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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会客厅在时代浪潮中奋勇搏击

2017-07-15

中华儿女 2017年12期
关键词:公平改革孩子

主持人:

吴永强:全国青联十、十一届委员、中央国家机关青联三、四、五届委员

嘉宾:

李兴乾:中央国家机关青联常委、商务部直属机关党委常务副书记、管理学博士

程基伟:中央国家机关青联常委、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党委副书记、博士、研究员

庄泽锴:全国青联十届委员、龙骏发展(中国)有限公司执行董事

冯子昂:山东师范大学2017级硕士研究生

从两千多年前的“举孝廉”,到兴起于隋唐之际的“科举取士”;从新中国建国后的大学招生,到十年“文革”后的恢复“高考”,不论时代变迁、岁月沧桑,被视为高层次人才选拔、培养的“抡材大典”,都是一个国家奠定发展的基石。弹指一挥间,恢复“高考”已经走过了40年历程。

虽然现行高考制度仍有诸多不尽如人意处,但“高考”对有志于奋进的青年学子们,堪称人生第一次重大抉择。40年波澜壮阔,40年家国情怀,踏入“象牙塔”的幸运儿,无疑将个体与民族、国家的命运紧密交融。回顾历史,展望未来,本期会客厅特别邀请几位不同年龄段的嘉宾,就我国现行的高考制度,所取得的成绩和面临的挑战,见仁见智各抒己见,以飨读者。

主持人:欢迎各位作客青年会客厅。还记得自己高考升学是哪一年么?有哪些青春的回忆呢?

程基伟:高考是国之大事。40年前,恢复高考也是小平同志拨乱反正、撬动改革开放的重要支点之一。我是1991年在山东省泰安市东平县的农村参加高考的,当年录取率只有21%。我印象最深的是全班70多人,只有4个人考上了大学,有超过1/3的同学因为没有通过全县组织的“预选”考试,虽然读到高三却无缘报名参加高考。现在我们全国高考的录取率已经超过了70%,高等教育进入普及化,折射出的是我们国家天翻地覆的发展与进步。

庄泽锴:我是1983年高中毕业参加高考的。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那一届是中国第一届10年制教育(小学五年,中学五年),在1978年入读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国家已恢复高考,在当时我们整个国家对教育的重视是空前的,高考对当时我们同学来讲是“顺理成章”的事。

冯子昂:就我们这一批“90后”而言,高考确实也是人生的头等大事。高考记忆要得益于我的高中母校,她是一所有近百年历史的名校,学风浓厚。不过那时有些同学为了加分而参加了艺考,但回过头来看,一味的想要为加分钻空子的想法其实并无长远价值。

主持人:兴乾兄来自圣人之乡老子故里,亳州涡阳也是学风浓厚、历史悠久的地方。当年能考上北大,绝对是品学兼优、出类拔萃的“学霸”。而且我知道去年您又把孩子培养成为北大新生。可以说“父女两代北大人”,想必对高考体验是很独特的吧。

李兴乾:主持人过誉了。我是1988年7月在安徽省亳州一中参加高考的。那时,亳州一中是省重点中学,在周边多县招生,非亳州城区学生集中住校,我在那里度过了难忘的3年集体生活。那年我们的考场则设在亳州二中。一中在城北、二中在城南。皖北小城,两校隔着一条涡河,相距不过数里,但学校保障有力,专门安排公交班车接送。作为考生,当时倍觉优待,颇有隆重感。

两个印象记忆尤深。一是青春火热,加上盛夏酷暑,似乎一直汗流浃背、昏沉应战。记得那段时间,对水特别亲。不管是自来水、还是压水井,只要见到清水,总要捧几把往头上浇一番,再咕嘟喝上一气。高考期间,有的同学索性把学校操场当宿舍纳凉消暑,幕天席地,乐在其中,并不言苦。

二是师道尊严,殚精竭虑。我的班主任、年级组长相昌民先生白发丹心,全时全程守候,对每个有情绪波动的同学因势利导,苦口婆心,勉励有加。我记得考化学严重失手,一时心烦意乱。返校班车上我靠着车门一路沉默。老先生从我满脸沮丧中发现问题,一路为我加油打气,叮嘱我放下包袱,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待考科目。7月9日考完那天,学生们如释重负,相先生则身心交瘁,回到家倚着沙发就倒头痛睡。弹指一挥间差不多30年过去,考场细节已经模糊,而师表风范却历历在目。

后来拿到分数,果然化学不及格,其他科目则正常发挥。承蒙北大不弃,招我进入燕园,开启了一个全新世界。

主持人:我们注意到,每年一到六月,高考便成“压倒一切”的大事。全社会皆屏息凝神,一切公共服務为高考让路:工地停工,交警加班,道路让行,各种“高考护考车队”浩浩荡荡上街。对高考的过度重视带来了普遍的恐慌和挫败感,使得越来越多精英家庭的父母开始考虑其他的选择,例如把孩子送到国外……对于这种围绕高考发生的现象,各位如何看待?其背后原因是什么?

