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日常叙事中的诗意美学
2017-07-17宗肖君胡凡刚
宗肖君+胡凡刚
【摘 要】影片《八月》于2016年获第53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剧情片奖,2017年3月24日在中国内地上映。影片描绘的是九十年代的中国家庭琐碎而具有乡土韵味的日常生活,以细腻的电影手法将上个世纪末的生活场景梦幻般复现,蕴含其中的人文情怀耐人寻味。
【关键词】日常叙事;碎片化;诗化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7)11-0141-01
九十年代初期的呼和浩特,国家开始实施国有单位转型,铁饭碗被打破,国有制片厂家属院内,每一个简单家庭的生活都被改革所影响,少年小雷就这样在经济变革与家庭改变之间懵懂着成长。影片用平稳舒缓的笔调进行叙事,黑白纪实的朴素影像世界以及抒情写意的诗化美学风格,抒写着父代人特有的年代情结。
一、日常叙事下的年代情结
影片的叙事节奏舒缓而平稳,导演用不疾不徐的笔调描绘日常生活,并把故事一点点勾勒出来,全片无一处冲突批判,只用最基本的叙事抒情。围绕小雷妈的家长里短,内蒙古电影制片厂改制下的普通工人家庭经历的变化,小雷的三个月成长等在黑白影像下一览无余。寡言的父亲,忙碌的母亲,霸道的厂长,蛮横的年轻人,热心的舅妈,健谈的外公,以及父亲往日的同事等,是构成日常的元素,他们共同描绘出朴素而有温度的生活。大人孩童开心或疲惫的笑容下,诉说的正是人世的酸甜苦辣,这些被人忽略的琐碎,展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平淡无奇背后更显一种浮生若梦的心酸与确幸。
片中无处不体现着日常亲情,父亲教小雷游泳,田间捉蛐蛐、吃西瓜,父亲观看电影《遭遇激情》时热泪盈眶,母亲对小雷学业上的期盼,太姥姥卧病全家老小尽孝心,这些琐碎触动着普通人的神经,平凡的人生在黑白静默的胶卷中舒展开来,是日常的映刻,是逝去的缅怀。老式台球厅、电影院、大自行车、学校运动会、太姥姥家的广播声,都存在于九十年代这一个普通的夏天,也是一代人共有的夏天,这种叙事写实而梦幻,碎片化描写的背后却归于同一怀旧主题,写实是影片对过去生活的某种还原,梦幻则是一定程度上的造梦工程,那段时光永不会重来,但也不会那么轻易从记忆中消失。
二、朴素影像中的诗意表达
黑白影像直接表达简单写意的九十年代,远中景镜头里,人物、田野、蓝天融合在一起,恰好契合东方美学所倡导的“天人合一”。结尾戏的彩色画面是梦醒的时刻,仿若昙花般一现,细想来影片百余分钟的戏梦人生才是那昙花,美好而短暂。对非职业演员的运用也很好地完成了对主人公纯真特性的表达。深焦距大远景、空镜头、长镜头在片中也被大量应用,这些镜头拼接在一起略显碎片化而不牵强,长镜头既能维持时空的完整性,又能够尊重客体的客观朴素呈现。这些单一画面可以传达出多种信息,导演通过景深、场面调度的变化让环境跟人物自己说话。生活中的悲喜跟随全片真实的成长氛围流淌过来,连接其中的片段仿佛缺少一个明确的观点带领观众走进影片核心,实际上却耐人久久寻味。
前苏联评论家爱伦堡曾经说过:“影片可以是一种叙述。在这种影片里,有逻辑、制约性与客观性……但是影片也可能以其自由任性的形象、以非逻辑和联想,以一种“气氛”代替合理的发展而类似抒情诗。”《八月》的叙述很明显属于后者。《祝你平安》、《我听过你的歌》、《海港之夜》、《你在他乡还好吗》等具有时代特色的流行歌曲,很容易将人们带入时代圈套,不必刻意营造氛围。而景观寄托着导演对自然的怀念与依恋,透过主人公小雷的眼睛,生活展示的是美丽流动的自然画卷与大人世界的生活演绎。葡萄架上青色果实、小女孩阳光下的手影、胡同里跳舞的老阿姨、广播楼的喇叭;钟表滴答声、蝉鸣声、风声,这些意象与音响无一不是平淡、静谧安祥,它们的组接,如同生活般无规律但是繁复美好,从中也细腻地传达出特定年代社会的人文之美。
三、结语
《八月》抒写斑驳的时光与人生况味,比起用影片来讲故事,它更倾向于用镜头营造诗一般的气氛,既还原了日常生活的琐碎,亦不缺乏诗意表达,诗化的结构与碎片式的镜头串联起了日常生活的流程,观众观影过程中对自身形成一种参照,不自觉走出画面,沉入到个体的记忆之中,从而产生共鸣。整体而言,《八月》是一架年代穿梭机,亦是一首抒情散文诗。
参考文献:
[1]多宾.电影艺术诗学[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84.
[2]晏凌.叙事与景观的平衡-看侯孝贤的《冬冬的假期》[J].当代电影,2009(01).
[3]白娟娟.东方情趣与乡土诗意的双重建构—论侯孝贤电影的人文化风格[J].山东艺术学院学报,2006(03).
作者簡介:
宗肖君,曲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戏剧与影视学专业2016级硕士;
胡凡刚,曲阜师范大学传媒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