的统计情况可以发现，平均来看，具有官员背景的独立董事能够占到全部独立董事的接近三分之一，甚至有的上市公司引入的独立董事全部具有官员背景，表现为连续变量的最大值为1。

4.2 回归分析

本文对模型(1)进行回归分析，以深入探究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对上市公司政府补贴的影响。具体的回归分析结果参见表1。

在表1中，我们列示了三个模型的OLS回归分析结果。首先，模型1为仅将因变量对各控制变量按模型(1)进行回归分析的模型。观察模型1可以发现，董事长政治关联变量的回归系数为正，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证明了政治关联具有为上市公司带来资源的作用[27]。在模型1基础上，我们在模型2中加入了测量是否存在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虚拟变量。观察模型2可以发现，该变量的回归系数为正，但在统计上不显著。同时，我们将模型2中的虚拟变量替换为衡量官员背景独立董事占全部独立董事比例的连续变量重新进行回归，模型3列示了这一回归结果。可以发现，连续变量的回归系数仍然为正，且在5%的水平上统计显著，说明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确实能够为上市公司带来更多的政府补贴，假设1得以验证。

表1 回归分析结果

注：***、**、*分别表示1%、5%、10%的显著性水平，括号内为标准误。下同。

在假设1得以验证后，我们通过将总样本按上市公司所在地区市场化程度的均值划分为两个子样本，并比较两个子样本中独立董事政治关联作用的差异，从而对假设2进行检验。两个子样本的回归分析结果参见表2。

表2 不同市场化程度下独立董事政治关联与政府补贴之间的关系检验

在表2中，我们列示了四个模型的OLS回归分析结果。其中，模型4和模型5为自变量用是否存在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虚拟变量测量时，对市场化程度较高和较低的两个子样本分别进行回归的结果。对比模型4和模型5可以发现，idpcdummy这一变量的回归系数在前者中为负，在后者中为正，且在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子样本中显著性水平为5%。进一步的Chow检验表明，该变量的系数在两个模型之间存在显著性差异(F=16.33，p<0.01)。模型6和模型7为自变量为用官员背景独立董事占所有独立董事的比例这一连续变量进行测量时，对市场化程度较高和较低的两个子样本分别进行回归的结果。对比这两列可以发现，idpcper这一变量的回归系数在两个模型中都为正，且在后者中显著性水平为5%。无论从系数大小还是从显著性水平上来看，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子样本都高于市场化程度较高的子样本。进一步的Chow检验表明，该变量的系数在两个子样本之间存在显著性差异(F=15.40，p<0.01)。两组模型的对比结果说明，独立董事政治关联与政府补贴之间的正向关系在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子样本中更为明显，假设2得以验证。

表3列示了模型(2)的回归分析结果。为了检验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存在是否会影响政府补贴使用效率，本文按是否存在独立董事政治关联将样本分为两个子样本分别按模型(2)进行回归分析。

表3 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存在对政府补贴利用效率的影响

在表3中，我们列示了三个模型的回归结果。模型8为按模型(2)对总体样本进行回归分析的结果。观察模型8可以发现，现金流变量的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样本公司的投资依赖于自身现金流，面临着一定的融资约束。是否获得政府补贴与现金流交叉项的回归系数为负，且在1%的水平上统计显著，表明政府补贴的获得有利于缓解上市公司的融资约束。然而，样本公司的投资对投资机会并不具有敏感性，总体上样本公司的投资是低效的。是否获得政府补贴与投资机会交叉项的回归系数在统计上也并不显著，表明上市公司获得的政府补贴并没有促进它们积极投资以响应投资机会。

在对总体样本进行了回归分析之后，我们按是否存在独立董事政治关联将样本划分为两个子样本，并分别按模型(2)进行回归，结果见模型9和模型10。模型9为存在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子样本回归结果。观察模型9可以发现，当独立董事政治关联存在时，政府补贴虽然能够缓解上市公司面临的融资约束，但并不能促进公司进行有效投资，表现为是否获得政府补贴与投资机会交叉项的回归系数在统计上不显著。这说明，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存在虽然有利于上市公司获得政府补贴，但所获得的补贴并未得到有效的利用。相反，在模型10中，是否获得政府补贴与投资机会交叉项的回归系数在10%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对于没有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样本公司而言，政府补贴得到了有效利用。通过采用Chow检验的方法对该交叉项的系数在两个子样本之间是否存在显著差异进行检验，发现二者的差异在统计上显著(F=0.90，p=0.41)。这一结果印证了余明桂等[27]和赵璨等[28]的观点，他们发现企业虽通过寻租或迎合行为获得了更多的政府补贴，但政府补贴的绩效有限。总体而言，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为上市公司带来的政府补贴并未得到有效利用。

5 结论

在本文中，我们以2004～2015年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采用回归分析等方法检验了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与政府补贴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是否因上市公司所处地区市场化程度的不同而不同以及这种政治关联的存在是否会影响其所获得政府补贴的使用效率。本文的主要结论如下：首先，本文发现上市公司通过引入官员背景独立董事而构建的政治关联在获取政府补贴方面具有积极作用。其次，通过对比独立董事政治关联作用在市场化程度不同的子样本之间的差异，我们发现，独立董事政治关联的作用在市场化程度较低的地区更为明显。第三，本文进一步检验了上市公司所获得政府补贴的利用效率，发现当上市公司独立董事政治关联存在时，政府补贴并不能改善投资-投资机会敏感性，即此时政府补贴并未得到有效利用。

本文的研究结论具有一定的理论贡献：首先，本文验证了具有官员背景的独立董事在上市公司中发挥的提供资源的功能，补充了已有关于独立董事功能的研究。此外，对于政治关联的文献，本文通过识别一种新形式的政治关联的作用，拓展了已有关于政治关联的研究；并且，利用财务学的计量模型，本文识别了政治关联所带来的资源错配现象，证明了政治关联存在的不利影响，呼应了已有研究指出的政治关联的“风险观”[6]。在实践方面，本文发现随着制度环境的完善，政治关联的作用将逐渐降低，证明了十八大报告中所指出的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必要性。另外，我们证明了独立董事的政治关联为上市公司带来的政府补贴是一种资源错配，从而侧面反映了《意见》出台的必要性与及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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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vantageandDisadvantageofIndependentDirectors’PoliticalConnection——EmpiricalStudyBasedonListedCompanies’GovernmentSubsidies

WANG Kai1, WU Li-dong2,3, XUE Kun-kun2,3

(1.CollegeofBusinessAdministration,CapitalUniversityofEconomicsandBusiness,Beijing100070,China; 2.ChinaAcademyofCorporateGovernance,NankaiUniversity,Tianjin300071,China; 3.BusinessSchool,NankaiUniversity,Tianjin300071,China)

Existing studies about political connection have achieved abundant research results, some of which identify the role of political connection in introducing resources into listed companies. This paper uses data about China’s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04 to 2015 to testify the role of political connection of independent directors in providing resources for listed companies by analyz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olitical connection of independent directors and government subsidies and the moderating effect of marketization degree on this relationship. The results show that, political connection of independent directors is helpful for listed companies to get more government subsidies, and this kind of role is more evident if a firm locates in provinces with low marketization degree. Further examination shows that, the government subsidies gained through independent directors’ political connection haven’t been used effectively.

independent directors; political connection; government subsidies

2016- 04- 08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71572085,71672094)；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资助项目(13JJD630005,14JJD630006)

F271.5

：A

：1003-5192(2017)01- 0054- 07doi：10.11847/fj.36.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