程基伟:崇学重教、望子成龙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面对高考发生的各种现象,有很多原因,其中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优质高等教育的供给严重不足。每年“985”大学的录取人数占录取总量的10%都不到,“上大学容易、上好大学难”成为普遍现象。竞争激烈、进不了国内名校……,有条件的家长就开始转向国外的世界名校,让孩子在国内读大学还是直接到国外读大学,就成为很多家庭纠结的难题。孰优孰劣?我个人认为,应因人而异。如孩子将来愿意在国内发展,以在国内就读为宜,因为大学本科是一个人的“灌浆期”,是个人价值观逐渐定型、筑牢中华传统根基、走向社会的关键期。在国外读本科的“小留学生”,回国后常常会面临水土不服、人际关系困难等问题。当然,全球化的今天,本科毕业后能够有机会出国读研究生,还是很好的选择。

李兴乾:全民重视高考,是由高考的地位和作用决定的。迄今为止,高考仍然是国家人才选拔、培养和建设的主渠道。对此要说两句话:成就鼓舞人心、依然任重道远。一方面,要深刻认识40年来高考对中国经济社会改革发展作出的巨大贡献,高度评价中国高等教育取得的巨大成就。没有高考所激发和造就的人才优势,就没有今天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强盛与辉煌。我们的生活天翻地覆、日新月异,高考功不可没,源头活水在于人才辈出。

另一方面,也要坦承中国教育特别是高等教育与发达国家相比、与民族复兴要求相比、与人民群众期待相比,差距客观存在,我们依然在路上,没有理由骄傲自满、故步自封。讲成绩是基于历史,讲差距是面向未来。

主持人:泽锴兄后来是移民到香港,孩子们也都是在港式教育环境下成长的,从境外角度来谈谈体会。

庄泽锴:我仅从香港的情况来谈谈。事实上在香港很多家长确实在孩子中学时期就送到国外就学,这样有利于提高孩子的国际视野,更好地了解中西文化,扩大大学毕业后的就业机会。但也有的学生没有把握考取本地名校如香港大学的话,家长就会提前把孩子送到国外学习。

有必要一提的是港英政府时期,香港政府对公务员的孩子到英国读书有资助,这些孩子学成归来,他们比本地的大学生有更好的就业机会,香港的国际大机构也更愿意招聘受过西方教育的学生。因此即使在香港已经回归祖国二十年的今天,家长把孩子送到国外留学的趋势并没有大的改变。

李兴乾:其实全社会重视高考、关爱高考,动员公共服务的力量保障高考,还有一个深刻的内在原因,是文化传承。作为一个以农业为根基的超大发展中国家,尽管已经在工业化道路上成就斐然,但文化基因有割不断的血脉。重视教育、耕读传家是我们祖祖辈辈嵌入骨髓的遗传密码,也是中华民族历经坎坷生生不息的力量源泉。独生子女政策等因素无疑也在加重高考的分量。我个人是千百万高考受益者之一,我的女儿去年高考也如愿以偿。“高考现象”背后是社会各界对高考的尊重和期待,每年此时,我都为这一力量所折服。这不是一种无意识的社会从众行为,而是一种理性选择。

至于有些家庭考虑把孩子送到国外,是中国改革开放发展到今天的必然结果,更是一种进步。这与中国高考制度安排并不矛盾,而是主渠道和多元选择的关系,更有利于促进高考制度完善、激发国内高校争创世界一流。原有的“华山一条路”拓宽了,更多学子殊途同归,能攀上高峰看到更远的远方、更美的风景,各美其美、美美与共,是时代盛事、好事。

主持人:今年被称为“新高考元年”。新高考在浙、沪展开,被认为是恢复高考招生40年来的一次重要改革。国家层面决心自上而下、展开全新顶层设计的大变动。基伟兄来自一线名校,想必体会更直接。

程基伟:确实我对这些政策变化也特别关注。推进考试招生制度改革,是十八届三中全会的明确要求,这也是恢复高考以来最为全面和系统的一次制度性改革。我觉得,其特点一是突出“常规人才有规则、特殊人才留通道”,以自主招生给有学科特长和创新潜质的学生留足通道;二是力图破解“一考定终身”,把高中学业水平测试和综合素质评价纳入考察范围;三是不分文理科,给学生以更多的自主选择权。高考是基础教育的指挥棒,这次高考改革,将会对中国基础教育的发展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我是非常赞成的。

冯子昂:高考改革应随时代前进而变化。这一变革虽取得一些成果,但仍需探索。比如首先在两个教育水平资源领先全国的地区试点,可能存在一些局限性,在推行到全国的过程中更应注意均衡性。

主持人:尽管各界一再呼吁改变“一考定终身”,以平常心视之,但高考仍是当下促进社会阶层有序向上流动的重要途径,是寒门学子改变自身命运的最大希望,是守护教育公平及社会公平的重要底线。对此,大家怎么看?

庄泽锴:正如这个问题所提到的,高考是守护教育公平及社会公平的重要底线!我十分欣赏这句话,特别是在以中国目前制度下,存在诸多不公平竞争的环境中,高考制度需要更加彰显其重要的社会公平价值理念,确保公平公正,维护寒门学子最基本的人格尊严。

程基伟:我个人认为,还是应该扩大优质高等教育的供给,在保证人才培养质量的前提下,让“985”、“211”大学(很快又会推出“双一流”大学)以国内办分校、国际合作办学等方式扩大招生规模,让更多的学生有机会进入名校读书。我们应该认识到,国内名校招生数量越少,有条件的家庭会让孩子直接选择出国读大学,而广大农村贫困家庭的孩子却少有直接出国读本科的机会,一定程度上讲这也是一种教育的不公平。

李兴乾:任何国家选拔人才进入高校深造,都会依托考试。一味否定高考不是科学态度。实践中难免有人“高分低能”,但不是主流。既要看到,合理的考试命题能够检验和区分考生基本素质能力;也要看到,任何考察机制都有缺陷,把人考准是千古难题,但绝不意味着放弃考试。

高考问题成因的确复杂,有体制机制原因,但更多应归因于管理技术。目前的做法中有些操作值得研究。而一些形式上的改革,对考生来说不见得公平、也未必科学。高考牵动千家万户,关系国计民生。国情决定了我们没有照抄照搬的现成模式,必须从我们眼前的实际出发,把握内在规律、探究务实方法,提高育人选才能力和水平。

冯子昂:“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人的天性。现阶段我国教育也确实存在着一些不太公平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的起因其实都是比较复杂的,不能单纯的把其歸咎于政府和教育管理部门。比如中西部教育资源的缺失与落后一直是不容回避的问题,但国家在招生上对这些地区的高考招生也有很大的优惠政策,但是从本质上来说这也是一种无奈的妥协,倾斜政策必然会带来另一些不公平,这似乎成为了一个悖论。从我个人的角度来看,公平永远只是相对的,高考也是如此无论多少次改革都不可能实现完全绝对的公平,我们只希望在追求完美的过程中不断接近完美,如果我们抱着这一目的进行改革的话,相信会有更好的结果。

主持人:看来几位都是深有体会啊。高考是一项极其复杂的工程,是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的综合体现,在改革中,我们将面临着哪些严峻挑战?又如何应对?

程基伟:高考改革,实质是在寻求公平选才、科学选才、高效选才的平衡点。人多,会让简单问题变得非常复杂。中国的教育难,作为指挥棒的高考改革更难。很多在国外生活过的人都深有感触,“高考改变命运”的观点在欧美发达国家并不突出,家长对孩子的期望、孩子依据自身兴趣爱好特长的选择会更从容、更淡定。从这方面来讲,高考改革的推进与成效,也是与我们的社会发展进步紧密相关。

冯子昂:一方面,改革面临着来自社会的压力。改革以后能不能更好的为社会服务,选拔出真正优秀的人才,这一点受到社会所有成员的关注。

另一方面,改革还面临着来自学生群体的问题,改革中,学生是直接的受益者,也是直接的受害者。因此每一步改革都要务必小心谨慎,一次不当的改革,可能会导致无数学子人生的改变,这一点希望所有的改革决策者都能铭记于心。

主持人:从自身感受来看,到底是高考改变了命运,还是时代发展的潮流影响力更大?

程基伟:当年努力参加高考,最朴素的动力就是通过高考跳出农门,以高考改变命运。现在回头看,今天的时代,更长久持续在起作用的,还是终身学习的能力。要让学习成为习惯,成为生活方式,成为本能需求。

庄泽锴:在我看来,高考只是一个学生进入社会的重要途径,而真正改变命运的是进入社会后的适应能力,能否顺应时代潮流的发展,在社会浪潮中能否正确找到自己的位置并加以努力进取,大学只是学生学会某种谋生的工具。

冯子昂:就我个人而言,现在已经考研成功,高考本身没有极大地改变我的人生轨迹,但是他成为了我人生中一个不可缺失的跳板,让我走向了更高的地方,没有高考我可能无法踏足到研究生深造这一步。时势造英雄的故事可能发生在古代,但是在现代似乎成为了不可能,人无法脱离时代,每一个成功者背后看似都有时代发展的影子,但并不是任何人都会被时代眷顾,自身的努力与进取应该是在现代能成功的必然保证。

主持人:高考虽然已历40年,但真的是说不尽、道不完。期望高考的改革能为国家选择更多更好的人才,来建设我们的伟大祖国。再一次感谢大家的参与、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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